PART 15以後你們四隻處女座的,就可以一起來欺負我了
不死心的陸堯希又纏了她半天,以至於她趕到咖啡館的時候,蘇維揚手邊已經放了兩個空杯子了。
他笑著招呼安安坐下:“我點了幾份三明治,一會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安安不願意再打太極,剛才單刀直入:“維揚,阿希回來了!”
那隻遞給她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收回去,淡淡地問:“所以?”
安安覺得自己好殘忍,但是這樣一直拖下去,最後結局就不止是殘忍那麽簡單了。
她說:“你不要再等我了,你說你愛了我二十年,可是在陸堯希出現之前,我以為我也是愛著你的。”
她說著說著,好像陷如了沉思,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可是原來是不一樣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安心,覺得自己被保護得很好,可是和陸堯希在一起,我……我很不安心。”
因為恐懼失去,所以不安心;因為恐懼他們之間的愛情會腐敗,所以不安心。
“不用說了,我明白。”蘇維揚好脾氣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剛剛安安所說的一切,都對他造不成困擾。
安安有點懵,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來解釋,他居然就明白了。
她鬆了一口氣之後,又猛地緊張起來:“那……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又是一陣沉默,安安的心緊張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她知道自己實在是太貪心了,拒絕了他,又奢望他還能在朋友的位置上。
可是二十年,如果非要斷絕來往,她想,她會很傷心。
她已經做好了蘇維揚會說NO的準備,然而他卻篤定地點頭:“當然了。”
他點頭的瞬間,安安差點就要喜極而泣。
“可是……如果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以後拋棄了你,我可能就不會在原地等你了。”
其實還是不甘心啊,要說出來,想小小地報複她一下,想讓她失落,甚至天真地,想讓她回心轉意。
安安卻笑著作保證:“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敢的!”
夕陽西下,他把安安送回家樓下。
“安安,我能不能再抱抱你?”
安安心裏突然有些失落,她點了點頭,主動走過去,擁抱了他。
蘇維揚抱著懷裏的人,眼睛卻盯著不遠處那一片灰色的衣角,你奪走了我心愛的人,我給你這一點回禮,也不算過分吧?
他把安安拉開一點距離,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低頭吻上她的額頭。
拍了拍傻愣愣地搓額頭的某人,他笑了笑:“回去吧。”
安安扁著嘴轉身就走,邊走邊說:“蘇維揚,以後不許再占我便宜了!”
他看著她走遠,笑笑,沒有說話。
安安,沒有以後了。
安安那一晚睡得格外香甜,事情都解決了,那以後她和陸堯希,終於圓滿了。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起來煮粥,然後就剛往醫院去。
踏入七樓,她熟門熟路地走進重症監護病房,就被護士攔住:“你是哪個病人的家屬?”
“陸堯希。”
“沒這個人。”
“怎麽可能?我昨天才見過他的。”說著她就要往裏麵衝。
可是護士卻攔住了她:“說沒有就沒有,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安安好說歹說,護士才終於答應讓她在外麵的窗戶看一眼,她趴在窗戶外仔細看,果然沒有陸堯希。
安安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發呆好久,想來想去,她那小小的腦瓜子居然想通了。
難道……陸堯希昨天跟出去了。蘇維揚吻她的那一幕,被他看到了?
安安緊張地跳了起來,太言情劇了,接下來陸堯希是不是又要遠走高飛了!
她急匆匆地跑下樓,眼淚忍不住就往外冒,他一直這樣,什麽都不說,就突然失蹤,她現在去機場,還能攔得住他嗎?
她慌慌張張地跑出醫院大門,也不看路,一輛轎車在她身前刹住了車,差一點就要把她撞飛。
她茫然地站在那裏,竟然不知道害怕。
司機趕緊跑下車,連後座的人也一起下了車。
“顧小姐,你怎麽這麽橫衝直撞的?差點撞到你了!”司機埋怨著。
安安看了看司機,竟然是Mark,而在Mark身後盯著她看的人,不是陸老又是誰。
“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不是帶著阿希回美國了嗎?”
陸老挑起眉毛:“胡說什麽?”
經過一番談話,安安才知道自己鬧了大烏龍,昨天陸老把陸堯希弄進監護室裏,不過是為了要嚇唬嚇唬安安,今天當然就轉去普通病房了。
她卻以為他跑路了。
一路跟著去病房,安安都快要把頭低到了胸口,好丟臉,她沒臉見人了。
偏偏陸老一進門就逮了機會數落陸堯希:“自個的女朋友,連換了病房都不告訴人家?”
陸堯希看了一眼陸老身後快把頭低到地上的安安,皺了眉頭:“怎麽回事?”
陸老嗤笑:“她找不到你,跑馬路上殉情去了。”
安安猛地抬起頭來,紅著臉維護自己的清白:“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種事情。”
她丟臉都快丟到外太空了。
陸堯希稍稍一想,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帶著笑意說:“小傻瓜,我又不會跑了,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安安不說話了,曆史慘痛的經驗告訴她,說多錯多。
她抱著保溫壺,把保溫壺裏的粥倒出來。
陸老過去瞟了一眼,有些嫌棄:“他是不會喝的。”
果然,把粥湊到陸堯希嘴邊的時候,他堅決地拒絕:“我不喝!”
安安哄了幾次,他都閉著嘴搖頭。
她今天夠丟臉了,他還這樣別扭,她放下碗:“你不喝我走了。”
陸老在一邊默默地笑,他孫子最不受威脅了,換他拿棍子來要挾他,他都不會吃的。
誰知安安剛剛放下碗要站起,他就抓住了她的手:“別走,我喝!”
就這麽妥協了?
陸老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幾眼,幹脆轉身出門去了。
陸堯希說了喝粥,卻依舊別扭,一小口一小口,跟喂嬰兒似的。
吃到一半,他的手機震了震,他拿起來掃了一眼,就對打算放棄喂食的安安說:“粥還有沒有?再給我一碗。”
這次他爽快多了,幾口就解決了一碗,還吵著要繼續吃。
安安莫名其妙地喂完他,手機就響了起來。
對麵是周曉媛慌慌張張的聲音:“安安,蘇維揚說他要回英國去了,我們現在都在機場了,你勸勸他啊!”
安安手一抖,鐵製的調羹掉在碗裏,發出鏗鏘的聲音。
周曉媛那邊聲音很嘈雜,似乎拉扯了一下之後,手機終於遞到了某人手裏。
“安安……”
蘇維揚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安安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我要走了,你……要來送我嗎?”
“你會回來嗎?”
“不一定,如果我當初不回來,沒準你就可以想我一輩子,現在回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安安捏緊了手機不說話,其實她早料到不會那麽圓滿的。魚與熊掌,終究不可兼得。
”維揚,我……”她正想說,要趕去機場送他,就聽陸堯希在後麵發出一聲哀嚎。
“好癢啊!”
安安回過頭,猛地發現陸堯希那張俊臉,不知何時一片紅腫,此刻已經腫得跟豬頭一樣。她嚇了一跳,對著手機說:“維揚,你等等啊……”
連忙把手機放到一邊,去看陸堯希,就發現他臉上,脖子,手臂,都起了紅疹。
她和他在一起那麽久,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嚇得手足無措,最後還是Mark聽見聲響,來看了一眼,立刻趕去叫醫生。
電話彼端的那個人,聽著那邊嘈雜的聲響,還有安安焦急地聲音,苦澀地笑了笑:“再見了,安安。”
直到電話被掛斷,手機屏幕恢複黑暗,陸堯希才微微鬆開了安安的手。
哼,和他鬥。
昨天下午,他是在的,他不阻止,是因為他決定信任那個小傻瓜。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報那一吻之仇。
小熊貓全身上下,連眼睫毛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陸堯希陰森森的眼神看得安安發毛,她以為他難受,善良地安撫著他:“不怕不怕,醫生快來了。”
說話間,醫生果然趕來了,看了看陸堯希的皮膚,皺著眉喝問:“你給他吃了什麽?”
安安被他嚇得縮了縮脖子,還在哀嚎著的陸堯希就猛地瞪向醫生,眼裏的殺氣嚇得醫生退了一步,說話也溫和了些。
病人有過敏症,堅果類的東西是不能吃的,你們家屬不知道?
安安抬起頭,她的粥裏是放了點花生的,難道就是那些花生把陸堯希變成這樣,安安愧疚極了,連聲跟醫生說著對不起。
小熊貓這副擔驚受怕的樣子讓陸堯希不樂意了,他瞟了一眼醫生:“是我沒告訴她,你開點藥給我就行了,我要休息了。”
他的眼神冷冷,醫生被他鎮住,不再說什麽,開了藥就走了。
陸堯希用了藥,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安安被他抓著手,不敢走開。拿起手邊的手機,點開,猶豫了一陣,還是沒有打過去。
看了看熟睡中還緊緊抓住她手的某人,她最終隻是點開圖標,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維揚,對不起,不能去送你了,一路順風。”
陸堯希出院那天,安安來接他,走到醫院門口,就見到他站在車邊等她。
他已經脫下了病號服,穿著灰色的長風衣,風一吹,衣擺飄飄,迷得安安七葷八素。
她笑眯眯地蹦過去:“怎麽不等我就出來了?”
“你遲到了。”陸堯希眯著眼看她。
她撇嘴:“不就是出院嘛,幹嘛還那麽計較時間?咦,董事長呢?”
當了好幾天電燈泡的董事長和Mark今天居然不見人影。
“我外公回去了。”陸堯希輕描淡寫地回答。
安安瞪大了眼睛:“回美國?那……那你呢?”
陸堯希把她推上車:“我留下來照顧國寶,暫時不回去了。”
安安還是有點擔憂:“可……你外公同意嗎?”
陸堯希坐到駕駛座上,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ST在這邊那麽多分公司,他孫媳婦也在這,他還有什麽不同意的。”
安安紅了臉:“誰是你媳婦了。”
陸堯希含著笑開車:“很快就是了。”
他專心致誌開著車,安安百無聊賴,正好瞥見後座上,放滿了大包小包。
她好奇地問:“這些是什麽?是好吃的嗎?”
他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是禮物,第一次見家長,怎麽也要帶點手信。”
見家長?她怔怔地看著他,再看著飛快倒退的熟悉景色,猛地明白過來:“你這是……要去我家?”
陸堯希點了點頭,她立刻慌了:“不行不行,太快了,顧先生他們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他好笑地掐一掐她皺成一團的小臉:“我又不是今天就和你去領證,我們這不是在去給他們心理準備的路上嗎?”
安安懵了,他好像說得挺有道理的。
於是還是努力思考究竟有什麽不對的安安,被某人光明正大地牽回了家。
安安緊張得手心冒汗,顧先生他們……是真得還沒有心理準備啊。萬一被他們知道陸堯希就是拋下她去美國的那個人,女王大人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揍他一頓。
然而事實讓安安心驚,顧先生和女王大人非但準備了,還準備得太充分了。
顧先生穿上了去喝喜酒的正裝,女王大人更是把她那條碰都不許別人碰的真絲旗袍給穿上了。
安安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兩個人,覺得一切都很夢幻。
“你們……你們怎麽知道……”
陸堯希在一邊捏了捏她的手:“我告訴伯父伯母,我今天要來拜訪的。”
四個人在沙發上坐下,女王大人一直眯著眼睛上下盯著陸堯希瞧,而他坦****地,仍由他們審視。
顧先生率先開口了:“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家裏有幾口人?你存款有多少?”
安安汗,這比查戶口還誇張啊。
而陸堯希卻出乎意料的好脾氣,無論顧先生問出什麽奇葩的問題,他都一一回答。
他全程牽著她的手,讓她覺得,前麵無論有多少狂風暴雨,他都會一直在她前麵擋著。
一輪問答下來,顧先生已經喝了好幾杯水,而陸堯希依舊淡定。
最後一個問題,顧先生問:“你什麽星座的啊?”
似乎對這個問題有點出乎意料,陸堯希頓了頓才回答:“處女座、”
顧先生和女王大人交匯了一下眼神,那凶狠得像攔路劫匪一樣的表情,突然就柔和下來了。
“小夥子,今晚留下來吃飯吧,聽安安說你廚藝不錯啊。”
於是,來登門拜訪的陸堯希被趕去廚房做飯了,安安被顧先生和女王大人趕進了小黑屋。
顧先生率先開口了:“是個人才。”
女王大人也開口了:“是個帥哥。”
呃,這兩個評價,真是直接。安安忐忑地問:“他PASS了?”
顧先生冷笑:“還有最後一關。”
他拋下安安,讓她頹廢消沉了那麽長時間,他們可都是記著呢。
晚飯的時候,顧先生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陳年老酒。
安安沒多留意,她的注意力都被桌子上的飯菜吸引住了,她都多久沒吃過陸堯希做的菜了,她招呼大家坐過去,舉起筷子就要夾菜。
“筷子拿反了!”三個人一起開口。
安安撇撇嘴,放下筷子,拿了調羹就去舀肉餅吃,陸堯希皺了皺眉毛,在顧先生和女王大人開口之前,拿過安安的調羹,按四等分,整整齊齊地給安安切下了一份。
顧先生和女王大人的眼睛都亮了,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處女座啊。
飯桌上,頓時變成了處女座的交流會。
安安看著相談甚歡的三個人,突然發現,她仍舊沒有擺脫身處處女座家庭這個命運,她對自己的未來不由得有些擔憂。
於是,有些擔憂的某人,拿過陸堯希飯碗旁的酒,一咕嚕給自己倒下了。
而忘記了要檢查陸堯希酒品的顧先生,晚飯後一直看著少了一截的酒發呆,他記得他沒灌他酒啊,怎麽少了那麽多?
安安已經徹底醉了,拉著陸堯希,要他帶她去看星星。
鑒於陸堯希今天表現優秀,顧先生和女王大人很爽快地放人了。
他開著車,把她帶到了海灘上。
海風徐徐,浪濤拍岸,安安隻覺得愜意又舒服。
陸堯希脫下自己的長風衣給她披上,順手捏了捏她紅彤彤的小臉。
“阿希,我今晚很開心。”
“恩。”他也很開心。
“以後,你們三個處女座的,哦,還有旺財,你們四隻處女座的,就可以一起來欺負我了。”
她說得委屈,眼睛卻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他心裏有個地方發癢,隻好緊緊把她擁在懷裏:“怎麽辦呢?我正好是你最討厭的處女座。”
安安笑眯眯地:“沒關係,你是處女座……我也喜歡你的。”
明月照人,把明眸淺笑的少女照的有點不食人間煙火,陸堯希從口袋裏掏出一對對戒,慢慢地套在安安的中指上。
安安愣:“這是什麽?”
陸堯希幫自己戴上戒指:“這對戒,是定金,也是謝禮。”
“謝什麽?”
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謝謝你喜歡我,即使我是你最討厭的處女座。”
安安摸著手上的戒指,幸福得七葷八素,鑽到他懷裏死命地蹭:“那定金是什麽意思?”
“安安,你還記得不記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說過的話?”
他說過什麽了呢?安安仔細地回想,終於記起來了。
“我記起來了,等我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她乖乖轉述他跟她說過的話,就見他粲然一笑:“你都這麽心急了,那好吧,我答應你,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
安安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又被坑了!
可是看著那個笑得誌得意滿的男人,那個耳邊說著“我終於如願了”的男人。
安安想,被坑就被坑吧,就算他要坑她一輩子,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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