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就真的沒有一點想我嗎

這頓酒,喝得萬分拘束。

千歲和爾萌坐在一排,寒江、遲到和應蘇夢坐在對麵,千歲感覺不管幹什麽,他們都盯著自己看,到最後,她連夾菜都不好意思了。

遲到實在沒忍住,先挑起話題:“千歲,你覺得我變帥了沒有?”

千歲瞥他一眼,隻要他開口就沒好事,敷衍地“嗯”了一聲。果然,這人緊接著問:“寒江呢?”

應蘇夢和爾萌對視:這是一道送命題。

千歲頓住了,又口齒不清地“嗯”了一聲。遲到裝聾:“什麽?”

心中早已把遲到給踹了好幾腳,千歲抬頭,嫣然一笑:“比以前好看。”

“那可不,檢察院不知多少小姑娘迷他呢,就連我們公安局的姑娘都問我要他電話,那荷爾蒙的魅力散發得是無與倫比啊。”

應蘇夢此時“嘖”了一聲。

爾萌見狀,舉杯:“來來來喝酒,喝酒好。”

遲到和寒江開車所以端茶,三位女士一飲而盡。應蘇夢說:“咱們今天少喝點,回去我還得備課。”

“她們倆能喝就讓她們多喝點。”遲到道。

“喝多了你扛?”寒江終於開口了。

千歲望他,寒江直視:“不能喝就不要喝。”

“又沒有讓你扛。”爾萌倒滿,跟千歲碰杯。酒剛進口的時候,千歲就聽到遲到“咦”了一聲:“我沒說嗎,那天就是寒江把千歲扛回酒店的啊?”

噗……

千歲直接噴了出來,還好轉身快,噴到了側麵,喉嚨一陣燒灼感,忍不住咳嗽起來。爾萌輕拍她的背,趕緊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應蘇夢狠狠擰了遲到胳膊。

寒江自始至終都在看著千歲。

原來他早就見到自己了,還是在那樣丟人的時刻。完了,再待下去,臉皮就徹底沒了。千歲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趟衛生間。”

她落荒而逃。

千歲在衛生間待了十分鍾,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她耗著時間,就是不想出去。最後,她決定了,回到包廂就假裝接個電話,然後撤。

嗯,就這樣辦,千歲深呼吸,出門。

一轉身,有人靠在牆邊。

千歲被嚇了一跳:“寒、寒江。”

寒江看著她,直言問道:“你一個電話都不願跟我打嗎?”

“什麽?”

寒江一把拉過她,近身。近到千歲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

“還是你從來沒把我當回事?”

千歲心慌慌,寒江見她想要後退,索性摟過她的腰撞向自己。千歲驚了,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怎麽使力寒江都不鬆。

“別動。”寒江說,“你再動,我就保不準要做什麽。”

千歲仰頭看他,盯不過三秒,就飄向別處。

“小五……”

“別跟我套近乎,給別人一巴掌再賞個棗嗎?我最討厭就是你這個樣子,這麽些年,你一點都沒變啊。”他冷笑,繼而說道,“是不是覺得這世界所有人都該隨著你轉,任何東西你都想要,就我,棄如敝屣,我的存在對於你來說就這般毫無意義嗎……你竟然連半個字都不曾給我。”

寒江在恨她。

千歲感受到了。

“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你以為時間會撫平一切嗎?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麽顏色,還是,你沒有心?”

寒江紅了眼。

這個人,明明是他先放棄兩人的情誼的!他先交女朋友的!

憑什麽要質問她?現在還要掰扯多年前的舊事!

千歲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對,我就是沒心,還沒肺,行了吧?跟我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還囉唆什麽,不僅丟你寒大檢察官的麵子,還影響你散發荷爾蒙,所以,都是我的錯,可以了嗎?”

“你……”

她這話說得寒江氣血翻湧,他怒道:“就是你的錯。”

說罷,他緊緊摟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腦袋,低頭吻了下去。寒江是真生氣了,他才不是遲到口中那樣的人。

突如其來的吻讓千歲清醒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了,他是個成年男人,離別的這九年,可以改變任何事情,包括一個人的性格。

她抵抗寒江無果,就企圖張嘴去咬他。這倒給了麵前這個壞男人可乘之機,寒江直接撬開她的貝齒,攻占領地。

千歲被吻得有點暈,快要透不過氣的時候,寒江終於鬆開她。

捧著她的臉,抵著她的額頭,寒江輕聲細語似懇求:“就真的沒有一點,想我嗎?”

寒江在千歲醉酒的那次,是想把她帶回自己的住處的,但是又想到這麽做肯定會讓她難堪,隻得又給遲到打電話,詢問應蘇夢千歲住在哪兒,應蘇夢也是醉得不輕,說了酒店兩字就再也喊不醒了。後來寒江在千歲的包裏翻出一張房卡,這才將她送回酒店。

酒店的前台看寒江抱著昏睡的千歲,要查身份。寒江拿出房卡,還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他請求派一位女性工作人員進千歲的房間陪護。寒江生怕千歲醉酒,夜間身體不適。

他給陪護的工作人員付了費用,然後就一直坐在大廳。直到清晨四點多,工作人員出來跟他說千歲一夜都沒吐,沒有難受的跡象,睡得比較安穩,寒江這才開車回家。

遲到也沒跟應蘇夢說他將寒江帶過去了,說是千歲自己打車回的酒店。他以為下次千歲就會主動見寒江,誰知道一次兩次三次,每次千歲和應蘇夢聚會,都沒說要見。

這次索性他不請自來,外帶寒江。

這下兩人應該能發展出點什麽吧,回頭還得齊齊感謝他。

遲到這樣想著,就見千歲嘩啦拉開門,捂著嘴,在場三人還未摸清狀況,就看她拿過自己的包,跑了。

“怎麽了,這上個廁所……”爾萌納悶,“那個呢?”

“怎麽她好像哭了啊。”應蘇夢起身要追,“我去看看。”

遲到按住她們:“不急,要看也不是你看呀,那自有人看。”

沉住氣,沉住氣。且觀望,且觀望。

寒江的辦公室今天十分熱鬧,同事們都圍過來瞧。

有男同事在一旁說:“寒檢,你可得好好拍啊,這樣我就能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人家寒檢又不是沒上過電視,法製欄目你看得還少嗎?”

“喂,那是工作采訪,這個可是紀錄片,不一樣。”

“打斷一下,各位老師。”負責拍攝寒江的餘編導說,“我能用下打印機嗎?”

“你用吧。”

辦公室裏的人一邊繼續討論,一邊看著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忙碌。餘編導坐在打印機跟前,把自己小組負責的采訪者名單信息都整理打印了出來。寒江去倒水的時候,無意瞥了眼屏幕,爾萌的照片一閃而過。

“你這是?”寒江過來問。

餘編導看寒江麵相以為是走高冷路線的,沒想到主動同她說話,還有些小激動。她連忙回答:“借用下打印機,我順道再用些紙把被拍攝人的信息都打印一下,可以嗎?”

“你用。剛才那個爾萌你們也要拍攝嗎?”

“爾萌啊,爾萌我們已經拍完了,我這個組,就差寒檢您一個了。”

寒江沒有再問什麽,他喝了口水,又轉身去辦公桌上拿手機,給爾萌撥了過去。

爾萌一接通就是長長的“喲”:“寒大檢察官,您怎麽給我打電話呀?”

“上次你說千歲回來是給你拍攝一個片子?”

“對啊,千歲是導演。”

“好,我知道了。”寒江掛了電話,爾萌還在那頭喂了好幾聲。

辦公室工作的場景拍完之後,工作人員跟隨寒江又出去取了外景,因為工種特殊,他們一個白天都在拍攝寒江的工作,決定將他的生活另外單拍,然後合剪。

但當餘編導再跟寒江約時間的時候,電話始終沒有人接。她跑了幾次檢察院都碰上寒江外出,這下可急壞餘編導了,後期製作都提上了日程,其他小組都已經拍攝完畢,就差她這組了。

餘編導不敢去找導演,導演太凶她怕挨罵,隻能求助千歲。

“誰不配合?”千歲問。

“不是不配合,是現在聯係不上他。”

千歲問她:“是誰啊?”

“就是檢察院那個,叫第五寒江的。”

“第五寒江?”千歲念出他的名字,想到那個人的臉,莫名有些怨氣。

“對啊,之前都說得好好的,後來我們開拍的那天,他突然說有事,那我就說再約,再聯係就聯係不上人了。”

“去他辦公室了嗎?”

“去了啊,他的同事說出外勤了。”

千歲沉思,餘編導急得抱頭:“怎麽辦啊,今早導演還問我什麽時候拍。”

“不能換人嗎?”千歲突然這樣問。

“都拍一半了,現在換人哪行啊,要是影響進度製片組肯定要扣我績效。”餘編導可憐巴巴地看向千歲,“河導,你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千歲無奈,隻得說:“把他電話給我。”看來她必須會一會這位寒大檢察官了。拿過餘編導給的信息資料,千歲用電視台的座機打了過去,確實沒人接。她想了想,隨即掏出自己的手機,撥了那個號。

通了。

“你好,我是電視台的河千歲。”千歲說出自己的名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電話那端聲音較弱:“我知道。”

“我想跟您再約下拍攝時間。”

那端沉默,一會兒說:“可以,周末。”

“那我讓餘編導跟您對接,謝謝。”千歲用例行公事的口吻說完,掛了電話。

餘編導還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對,說是周末,你準備下吧。”

“不是吧,剛剛還不接電話。”

千歲攤手,正準備把手機收起來,一則信息跳了出來。

“號碼存上。”

果不其然,這個人,還真是有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