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表白被拒

“年少的我們,都錯把心軟當作溫柔,卻不知,有時候這種模棱兩可、無法確定、猶豫不決、堅定不了的心境才是最傷人的,因為它會一次次給人希望,又會一次次將人推入絕望。”

1

新學期第一次月考成績發下來,我毫無意外地又掛了一門,物理四十八分。物理課代表一走,我手拿著滿是大紅叉的試卷,目光落在卷子頂端那何霹靂用紅色筆寫的潦草大字,心裏莫名地有些雀躍。

“不及格者雙休留下來補課。”

我明明很討厭補課,卻對何霹靂的補課一點都不反感,我想,或許是因為何霹靂每次補課都會要求何燁北留著一起聽吧。

一想到再也不用趁著晚自習前那段長時間和柒柒去高三那棟樓偷看某人,或者再也不用躲在高三某班的車庫旁等待某人出現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碰見何燁北,我就忍不住緊張與興奮。

當我高興地將卷子合攏,準備放進書包時,薑程瑞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繞到我身旁,一手搶過我的卷子,隨意地看著,不屑地“嗤”了聲,表情嫌棄地看著我道:“瞧你就這點出息,考個不及格都能把你樂成這樣,何燁北就真的那麽好……”

沒等薑程瑞說完,我急切地伸手堵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可不想班上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何燁北。

每個女生在學生時期都曾有過大神情結吧,像何燁北那樣的男生,向來是學校裏眾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哪個女生喜歡得越高調,越容易被當成其他女生敵對的對象。我自問還沒那個本事為了何燁北與上百女生為敵,估計人家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了。

一把搶回卷子往書包裏一塞,將書包甩到肩上,我朝薑程瑞眨眨眼,“怎麽樣,周六一起去嗎?”

聞言,小薑同學突然騷包地笑了起來,嘚瑟地挑挑眉頭,“哥幹嗎要去!老子比你有出息多了,及格了啊!再說某人那死麵癱臉老子看著就手癢。”

“你及格了?”我像聽到天方夜譚似的驚叫起來,眼睛睜大著不敢相信地看著薑程瑞。

試問向來不及格的這家夥是怎麽考及格的,而且還是何霹靂出的卷子?

“這次運氣好,考試的時候,坐我後麵的是實驗班的,哥抄了他的。”薑程瑞手插在褲袋中,書包都不背個,空手跩跩地走出教室,邊走邊跟我解釋道。

我小跑地跟在他身後,無語地搖了搖頭,心裏道了句“果然”。

難得的周五,明日雙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薑程瑞突然一把勾住我的脖子,痞笑著說:“小貝,今晚哥請你吃飯啊。”

我當即頭皮發麻,憤憤地瞪著薑程瑞,噘嘴道:“別裝得有多慷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你不就是想出去玩,又怕叔叔阿姨知道生氣,拿我當擋箭牌嗎!”

“知我者,小貝也。”

薑程瑞露齒嬉笑地給了我一記栗暴,我在他的臂下掙紮著,兩人邊打鬧邊往樓下走,剛下了一層樓,薑程瑞突然停了腳步,慢慢地鬆開壓著我的手臂,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住了。

我感覺到有異樣,下意識地朝前麵一看,就看到柒柒穿著黑色的透視長裙,裏麵搭著件長背心,歪著塗得跟沾血似的紅唇,半身倚靠在下麵樓梯的欄杆邊,朝我們笑得不輕不重,美得恰到好處。

“晚上去哪兒玩,帶我一個啊!”柒柒嗓音清脆地說,人已經側過身子,正對我們,毫不顧忌地對拉下臉的薑程瑞送著秋波。

“你柒大小姐這麽會玩,還用得著人帶啊!突然沒心情玩了,小貝,我們回家吧。”薑程瑞絲毫不給柒柒麵子地冷言說道,腳已經重新跨了出去,經過柒柒身旁的時候,某人看都沒看一眼。

早就習慣了薑程瑞這麽對自己,柒柒倒也不在乎,等我走下來,熟稔地挽住了我的肩膀說:“小貝,他沒空,我們倆出去玩啊!市中心那邊新開了家溜冰場,裝潢什麽的都不錯……”

還沒等她說完,走在前頭的薑程瑞就朝柒柒吼了起來:“你自己不學好就算了,別老帶小貝去那些不幹不淨的地方行嗎?”

“也不知道上周誰去家門口那遊戲機房打老虎機怕爸媽發現還讓小貝站門口放哨的。”柒柒不甘示弱地回薑程瑞道。

小薑同學立刻瞪向了我,目光恨恨的,似乎在控訴我這都跟柒柒說。可是女生不就是話多嗎,遇到投機的,聊起來都天南地北的,又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怎麽就不能說了。

“柒清晗,知道老子為什麽不喜歡你嗎?你丫的真的一點都不可愛。”薑程瑞氣憤地說。

柒柒點點頭,對著我眨了下眼,微笑地回道:“你不喜歡我不就是因為你是基佬,喜歡男的,跟我可不可愛有什麽關係。”

“噗。”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那邊薑程瑞已經被氣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地甩頭走了。

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小薑同學這樣的。

柒柒以前追薑程瑞很凶,她是那種外表火辣,性子更火辣的女孩子,應該說是直爽吧,心裏藏不住事,有話直說。

喜歡薑程瑞,就是喜歡,她憋不住,有陣子幾乎天天來我們班找薑程瑞表白。

薑程瑞本就不喜歡柒柒這型的女生,外加柒柒毫不顧忌,逢人就說自己喜歡薑程瑞,搞得全校人都知道學校高二的級花喜歡薑程瑞,害得其他女生就算喜歡他,也礙於柒柒平日在學校乖張火辣的女把子作風不敢跟他套近乎。

這還不是薑程瑞最不能忍的,他不能忍的是竟然很多人都把他跟柒柒看成了一對,連學校裏的老師都是,班主任好幾次把他叫過去做思想教育,說些不能早戀此類的話。

薑程瑞也是直性子,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逼不了他。

一開始他還忍柒柒,後來因為柒柒黏得凶了,他也急得暴走了。最震撼的一次,就是校外有喜歡柒柒的男生以為薑程瑞是柒柒的男友,帶著一夥人突然把薑程瑞打了,徹底惹怒了小薑,以至於他直接衝到柒柒班上,隨手拽了個男生,當著柒柒的麵朝那男生的嘴親了下去,放出豪言說“老子是Gay”後甩手走了,徒留躺槍被親的男生罵得眼眶都紅了。

自那次後,關於薑程瑞是Gay的傳言被鬧得沸沸揚揚,柒柒也不怎麽來找薑程瑞了。

這不是說柒柒相信了薑程瑞的話,而是柒柒看清了一些問題,薑程瑞是吃軟不吃硬的主,柒柒知道,自己逼得越急,隻會讓小薑越討厭自己。

隻是,柒柒明白得還不夠透徹,她到死才徹底醒悟,薑程瑞可以做任何離經叛道的事,卻唯獨喜歡不了她柒柒。

柒清晗從一開始就輸了,輸的不是不夠清純的樣貌,而是選錯了良人。

最後薑程瑞還是選了家菜館請我和柒柒吃飯。

其實小薑一直都是嘴賤心軟的主,人不算太壞,或許,就是這樣,柒柒才會在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後,還是不依不撓地喜歡他。

然而,年少的我們,都錯把心軟當作溫柔,卻不知,有時候這種模棱兩可、無法確定、猶豫不決、堅定不了的心境才是最傷人的,因為它會一次次給人希望,又會一次次將人推入絕望。

有什麽比一次次用刀在你身上劃傷口,一次次等著它愈合,又一次次撕開那傷疤更疼更殘忍的事呢。

我們點了五個菜,有薑程瑞愛吃的香酥小龍蝦,柒柒愛吃的酸菜魚,我愛吃的糖醋裏脊,還有兩個簡單的炒菜。

沒等菜上齊,我就已經拿著筷子大快朵頤起來,早飯沒吃,中午在學校又沒吃好,我真是餓瘋了。

坐我旁邊的柒柒慢條斯理地揀著菜,目光盯著玻璃窗外的街道,聽著薑程瑞說路上哪個女的長得好看,嘴角一直掛著笑,表情看不出一點難過,還很配合地跟著薑程瑞一起評頭論足。

薑程瑞賤就賤在,連吃個飯都不讓人舒服。他覺得街上女的好看也就算了,卻非要拿她們跟柒柒對比一番。

比如……

“看這女的,臉就跟清水似的,看起來太賞心悅目了,哪像你,清水要對著你的臉,瞬間被染髒了,因為全是粉……”

“唉,你說上帝造人的時候怎麽就那麽缺德,為什麽有的人給一張天仙臉,有的人給一張小三臉呢……”

“……”

薑程瑞每說一句話,柒柒臉上的笑容就放大一分,嘴卻抿得更緊些。

我本來很好的食欲,硬是被某人刺激得沒了,實在看不過去薑程瑞這麽說柒柒,我終於忍不住拍桌站起來,指著窗外街道上剛走過去的女生恨恨地對小薑怒道:“那女的哪裏好了,看她腿都並不攏了!”

話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因為除了看到薑程瑞黑化的表情,我還看到了僵在餐廳門口剛推門走進來的何燁北。某人臉上那微蹙的眉頭,將他的厭惡表達得淋漓盡致。

薑程瑞氣恨地指著柒柒數落道:“看你做的好事,竟然把她教得能說出那樣的話!”

罵完還不解恨,用力地剜了柒柒一眼,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錢包,隨手抽了兩百塊錢摔在了桌上,走了。

柒柒從我說完,就一直拍著桌子毫不顧及形象地大笑起來,手放在我的肩上哭笑不得地說:“小貝,你太牛了,這種話你都能隨處飆。”

我沒顧得上回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玻璃窗外的街道,目光緊緊地看著何燁北離去的身影,他身後還跟著個頭發烏黑修長的女生。

剛他就站在門口,那女生被他擋住了,我沒看到她臉,隻覺得何燁北漠然地朝我這邊看了一眼,轉頭對身後的人說了些什麽,然後兩人都沒進來就直接出去了。

2

吃完飯回去之後,我腦子裏一直亂亂的,滿眼都是何燁北歪著頭跟那女生說話離去的樣子。

在我給何燁北的定義中,那家夥應該永遠是那副身板挺直蔑視人的倨傲小樣,怎會有如此溫柔和藹的一麵。

心上像莫名地擱了些什麽東西,很不舒服,以至於周五那晚我整夜都沒睡好,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因為肚子痛而轉醒,發現床單上全是血,竟是“大姨媽”提前來了,頓時在**哭得直打滾,實在是太疼了。

正常的女生“大姨媽”來也就痛第一天的某個時間段,照樣可以上學做事,可憐的女生“大姨媽”來痛得都下不了床,苦逼的女生“大姨媽”來痛得要死要活,上吐下瀉還會暈過去,我就是那苦逼女之一。

在還沒痛暈過去前,我鬼哭狼嚎地把我媽給喊醒了,讓她過來抱著我睡,全身上下又冷又疼,仿佛要死了一般。

我媽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給我揉肚子,一會兒去泡薑茶,直到天亮,也不知道幾點,我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隱約還能聽到我媽跟何霹靂打電話的聲音,說的是我身體不舒服要請假。

也不知道何霹靂有沒有答應,我隻記得那天我一睡睡到了天黑,睡夢中哭了好幾次,也不知道是因為身上太疼還是因為沒能去補課錯過了見何燁北的機會。

周日肚子沒那麽痛了,我讓我媽開車送我去何霹靂家補習,最終還是見到了何燁北。

雙休被喊去補習的同學少,才五六個人,何霹靂把補習地點從原來的車庫改到了他們家。

我媽陪著我坐電梯到何霹靂家門口,按了幾下門鈴,就聽到裏麵有腳步聲傳來,不急不緩,從容而又沉穩。

門被開了,何燁北就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修長的身體堵在門口,身上穿著套灰格子的睡衣,腳上踩著雙拖鞋,沒有給我讓路的意思。

我媽用目光將何燁北打量了番,臉上浮現出一副頓悟的神情,尷尬地把我推向何燁北,幹笑地說:“你是何老師家兒子吧,何老師在家嗎,我家小貝來補習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屋裏的何霹靂聽到了我們的聲音,嗓音洪亮地喊道:“是貝以南來了嗎?何燁北帶她過來。”

何霹靂一說完,我看到何燁北給讓路了。

我媽如獲大赦,急切地將我推進我,也不顧我撞到何燁北身上,就匆忙地要離開,臨走前還不忘跟我嘮叨幾句。

“小貝,止痛藥我放你書包裏了,要感覺到疼的話就吃下。真疼得受不了跟老師請個假,打電話給媽媽,我來接你……”

我怕我媽在何燁北麵前說起我來“大姨媽”這種私密的事,不想難堪,所以沒等她說完,就催促她快走,嘴裏回了好幾個“知道了”。

送走我媽,門口就隻剩下我跟何燁北兩個人了。

我偷偷地瞧了何燁北一眼,正好觸及他的目光,心裏冷不丁地顫了幾下。一想起昨天在他麵前說了那麽猥瑣的話,我就感覺血液直往頭上湧,臉上火辣辣的,想著想跟他解釋下我其實不是壞女孩,可是又不知道怎麽說,又怕解釋了,他會跟我來句“關我什麽事”,那就傷我心了,畢竟我倆確實不熟。

何霹靂講題的聲音從某個房間裏傳出來,何燁北不再看我,轉過身去,一手拿過門口飲水機上的茶杯,一手隨意地垂在一邊。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心想這人怎麽可以長成這樣,完全就是按照我喜歡的樣子長的啊,手漂亮,身材高瘦,膚白,鼻子挺,看起來斯文,內心是禽獸。

看到何燁北的腳動了下,以為他要走了,我心跳快了好幾拍,像受了什麽蠱惑,邁開腳步追上去一頭熱地抓住了何燁北的手。

何燁北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我,眉心不耐地蹙起。

“你拉我幹嗎?”

那聲音冷冷的,我瞬間被澆了盆涼水,紅著臉,表情悻悻地看著他,又私心地不想鬆手。

他的手摸起來很舒服。

“還你錢。”上次那礦泉水雖然他是買給自己的,可我搶著喝了,而且一開始也是因為我說要借錢才買的,所以還了吧。

眼看氣氛越來越尷尬,我腦子裏陡然間靈光一閃,空出一手伸進書包掏錢包,另一隻手還拉著何燁北,就怕他甩開似的,手抓得緊緊的,手心都是汗。

好不容易從錢包裏掏出個鋼鏰,就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何霹靂突然從一間臥室裏探出半個身子來,目光盯著我們:“何燁北,讓你沏的茶水呢?那貝以南人呢?”

“在這。”

何燁北人比我高一個頭,把我整個人都擋住了,我無奈地將硬幣往何燁北手裏一塞,鬆開了他的手,在他身後慢慢湊出頭,朝何霹靂舉起手弱弱地說道。

何霹靂白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人來了躲著做什麽,過來拿你的補習資料,把我的茶水也拿過來。”

說完門就被關上了,何霹靂又進屋去了。

整個大廳又隻剩下了我跟何燁北,何燁北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茶杯塞進了我手裏,連帶著我給的那個硬幣,然後目光恨恨地看著我,說:“貝以南,你以為我們之間是一塊錢就可以撇清的事嗎?”

“啊?”我驚得目瞪口呆,完全聽不懂何燁北的意思。

3

“喂,我的房間在這。”何燁北走進了一間臥室,進門前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朝我說道。

我抱著何霹靂的茶杯,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滯地看著消失在門縫中的何燁北,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何燁北剛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我喜歡他了?在默默地鼓勵我找他……

我的大腦被無數疑問充斥著,直到何霹靂再度開門朝我大喊一聲,我才回過神來,抱著何霹靂的茶杯快步朝補課的那間房跑去,經過何燁北的房間的時候忍不住瞥了一眼。

門被關得緊緊的。

我的困惑越來越沉重,然而很快,我就從自以為是的臆想中清醒過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發現,何燁北不僅不喜歡我,且很討厭我。

“貝以南,你昨天沒來補課,我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耽誤其他同學進步,這是複習資料,你去找何燁北給你補。我帶你們班也有一陣子了,對貝以南你,我實在是無話可說,物理入門晚的很多,可我沒見過有你這樣的,學了大半年都沒入門,每次考試都不及格。我覺得你這樣的,得長時間讓人帶著。我兒子何燁北認識啊,高三(10)班的,咱們那棟樓到高三那棟也不遠,課間休息時間太短了,但吃午飯到午休還有晚飯到晚自習這兩個時間段,你不拖拉的話,還能湊個半小時出來去找何燁北給你補幾道題。”何霹靂站在門口喝了幾口茶對我數落道。

我手裏拿著何霹靂剛塞給我的補習資料,嘴巴微張著,說不出話來。

何霹靂竟然讓何燁北對我進行“一對一”的物理補習,我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麽剛才何燁北跟我指他房間在那兒,估計他早就知道何霹靂的計劃了。

我承認我喜歡何燁北,在我動心後也不止一次私心地想跟那人有過多的接觸,可是並不代表我喜歡讓他給我補課。

因為補課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直接將我跟何燁北劃成了兩個間隔很遠的階級,這兩個階級的名字分別是“差生”跟“優等生”。

這樣的差距會讓我有種抑製不了的自卑感。

“還愣著做什麽,何燁北在他房間裏,你去找他把這補習冊上的題全做了。”

何霹靂不耐煩地催了我一句,然後轉身又對其他同學吼,“你們看什麽看,題都做完了!我告訴你們,下次月考你們還有不及格的,以後就跟貝以南一樣,給我天天去找成績好的同學請教題去,人家願不願意教你們,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老師,那何燁北願意教我嗎?”我皺著眉頭,冷不丁地問了句。

何霹靂乜著眼瞅我,很不負責地聳肩道:“我怎麽知道?你自己去問他啊!”

……

我一口氣憋在喉嚨口,沒話說了,這父子倆還真是各種讓人“捉急”。

“門沒鎖。”

何燁北清冷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我吐吐舌頭,擰開門把,拿著何霹靂給的那本厚厚的補習資料彎著腰走了進去。

何燁北正躺在**,塞著耳機聽歌,手裏還拿著本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書,我進來時,他眼都沒抬一下。

高傲個什麽啊!

我內心嘀咕著站在書桌旁一動不動,時不時地拿眼瞅某人。

何燁北依舊沒有想理我的意思,我還沒練就薑程瑞那樣沒皮沒臉的本事,尷尬地待了一會兒再也堅持不下去,拿著東西扭頭就要走,就聽到何燁北喊住我,一副很不理解地說:“你站這麽久,都沒想過先坐下來把試卷上的錯題改一遍嗎?學習除了靠腦子外還得靠覺悟,沒腦子又沒一點覺悟的,哪學得好。”

何燁北說完從**坐了起來,拔掉耳機,合上書踱步到我麵前,拉開一旁電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錯了喜歡上了何燁北,可是我真心不喜歡這家夥傲人的小樣。

當即,我沒好氣地將試卷跟補習資料用力地拍在何燁北麵前的桌板上,怒道:“我要會改的話,一開始就不會錯了好吧!還罵我沒腦子,你也就那樣。”

何燁北拿眼橫了我一下,不吭聲了。

他理虧,我自以為是地想,卻不知道何燁北不跟我爭辯,是因為那時的他覺得跟我這種智商的人爭是很掉價的事。

何燁北遺傳了他爸何霹靂那雷厲風行的教學理念,很快就帶著我進入了補課狀態。他講題時的語速很快,以至於我隻要一開小差,就會立刻跟不上他的節奏,不知道他講到哪兒,那時候總會被他瞪。

“貝以南,你得明確一點,你浪費的不隻是你的時間,還有我的。如果對你來說,麻煩人是很正常的事的話,那希望你能為我考慮一下,我沒那麽多閑工夫跟你耗,所以請你好好聽,別老走神行不行啊?”

離上次被訓不到二十分鍾,我又一次被何燁北訓了。原因是我發呆了,沒聽他的解題分析。

聽得出何燁北言語中的不耐煩,我識相地垂頭小心翼翼地用橡皮擦擦掉錯題,拿筆繼續埋頭苦作。因為剛才他分析時,我沒認真聽,所以題還是不會,瞎列了兩個式子就再也寫不下去了,想題想得頭疼,連帶著小腹也隱隱作痛,卻又自尊心作祟,不想主動求某人幫忙。

最終還是何燁北自己看不下去了,動作粗暴地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筆,將卷子扯到一邊,目光陰冷地盯著我,冷冷地問:“同學,你能解釋下你為什麽老走神嗎?你上課也這樣嗎?”

“你別老盯著我看,我就不走神了。”

我小聲地嘀咕道,憋了一肚子的少女情懷無從說。

何燁北驚愕地看著我,忽而冷笑一聲,說:“我不盯著你,怎麽知道你有沒有在做題。你以為我想盯你啊,要不是我爸他……”

“你爸你爸,你不想教我就直說,有必要這麽不耐煩嗎?我去跟何老師說不要你教我了。”

“大姨媽”這小妖精,就是那麽容易激起人的情緒,我暴躁地打斷何燁北的話,也不知在賭什麽氣,胡亂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抱在懷裏就朝門口走。

腦子裏亂糟糟的,整個人木訥地就朝門板撞了上去,懷裏的東西掉了一地,額頭漲痛著,我沉默地蹲下身子,手捂著自己的肚子,眼眶下意識地就濕潤了,有點想哭。

最後還是何燁北將我拉了起來,將地上的東西全撿起重新塞回我懷裏,那隻我覺得好看的手裏拎著我的書包,房門被拉開,何燁北將我的書包丟到了大廳,指著何霹靂他們補習的客房說:“你走。”

“你凶什麽凶,我自己會走。”

我紅著眼生氣地朝何燁北號道,也不怕何霹靂他們聽到,心酸得不得了,拎起地上的書包,根本沒去客房直接朝大門走,邊走邊忍不住哭出聲來,還是越哭越大聲的那種,仿佛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委屈,我難過,我不爽。

開門的聲音響起,我以為是何霹靂他們聽到聲音走出來了,索性哭得越來越大聲,卻沒聽到何霹靂的聲音,就聽到一個女生嗓音清甜地問:“出什麽事了?”

許久後,當我被何燁北瞪著把眼淚逼回去,我才吸著鼻涕蹲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長發女孩,何燁北的目光則緊緊地盯著他家那空掉的客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杯水被遞到我麵前,那女生友好地朝我笑著說:“你哭了這麽久,嗓子都啞了,喝點水吧?”

我沒有伸手去接那水,因為肚子疼得使不上力氣,於是就直愣愣地蹲在地上,眼神毫不忌諱地盯著那女生瞧。

我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上次在餐館跟何燁北一起離去的女孩子,那頭又長又黑的長發太讓人印象深刻了,這會兒見了正臉,才發覺原來這世界上真有薑程瑞所說的,長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味的女孩子,清純得要命。

“燁北,何叔叔讓我跟你說聲,他有事出門了,估計晚上才回來,讓你中午自己弄點吃的。他走得急,好像忘了跟你說了。來你家補課的同學好像都散了,她,是誰啊?”

那女生跟何燁北說完,然後望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語氣中帶著探尋的意味。

“我爸的學生。”何燁北簡短地說。

“哦,她還沒走啊。”那女孩意味深長地說道,又仔細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對何燁北的話存有疑義,忽而又微笑地對何燁北仰起臉來,“燁北,反正叔叔不在家,中午的初中同學聚會你一起來啊,高三時間忙,大家難得有時間聚在一起。”

“陸夏,你來就想說這事?”何燁北抬眼問那女孩道。

他們倆自顧自地說起來,仿佛我完全不存在似的,我尷尬得不知如何自處。

想就這麽不動聲色地走掉,可是腳上又使不上力氣,心裏又好奇這女的跟何燁北什麽關係,所以最終我也沒移動過一下身體。

那邊,那個叫陸夏的女生微愣了下,擺手:“也不是啦,幫你爸傳話,然後就是這個。”

說著,陸夏的手熟稔地放在了何燁北的手臂上,繼續慫恿道:“去去吧,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

“你不是很想去嗎?林誌申也在。”何燁北咕噥了聲,陸夏臉上的表情頓時尷尬起來。

兩人頓時都沉默了。

我卻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竟然莫名地在剛才何燁北的話中嗅到了幾絲酸味,同時心也揪緊了幾分。然而我還未適應這突然的酸楚,就感覺到一股熱流自小腹直往下湧,鑽心的疼痛緊隨而來,我頓時滿麵蒼白,全身無力地蹲在地上爬不起來,哀求地看了下何燁北,說:“我疼。”

何燁北隻是錯愕地看著我,眉頭下意識地蹙起,他不知道我哪裏疼。

我痛得神經都開始麻木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一動不動的何燁北說不出話來,眼淚一瞬間又掉了下來。我突然肯定地發現,何燁北絕對一點都不喜歡我,因為他感覺不到我那想死般的疼痛。

最後還是那陌生的女孩先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驚惶地大叫起來,“燁北,她褲子上全是血。”

4

“她是那個來了,你把她抱到浴室去,我回家給她拿套我的衣服。”陸夏著急地說道。

我痛得睜不開眼,看不到此刻何燁北臉上的表情,隻是感覺整個人被抱了起來,從一個空間轉移到另一個空間。

“止痛藥在我書包裏,幫我拿。”

陸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我緊緊地揪著何燁北的衣領,艱難地睜開眼,微弱地喘息道。

然何燁北拒絕了我,一邊忙著在浴缸裏放熱水,一邊冷著臉罵我:“你蠢啊,那些藥吃了對身體不好。”

我被他放在地上,一手捂著疼得不行的肚子直不起腰來,一手揪著他的褲腿,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哭喊著:“疼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知道有多疼啊,我媽都給我吃,你憑什麽不給我吃。你就算討厭我也不能看著我痛死的,你這是不道義的……”

最後就隻剩下了哭,痛得隻知道哭了。

那時候,何燁北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原本幹淨的灰格子睡衣上稀稀落落地染著我身上的血,臉上全是汗,脖子上也有水,整個人說不出的狼狽而又挫敗。

“貝以南,你吵得我頭都疼了。”何燁北淡淡地說,語氣沒有先前冷硬,無奈了很多。

我痛得咬緊唇瓣不說話,下一秒整個人又被抱起來丟進了浴缸中,溫熱的水瞬間將我整個人埋沒。

“來那個躺溫水裏疼痛感會少點,一會兒給你煮個薑茶,還得找個熱水袋捂肚子……”

何燁北難得有耐心地跟我絮絮叨叨著。

我任由他搬動著我的身體,將花灑中的熱水對著我的小腹噴,鼻子還在抽泣,眼睛死死地盯著何燁北。

似乎感覺到我的不對勁,何燁北抬眼跟我對視著,我眼睛睜得更大了,何燁北臉色白了些,幹澀地問:“你眼睛睜那麽大做什麽?”

“咬死你。”我咬牙切齒地說。

何燁北瞪了我一眼,垂下頭來,嘴裏叨嘮了兩個字“神經”。

“你剛才應該直接把我趕出去的,最好不要理我,一直那麽凶我,那樣我估計就恨死你了,肯定決定不喜歡你了。”沉默了會兒,我小聲地再度開口道。

某人手中的花灑突然掉了下來,砸在我的手上,我吃痛地抬頭瞪他,那人隻是愣愣地看著我,白皙的耳朵竟然漲得通紅,半晌才氣恨地說:“你在發什麽神經!”

“呀,衣服濕透了,胸罩都被你看到了,怎麽辦?”

我拿眼瞅著何燁北嘀咕道,何燁北好像真的生氣了,原本給我試水溫的手猛地從浴缸裏抽了出來,濺了我一臉水,我假裝擦水,暗地裏捂住了自己羞紅的臉。

何燁北說:“貝以南,你是不是一直都這麽猥瑣!女孩子的矜持你到底有沒有?”

“這跟我喜歡你有關係嗎?”我鬆開手看著何燁北問。

何燁北勾唇“嗬嗬”了下,說:“這跟我不喜歡你有關。”

看,我就知道,我倆沒戲,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果然,暗戀這種事,見光就死,一表白就徹底沒戲了,因為十有八九都是被拒絕的。

何燁北關了門出去,我一個人坐在浴缸中,身上的疼痛好像慢慢地減緩了,隨之席卷而來、意圖將我吞沒的是我一時無法適應的悲傷。

我還沒戀上就失戀了,原來傳說中的失戀是這樣的感覺,除了難過還是難過。

沒過多久,陸夏去而複返,手裏拿著她的衣服。她是個細心的女孩子,就因為她還給我買了新**。

陸夏說:“要我幫忙嗎?”

我一骨碌從水裏爬起來,搖了搖頭,拒絕了。

何燁北想的方法真管用,我的肚子好像不怎麽疼了,或許是有了更疼的東西,所以覺得“大姨媽”什麽的都是小Case。

將身上清理了遍,我穿著陸夏的衣服走出了浴室,雖然肚子有點隱隱作痛,但比起之前能忍多了。將大廳地上的書包撿了起來,從裏麵掏出止痛藥盒,我就近把陸夏先前給我倒的水拿了過來,往嘴裏塞了顆藥,喝了。

何燁北換完衣服從他房裏出來,正好看到我將藥盒重新塞回書包,那人眉頭習慣性地又蹙起了。

我覺得好笑,他既然不喜歡我,又何必管我吃這些藥好不好。

“何老師不在,我走了。”

我拎著書包朝何燁北晃了晃說,然後將陸夏手裏整理好的髒衣服袋子拿了過來,往書包裏一塞,抬頭對陸夏道,“衣服等我媽洗了再還給你,你是哪個學校的?”

“你托燁北帶給我就行了。”陸夏笑著說。

“哦。”

我輕聲應了聲,收拾好東西,再也沒看何燁北一眼,拉開他家的門走了。

臨走前還聽到陸夏問何燁北他們那初中聚會去不去,沒聽到何燁北回答,也不知道他去不去。

反正又不是我的同學聚會,何必在意?

從我離開何燁北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貝以南,你該清醒了,何燁北不喜歡你。

5

周一上午第一節課的化學課,在實驗室裏,做金屬鈉在水中生成氫氣的實驗,薑程瑞死纏著要和我們一組。

“小貝,聽柒清晗說你表白被姓何的拒絕了啊,怪不得今天也不見你跟某人去高三樓轉悠了。”薑程瑞一來就拉著我閑扯,我不想回答他這種無聊的話題,悶聲不吭地用鑷子夾玻璃瓶中的金屬鈉。

化學老師在講台上嚷嚷著:“做實驗時要小心,不要瞎搞,也少扯淡,認真寫實驗報告。”

見我不理他,薑程瑞憤憤地從我手中搶過鑷子,陰陽怪氣道:“夾那麽小塊,做什麽實驗,讓開,看哥哥我的。”

用何燁北的話來說,蠢貨就是蠢貨,做什麽事都蠢。

薑程瑞就是一個大蠢貨,我剛被他拉開,就見他把所有的鈉全夾了出來,二話不說地全丟進了玻璃器皿中。

我頓時驚叫:“傻逼,老師說用一片就夠了,你這樣會把玻璃缸給炸掉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砰一聲,有**濺到了我的臉上,燙得我直叫,旁邊的同學也跟著尖叫起來。

“玻璃片濺到我身上了。”

“手上疼死了!”

“薑程瑞……”

“……”

“別揉,氫氧化鈉是強堿,快先用清水衝下,那個同學,你去隔壁器材庫問負責老師拿瓶草酸或者硼酸來。”

化學老師一聲怒吼,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被濺到**和玻璃碴的同學都急著跑老師那邊去了,我被薑程瑞押到一旁的水龍頭邊,拚命地用清水洗臉。

原本上得好好的一堂實驗課,被薑程瑞弄得烏煙瘴氣,還好附近的同學躲得快,沒受什麽大傷,但我跟薑程瑞還是被化學老師訓了一頓,並且以後輪到上實驗課都隻能留在教室裏了,誰讓那會兒做那實驗的是我跟薑程瑞。

眼角被氫氧化鈉燙傷的那處用弱酸清理過了,依舊紅彤彤的,特別難看。薑程瑞那家夥卻還死不要臉地跟我說,沒事的小貝,你要毀容了真嫁不出去,哥就將就點讓你做小。

做小你個鬼!我一直都沒給薑程瑞好臉色看。

我嚼了嚼嘴裏的飯菜,白了柒柒一眼,咕噥道:“你不懂。”

“我怎麽不懂了,你倒給我說說,我哪裏不懂你了?”柒柒幹脆放下筷子,手臂托著下巴朝我問道。

我下意識地張望了下食堂四周,沒發現某人後,才鬆了口氣,無奈地噘了噘嘴,跟柒柒解釋,“何霹靂讓我每天中午跟晚自習前都抽空找何燁北補習,我不想去,所以故意吃慢點耗時間。表白被拒絕了,又那麽清楚地知道他不喜歡我,我再去找他多尷尬啊,況且他根本就不想幫我補,我麻煩他,隻會讓他更討厭我,何必呢。”

說完我又舀了口米飯往嘴裏塞,慢慢地咀嚼著。

柒柒坐在對麵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半晌後,身體朝我湊了湊,困惑地說:“你說我怎麽就沒你那麽有自尊心呢,為什麽薑程瑞拒絕我那麽多次,我還死貼著他不放?他哪有那麽好,那麽賤的一個人,又花心,又渣……”

“你啊,不叫沒自尊心,而是你喜歡薑程瑞勝過喜歡自己,所以才會那樣。”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安慰性地對柒柒說。

“你這說法還蠻中聽的,按你這麽說,那你也不是特別喜歡何燁北啊,最起碼你更喜歡自己一點,不然你也不會這麽早放棄,害得我還白擔心了一場,想著要怎麽安慰你。”柒柒笑著說。

難得她今天沒化妝,笑起來的樣子真心好看,要是小薑同學看到柒柒這樣,說不定就喜歡她了。

我聽著柒柒的話,兀自點著頭,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難道我真的不是很喜歡何燁北?我對他的喜歡隻是一時錯覺?或許,我根本不喜歡何燁北,因為真正喜歡一個人,會像柒柒那樣,可以放下一切自尊,沒皮沒臉的。

這麽一想,我茫然起來,覺得自己真的錯了。可是如果那份喜歡隻是錯覺,那為什麽我看到何燁北和陸夏之間暗自湧動的曖昧情愫會不開心,被何燁北討厭以及拒絕會那麽的難受?

沒等我沉思多久,就聽到柒柒抓著我的手咋呼一聲:“何燁北!”

我下意識地循聲隨著柒柒的視線轉過頭去,就看到何燁北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們餐桌旁,手裏端著份吃完的飯菜,眼神淡漠地看著我,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剛才我和柒柒的談話。那一刻,我隻覺得何燁北看我的目光比之前更冷了。

我果然是被徹底地討厭了。

“貝以南,中午以及晚自習前吃完飯的那段時間,我一般在六樓的空教室自習。”何燁北突兀地說道,然後轉過身去。一個男生跟在他身後,好奇地瞅了我一番,上前快步走了幾步追上何燁北,手熟稔地按在某人的肩膀上,笑道:“燁北,她是不是就是今天炸了化學實驗室的那個啊!瞧她眼角的紅印子,好喜感,看起來特別蠢……”

說完某人驕傲地抬腿又走了,我頓時沒了力氣,鬆開抱柒柒的手,頹然地坐回位子,呆愣地說:“他剛才肯定聽到了。”

柒柒一巴掌用力地拍在桌板上,暴力地將我從位子上拉了起來,憤憤道:“小貝,這何燁北太不上道了,怎麽能這麽的傲嬌,別想了,姐姐給你找個更好的。”

我沒興趣地擺擺手:“算了,我不想喜歡人了,真累。給我找還不如給你自己找,柒柒,小薑同學真不是好東西,你應該喜歡個好一點的男生。”

柒柒攏了攏長發,自嘲地撇嘴笑道:“沒事,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女生,全校人都知道。”

言語間,我看到了柒柒眉眼中的落寞,我念起柒柒對我的好,忍不住心疼起這姑娘,情急地抓住她塗滿蔻丹的手,動情地安慰:“柒柒,你別這麽說,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姑娘。”

“小貝,你也是。”柒柒反手握住我的手,感動地說。

那邊,隔三四桌的位子上,一個男生一副被惡心到的樣子,表情嫌惡地站起來,朝我倆丟了句“矯情”後跟著他那堆狐朋狗友吹著口哨跩跩地走了,隻留我和柒柒幹站在原地。

柒柒頭朝我歪了下,望著薑程瑞瀟灑離去的背影,困惑道:“我怎麽就看上這樣的人。”

“絕對瞎眼了。”我翻著白眼習慣性地吐槽道。

柒柒“嗯”了一聲,又朝我笑著自嘲起來:“小貝,我那是犯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