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性溫:無漏子 一、你是哆啦A夢嗎

寒假張深諳非常忙,飛了一趟比利時和媽媽過了個年,又飛回長豐市在莉莉阿姨家住了一星期,剩下的日子全都是在故鄉焦雲市的外公外婆家度過的。時隔三年半回老家,外公外婆真的是把張深諳當作寶貝疙瘩似的照顧著,張深諳還記著自己回家那天,二老整整準備了三天的吃食,真真應了那句話: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抱在懷裏怕磕了。

因為真的太久沒見了。

二老隻有媽媽一個女兒,如今媽媽遠嫁比利時。他們上了年紀身體也不好,雖然三年前搬到比利時之後,媽媽每個月都會定期把贍養費打到他們賬戶上,但是張深諳看得出來,他們需要的是什麽。

老人家隻是希望陪伴,就算你不賺大錢也沒關係,就算你沒出息也沒關係,隻要踏實做人,一家人團圓比什麽都重要。

但是,我們往往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了我們的根,要達到怎樣的高度才肯暫停去回頭看一眼呢?要擺脫怎樣的困境才能昂首挺胸不在黑暗中默默哭泣呢?我們不知道這一天如何去丈量,所以我們忽略了很多東西,但是啊,人生啊,不要後悔和遺憾就罷了,盡善盡美談何容易,獨善其身都那麽難了。

新學期開學前三天,演唱會前一天,夏百合來電,張深諳幫外公澆完富貴樹,一邊把手機夾在耳側接聽電話,一邊洗手。

“喂?”

“行李準備得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先去莉莉阿姨家,把行李放在那裏,然後和昆塔去機場和你會合,看完演唱會直接就開學了,就不回焦雲了。”

“是和我們……寶貝!”

“呃?”

“裝什麽傻?我可聽我們家阿新說了,任少爺今天晚上的飛機落地長豐市,明天和我們一起去啊!別跟我說他沒知會過你?明明你自己邀請他的!”

我……可以打死放寒假前那天晚上的自己嗎?我不管,我喝醉了說的話不作數的!而且他的確沒聯係過我啊!空中飛人杳無音信的……

“喂?諳諳,在聽嗎?”

“嗯……”張深諳有氣無力地應著,關了水龍頭。

“你不會真從了吧?”

“滾,我哪有你那麽饑渴!”張深諳癱軟在床。

“得!那你跟我說說啊,放假前那晚你和任致餘到底怎麽樣了?”

“就沒事啊!他把我送回寢室,然後我醉得迷迷糊糊的,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會邀請任致餘陪我去追星!這太荒謬了!”張深諳將自己蒙進被子,繼續道,“而且你們一個個幹嗎都不信我的話?胳膊肘往外拐得都骨折了吧!他真就一個寒假沒聯係過我啊!他肯定不當回事啊!我們都喝醉了好嗎?我都是後知後覺碎片化想起來的,可能我自己都記錯了,可能是我的夢呢!你們一個個因為任致餘要去而紛紛加入的牆頭草絕對要失望!”

“嗬!誰都喝醉任致餘也清醒得很!張深諳你這次別給我轉移話題,我跟你賭一千塊錢。為什麽你越來越不被我們信服了?因為任少爺肯定會打破啊,反正你估計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夏百合一陣喟歎。

“嗬!敢情我是孫猴子,他是如來佛啊!”

“那可不是,反正我的消息能有假嗎?看著吧,明天他絕對出現,我們家阿新都說了,準備好票子孝敬姐姐啊!”

“麻溜地滾……”

張深諳掛斷電話翻到任致餘的微信界麵,消息還停留在放假前的聊天頁麵,朋友圈也是沒有開通的狀態,沒有一條動態,真是個神秘的主兒啊!

她懶得想了,明天飛首都,明晚可是她十九年人生裏第一次粉的“愛豆”N.K的演唱會啊!也是去看的第一場他的solo演唱會,要當個合格的“小桃子(N.K的fans名)”,生活那麽苦澀,我卻報之以歌,那或許不失為一種調劑。

於是她麻溜地跳下床準備繼續整理行李,結果微信進來了。

張深諳跳過箱子拿過**的手機,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到了**,隻見任致餘發了一條消息:明天幾點出發,來接你。

張深諳慌忙抓起手機,回:不用了,我們長豐機場見吧。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喬學長和百合都在機場集合的。

任致餘:知道了。

呼……張深諳鬆了口氣,說曹操曹操就到,來真的啊!

真想狠心拒絕啊!不然的話,你會停止喜歡我嗎?

次日清晨六點半,張深諳提溜著兩個大行李箱剛跨出家門,外公便一臉高興地跑過來,問:“深深啊,門口有一輛黑色的大轎車,都停了半個多小時了,是誰啊?你認識嗎?”

張深諳抬眸望去,任致餘踏著冬日的朝陽和清透的露珠走了過來,他的臉棱角分明在逆光中顯得那麽不真實,身姿挺拔宛如模特般,在這雞鳴叫早的鄉野那麽格格不入卻偏又那麽自然契合。然後張深諳聽到他喊:“外公,我是深諳的大學同學,我送她去坐車,一起去首都看演唱會,您不用擔心。”

清晨還沒怎麽開嗓,他的嗓音難得喑啞飽和度低卻格外性感:“任致餘,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機場見嗎?”

“這裏不好打車。”

“我可以坐公交車的。”

“深深啊,你同學?”外公看著這個帥小夥問她。

“嗯,外公,是,我們班的副班長任致餘。”

“哦哦,好啊,有男同學照應到外邊去玩也放心。任同學,我們家深深就麻煩你了啊!這孩子其實粗心馬虎得很……”

“外公,那我們先走了!”張深諳及時打住外公要破壞她形象的揭短。

“哎……那好,任同學吃過早飯了嗎?”

“我吃過了,外公,那我們先走了,時間也不早了,下次我再專程拜訪您,這些東西您和外婆平時補補身體。”

小跟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拎來了一堆禮品,有老年人吃的各種補品,好像還有衣服鞋子什麽的……

“任致餘你幹嗎呀,快拿回去,來接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任致餘拉過張深諳小聲說:“深諳,你聽話,就以你的名義留下這些東西給外公外婆盡孝,你這麽急匆匆地回老家,什麽都沒準備的吧,這些東西沒多少錢,你不想欠我可以還我錢。”

張深諳無奈地看了任致餘一眼,商人!什麽都盤算好了,把她什麽性子摸得門清,這下拒絕都不行了。

“那外公,您先拿著吧,我這趟回來也匆忙沒買什麽,有些我托任致餘給我帶來的,那我真的走了,來不及了。放假我再來看你們,你們照顧好身體,別的什麽都不用擔心我。”

車子行進在通往高鐵站的路上,張深諳幾欲轉頭都胎死腹中。

他出聲:“想問什麽就問。”

張深諳轉頭怒視他,語氣略帶不善:“昨天不是說好在機場見嗎?你怎麽這麽突然就過來了?”我毫無準備的!搞得我措手不及!我最討厭打沒有準備的仗了!

“我沒有答應你,我隻是說我知道了你的想法。”因為公司事務纏身,一個寒假沒見你,我有多想你,你怕是不知道的啊張深諳。

算你狠!張深諳知道玩文字遊戲棋差一著,於是換了個問法:“你不忙嗎?還來老家接我?”

“張深諳,你是真笨,還是裝傻……”

哼!張深諳轉頭看向窗外,不聽不聽……那我裝得遲鈍笨一點吧!

“不過你怎麽知道我老家地址?”

“喬展新是你們班黨員輔導員。”換言之,我可以從他那裏獲得你們班任何人的具體信息地址。

張深諳深深歎了口氣,身邊盡是扯後腿的間諜,不省心。

“那你,怎麽知道我買的幾點的高鐵?”居然那麽準時等在門口。

“張深諳,夏百合是喬展新女朋友。”換言之,她會分享你們之間的信息給喬展新,那麽我自然而然就會知道。

交友不慎!沒一個能靠得住的!

“任致餘,你真的要和我們一起去看演唱會嗎?我喝醉酒胡說,你不用當真的,追……星,你不合適吧?”

“嗯,沒事,順便看個朋友。”

“好吧。”

很快,轎車抵達了焦雲市高鐵站。

“小劉,車子開去岸門,回公司等我回來。”

看著小跟班小劉開著車子消失在他們視線中,張深諳指著任致餘問:“你?和我一起坐高鐵?”完了又指了指自己。

“嗯,我讓小劉給我買票了。”

昨天他剛從國外飛回長豐市,又定了回長豐市的票,還特意跑一趟焦雲市接上自己?這情深義重真是夠了!張深諳想拿豆腐撞頭的時候,任致餘已經拖著她的兩個大行李箱去過安檢了。

承受不來!

“任致餘,我自己拿行李箱!”張深諳一邊小跑,一邊跟上任致餘的步伐。

下午兩點,飛機抵達首都國際機場,張深諳換了一個行李箱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雖然他們就待兩天一夜。

“珊珊他們的航班還要一會兒到,我們等一下。”張深諳看表說道。

齊珊珊和羅旭不是長豐市人,他們直接從家那邊飛首都,一起會合,再去酒店,休息一下去看演唱會。

首都機場候機室幾乎座無虛席,行李箱出來之後,張深諳一屁股坐了上去,雙手撐著拉杆箱把手,眼神呆滯。她真的有點累,本來也不是體質好的人,要不是任致餘早上來接她,五點半起床的她,真的要自己坐公交車,轉高鐵,再去莉莉阿姨家,再去機場,再飛首都,她都怕自己掛掉。過度疲勞使不得,畢竟有過前車之鑒,所以一直挺關注自己的健康情況的。

我們不能因為年輕而揮霍革命的本錢,那是一場馬拉鬆,就是因為年輕時的任性和掉以輕心到老了才會有各種毛病找上門來,所以任致餘才會大清早過來接她,還費了一番周折,為了她的安全和健康?

她知道沒理由嗔怪他。雖然他每次的安排都出人意料,可是麵對這個不想反抗了的自己她已經有點破罐子破摔了,真的也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想什麽呢?”夏百合恨鐵不成鋼地攤著手。

“幹嗎?”張深諳問。

“給錢啊!你輸了啊!”

“嘁,我沒跟你打賭!”

“嘿!過河拆橋!你這個小魔女又出現了……”夏百合雙手搭在張深諳的肩頭輕輕替她按捏著,“算了,你別糾結了,要不從了吧!我覺著諳諳你和平凡普通也沒法沾邊……”

張深諳賞了夏百合一個大大的白眼,接著一杯枸杞茶就被人遞到了她的麵前。

“喲,昆塔弟弟啊!怎麽我沒有嗎?光想著你諳諳姐呀?”夏百合調侃。

蘇昆塔一臉尷尬:“那我再去……”

“得了,自己去,又不是沒長腿,昆塔別理她,她就是現在愛情得意開始撒歡兒了!”

因為張深諳唯一的監護人媽媽在國外,所以學校很多事情都是和莉莉阿姨家對接,自然上學期張深諳課外實驗課後那次嘔吐窒息事件莉莉阿姨家多多少少聽到點風聲,蘇昆塔才這麽緊張她的身體狀況,坐飛機大巴都怕她疲憊,他那麽仰慕喜歡的諳諳姐自然格外留心照顧了。

“嗬!我去找小新新了!懶得管了,管不了了,做不了主了!”

“戲精,快去快去,別擋道,我還看珊珊呢!她一出來準要給我個大大的熊抱!”

“昆塔,這麽臭屁的姐姐你伺候得了嗎?”

“百合姐,諳諳姐很好的。”

“得!你才是魔教教主吧,張無忌?論籠絡人心,你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我們這一個個的真的是被你懟得玻璃心片片疼還在為你舔傷口。沒眼看,我撤了,去找小新新求安慰……”

夏百合朝喬展新飛奔過去,任致餘朝旁邊一挪,他的視線始終注意著張深諳的方向——以及站在她邊上的蘇昆塔。這個四小時前在長豐機場剛認識的張深諳“親弟弟”般的存在,可是怎麽可能是親弟弟呢?

蘇昆塔看張深諳的眼神,清澈崇拜,歡喜羞赧,完全一副小男孩情竇初開的模樣,張深諳不遲鈍,隻是兩人不常見,蘇昆塔長大後也才剛熟悉一個學期,她完全不會往那方麵想。可是同樣身為男人的任致餘一眼便看得出來,這樣的情況可要及時扼殺在搖籃裏,給張深諳永絕後患才行。

接著,他看到一個胖胖的身影飛向了張深諳:“深諳,好久不見,想死我了!”果然來了個結實的熊抱,張深諳的行李箱都滑出了小半米。

“欸,才一個多月啊,鬆手要悶死了……”

“哈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咦,這位是?”齊珊珊問。

“我弟,蘇昆塔,昆塔,這是我室友齊珊珊。”

“珊珊姐好。”昆塔打招呼。

“哦,你好,你就是那個可愛的昆塔弟弟啊!終於見到真人嘍,好帥呀,小夥子!演唱會珊珊姐帶你玩,給你諳諳姐留點私人空間啊!”

“嘖……瞎說什麽呢?花癡,請不要把魔爪伸向我單純的弟弟!”張深諳嫌棄。

弟弟……蘇昆塔的眸色暗了暗。

“我瞎說啥?任大神呢?”齊珊珊色眯眯地朝張深諳笑,一轉身,“嘿!任大神,我們齊了,走了嗎?”

齊珊珊,很好的助攻。任致餘想。

張深諳被齊珊珊笑得一身戰栗:“我累,你這剛落地不累啊,怎麽這麽有活力?我們再休息五分鍾怎麽樣?”

“馬上要看N.K演唱會了,我激動興奮啊!今晚注定不眠夜!我的男神啊!”

“你男神可真多……”

任致餘朝他們走了過來:“走了,車上休息。”接著將張深諳直接連人帶箱子往前推去。

張深諳一把抱住箱子拉杆:“欸,任致餘你等我下來啦……”

任致餘低頭一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不是累嗎,小懶蟲。”

蘇昆塔看到這一幕覺得自己的心情有點變了。

後麵喬展新、夏百合、齊珊珊、羅旭則麵麵相覷,仿若和前方兩人形成天然隔離屏障,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任大神這麽寵了為什麽還沒拿下深諳?”齊珊珊困惑。

“致餘那個傲嬌鬼,不會還沒告白吧?或者太強勢了?他們倆都強勢得很,可是明明很甜啊!是不是要互補才能成就好姻緣?”羅旭推斷。

夏百合一臉看智障的眼神:告沒告白讓你知道啊?那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全世界知道被拒絕了?

喬展新也是一臉無奈加同情的表情:果然是情商戀商都不高啊,敢情兄弟們一起喊“老板娘”你以為是玩玩呢?還是健忘?互補,這說得對,他倆還不夠互補嗎?那麽主動的致餘和那麽被動逃離的深諳還不夠互補?小兄弟你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沒有女朋友的!完了,又同情地看了一眼他旁邊的齊珊珊。

齊珊珊感覺到一陣垂憐的眼風掃向她,偏頭看去,好像又沒有人在看她,邪門了!

“是不是啊你們說?欸,你們夫妻倆看我的那什麽眼神?我掉錢啦?”羅旭一臉疑惑。

“嗯,掉了一百萬。”夏百合應道:你的情商戀商稅。

“昆塔弟弟,快走,咋落在後麵?你覺得你姐和未來姐夫配嗎?”齊珊珊問落後他們一步的蘇昆塔。

“未來姐夫?”

“昆塔,別聽她胡說八道,子虛烏有的事兒。”夏百合仿佛有順風耳立刻否定。

喬展新看著前方的兩人,又看了一眼蘇昆塔,心事重重。老弟,你前路要跨越的障礙真的不少啊!

自然,喬展新也看出了蘇昆塔對張深諳的感情不一般。

有任致餘和喬展新在,一切都很順利,辦理入住,下榻酒店,短暫小憩。

演唱會在晚上七點,六點時一行人簡單在酒店吃了晚餐,就直奔演唱會現場。

首都火焰館人聲鼎沸,人浪就像巨大的星座鏈四散滿目,在音樂聲中默契律動。

夏百合一邊不情願地在自己帥氣的黃棕色短發上戴上小白兔發箍,一邊拿過小桃子熒光棒,歪嘴乜斜了張深諳一眼:“小魔女,我能不戴嗎?我們一群人陪你奶孩子已經夠意思了吧?”

“咋的?還不樂意了?你喜歡於秀斌(一個演員歌手)的時候我說啥了?”

“他不娘炮!”因為現場太嘈雜,夏百合隻能扯著嗓子為她偶像正名。

張深諳聳了聳肩:“我可什麽都沒說,我都能容忍你喜歡一個這麽‘秀美’的偶像了,你們老實說,N.K欸!是不是誰都可以不喜歡都不能不喜歡我們家N.K啊!他比賽的視頻你們看看,那舞蹈線條,簡直是為舞台而生的人好嗎?那踩點,簡直太完美了!太帥了,唱歌也好聽,rap也沒得挑,愛豆當然要什麽都做好啊,我相信他未來的藝術成就一定非同凡響!”

張深諳第一次在眾人麵前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臉花癡樣。

任致餘像看自己的傻閨女一般睨著她,還有這麽迷妹的一麵呢!這麽喜歡N.K啊,那待會兒帶她去合照她會有多興奮呢?

夏百合慌忙捂住張深諳的嘴巴:“別亂用臉,表情包啊,寶貝!”美女也不能這麽任性好嗎!你未來男人可還在這兒呢!收斂著點啊!

“嘖!”張深諳拿下夏百合的手,一臉的不滿。

“哈哈!深諳,其實我也超級喜歡N.K的,前年暑假看了他們的比賽,看著他C位出道,我真的要當一輩子女友粉!雖然我有很多牆頭,但他絕對是我本命!”齊珊珊也一臉興奮。

“嗯,女友粉和媽媽粉,天下無雙!”

“深諳你都比我小一歲,為什麽是媽媽粉?”

“因為我心大啊!”

現場氣氛火爆,女生占了絕大多數,尖叫聲響徹夜空,演唱會馬上要開始了,他們齊刷刷看著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任致餘。

“任先生,麻煩您低下您高貴的頭顱,既來之則安之,與民同樂一下好嗎?”張深諳瞅了瞅自己手中多出來的小白兔發箍和小桃子熒光棒示意他。

“噗——”幾個人都被張深諳的話逗笑了。也就張深諳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擱他們任何一個人,那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然還不得被大BOSS狂虐啊!

至於張深諳嘛!就隻能寵著嘍,老婆的話是聖旨。所以在其他人的注視下,任致餘眼睛一閉,認命地低頭,戴發箍,舉起熒光棒。

不過,帥哥就是怎麽樣都好看啊!又萌又帥了!

張深諳笑得更開心了,演唱會就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拉開了序幕。

N.K不愧是王者歸來,唱跳四小時都不帶喘息的,教科書一樣標準動人的各式舞蹈,他唱了團體時期的名曲和solo歌曲。萬人大合唱的場麵也讓張深諳激動萬分,最後演唱會+安可曲結束,她們幾個女生嗓子已經喊啞了。臨近散場,任致餘拉住張深諳,附在她耳邊說:“陪我去見個朋友。”

“現在嗎?”

“嗯。”

“你們先回酒店,我們出去一趟。”說完,任致餘就拉著張深諳直奔後台。

“後台?任致餘,我們來這裏幹嗎?都結束了啊,十一點多了。”

“怕了?”

“嗯?我怕什麽?你還能把我拐了不成?”

“小糊塗蟲,如果我不在大晚上不能和任何人出去,你被賣了還給人在數錢。”

“那是智障嗎!”

就在張深諳和任致餘鬥嘴的時候,迎麵走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胖胖的戴黑框眼鏡的平頭男人。

“這是……任先生?”男人問。

“嗯,老韓,好久不見,蘇籍在裏麵吧?”

“在在在,任先生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兩年沒見了吧?早知道您來該早點告訴他了,等會兒聚餐,任先生來嗎?”

張深諳看著這三十多歲油光滿麵的男人稱呼二十歲的任致餘為“您”,沒來由地覺得——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有錢能使鬼推磨……

“太晚了,我進去打聲招呼就走,演唱會不錯。”

“好好,這位是?”

“我同學。”

“同學?好好,進去吧。”叫老韓的經紀人一臉了然的神色,常年混跡演藝圈的人精,這個兩年前認識時就已經淩厲的少年如今再見更是多了深沉和睿智,看他對身邊這位同學的保護就知道兩人可不是簡單的同學關係啊!

張深諳覺得這個經紀人好奇怪,還有任致餘怎麽誰都認識?蘇籍又是誰?但是所有的疑問在推開門見到N.K的瞬間都化為烏有了。

張深諳相信她此刻的表情管理絕對是失控的。

“致餘?真的是你!你怎麽會來?”張深諳眼看著N.K和任致餘兄弟般擁抱,互相寒暄,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自然默契。

“希望不是驚嚇。”

“當然不是,你這大忙人一年都見不到幾次!”

“你才是大忙人,紅得發紫,演唱會很不錯。”

“我沒想到有一天你真的會來聽我的演唱會。”

“其實是托某人的福。”

任致餘說完,後台休息室裏的工作人員的眼神齊刷刷看向他身後已經恢複鎮定的張深諳。

“這位是?”

“任先生同學,這位美女應該是我們N.K的粉絲吧?”經紀人老韓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

“很巧。”任致餘驗證老韓的推斷。

張深諳在回酒店的路上還是覺得恍若夢境,看著手機裏自己和N.K的合照,覺得人生圓滿了,剛才自己還和N.K擁抱了!此刻她覺得自己還像飄在火燒雲上不真實,要是回酒店和齊珊珊炫耀估計會被打死……

N.K的中文本名叫蘇籍,他出道之前就認識了任致餘,兩人交情匪淺,任致餘還早預言過N.K舞台魅力業務能力滿分,私下又隨和呆萌遲早會大火,更會長久吸引人心,真的是一點沒分析錯呢!

娛樂圈、股票、金融、投資、開公司、翻譯機器這些是張深諳知道的任致餘,但他究竟還有多少魅力潛藏著呢?

“滿足了?”任致餘的聲音在張深諳頭頂盤旋。

張深諳看向他,點點頭:“所以這就是你順便見的朋友?”

“怎麽樣?”

“任致餘你是哆啦A夢嗎?”

“你一個人的。”

“……”

你這麽優秀我真的不好勾搭你的,哦,不對,你已經告白了,那麽我現在又多了一個拒絕的理由了,你太神通廣大了,我們之間的差距真的隔著一整座乞力馬紮羅山了。

“任致餘你還有多少大牌好友?”

“首富兒子袁安易是我發小,要認識嗎?”

“國民老公袁安易嗎?”

任致餘平靜淡定地點頭,眼神在狹小的車廂裏顯得格外真誠。

張深諳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打擾了……”

富豪榜圈子裏果然是從小一塊玩到大的啊……突然矯情得連朋友都不想跟任致餘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