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那位友人是張良?

在一位熱心村民的指引下,江辰很快就找到了正在田間忙碌的陳伯。

站在一旁看了陳伯一會,陳伯才停下手裏的活計,疑惑地看著江辰,說道:“小先生,您……”

江辰沒有穿什麽特別華貴的服飾,隻是一身簡單的儒士白衣,但對這些幾乎衣不蔽體的普通農民來說也算難得一見了。

隻是他不知道這人為什麽會一直盯著自己。

“您便是陳伯大兄吧?”

“小弟江辰,鹹陽人士,受友人推薦,前來拜訪令弟陳平。”

江辰衝著陳伯行了個簡單的禮節。

這個時代的知識是無比寶貴的,甚至一直到漢朝的時候,家中若是有幾本著書,憑著上麵的學說都能讓自己兒郎謀個官吏的職位。

而當年天下聞名的稷下學宮,如今也日益沒落。

所以無論是哪家學說,想要獲得更多的知識,就得外出遊學。

就是拜訪哪種在地方素有才名的人,然後跟對方交流學問,至於用什麽方式讓別人傳授學問就是個人的事情了,有用知識交換的,也有用財富購買的,甚至還有威逼強搶的。

陳平自然也經常去外地遊學,這筆錢糧都是陳伯所支出的。

否則三十畝地,就算是薄田,養活一家三口也算富裕了,不至於過一天隻吃一頓的清貧生活。

“原來是江先生!”

陳伯將滿是泥垢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同樣對著江辰行了個禮,隨後有些為難的說道:“可先生來的不湊巧,舍弟這幾天都在外地友人家居住,不曾歸家。”

有士子來拜訪陳平,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這意味著陳平的學問和才能得到了承認。

就算不能混個秦吏的身份,將來若有其他人前來遊學,倒也能改善一下家庭條件。

“此事不急,若是陳伯大兄不嫌棄,可否讓江某在此借住幾日?”

江辰擺了擺手,一旁換了身打扮的護衛便從袖子裏掏出一袋半兩錢。

“這……”

陳伯一時間有些為難。

畢竟家中就他與妻子,陳平留在家裏都要被人說閑話,這冷不丁再收留兩個大男人,那閑言碎語都不敢想。

江辰輕咳一聲,護衛再次從袖子裏掏出一袋半兩錢。

“這自然是沒問題的,待我忙完,便托人去傳個口信,讓平盡快回來。”

收下了兩袋半兩錢,陳伯也是笑逐顏開。

旁人的閑言碎語再難聽,也抵不過這兩袋分量十足的半兩錢重要。

“不知陳平身在何處,那友人又姓甚名誰,難道也是位名士?”

江辰忽然問了一句。

雖然查到了陳平因為‘盜嫂’的罵名,不得不住在鄰鄉友人那裏,但有意思的是,他查到的那位友人,半年前就因為犯罪被發配到北方修長城去了。

這陳平又是跟誰住在一起?

陳伯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是不太清楚,隻是聽平喚那人子房,叫…叫…”

“張子房?”

江辰眉頭微微一挑,試探性的開口。

“對,是這個名字!”

“就叫張子房!”

陳伯雙手一拍,一副福臨心至的模樣。

江辰卻是陡然眯起了雙眼。

難怪……

陳平雖然在後世名頭不小,但是在這個時代,不過是黎民百姓中最普通的一個人。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人,在大澤鄉起義之後,馬上就辭別兄長前往臨濟投靠了魏王咎。

原來這個時候,六國餘孽就已經接觸上陳平了。

不過問題不大。

張良跟陳平的接觸應該算不上愉快,不然陳平也不會先投魏咎,再投項羽,最後投劉邦了。

從始至終,陳平都沒有看過一眼韓王成,不知道是他跟張良相處得不愉快,還是覺得即便他真的幫寒國複國,有張良存在,自己的地位也不會高到哪裏去。

“若這人是張子房,我倒是要去拜見拜見了。”

江辰微微一笑,說道:“還請大兄指明去路,江某這就出發。”

“那這……”

陳伯看了看到手的兩袋半兩錢,就重新遞向江辰。

江辰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便算是我予大兄的見麵禮了,望大兄跟嫂子早生貴子,介時莫忘差人去鹹陽,請我喝上一杯喜酒便是。”

陳伯笑著說道:“一定,一定!”

隨後便給江辰指了路。

江辰跟護衛再次上車,前往張良所在的地方。

剛剛離開戶牖邑,護衛便說道:“公子,要不要我聯絡縣丞,調遣一支兵丁隨我們同去?”

江辰搖了搖頭,說道:“不必如此麻煩,這張良可不是個好對付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記好我的身份乃是鹹陽學子江辰,因焚書一事怒而出走,你是我的管家兼護衛即可。”

“喏!”

護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等到天色漸暗的時候,江辰才來到了一座有些偏僻的鄉村。

“站住,幹什麽的!”

剛剛來到村口,便有一隊青壯圍了上來。

江城麵色不動,心中暗道慶幸。

看來這個偏僻的鄉村,也是六國餘孽的據點之一了。

尋常鄉村雖然也有鄉勇,但絕不會像這邊一樣,直接把人攔在村口問話。

這些人多半是張良招攬的遊俠。

若是他帶著兵丁過來,就要與這些遊俠大戰一場,到時候損傷慘重不說,弄不好村子裏還有逃生通道讓張良遁走,自己反而要被張良惦記上。

“我乃鹹陽士子江辰,原是去戶牖邑拜訪陳平,但其兄長陳伯說陳平最近住在鄰鄉友人家。”

“所以給我點明了去路,這才來此。”

江辰慢條斯理的找了個自我介紹。

那青壯之中領頭者思索片刻,撂下一句:“在這裏等著!”便疾步走入了村內。

與此同時。

村內一座大屋內。

張良跟陳平席地而坐,正分食著一鍋熱氣騰騰的狗肉。

張良剛剛咽下嘴裏的狗頭,房門便被推開,之前的青壯領頭者大步走入屋內。

“善,發生了何事?”

張良有些疑惑的開口。

“外麵來了一個陌生的儒生,他說自己是慕名而來拜訪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