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 高中,高中(二)

那是他第一次喝酒,應該說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喝酒,因為他一喝酒就會吐,那次還是小學的時候,還被胖子他們笑過一通,但因為真的很不好受,之後就再也沒碰過那東西。

其實他也並沒想過要喝酒,隻是上技校的胖子正好來學校找他,叫他一起吃飯,胖子點了瓶啤酒,他就說,我也要一瓶。

胖子唾沫橫飛的說了一大通自己在技校裏的那些牛事,說丁煜不去真是虧大了,說高中有什麽好,就是個沒有自由的牢籠。

丁煜隻是聽著,他本就不是話多的人,胖子在那邊說話,他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幾聲。

“丁煜,”說到後來,胖子忽然神秘兮兮的湊近他,肥胖的身子擠到桌子中間,輕聲道:“你跟人親過嘴沒有?”

丁煜剛夾住的花生米掉下來,抬頭看看胖子,又夾了一粒放進嘴裏,沒有說話。

“沒有吧?”胖子自豪的揚起頭,“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沒有,技校女生可比高中女生開放,又漂亮,這種滋味啊,真是不錯,等哪天我再和那美眉更進一步。”說完自顧自的笑了。

笑了一會兒,看丁煜沒什麽反應,隻是低著頭若有所思,以為他聽到自己親過嘴心裏不平衡,便拍拍他的肩道:“兄弟,你別急,高中裏找不到,我替你在我們學校找一個,保管漂亮。”

丁煜哼了哼,算是回答,看著前麵酒杯裏的泡沫,想了想,沒著沒落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親她?”

“誰?”胖子雞腿吃了一半,問道。

“你親的那個女的,為什麽?”

“為什麽?”胖子放下雞腿古怪的看著他,“當然是喜歡唄,我進校就開是追了,好不容易追到手的。”

“喜歡?”丁煜下意識的向後坐了坐,眼中閃上一絲莫名的情緒,似有些慌張又有些難以置信,好一會兒他才扔了筷子道了聲。“可笑。”

胖子不明所以,覺得丁煜很不對勁,看丁煜拿著杯子要與他幹杯,便也拿起杯子來。

直到三瓶酒下肚。

丁煜竟然仍是清醒,隻是他不懂胖子為什麽要一勁的勸他不要再喝了,推開胖子阻止他的手,再想喝時覺得臉上有些癢,用力抓了一下,更癢,他死命的再抓幾下,又想喝,胖子已搶了杯子放到別一桌上。

“丁煜,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家。”胖子站起來拉他。

聽到回家,丁煜下意識的抗拒,一把揮開胖子的手:“我不回去。”說這話時他覺得自己的舌頭似乎比往常厚了些,讓他說不清話。

“你喝成這樣子不回去幹什麽?”胖子又上來拉他,“快,走了。”

“我就睡這兒,不回去。”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丁煜此時倔強的有些孩子氣。

胖子看看他的臉,微微擔憂,使了蠻力,將他硬是拉起來:“走,回去了。”

丁煜雖然一米八的身高,胖子也不矮,一身蠻力,硬是扯著丁煜往外去,丁煜其實已經醉了,沒掙紮幾下就失了力氣,剛才還覺得清醒的頭腦,此時混沌不堪。

“當然是喜歡唄。”他腦中沒來由的冒出這句話,睜眼看著頭頂的夜空,腹部忽然一難受,他推開胖子嘔吐起來。

回到家時,胖子已經快虛脫,幸虧吃飯的地方離丁煜家不算遠,不然他就要陪他睡馬路了。

他一手扶著丁煜,一手用力的敲了幾下門。

半天,有人應門,是暖風。

暖風還沒看清人就聞到一股酒氣,然後就看到胖子扶著丁煜衝她尷尬的笑。

“他怎麽了?”她盯著丁煜,想起白天的事,咬了咬唇。

“喝了點酒,叫他不要喝的,偏要喝,”胖子覺得暖風又變漂亮了,有些不好意思,往屋裏看了一眼,“阿姨不在啊?”說著把丁煜往屋裏扶。

“上夜班。”暖風側過身子讓開路。

“那怎麽辦?他可能待會兒還會吐。”胖子將丁煜扔在沙發上,拍了拍手,心想他明天還得回學校,可不想一個晚上耗在這裏,雖然暖風滿賞心悅目的。

燈光下,暖風這才看清丁煜,不由嚇了一跳,指著丁煜衝胖子問道:“他臉怎麽了?”燈光下丁煜一臉的紅色疹子,他還用手不停的抓著。

“呃,”胖子抓抓頭,故意輕描淡寫的說道,“有些酒精過敏,酒勁過了就會好,讓他不要喝酒的,真是。”剛才要不是看到丁煜臉上起疹子,他們可能還要喝下去。

“酒精過敏?”暖風怔了怔,還要再問,卻見丁煜人好像要坐起來,然後“哇”的一聲,對著地板就吐了。

暖風忙衝到衛生間裏拿痰盂,胖子看她跑開,想著還是趁機溜吧,看看丁煜,雖然覺得自己不夠義氣,但至少把他送回來了。

“這個,暖風,給他用熱毛巾敷敷臉,擦下背,灌他喝些開水就好了,你忙,我先走了。”說著逃也似的出了門,走了。

暖風拿著痰盂出來,就看到丁煜已經吐完,在沙發上掙紮著想脫衣服,屋裏還哪有胖子的影子。

屋裏一股難聞的氣味,她心裏一陣無力。

站了許久,看丁煜終於把身上的T恤脫下來扔在那灘汙穢裏,歎了口氣,走上去。

好不容易弄幹淨,丁煜又要吐,她忙把痰盂湊上去,忍著酸氣衝天,輕輕拍他的背,發現他**的背上也有小疹子,且燙的嚇人。

會不會發燒?她伸手摸他的額頭,發現額頭也燙的嚇人。

她不知道這是因為丁煜身體裏的酒氣在散發,微微有些慌神,然後聽到丁煜吵著說要喝水。

她這才想到胖子離開時的話,用用熱毛巾敷敷臉,擦下背,灌他喝些開水就好了,於是奔時廚房倒了杯開水再兌了些冷開水,水溫差不多了,才扶起丁煜,喂給他喝,

丁煜一直閉著眼,神誌完全的不清楚,捧著杯子一口喝完,然後又躺下,掙紮要去脫褲子,手去解腰間的皮帶。

暖風看他的動作,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忙阻止他,心裏慌亂,媽媽不在家可怎麽辦?

她想到還有熱毛巾的方法,忙又衝進廚房裏端了臉盆,倒上水,拿了毛巾出來。

出來時,丁煜已經脫了褲子,不過還好,他手下留情剩了**沒有脫,就這麽仰躺在沙發裏,打籃球練出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暖風哪裏敢正眼看,毛巾在水裏攪幹,偏著頭替他敷在臉上,可能是很舒服,丁煜沒有推開她,等毛巾變溫,暖風取下毛巾放進熱水裏搓了搓又攪幹,拿在手裏,看了眼丁煜**的上身,猶豫了一下,替她輕輕的擦背。

丁煜哼了哼,眼睛在同時忽然睜看,因為是側著的,所以正好對著暖風,就這麽怔怔的看著她。

暖風嚇了一跳,停下手上的動作。

而他很快又閉上眼,翻了個身,閉眼不看她,似乎那隻是不經意的睜了下眼。

暖風愣了半響,低頭看手中的毛巾,毛巾已變溫,她扔進盆裏,伸手去搓,沙發上的丁煜卻忽然轉身。

“哇”的一聲,吐了她一身。

丁煜睜開眼。

醒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他打了一場很累的球賽,一直跑,一直跑,怎麽也搶不到球,到最後他終於搶到了球,奮力往籃框方向跑,卻找不到籃框,隻有暖風站在哪裏,她滿臉淚水,衝他喊了句:丁煜!然後轉身跑了。

他就被這句喊聲,嚇醒了。

天應該才剛剛亮,他這個位置,眼睛正好看到客廳牆上的鍾,上麵顯示五點鍾不到,然後他又覺得會不會是傍晚,在想要搞清楚前,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在自己的**,他的房間裏沒有鍾。

人剛想坐起,欲裂的頭痛讓他撫著頭又躺下,這才想起,昨天似乎喝了酒了。

眼睛越過沙發往窗外看,窗外樹技搖曳,天還未亮透。

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他收回視線往另一則看,然後看到暖風坐在地板上,頭靠著沙發,睡著,手裏還拿著條毛巾。

看到那條毛巾,他頭用力的抽痛了一下,似想起什麽,卻又混亂不堪,手下意識的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看,果然。

他一隻手猛的拍在自己臉上,懊惱的遮住。

半晌,才移開,視線卻停在暖風熟睡的臉上。

他想,他該惡劣點將她一腳踢開,然後快速的穿上衣服上學去,卻動也不動,隻是像傻了一般盯著暖風,靠近她臉的自己的手,下意識的張了張手指,似想做些什麽,卻什麽也沒做。

再明顯不過,是她昨天在照顧他,以至於在旁邊睡著,他對自己說那是天經地義的,卻在心裏止不住的難堪,誰都可以看到他的醜態,唯獨她不行。

旁邊的暖風微微動了動,臉無意識的在沙發上蹭了蹭,嘴唇正好在他張著的手指上碰了一下,毫無知覺。

而他,竟像觸電一般縮回手,腦然猛然是那天自己失去理智吻她的情景,頓時口幹舌燥,用力的住喉嚨裏咽了咽口氣,然後不管不顧的坐起來。

這樣一來,暖風醒了。

“睡的跟豬一樣。”她聽到丁煜說了一句。

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地板上,靠著沙發睡了一夜,抬頭看看丁煜,見他臉色極差的盯著她,臉上的紅疹消失了,這才放心,再不理他,自顧自的站起來。

腿腳麻木,她看了下時間,還早,便扶著牆,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間,關門,準備再睡一會兒。

丁煜就這麽看著她回到自己房間,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空氣一般,被她完全忽略,他微微有些惱火,裹著被子準備把暖風吵醒,走到門口,伸出去踢門的腳卻又放下來,他回身看了眼客廳裏的毛巾和臉盆,發現自己竟然踢不下去。

他轉過身靠著牆,眼看光窗外的天漸漸亮起來。

半晌。

“大概酒喝傻了。”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轉身回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