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讓我給你寫封情書吧

運動會結束,所有人又要趕緊投入到緊張的學習生活中,而我也要投入給許念寫一封匿名情書的計劃中了。

我翻出之前從許念手中沒收的那封情書再次研究起來,準備學習下如何寫那種最能打動女生的肉麻情話,但是我遲遲無法下筆,既不想寫得庸俗,又不想寫得做作,還真是傷腦筋啊!

董胖子大概是因為在鉛球項目上取得了名次,最近看起來像隻下蛋公雞,走起路來趾高氣揚的,尾巴都快要翹到房頂上了。

這讓我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出點兒寶貴的時間,來深思熟慮下要如何打壓打壓董胖子這腐敗的官僚之氣,隻是我需要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但又暫時想不出來,所以隻好先擱置。

那天我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思考晚餐要吃什麽,我想到了紅燒五花肉,然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在我幻想著夾起一大塊肥美的肉正要送進嘴裏的時候,我居然真的聽到了“五花肉”開口說話了。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果然董胖子這坨五花肉正笑吟吟地站在許念的身旁。

“就是這道題我不太會做,你給我講解講解吧。”董胖子的聲音聽著可真欠揍。

我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叉著腰盯著董胖子看,但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我在看他,還是滿臉堆著笑。我剛想伸手像上次一樣把他的書奪過來說我給他講解,但又想到了上次期中考試董胖子考了第二名,而我卻名落孫山,竟有點兒不好意思大言不慚地說那種給人授業解惑的話,於是隻好一臉凝重地看著許念耐心地給董胖子講題。

董胖子在學習方麵還真是要比我認真得多了,上課認真聽講,回答問題積極,不會的他會虛心請教別人,這讓我一瞬間竟然覺得我上次打斷董胖子問許念問題的行為有點兒不道德。而我一直說要假裝問問題來和許念拉近關係,也一直未實現,主要原因是我覺得問問題的行為會顯得自己很笨,但是我又自認為自己屬於聰明的那一類。

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在許念麵前裝一回傻,於是我也隨意翻出一道物理題來請教許念。

我用筆戳著許念的後背:“許念,這道題超級難,你可要好好給我講講啊。”

許念回過頭來,先是白了我一眼,我發現許念做什麽表情都好看,然後她才用一種不耐煩的語氣問:“哪道題不會啊?”

我把書塞給她:“就是這道。”我手指著那道題目。

“哦,這道啊,這不就是老師昨天才講過的嘛,很簡單啊。”許念說罷從桌子上翻出本筆記本來,打開放到我眼前,“這裏有詳細的解題步驟,你認真看,很容易懂的。”說完就轉過身去。

我捏著許念的筆記本,盯著她的馬尾笑得很灑脫。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隻關心許念的視線居然分出去百分之三給了董胖子,但我對董胖子不是關心,而是觀察,因為我覺得他很不對勁。

當許念抱著一遝英語作業出現在班級門口的時候,董胖子會在我屁股離開椅子之前先一步出現在許念的身邊,渾然一個靈活的胖子,然後熱情地接過許念手中的作業本,幫她一起發作業。這畫麵美好得讓人無法直視,果然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董胖子會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豬肉脯貢獻出來分給許念幾包,有時候看到我剛好也在,也會勉為其難地順手放一包在我桌子上。

“孝哥,你也吃一包吧。”董胖子笑著,好像我已經認了他這個幹弟弟似的。

我可是兩袖清風正大光明的班幹部,才不會接受董胖子這種小恩小惠,以免遭人詬病,日後難做人,於是我拒絕了他的好意。

董胖子無奈,隻好拿了回去。

許念又回過頭來,把她手上的豬肉脯分我幾包:“盛柏孝,你吃吧,我發現你都沒有吃早餐的習慣,還是要養成吃早餐的習慣好。”

我有些驚訝,我不吃早餐這麽小的事情許念都發現了,還真是夠關心我的,於是我開心地接過許念給的豬肉脯。

這大概屬於許念送給我的愛心早餐,真讓人舍不得吃掉啊!但轉念又一想這原本屬於董胖子的,那董胖子是以什麽名義送給許念的?我想了想應該是報恩,許念給他講了那麽多題,對他也算是恩重如山,董胖子理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董胖子這些日子宛若一隻從動物園逃回大自然的老虎,**不羈,在班裏稱王稱霸,囂張氣焰日益漸長,真當我不理政事,任由他放飛自我。

就在我準備找他聊聊天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了件足以震撼我的大事,那是因為我無意間多瞟了幾眼董胖子本子上的字。這一看不得了啊,我立刻拿過來和那封匿名情書上的字跡做了比對,才發現信中的字跡和董胖子的極為相似。雖然他還刻意改變了字跡去寫,但還是有很多筆畫的習慣寫法是沒改變,這讓我當機立斷地認定那情書就是董胖子的傑作。

我哭笑不得,董胖子何來勇氣寫這封情書,而且那些語言簡直比他本人看上去還要油膩。

我想需要趁機好好整整董胖子,左思右想了半天,覺得似乎沒有什麽比被喜歡的人拒絕要更讓人難受了,於是我突發奇想決定把給許念寫情書的計劃再往後推一推,先代替許念回一封拒絕信給董胖子,好好滅滅他的氣焰。

我借來許念的作業本,又好好研究了下她的字跡,深思熟慮後,開始模仿著許念的字跡和語氣把簡短的拒絕信寫成了一篇八百字的長篇作文,然後趁人不注意,塞進了董胖子的書包裏,高高興興放學回家的董胖子今晚一定可以看到這封“感人肺腑”的拒絕信。

我在信中給董胖子發了很多好人卡,說他學習努力,做事積極,長得白白胖胖又可愛,能貼上的好標簽我全給貼上去了。一開始董胖子一定看得心潮澎湃樂嗬嗬的,但後麵我就寫道,其實許念不喜歡吃豬肉脯,因為吃多了會長胖,長胖就會變醜,變醜了就不能嫁給像盛柏孝那樣又高又帥的人了。然後還故意裝作說錯了話,立馬道歉,不是說董胖子又胖又醜,還是歡迎他有不會的問題可以繼續來問,大家可以攜手共同學習進步,我又故意畫掉了“攜手”兩個字,最後鄭重地落款簽名,日期具體到幾分幾秒,還用紅筆塗了食指指腹,用力地在名字後按下個鮮紅的手印。

很講究很嚴肅的一封信,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有意思,如果哪個女生給我寄了這麽一封拒絕信,那個女生我肯定一輩子都和她遠遠地保持距離,當然許念除外。願董胖子有自知之明,眼巴巴地看著許念和我走我們的陽關大道,而他孤身一人去過他的獨木小橋就好了。

翌日上學,我剛好撞見許念,於是我和她說笑著一同進入教室,我注意到董胖子朝我們看了一眼,又很快把視線收了回去,嘴巴一張一合地假裝早讀,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無所謂樣子。

我猜董胖子回家後一定看了那封信,看完後一夜輾轉難眠,心頭滴了一晚上的血,早上從被窩裏爬起來,臉上還掛有淚痕,然後邊洗漱邊安慰自己: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或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本身就是天方夜譚,或許盛柏孝才是真的和許念郎才女貌般配的一對,或許努力減肥瘦下來會變得比盛柏孝還高還帥。

想到董胖子萬一心一橫真的跑去減肥了,很多日子過後,他如一支潛力股似的變得又高又帥,我就嚇得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心裏不斷地祈禱著,願董胖子在減肥的道路上是個半途而廢的男人,願董胖子永遠是個可愛的大胖子,願董胖子即使瘦下來也依舊不好看,這樣想想我就心理平衡了不少。

今天董胖子安靜了不少,隻悶頭寫字看書,頭都幾乎沒有往後麵轉一下,更別說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找許念問問題了。

但是令我擔心的事情在逐漸發生:董胖子已經一天沒有吃豬肉脯了。他不會是真的決心減肥了吧,但願隻是暫時吃完了。在體育課上董胖子也是一言不發地瘋狂跑圈,那架勢真的有種不跑到體力耗盡不罷休的氣勢,看得我不寒而栗,以為那封信言辭太過,刺激壞了他大腦的某根神經,讓他不知道餓也不知道累。

如果真是這樣,那董胖子要是身體或者精神上出了什麽問題,豈不就是我的錯?那我就罪過大了,我可能後半輩子都會在悔恨中度過,那我寧可沒寫過那封拒絕信。

在我臆想一整天後,慶幸的是我又看到了董胖子開始吃豬肉脯還有其他很多零食,暴飲暴食,終於恢複到了我認識的董胖子該有的樣子,我欣慰了不少。

我最近除了待在教室裏,也常常出入籃球館,主要是在不久後我們學校和另一所學校一年一度的籃球賽就要開始了。這就像牛津和劍橋的劃船比賽一樣成了兩校的傳統,這是第二年。

像我這樣對所有比賽項目都不是很感興趣的人,卻對這次的籃球賽躍躍欲試,興致勃勃地很想在籃球場上一展風采。

楊熠告訴我說:“隻要你最近堅持來訓練,我到時候就派你上場做首發。”

聽他這麽一說,我立即就答應下來了,還真是勤奮地天天來訓練,每天訓練得滿身大汗,精疲力竭的。

連江晨都不敢相信我有這般毅力:“你玩真的啊?”

我看了眼江晨,他保持著慣有的姿勢,我反問:“不然呢?”

江晨皺了下眉說道:“身旁少個時時刻刻都在睡覺的人還真是讓人不習慣。”

我無言以對,發現江晨說話越來越像沈士生一樣刻薄。

許念回過頭來說:“盛柏孝,你好好打,到時候可能的話,我們都去給你加油。”

一聽許念說要給我加油,我頓時就熱血沸騰興奮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就參加比賽,我馬上就能在許念的加油聲中漂亮地運球、做假動作、過人、起身、跳投。

何夏秋也轉了過來,興奮地說:“我也去我也去。”

“你去幹嗎?”我皺起眉。

“加油呀!”何夏秋看著我,“不過,我才不給你加油,我給那個籃球隊長楊熠加油。”

“人家又不認識你。”我說。

“這又不妨礙我加油。”何夏秋看起來很神氣。

幾天後,籃球比賽正式打響,事實上這場比賽與我想象中的簡直是天壤之別,比賽定在周末在對方學校的籃球館舉行,沒有橫幅,沒有獎杯,更沒有多少觀眾。

我看著楊熠訝異萬分道:“隊長,這和我預想的不一樣啊!觀眾都沒有。”

楊熠撇了下嘴,鄭重其事地說:“有沒有觀眾都一樣,比賽不是表演給觀眾看的,而是用來證明自己、證明團隊的,認真打好這場比賽就夠了。”

我有些心灰意冷,有沒有觀眾我打球的狀態完全是兩個樣,再往觀眾席上望去,除了硬生生被我拽來助陣的沈士生,還有三三兩兩隨意亂坐的幾個人,觀眾屈指可數,許念和何夏秋更是不見蹤影。

我長歎一口氣,抱歉地對沈士生笑了下,無奈地開始了簡單的賽前熱身運動。

幾分鍾後籃球賽正式開始,我在場上奔跑著,傳球、接球、投籃,總感覺許念沒有來我都沒有多少動力和**,投一個空一個,打得索然無味。

“盛柏孝,認真點兒,積極跑位!”楊熠叫道,他倒是鬥誌激昂,打得極其認真。

我注意到觀眾又陸續走了幾個,隻剩下沈士生,他似乎也有些不耐煩,有幾次低著頭,我都懷疑他快要睡著了。

我在球場上跟著大家來回跑著,半天進不了狀態,兩隊比分也在逐漸拉大,在對方後衛連續兩次從我手中搶斷球後,這才瞬間激怒了我,心頭猛地燃起一把烈火,真當我盛柏孝隻是來湊人數的啊!

我終於進入了狀態,跑位也變得積極起來,比賽還真不隻是表演給觀眾看的,更是用來證明自己,證明團隊的。

於是我越打越認真,對方球員對我的表現都大吃一驚,不得不刮目相看,我想我這股子認真勁如果放在學習上,我和沈士生誰是年級第一還不一定呢。

沈士生這才抬起頭,覺得比賽終於有點兒意思了。

我打得**四射,運球、過人、搶斷、上籃,仿佛瞬間脫胎換骨,科比附身,我聽到對方有人在感慨,他一定認為我絕對配得上“和光小科比”這個榮耀的稱號。

在我的帶領下,比賽節奏越來越好,比分也一點點地在縮小,楊熠也幾次把手上的球傳給此刻手感極佳的我,我想他是信任我的,我想他可能回去就會退位讓賢,把校籃球隊隊長的職位拱手讓給我,想想竟然有點兒忘乎所以。

我打得興奮,帶球強行突破,一套完美的歐洲步上籃,展示了自己靈活的腳踝和腰部,卻因為動作太快,對方中鋒防守太嚴,一個大蓋帽把我活生生地從半空中像拍蚊子一樣拍了下去。

我“啊喲”地大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我想我恐怕是無法帶領這個隊伍繼續比下去了,腰扭傷了,疼痛難耐。

隊友目不忍睹地看著我,隻得先換我下場了,而這時候唯一一個替補,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比賽還得繼續,楊熠有些焦急。

我忽然注意到了觀眾席上的沈士生,於是咬著牙建議:“沈……沈士生可以替我打。”

楊熠看向沈士生,想法一致,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於是,我們揮手示意讓沈士生下來。沈士生皺了皺眉,沒想到自己一個觀眾現在卻要臨危受命,幫忙打完最後的比賽。他也無法拒絕,隻得脫了外套,穿著件白襯衫就跑了下來。

沈士生現在和我身份交換,我坐在場下成了一名光榮的觀眾,而他成了一名球員。看著沈士生穿著一身格格不入的衣服在球場上跑動,我竟覺得有點兒想笑,但他眼裏透露出來的沉著冷靜又讓我有些笑不出來。

我以前總說沈士生像我的影子,怎麽甩都甩不掉,但有時候我又覺得他更像是另一個截然相反的我,我欠缺的某些東西他似乎都有,我甚至覺得有很多時候他也可以替代我,就像現在這樣。

沈士生的上場讓比賽的節奏變得緩了下來,他沉穩地運球投籃,配合著隊友把比分越拉越小,這反而漸漸打破了對方的節奏,讓對方五個人逐漸亂了陣腳,彼此間的配合不斷出現失誤。而我方越打越好,很快比分就被追平,特別是沈士生最後幾個致命的百分百命中率的投籃徹底把比分反超。

時間到,比賽結束,和光中學拿下了這場比賽。

沈士生贏得了掌聲,對方也輸得心服口服,而我也不禁為沈士生呐喊鼓掌。

“可真沒白換你上場啊。”我笑嘻嘻地拍著沈士生的肩膀。

沈士生閃躲開來,然後勾著嘴角笑了下,大概球場上共同贏得的集體榮譽更加令人光榮驕傲吧。

打完比賽,我在沈士生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往坐公交車的方向挪動,卻恰巧在路上遇到這個小鎮上不該出現的不和諧的一幕。

遠遠望去,好像是兩個社會上的小混混正圍堵著一名學生模樣的女生,不知是要劫財還是劫色。這一幕讓我這曾經夢想要成為一名職業警察的社會正義青少年頓時勃然大怒,說什麽也要立刻上去抱打不平,行俠仗義,維護社會治安。

可剛一擺脫沈士生,腰間的疼痛霎時令我意識到我現在過去就是“送人頭”——幫倒忙。

這時候沈士生說了句:“我去。”

我聞聲,側過頭來看沈士生,不理解他口中這兩個字的含義,但他眉宇間藏不住的剛正之氣頓時讓我覺得他的形象變得和我一樣高大,腦海中瞬間演繹了一番沈士生即將英雄救美的英勇畫麵,而英雄救美後,或許緊接著沈士生就能抱得美人歸,我替他想得可真好。

沈士生緊盯著那個方向,剛要抬起步子趕過去製止這場犯罪行為,卻不料,這時一輛單車“嗖”的一下風馳電掣般從我倆眼前飛過,速度快到我倆一下子都沒來得及看清。

我和沈士生都稍稍愣了下,沒想到百年一遇的英雄救美機會就要被人搶走了,我們趕緊又追隨那單車上的人影望去,詫異地發現那人居然是楊熠,比賽時身上穿的32號球衣還沒換掉。

我驚呆了,不知道楊熠出現得是不是時候。

而接下來的畫麵令我和沈士生更加瞠目結舌,大為吃驚。

遠遠看去,楊熠快速逼近那倆人,大聲喝止,那倆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著急逃跑。楊熠的車子還未停下,他就直接從車上跳了下去,車子摔出去幾米遠。

楊熠和那倆人似乎交談了一兩句,那倆人反而轉身要對楊熠動手,隻見楊熠臨危不懼,一拳便砸向其中一人臉上,那人當場被KO,倒在了地上。另一人嚇了一跳,從兜裏掏出了一把刀子,叫喊著撲向楊熠,卻不想楊熠一個閃躲,便躲開了那人的刀子,然後一腳直接踹向那人的後背,那人摔了個狗吃屎,手上的刀子飛出去好遠。

我的天,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萬萬沒想到楊熠身手這般了得,頓時我想替代他成為校籃球隊隊長的念頭就打消了。

沈士生大概也看得驚訝,再平靜淡定的臉上也流露出對楊熠剛才舉動的敬佩之情。

那兩個混混從地上爬起來,落荒而逃,我在沈士生的攙扶下也趕緊走了過去。

過去後,我才更驚訝地發現,那女生不是別人,竟然是何夏秋,現在她正仰著腦袋一臉崇拜地望著楊熠。

我在何夏秋身邊大聲叫道:“何夏秋,怎麽是你啊?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啊?”

但何夏秋什麽都沒有回答,滿臉洋溢著甜蜜幸福的笑容,就仿佛楊熠是她等了十幾年的蓋世英雄,現在腳踏兩輪單車,身披32號球衣,在我和沈士生的矚目下,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我看何夏秋這犯花癡的樣子,不得不給她來了個栗暴,把她從夢中喚醒,讓她清醒地看到現在除了楊熠這兒還有兩個大帥哥呢。

何夏秋“啊”地叫了一聲,然後衝我吼道:“盛柏孝,你有……”

我一猜她就要蹦出“病啊”這兩個字,但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然後變成了“你怎麽也在這兒啊”,聲音變得格外溫柔好聽,像許念一樣。

我怎麽在這兒?我身上的球衣還沒脫掉呢!何夏秋你是被楊熠迷傻了吧。

但何夏秋卻等不及我開口說話,又轉過頭去看楊熠,輕聲細語地說道:“那個……剛才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可能就……”

可能就怎樣啊?沒有楊熠,還有我和沈士生呢。

“沒啥沒啥,舉手之勞而已,對了,你們倆認識啊?”楊熠看著我和何夏秋。

“當然認識,我們倆一個班,前後桌。”我回道。

“沈士生,你也在這兒啊?”何夏秋又看向沈士生。

沈士生則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女生怎麽也認識他,隻微微點了點頭。

我們四個一同走了一段路程,我才得知原來何夏秋是專程趕來看比賽的,來晚了還遇到兩個混混。不過,這次的遭遇,何夏秋認為是值得的,這樣她就歪打正著地與楊熠算是認識了。

我偷偷問何夏秋:“許念怎麽沒來啊?”

“我哪知道啊,你自己去問她唄。”說罷,何夏秋又追上楊熠繼續表達感謝之情。

周一上學還沒等到我先問許念怎麽沒來看比賽,許念倒是先來給我道歉:“盛柏孝,對不起啊,那天臨時有事實在沒法去現場給你加油,不過聽說你們打贏了比賽,祝賀你們。”

我這麽一聽立刻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不用道歉,一場小小的比賽而已,以後機會多的是,到時候給我加油就好了。”

許念微微笑著。她的笑容總是那麽治愈,我都感覺還未完全恢複的腰部一下子就被治好了。

何夏秋轉頭向我打聽楊熠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沒有,又向我打聽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我說不知道。

於是何夏秋轉回去,思考了一整天,臨近放學的時候,轉過來對我們宣布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決定,我要追楊熠。”

語氣中肯堅定。

我大吃一驚,這何夏秋走花溜冰,什麽大話都敢講。

許念也難以置信地問:“何夏秋,你說的是真的嗎?”

江晨也皺了皺眉,變換了姿勢,目光落到了何夏秋不像隨便亂說的臉上。

兩天後,在我們半信半疑的期待中,何夏秋終於捏著隻寫著“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的半張字條就單刀赴會找楊熠去了。

幾分鍾後,何夏秋又跑回來了,嬌羞地趴在桌子上“咯咯”地偷笑著。

我抓起她問:“情況如何?”

她甩開我繼續趴在桌子上樂不可支。

我半信半疑地繼續追問:“難道成了?”

何夏秋沒理我。我想一定是沒成,所以她這是悲極生樂,自嘲的行為。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何夏秋變得和之前一樣,對楊熠也隻字未提,我都有點兒懷疑她那張字條壓根兒就沒有交到楊熠手上,或者楊熠說隻把她當作妹妹一樣看待。

就在我這麽猜測的時候,何夏秋居然收到了回複,一張來自楊熠的字條。

她捏著字條激動不已,開心得恨不得立刻跳上桌子,指著全班同學的臉嘲諷道:“恕我直言,在座的都是單身狗。”樣子十分招搖。

我一把從她手中把字條奪了過來,展開一看,上麵寫道:“我也挺喜歡你的。”

Are you kidding me?我簡直不敢相信。

後來當我看到楊熠第一次出現在我們班門口等何夏秋一起放學,當我看到何夏秋和楊熠肩並著肩走在一起,當我真從楊熠口中證實了他們荒謬地成功牽手後,我終於相信了,原來有時候隻要夠勇敢,敢於邁出第一步,愛情就是如此的簡單。

許念,如果我也像何夏秋那樣寫一張字條,簡單粗暴地開門見山直接問你喜不喜歡我,你會怎麽回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