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賭神沈魚
上午顧墨洵帶沈魚去買衣服,挑了條白色的連身長裙回來,設計簡單,很適合沈魚的清新氣質,還配了條細細的鏈子,吊了個細鑽勾勒的魚形掛件,顯然也不會便宜。
沈魚小心地放好,口中反複念著:“買貴了,好貴啊。”
出發是在午飯後,顧墨洵讓文子騁洗碗,催著沈魚把衣服換上,等一會兒準備出發了。
文子騁邊洗著碗邊背《素問》,手上動幾下,再眨巴著眼背幾句,還不忘狠狠瞪一眼已經換好衣服在那邊等沈魚的顧墨洵。
以顧墨洵的氣質並不需要太華麗的衣服襯,何況那隻是同學聚會,輕鬆和諧就可以了,但即便是這樣,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也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魔力。如果他肯轉頭看你一眼,外加淡淡一笑,不知道哪家姑娘又要遭殃。
“千年老妖啊。”文子騁“嘖”了兩聲,自言自語地說。
那頭沈魚已經從房間裏出來。
裙子很合身,無袖的設計,讓她的手臂更加纖長雪白,頭發也被認真地盤了起來,露出姣好的脖頸,長裙一直長到腳踝,整個人被勾勒得細致而出塵,再加上她施了些淡妝,眼睛大而盈水,淡粉的唇色好像等人來采擷,整個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時間似乎一下子靜止了,兩個男人同時盯著沈魚,一時沒了聲音。
沈魚卻是完全不知道這些,人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拎著那條項鏈,魚的吊墜在那裏**啊**的。
“那個,搭扣不太好扣,是不是弄壞了。”很貴啊,千萬不要壞了。
“我看看。”文子騁第一個衝過去,想要接過項鏈時,沈魚卻不給他。
“你手上有洗潔精。”
“哎?”文子騁看看自己的手,嘀咕道,“又不礙事。”但他還是跑去水槽那裏衝手。
洗完轉過身時,顧墨洵不知何時已經跑來,手裏拿著那條項鏈,弄開了搭扣,道:“沒壞,隻是緊了點兒。”說著他走到沈魚身後,幫她戴上。
高了沈魚一個頭的身高,人站在沈魚身後,項鏈繞過沈魚脖子時兩人靠得很近,若是電影,鏡頭就定格在這一幕。文子騁看著這一幕,似乎愣了一下,心中道:這兩人是不是太相配了點兒?但又迅速搖了搖頭。
聚會是在郊區的一個度假村,顧墨洵的同學中不乏成功的商人,在郊區建了度假村,這次聚會就定在那裏。
度假村有草地和泳池,大夏天的,泳池邊撐起了太陽傘,想下水遊泳的遊泳,想燒烤的,花園的草地上有搭好的烤架,還有整冰箱的酒和冷飲,可以隨便拿。
顧墨洵趕到時,幾個人都坐在包間裏喝酒聊天,看到顧墨洵和沈魚進來,全都眼前一亮。
“我們猜顧墨洵會帶什麽樣的女伴來,沒想到會帶個仙女來啊。”有人看到沈魚,忍不住打趣。
“晚到的人罰酒三杯。”
說話間,已有人拿了酒杯和一瓶紅酒過來。
顧墨洵看看眾人,也不接酒杯,道:“各位都開車來的吧,怎麽,都不準備回去了?”
拿酒來的是度假村的主人,人長得不錯,平時也注重保養,身形練得結實,隻是過壯了些,緊身的T恤現出大塊的胸肌,有點兒嚇人。他道:“是都不準備回去了,本度假村有大把房間給你們住,所以該喝的喝,該玩的玩,明天吃完早飯再回去。”
顧墨洵不動聲色,接過酒杯先喝完了一杯。紅酒還沒來得及醒,有點兒酸澀,他皺了皺眉,那頭又給他倒滿了一杯。
沈魚原想顧墨洵的同學應該都是學中醫的,雖然有顧墨洵和黃甲這樣的異類,但學中醫的大部分都是溫吞水一樣連大聲說話都怕傷了肝,但眼前這群人好像都不是這樣子。
顧墨洵又喝了一杯,眉頭皺得更緊。有人在旁邊起哄:“沒醒的酒難以下咽吧,要不還有一杯讓仙女妹妹代勞?”
沈魚看著顧墨洵的表情,喝毒藥似的,於是小聲說道:“第三杯我代你喝吧。”
顧墨洵看看她,瞪她一眼,道:“今晚不許沾酒。”說著他將手中滿上的酒又一口喝了下去。
一群人這才滿意,但顯然對沒有調戲到沈魚有些耿耿於懷,之後的聊天中多多少少會問起有關沈魚的問題。顧墨洵卻對此惜字如金,再後來就是天南地北地亂聊,但話題總是離不開金錢、事業和女人。
沈魚手裏是顧墨洵塞給她的藍莓汁,她覺得酸,喝了一口隔了很長一會兒才敢再喝一口。那些人的談話她也聽不太懂,隻知道他們並不是什麽中醫大學畢業的,全都畢業於本市財經大學的商學院。那個商學院她是知道的,裏麵的人非富即貴,典型的貴族學院。沈魚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身邊的顧墨洵,有錢人啊,可是為什麽讀商科呢?
沈魚聽得無聊,拿著藍莓汁準備問服務員要點蜂蜜,旁邊主人看到了,笑道:“聽我們男人講話無聊是不是,忘了說了,女人們都SPA去了,反正離開飯還早,我讓服務員帶你去。”
原來是有其他女人一起來的啊?沈魚一直以為這裏就她一個女人,她看看顧墨洵,顧墨洵道:“去吧,帶上手機。”
一個SPA做了一個多小時,沈魚也不知道這個度假村的主人說的其他女人具體在哪裏,反正就被人安排做了個全套的護理,舒服得全身發軟。
出來時天已經黑下來,沈魚手裏的手機猛然間狂振,剛才一直鎖在SPA館的櫃子裏沒有信號,現在一下來了好幾條未接來電,她打開看,全是顧墨洵打來的。
她慌慌張張地想回撥過去,電話又響了。
“你跑哪兒去了?怎麽不接電話?”顧墨洵一上來,劈頭蓋臉地問。
“我,我……”沈魚隻要被他一凶就會結巴,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找個服務員,二號樓,牡丹廳,讓她帶你來。”顧墨洵太知道她的脾性,直接說了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沈魚被服務員帶去牡丹廳,顧墨洵就在外麵等,看到她時瞪了她一眼,恨恨道:“做SPA還是去磨皮,知道所有人都等你吃飯嗎?”
沈魚更慌,站在那裏不敢進去,顧墨洵伸手拉她,道:“還不進去。”
美人遲到,男人們當然不會說什麽,倒是那幾個跟男人們一起來的女伴仔細將沈魚打量了一遍。沈魚做了SPA整個人更加光彩照人,再加上剛才一直在跑,一張臉泛著可愛的粉紅色,一副做錯事的表情,怯生生地站在那裏,對男人來說是我見猶憐,對女人來說卻是嫉妒,尤其她還是顧墨洵的女伴。
一群人都沒說話,這樣的情景,道個歉乖乖坐好就是了。
“聽說顧墨洵帶了個女伴來,沒想到這麽美麗可人、我見猶憐,男人呢多半是心軟了,可惜啊,我是女人。”沈魚正要坐下,卻聽有人發話,說話的是個剪著齊耳短發的女人,一身黑色的洋裝,皮膚很白,看上去幹練而冷豔,她坐在度假村主人的旁邊,拿了幹淨的杯子倒了滿杯的紅酒,朝沈魚遞過去,“老規矩,罰酒三杯。”
沈魚看著那紅酒,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旁邊的顧墨洵卻接過來,淡淡地說道:“她最近在接受治療,吃藥時不能飲酒,我代她吧。”說著他接過來一飲而盡了。
既然在吃藥,那也不好強迫。女人悻悻地冷笑道:“原來是病人啊,顧墨洵果然什麽女人都不放過,代她可以,不過要加倍。”
顧墨洵笑顏如花,道:“老板娘倒酒,別說加倍,再多也喝的。”
原來是度假村主人的老婆啊。沈魚看著她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又倒了滿滿一杯,心裏有些難過,都怪自己,如果一直把手機放在身邊就不會這樣了。
“我、我能喝的。”沈魚見那麽滿一杯又遞來,她搶著接過來,直接往嘴裏倒,喝到一半時嗆了一下,咳得昏天黑地的。
“好了橙橙,都是我的客人,你犯得著這樣嗎?”旁邊度假村的主人眼看場麵變成老板娘欺客了,不得不發話,“墨洵,你們兩個都坐,菜都快涼了,飯後還有牌局,別還沒吃飯就已經醉了兩個。
主人一發話,其他人也應和,顧墨洵從善如流,拉著沈魚坐下。
沈魚空腹喝了一大杯的酒,肚裏火辣辣的,桌下顧墨洵拉著她的手沒鬆開,不知是不是忘了,大掌將她的小手包著,暖暖的。沈魚傻傻地看著兩人握著的手,為什麽跟以前顧墨洵拉她手時的感覺不一樣呢?
那頭顧墨洵已經夾了菜給她:“吃掉!”
她這才反應過來,抽回手去吃菜,手背上還有顧墨洵的溫度,她看著自己的手背,心裏那種不一樣的感覺還在往外湧。
是什麽呢?
一頓飯吃了很久,那個叫橙橙的老板娘對顧墨洵始終沒有好臉色,顧墨洵當沒看到,笑容迷人。沈魚早就飽了,顧墨洵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個勁地幫她夾菜,她委屈地一樣樣吃掉,又不敢說話,隻好拉拉顧墨洵,又拍拍自己的肚子,意思是太飽了。
於是,顧墨洵又幫她夾了一大筷子菜。
總算散席,牌局馬上上場,幾個人拉顧墨洵湊一桌。顧墨洵笑著道:“你們都知道我不愛這口,讓沈魚陪你們吧,我看著就行。”說完,他把沈魚推上去。
沈魚還撐著,不情願地坐下來。牌局開始,玩了幾圈,竟然都是沈魚贏,其他三個這才不敢掉以輕心,其中一個調笑道:“原來帶了秘密武器來對付我們啊,墨洵?”
顧墨洵隻是笑,搖著手裏的紅酒杯,抬眼,看到不遠處的橙橙正看著他,眼中滿是哀怨。
沈魚玩了幾圈才知道賭注這麽大,所以每一局都鉚足了勁,不敢有鬆懈,再加上她本來就擅長這些,十幾圈下來,贏多輸少,她麵前竟然堆了上萬塊錢。她看著那推錢心慌得不行,最後拿牌的手也抖了,回頭想找顧墨洵商量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打了,顧墨洵卻已經不在後麵的位置上。
又玩了一圈,還是她贏,她正想推說不玩了,她旁邊的人先站起來,道:“不來了,不來了,今天運氣不好,一直輸,”他又似笑非笑地看看沈魚,“小妹妹,贏了上萬了吧,手氣真好啊。”
沈魚看著那堆錢不敢說話,等那人氣呼呼地走了,才小心翼翼地把錢一張張疊好,放在自己的包裏,抱著包去找顧墨洵。
打了幾通電話顧墨洵都沒接,倒是文子騁打來電話,問為什麽還沒回來。沈魚說了下情況,那頭文子騁哀叫連連。
沈魚跑到外麵,這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外麵隻有服務人員問她需要什麽幫助,她抱著包,在外麵晃了很久,總算在白天SPA館的樓下看到有兩人在談話。
一男一女。
“你真的喜歡那孩子?”
“是。”
“認真的?”
“很認真。”
“哼哼,難得你會給出這麽肯定的答案,你顧墨洵不是從來都是模棱兩可的嗎?”
顧墨洵?找到了,沈魚就像孩子找到了媽,淚眼婆娑地準備跑過去,卻忽然看到那個女人撲在男人的懷裏。
男人沒有動,隻是抬手撫著那女人的頭發,就像很多次沈魚做噩夢時,顧墨洵做的一樣。沈魚停在那裏,看著兩人靠在一起的身影。
她的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音。原來是在這裏約會啊?原來除了她,顧墨洵抱著別人時也是可以這樣的?
雖然早知道他女人緣好,但是,為什麽有些難過呢?
沈魚看著兩人發愣,卻忽然看到那女人推開顧墨洵,對著他就是一巴掌,黑暗中清脆的一聲響,那女人哭道:“顧墨洵,我恨你!”說著她捂著嘴朝沈魚這邊跑來,經過沈魚停了停,又飛快地跑了。
是老板娘橙橙啊。
沈魚張大了嘴,然後那邊的男人也跑過來,發現沈魚後,在黑暗中瞪著她:“牌局結束了?”
沈魚回過神,看著顧墨洵,半晌才道:“顧墨洵你疼不疼啊?”
顧墨洵苦笑,道:“你說呢?”
晚上,顧墨洵和沈魚被安排住一間,而且是大床房。
顧墨洵的臉被打得有些腫,沈魚趁他洗澡時問前台要了點兒冰,用毛巾裹著幫他冰敷。
冰碰到腫的地方有些刺痛,沈魚整個人跪在旁邊的沙發上,看他痛得眯起眼,就湊上去吹吹,口中哄小孩兒似的念道:“不痛,不痛。”
顧墨洵被逗得直樂,看她嘟著嘴在他臉上吹,樣子可愛得要命,身體還朝他傾過來,整個誘人犯罪的姿態。顧墨洵本來在笑,看著看著笑容就斂起來,一滴冰冷的水自他的臉頰滑落,滴在不自覺滾動的喉結上,他一下回過神,忽然抬手在她鼓起的一邊臉上拍了一下,“噗”的一聲。
沈魚嚇了一跳,摸著臉瞪著他,道:“你幹什麽?”
顧墨洵側著臉看她,沈魚因為弓著身子,那個魚形的吊墜從衣領裏掉出來,**啊**的。
“剛才我們說話都聽到了?”
沈魚道:“聽到幾句吧。”
“哪幾句?”
“她問你是不是喜歡一個孩子,你說喜歡,就這樣,”沈魚想了想,又說,“那孩子是誰?”
沈魚邊說邊疑惑地看他,猛然想到什麽,整個人又立起來,瞪著顧墨洵道:“孩子,你該不會和那個橙橙有私生子了?”沈魚腦中完全是八點檔電視劇的版本。
顧墨洵沒說話,還是看著她。
沈魚眼睛瞪得更大,不說話就是承認了嗎?
“你、你……”
“沈魚。”他忽然叫她名字。
“啊?”她驚惶地看向他。
“閉嘴!”
“啊?哦。”沈魚垂下頭,似乎猶豫了一下,又抬頭看著顧墨洵,很認真地說,“如果有私生子,就帶回來吧,一個孩子沒有父母在身邊,很可憐的。”
顧墨洵的臉用力抽搐了下,道:“沈魚,你夠了。”
“那孩子的媽媽是橙橙嗎?一定是你嘴上說喜歡那孩子,又不肯要他,所以橙橙才打你的,接回來吧,橙橙已經結婚了,帶著私生子怎麽過?你……”
沈魚話還沒說完,整個人被一扯,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跌進顧墨洵的懷中,顧墨洵雙手掐著她的脖子,下巴在她發頂上用力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有完沒完,沒有什麽私生子,除非我結婚,不然不會有什麽孩子。”
沈魚的頭頂被磨得生疼,她“哎呀,哎呀”地叫著,聽到顧墨洵的話,掙紮的動作一下停住,無處安放的手臂一下抱住顧墨洵的腰。
顧墨洵一怔,也停下來,低頭看著整個人窩在他懷中的人兒,眼神不知怎的,瞬間變得溫柔。
“怎麽了?”他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放柔聲音說道。
沈魚的聲音悶在他懷裏,如釋重負的樣子,說道:“沒有私生子就太好了,我真怕你跟橙橙有什麽牽扯,得罪了這裏的主人,我們就走不掉啦,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我贏的一萬零五十塊錢說不定也會被扣了。”
被抱著的人頓時僵硬,半天才擠出來一個字:“滾!”
結果沈魚被發配去睡地板,顧墨洵一個人舒服地睡大床。
沈魚小心地把贏的錢包好,當枕頭睡,燈一關,一室的寂靜,隻有窗外夜蟲的聲音叫個不停。
兩人並不是沒有在一間房裏睡過,沈魚剛來醫館那段時間總做噩夢,顧墨洵就整夜陪著,所以並不會覺得尷尬。
沈魚心裏惦記著錢,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想著,有了這筆錢,學費就不用舅媽出了。
**的顧墨洵呼吸均勻,看來已經睡著了。她悄悄地爬起來,抱著放錢的包摸到**去,找個空位睡了,地板太硬,何況床這麽大,四個人睡都可以,最多明天比顧墨洵早醒一些,再爬回去。
顧墨洵喜歡趴著睡,半側著身子臉朝著沈魚那邊,沈魚側身朝顧墨洵躺著,黑暗中隻看到他大體的臉部輪廓,即使這樣,也知道那是個多好看的男人。
沈魚看著他的臉,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不知怎的,她竟然就安心起來,隻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隻是顧墨洵一向比沈魚醒得早,他有晨跑的習慣,生物鍾調在那裏,再晚睡,也會在那個時間醒來。
所以屋裏昏暗的光線下,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沈魚抱著包縮在他懷裏。
他竟然沒有嚇了一跳,心情無比平靜地看著懷中的人,似乎從來都是這樣的,並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兩人身上穿的是酒店配的同一款睡衣,衣領有些大,可以看到沈魚胸口的大片肌膚,他這才有些呼吸急促,拉過旁邊的被子將沈魚蓋住。沈魚咕噥了一聲,溫軟的身子直往顧墨洵懷裏鑽,口中道:“別碰我的錢。”
顧墨洵失笑,決定不去晨跑了,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
沈魚是被熱醒的,一頭一臉的汗醒過來,發現身上裹著被子,人也在顧墨洵的懷中。
怪不得這麽熱,她掀開被子,抬頭就看到顧墨洵的臉,他睡得正熟,長長的睫毛羽扇一樣,嘴唇緊緊地抿著,透過窗簾照進來的昏暗光線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看上去柔和而迷人。
沈魚盯著那張臉半晌,看到他青色的下巴下突出的喉結滾了滾,是要醒了嗎?她這才一下反應過來,怎麽就睡到他懷裏去了呢?不是說要在他醒來前睡回地板上去的嗎?
她想著,人一步一步地往後退,隻退了幾寸卻猛然發現顧墨洵一隻手正拽著她那隻包的拎手。
呃……
她小心地將那隻手的手指掰了掰。
很頑固。
她又加了幾分力。
依然頑固。
沒辦法,她拉開包的拉鏈準備先把錢拿出來。
“我的。”頭頂有人說了一句。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頭,顧墨洵不知什麽時候醒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你……”她又開始結巴。
“錢是我的。”顧墨洵依然側躺著,說道。
沈魚一驚,握緊拳頭道:“我贏的。”
顧墨洵道:“可你睡我**來了,得收錢。”
“啊?”
“你還睡我懷裏來了,得收很多錢。”
“啊?啊?”
顧墨洵把那遝錢抽出來,看了一眼,道:“這數目差不多。”
沈魚頓時眼淚汪汪:“你又不是做那個行當的,怎麽要收錢?”
顧墨洵笑,湊近她道:“我比做那個行當的更貴,這已經算打折了。”
沈魚這是要哭了,委屈道:“這床本來就是給我們兩個人的,為什麽我要付錢給你?而且隻是在懷裏躺一下,哪有這麽貴,還我啦。”說著她撲過去搶,一萬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啊。
顧墨洵把錢舉到頭頂,沈魚就爬過去,兩個人扭在一起。顧墨洵沒想到這丫頭為了一萬塊錢來拚命,空著的手環住她的腰不讓她動,口中道:“別鬧了!”
兩個人貼在一起,沈魚身上本來就寬鬆的睡衣衣領此時已經落了下來,露出光滑白皙的肩,頭發也很淩亂,卻還在向著錢的方向扭動,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知道要怎樣的想入非非。顧墨洵本來還想逗她,看到眼前的景色,不由得吸了口氣,啞著聲音道:“沈魚,夠了啊。”
那聲音是有些發緊的嚴肅,讓沈魚跟著停了一下,兩人大眼瞪小眼。
“錢?”沈魚說。
“衣服。”顧墨洵說。
沈魚這才低頭去看,臉瞬間就紅了,口中道:“你……你……”卻怎麽也沒有下文了。
幸虧顧墨洵把被子扯過來,將她整個包住,隻露了張通紅的臉出來。
沈魚被裹得像個蠶蛹,眼看著顧墨洵快速地下床去,屋裏多少尷尬。
“那個,顧墨洵。”沈魚很久才說。
“什麽?”
“把錢還我。”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