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禁止的事情

嘭!

噗呲!

燈光閃了一下,隱約之中有一團綠色氤氳包裹著的五彩霞光在嘈雜的機械轟鳴聲中綻放,迸發出的銀色星點一瞬即逝。

柯號未睜開眼睛,但鼻腔首先聞到了腥味,並且感到頭部有些刺痛,昏昏沉沉,這股痛讓他覺得腦中的一切被攪混了,身體完全不受控製,手還發抖。

痛......是他此刻的感受。

柯號想伸手按按頭部,緩解一下疼痛,卻無法伸手被什麽勒住,身體也無法起來。

他微微抬起可以動彈的頭部,微微睜開眼睛,透過眼縫,依稀看見眼前的一片景象。

可視線模糊,除了朦朧可見一團綠色的光影,以及聽到的嘈雜機械聲戛然而止,沒有力氣的他隻能閉上暫時眼睛,緩緩喘氣。

“這是在做夢嗎?還是被鬼壓床了?”

柯號內心想到是考試,是自己還要學習,就不能睡了。

“不,我還是得起來,肖的題目隻有一點沒做完了,沒有多久就要考試了。”

柯號的意識還是很清醒,但身體卻丟失了控製一樣。

他努力想集中自己的意識,控製自己身體的四肢,徹底掙脫這被迷茫和重量裹挾的身軀,然而試了一次後,並沒有成功。

他失落了。

此時,肩膀卻來了一記明顯針紮刺痛,讓他的神經突然變得敏銳,柯號也從裹挾中瞬間睜開雙眼,快速聚焦,恢複視線,看清眼前的人。

他發現這人背對著有一個人。

他有條不紊地走到金屬桌前,擺弄桌上的水晶瓶,然後拿著那瓶翠綠熒光水晶瓶看了又看。

他看到逆光中那人微微浮起的嘴角,無視了清醒過來的柯號。

在金屬桌的右邊,有一塊深黑藍的天鵝絨布,有星光從絨布的縫隙透射出來。

一點也不舒服的環境,刺鼻的空氣,陌生的人,詭異的行為,都讓柯號感覺害怕,想逃離這裏。

他明確可以肯定,這不是他的書房!

他有些害怕了,他能聽到自己緊張異常的心跳聲,在飛快的加速,要跳躍出自己的身體一般。

隨著皮鞋跟發出聲響,那人轉身麵向他,正眼注視著他,打量著他。

柯號這才看清這人的模樣。

戴著金邊眼鏡,暗紅色卷發,臉上瘦弱又白淨的優雅男子。

他看著自己,眼神中透露出沉醉,欣賞自己像欣賞一幅美術作品一般,帶著指點、評價和占有。

柯號從這個金邊男子的眼神中,察覺到了占有的想法。

“為什麽?為什麽我有這種古怪的想法?”柯號的內心充滿了疑惑。

他又看到那金邊男子伸手揭開一旁深黑藍的天鵝絨布,一粒黃豆大小的金色水晶石出現盤中,伴隨它散發的光芒,讓剛剛幽暗詭異的房間充滿了光芒。

他注視那金色光芒,出現了短暫的呆滯,被那光芒所吸引,忘卻了自身還處在危險之中。

光芒散去,他眼中的呆滯轉瞬即逝,一種危機意識來襲。

剛反應過來,一張寬厚的黑色膠布便貼了上來。

他下意識想躲避,卻被一雙秀美的手鉗製住了他的下頜,無法動彈。脖子也相繼被貼上膠布固定,手也如此。

在驚愕力量的同時,他嘴裏被金邊男子拿著水晶瓶灌東西。

倒了一半後朝著他邪魅地笑了一下,左右拿著東西往下方走去。

他被灌入了不明的綠色熒光**,口感不錯,像融化的冰淇淋入喉,清涼、甜蜜,但這種甜蜜卻有讓他的心瘋狂跳躍,這是一種不好的示警。

他察覺自己被捆綁斜放在一個泛著紫銅色的金屬框內,伴隨著機械設備的再次響動,平躺的身軀被機械驅動成直立狀態,並開始轉動。

隨著速度增加,他那種初醒來的感覺又出現了,身體變得格外輕盈,似乎要隨著這離心力,跳脫出肉體。

旋轉戛然而止,巨大的慣性也讓他分不清狀況,這一瞬間,眼前被金色粉光包裹,他的意識停留在了那零點零零一秒的刹那,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的某個東西正離自己而去,靈魂撕裂疼痛,飛速旋轉的機械設備,還有一聲巨大的慘叫迸發。

“啊!”

機械設備已經停止,他也感覺天旋地轉,世界變得格外安靜。

“什麽是力量?”

柯號耳邊響起了遠古又深沉的聲音。

“什麽是力量?”

“力......量?知識,知識啊,知識就是力量!”柯號無意識回答不知是誰在提出的問題。

回答完後,也陷入昏迷之中。

一段時間後,這房子的附近變得熙熙攘攘,很多民眾駐足圍觀,地下室有一股濃煙從窗戶飄出,飄出街道。

這時傳來了警告的聲音。

“讓開讓開,都保持秩序啊!”

聲音是從三名執法官口中說出,他們身穿深藍色製服,手戴著潔白手套,頭戴金色金屬高帽,從圍觀的人群中撥開了一條道,往冒煙的地下室走去。

是啟迪學派的普通執法官們。

見他們一手持佩劍,另一手護住玉石腰帶別著的黑色短棍,有些威嚴和華麗。

居首位的執法官胸口處還別著黃銅色橢圓形徽章,他目光凝聚,看著縷縷飄出的青煙,注視煙,神情若有所思,似乎知道這青煙中,藏著些別樣的物質。

幾秒後,他推斷了一個想法,轉頭吩咐左邊的執法官:“你去報告執法大隊長克爾,就說,有失靈物質。”

“啊!”接話的執法官一時詫異,很快反應過來,立馬轉身離開了圍觀的地方。

輪到這邊,首位執法官大喊:“誰是此間的所有人?”

圍觀眾人聽後反而紛紛躲避,有些後退兩步。

首位的執法官見並沒有人答複,便自行下去。

下去的途中,隨即從衣兜裏掏出一塊青玉色手帕,折疊整齊後捂在自己口鼻處,防止煙的吸入。

樓梯扶手上布滿了灰塵,轉角堆滿了垃圾,散發著一股腐物的氣味,牆上的燈光一閃一閃,兩人輾轉走到了一扇布滿鐵鏽掉了綠漆的鐵門前,執法官微微躬身查看情況,見門鎖鎖孔很新。

“你來。”

為首的執法官退後,一旁的屬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微型的小鐵棒,按了一下尾部的小按鈕,隨即插入鎖眼裏。

做完這些,他退至捂鼻的執法官身後,幾秒後,悶聲一響,門上的鐵鏽掉了一層,鎖眼附近隨即出現微微金屬形變,執法官看到這一幕直接過去一腳。

門被開了。

外麵腐爛臭味熏天,煙霧繚繞,灰塵垃圾到處都是,裏麵形成強烈反差,是古典和科技的結合。

入門是絲絨的羊毛地毯,木質地板,走兩步是哥特式石柱,淡黃色水晶燈,映得周圍環境很有暖意,房間裏沒有太多的煙霧,執法官拿掉了手帕。

二人往裏麵走,發現一個環形木質護。光線很暗,但隨即撲麵而來的濃烈血腥味,還有煙霧的繚繞,讓執法官再次用手帕捂住了口鼻,防止煙霧被瞬間吸入。

一旁的屬下用一束強光打下,射向護欄下麵,圍著四周轉了一圈,看到中心是一個圓形凹下去的沉降庭院,對麵有樓梯下去。

屬下很快往對麵走去,匆匆下了樓梯。而捂鼻的執法官看到屬下引路,也看清楚了發生的狀況。

他看到上麵的人頭發散亂,四肢癱軟,躺著扭曲的金屬框架內,似乎已經死了。

但屬下查驗後,卻大聲告訴他。

“隊長,這個人好像還活著。”

這時,柯號在朦朧意識狀態下聽到了人的聲音,他勉勉強強睜開的眼縫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沒了。他倒是能聽到有人自己耳邊喃喃低語的談話聲,但這些聲音都帶有一種古怪的音腔,與自己的發音明顯不一樣,除了個別的發音能聽懂一些,其他也不是很懂。

之前,他還覺得自己身體在這樣的高速運轉下可能人都沒了,但又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一種力量在漸漸恢複他的力氣,他可以勉強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他手指動了,隊長。”一旁的屬下指著柯號的手說道。

柯號想睜開眼睛,但下意識沒有讓自己睜開,反倒是皮膚泛起一層漣漪,從額頭開始,如海浪一般席卷整個身體。柯號腦中產生了一個對危險意圖的直觀感受,他本能恐懼直徑走到自己跟前的人,因為害怕,他沒有選擇睜開眼睛。

“額,啥情況?”一旁的屬下詫異道。

他沉疑了幾秒,打量著這名躺在機器裏的學生,在確定他真的不成人樣後,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算了,先別管他,你在這裏看著,下麵好像有什麽。”

柯號聽到剛剛說話的人邁著腳步走了,他所感知到的危險意圖也慢慢消失,同時心跳也慢慢恢複平靜下來。

他此刻躺在冰冷的金屬框架內,享受身體自由的感覺,也在分析自己所處的情況。

他現在清楚的明白,自己應該不是在做夢,而是穿越到了某個地方某個人的身上,隻是現在他身上也似乎出現了這個世界才有的東西。他能夠感知到別人危險的意圖,這是一個對於他生存下去的幫助。

閉眼之中,他感覺到那名隊長,是一個絕對的威脅,對他有危險的意圖,真真切切的感受。

柯號始終閉著眼探,不敢亂動,偷聽著他麵前所發生的一切。

從執法官隊長跟屬下剛剛的交談,推測自己是不是醒了,立刻出現危險意圖,他立刻調整不再動,打消他的危險意圖。

再到那執法官隊長從下麵上來,與屬下再次交流,說下麵有一個死人。而這個死掉的男子,身上有精圖學院的信物標誌,一塊殘缺的寫著生物學教授威爾勝。

再然後,他又聽到了很多人的腳步聲,從上麵傳來,聽到了快步下樓梯鞋跟的聲音。所說的事情,是名叫克爾的大隊長有事,暫時沒有過來。不過增派了人員過來,協助恩佐隊長。這裏,他知道了這個執法官隊長的名字:恩佐。

而他又吩咐屬下的人,去調查躺在金屬框架內學生的信息,也就是他的身份信息。

一會過後,他便聽到了屬下人來的匯報,似乎還有醫療人員的前來。

“報告恩佐隊長,教授的信息稍微準確一點,是精圖學院的威爾勝教授。這名學生,是個孤兒,叫柯號。他的師父就是威爾勝。”

“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他入學並沒有多久,住在一般公寓樓,地址是:xxx。”

他聽到這裏,再結合之前自己遇到的金邊眼睛男子,還有發生的種種,算是理清楚了自己穿越之後的具體情況。但他對於這個世界,還是猶未可知。

身體裏出現的危險意圖感知到底什麽?

他根本不知道。

就在他疑惑之際,那名叫恩佐的執法官又說話了,還有翻動紙張的聲音。

“看樣子,精圖學院的教授並沒有按照啟迪學派的宗旨來辦事,還是在做禁止的事情。”

“禁止的事情?”他聽到這裏,結合自己身體的情況,想到了一些什麽。

可到了這裏,恩佐卻沒有再說,而是讓醫務人員趕緊帶著這個學生去救治。

他得知自己將要被送往附近的診療醫院觀察,執法官們的交談也沒有什麽其他可用信息後,就開始睡覺了,因為他現在真的感覺很累。

直到他真正睡著了,很久之後醒來,坐起了身,看到了一個護士走了過來。

“你醒了?你都睡了7天了。”護士關心道。

他看了一眼女護士沒有理她,又看到自己身上的導管,直接拔了。

剛伸手,護士立刻製止說:“別!!如果拔掉會立刻引來執法官,他們手中有傳感器!”

他愣住了。

看到了手上與導管相連的膠帶,上麵有電路。

“這到底什麽意思?怕我跑嗎?為什麽啊?”

柯號有些摸不著頭腦,並沒有想到符合這種做法的情況。

但他還是扯了。

動靜也很快就出現了,女護士聽到動靜,她也就退到了邊上,三位執法官出現在門口,看著柯號坐在**,醒來了有些高興。

這一刻,柯號知道這個女護士並沒有說假話。

他看著女護士聽到警報聲後,立刻退避三舍,他就知道這個女人還有其他的目的。

柯號麵對執法官,為首的執法官先說話。

他立刻聽出來了,眼前的這人,就是讓他產生恐懼的那名執法官,有著不清楚的危險意圖。而現在,危險意圖又出現了,他雙眼注視著這名看起來年長又英俊的執法官,看到他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麽。

“你好,我叫恩佐·西斯納。”

執法官恩佐立刻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是來調查生物教授威爾勝的死因,需要他配合。

恩佐問了很多,也陳述了很多,但柯號的表現,在他們眼中就是呆呆的,眼睛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執法官恩佐身上,他去哪眼神跟到哪,眼中沒有別人,像個機器人一樣。

執法官身後的女護士,看到這裏時不時皺眉,像在想些什麽。

恩佐問了一會,發現根本沒有辦法溝通交流。就轉身問女護士:“他到底是什麽情況?”

“啊?!”女護士內心在想事情,被突然轉身的恩佐問到了。

“他......他是病人啊,剛剛也還才醒,你跑過來問。他病情什麽的都還沒有穩定,這怎麽配合你們調查呢?”

說完後,她感覺到自己內心砰砰跳,差點在這個中年執法官麵前露出了馬腳。

執法官恩佐繼續看了一眼柯號,想了幾秒,站起身。

“什麽時候穩定了,能夠談吐交流了,立馬告訴報告執法官們。”

“他參與的事情很嚴重,可能涉嫌某種殺人的罪過,現在隻是讓他在這裏治療。”

說完,執法官恩佐就直接離開了病房。

而女護士跟在後麵,看到他們真的走了後,又鬼鬼祟祟的在門邊,不知道幹什麽。

這一切,柯號都看在眼裏。

等了一會,她趴在門邊上偷聽完了,又立刻跑了回來。

“他們走了,不過剛剛又來了一個人噴頭,那個恩佐執法官好像在詢問另一個人。”

“有些請教的語氣。”

他沒有管女護士,被子一蓋選擇睡覺。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怎麽辦。

他在思考從被灌下不明**,到失去知覺,到醒來被發現,到偷聽,到現在問話。這一環環都感覺了無比壓抑,就像是身處在一個局中。

執法官恩佐帶人回到了執法處的房間裏,並開始的暢談。

“這個年輕的小子有問題,肯定有問題!”恩佐·西納斯很斬釘截鐵,他這句話是憑借自己多年的執法官經驗做出的判斷,以及他為這個年輕學生設的局。

“這個小子肯定跟失靈有關,而且知道很多,但就是裝糊塗不說。”

“進入地下室發現他的時候,我燈照在煙上,看到了懸浮的金色粉狀顆粒。”

“哼,還在我麵前裝。”

“行,那就陪他玩玩,看他到底裝到什麽時候!”

恩佐露出了壞笑的表情,拳頭捏緊,一幅胸有成竹的把握。

“還是隊長厲害!”一個屬下誇獎道。

“剛剛克爾大隊長臨走的時候,讓我叮囑隊長,記得月底要去培因城看望一下。”

聽到自己另一個屬下說道,恩佐剛剛還雀躍的心思一下子變得沉悶,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屬下看到後,借機說有事離開了談話室。而恩佐,卻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到了之前的一些過往。

而在醫院病房裏的柯號,閉著眼睛。

但女護士知道他在裝,就一直說,不停的說。

閉眼的他躺在**,他感覺這個世界誰也不敢信。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還有這具陌生的軀體,不認識一個人,還是孤兒。

唯一給了他幫助的東西,就是他身體對危險有感知。那個中年的執法官,內心一定藏著非常危險的意圖,否則也不會如此。

女護士不停的說,說得他實在受不了,大發脾氣:“你可以停一下嗎!”

“嗯?”

女護士聽到了聲音就停了下來,很高興的看著柯號。

“哈哈,你終於說話了。”

“剛剛還在裝呆子,又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啞巴。”

“有這麽明顯嗎?”他問道,他自認為還是裝得很好的。

女護士搖頭,然後說道:“不知道啊!但我可告訴你哦,這名叫恩佐的執法官,是從業多年,有著一技之長偵查能力還強的執法官。”

他完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