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一重現實
大二上學期。
周五下午沒課。
戚長璿約了同城不同大學的崔笛子一塊喝下午茶。
經過高中兩年的熏陶，崔笛子深得陳斯圓的真傳，剛見麵就一股腦地說八卦給戚長璿聽，從輔導員新交的女朋友說到同寢室的室友們又鬧矛盾了，搞得她左右為難。
說完，崔笛子感慨：“好懷念我們以前的時光啊。”
戚長璿說：“現在也不賴。”
大家雖然天各一方，不知道多久才能重新聚在一塊，但微信群裏總是熱熱鬧鬧的，誰誰誰新交了女朋友，誰誰誰賺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誰誰誰偶遇了明星，誰誰誰計劃去短途旅行，總會第一時間分享出來。他們大多按照自己規劃好的軌跡不緊不慢地前行著，除了莫鯉。
莫鯉的成績雖然進步很大，但離目標還是差了一截，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沒能如願和宿淮考上同一所大學。第二誌願的學校和宿淮所在的大學隔得很遠，在兩個不同的省份，想要見麵要坐十多個小時的火車。
短暫的沮喪過後，他們打起了精神，畢竟，距離和時間阻隔不了什麽，四年而已，未來還長。
崔笛子好奇地問：“你呢？你和程逾巳最近怎麽樣了？”
“他呀。”戚長璿單手撐著下巴，眉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笑意，“還是那樣唄。”
程逾巳腦子裏所知道的知識遠超這個世界，他沒有繼續讀書的打算，但想在地球上生活束縛良多，總要找點事情做，於是他在戚長璿的慫恿下開了一家青年旅社，大小事務都甩手交給手下的員工。這裏是個旅遊城市，遊客絡繹不絕，倒也能賺不少錢。
她和崔笛子每回約見麵，都是在這家青旅裏，休閑娛樂一應俱全，是個聚會的好地方。
戚長璿跟崔笛子吐槽：“我經常被他氣個半死。”
崔笛子樂嗬嗬地說：“你們還是這麽甜蜜。”
戚長璿眉頭一豎：“還？甜蜜？我們之前什麽時候甜蜜過？”
“以前你們老是互懟，明顯就是歡喜冤家。”
戚長璿撇撇嘴：“明明是他單方麵惹我生氣好不好？”
崔笛子低頭按了幾下手機，拎著包站了起來，笑眯眯地說：“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啦。”
戚長璿扭頭，果然見崔笛子的男友在門外等。
崔笛子的男朋友身材圓潤，模樣憨態可掬，他對崔笛子很好，朋友圈裏總能見崔笛子坦坦****地秀恩愛。
戚長璿揮手跟他們作別。
戚長璿正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出神，猝不及防耳朵被人揪住。
程逾巳在她耳旁輕笑道：“又說我什麽壞話？”
知道來人是誰，也知道他會心疼，她肆無忌憚地委屈地喊：“疼！”
他沒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耳垂就鬆開手。
等程逾巳在剛才崔笛子的位置上坐下，戚長璿才笑著說：“哪能啊，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壞話？”
程逾巳冷哼一聲。
旁邊有懂事的員工殷勤地替戚長璿續杯：“老板娘喝水。”
戚長璿毫不臉紅，大大方方地應：“謝謝你，辛苦啦。”
等員工走遠，程逾巳微微挑眉：“老板娘？”
戚長璿理直氣壯道：“不是嗎？難不成你還想找別人當老板娘？”
他手指在木桌上輕叩：“想當這兒的老板娘可是有很多條件的。”
“你說說？”
“洗衣、做飯、招呼客人是基本的。”
“嗯哼？”
“打掃房間修理家具要是會更好，偶爾還得幫客人照顧照顧小孩。”
戚長璿故意一臉震驚：“你說巧不巧，偏偏這幾樣我都沒占！”
程逾巳似笑非笑的。
戚長璿嫌棄道：“你這是招老板娘，還是招全職保姆呢？要求這麽多？”
他歎口氣道：“實在都不會就算了，隻要今天恰好穿著紅色的裙子，背著白色的挎包就行，矮一點我也忍了。”
戚長璿愣了愣，覺得他簡直是在鬧著玩。
聽見幾個員工在偷笑，她一低頭才發現，他形容的就是自己。
她好笑又好氣道：“誰矮了？”
晚飯是店裏的師傅做的，味道很好。
吃完晚飯後，戚長璿拉著程逾巳在外麵散步。
市中心有一個很大的摩天輪，平時排隊的人很多，今天卻很空。
機會難得，戚長璿催促著程逾巳買了票。
“你知道摩天輪的傳說嗎？”
“傳說都是騙小孩的。”
戚長璿不理他煞風景的話，眼睛亮晶晶地瞅著他道：“傳說，摩天輪到達最高點的時候，與戀人接吻，就會一直幸福下去。”
程逾巳不屑道：“果然是騙人的。”
戚長璿：“……”
摩天輪一點點上升。
萬家燈火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戚長璿興致不高，望著窗外發呆。
程逾巳察覺出她的情緒，解釋說：“我們星球的人素來不信傳說。”
他握住她的手，篤定地說：“我們隻信自己。”
戚長璿無奈，他連解釋的話都要說得這麽自大：“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即便不信傳說，我們也能得到幸福。
心情逐漸好轉，她問：“對了，我從沒問過你，你當初是怎麽來到地球的？”
一頓，她瞪大眼睛警惕地問：“你當初不會是想要攻打地球，征服地球吧？”越想她越覺得有可能，“作為鐵骨錚錚的地球人，我可不會賣球求榮的。”
瞟他一眼，見他在笑，她振振有詞：“想都別想，美男計也不行。”
程逾巳一把抓住她胡亂揮動的手，嗤笑：“我的族人沒這麽閑。”
“那你當年怎麽會來地球？”
“旅遊。”
“旅遊？來地球旅遊嗎？那你旅遊結束，怎麽沒回去？”
“地球還沒達到適合星級旅遊的標準。”
戚長璿反唇相譏：“明明是你們吃不慣地球的食物，還賴地球。”
程逾巳說：“我是去別的星係旅遊途中經過地球上空，飛行器出故障，通信設備也壞了，迫降到了地球。”他有一瞬陷入了回憶裏，“那時候我年紀小，語言不通，水土不服，沒人知道我在這裏。”
戚長璿想明白了：“所以你之前說你恢複正常會回母星，是騙我的，其實是你根本走不了？”
程逾巳勾起嘴角不置可否。
他不打算告訴她，其實在兩千年前，他的飛行器便已經修好了，那時沒打算走，現在更不會走。憑他的身體素質，過了這麽久才勉強適應地球的環境，換作她，是根本無法在他的星球存活的。
掃了眼外頭的景致，看著她仰著頭張牙舞爪的樣子，他彎唇低頭吻了她一下，提醒她：“到達頂點了。”
戚長璿一愣：“什麽？”
“你不是信傳說嗎？”見她還是半晌沒反應過來，他促狹地笑，“既然你信，試試也無妨，反正我也不吃虧。”
戚長璿氣哼哼地拉扯著他的臉，以掩飾自己的害羞：“既然你不是來征服地球的，那你慘了，你獨身一人待在地球，無依無靠的，肯定會被欺負的。”
他微微眯眼：“哦？”
她無視他威脅的眼神，狡黠地笑著摟住他的脖頸：“來自地球的戚長璿今天鄭重宣布，我要征服你。”
他順勢摟住她，素來淡漠的眼裏流露出隻對她展露的溫情。
“來自第五星係伽裏星的程逾巳，心甘情願被你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