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各方反應
“罪臣得公子如此信任，不敢再有任何要求。”
“隻希望能盡快為公子效力，為大秦效力！”
饒是英布心裏充滿了桀驁與野性，此刻都不禁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
不過謹慎的心理，還是讓他開口詢問，想要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麽樣的對手。
“我賞賜給你們華麗的衣服和金銀珠寶，是為了讓你們享受的。”
“但享受的同時，你們要盡可能地結交朋友。”
“兩個月時間，我要這鹹陽城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爾等之耳目！”
“英布，這份期許，你可能做到？”
江辰再次開口。
英布魁梧的身軀甚至有些顫抖。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公子扶蘇口中的錦衣衛到底是什麽了。
監察天下的黑冰台啊！
隻要能讓錦衣衛成長起來，這天下對自己將不會有秘密可言！
而自己跟黑冰台不同，他們可是身處於明麵之上的！
屆時，這些秘密能為他收獲多麽龐大的利益呢？
稍微想一想，英布都有些激動難忍，恨不得現在就上任開始工作！
“罪臣領命，必不負公子所望！”
英布鄭重地開口，這幾乎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這麽認真。
人性如此。
老板總喜歡給員工畫大餅，這是有原因的。
隻有看到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員工們才會奮發進取。
連餅都畫不好，還談什麽成功？
有些老板為人詬病，是因為他們畫了大餅卻不能兌現。
想要讓錦衣衛成為記憶中的那支讓人聞風喪膽的特務機構，需要一步一步的來。
且不說自己如此急切的行為，會讓嬴政產生懷疑，認為扶蘇過去是在演戲。
就算嬴政不懷疑，他也不會冷不丁設立一個權力比黑冰台還要恐怖的機構，並且一次性就給予無上的權利。
那麽監察鹹陽城，揪出那些藏匿於此的六國餘孽，便是江辰要做的第一件事。
是的，鹹陽城裏肯定是有六國餘孽的。
要是沒有才不正常。
隻是要如何把他們從暗中揪出來，這事還需要好好謀劃一二。
……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江辰在死囚營所做的一切，都被寫成了詳細報告，送到了嬴政案前。
“有意思，看來扶蘇這些年，學的也不全是孔孟之道嘛。”
“讓黑冰台詳查扶蘇，寡人要看看，寡人的長公子，到底還隱藏了什麽事！”
“還有這個英布，居然能被扶蘇如此看好，甚至賜予進出公子府邸的權力，想來這也是個有意思的人，讓黑冰台的人跟著他。”
嬴政笑嗬嗬地放下手中的報告，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他自以為掌控天下一切，卻沒想到自己的長子，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偽裝成了一個性子怯弱，尊崇儒家的人。
他當然不會因為這點端倪，就直接下令處死扶蘇。
相對於以前的扶蘇，如今的扶蘇更有資格成為他的繼承人。
隻要他確實有能力，而且不謀逆，他壽終之日，便可以放心的將大秦交到扶蘇手中。
在案幾前坐了一會，嬴政再次陷入了沉思。
為什麽扶蘇偽裝了這麽多年，卻要在這個時候展露獠牙呢？
是什麽事情刺激到了他？
亦或者…他知道了什麽？
與此同時。
扶蘇的動作，讓鹹陽城諸多權貴摸不著頭腦。
因為扶蘇勒令封口，即便是參與此事的士卒，也不敢隨意對人提起此事細節。
他們隻知道公子扶蘇今日殺了自己上百儒家門客，隨後直入鹹陽宮，不知得了什麽詔令就釋放了數百死囚，賜予這些死囚華服、金銀，任由他們離開。
他們倒是也接觸過這些死囚，不過什麽都沒有問出來，隻是觀察到這些死囚對於扶蘇賜的財物似乎完全不看重，清人飲酒食肉、招搖過市，每個人身邊都聚集起了大量的酒肉朋友！
公子扶蘇這是閑的沒事幹，要挑戰一下大秦律法不成？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因為秦始皇召見，得以入宮聽到扶蘇的流官製度和錦衣衛設立兩個政策的李斯，此刻感覺如墜冰窟，無窮的恐懼從心中泛起。
公子扶蘇與他打交道，並非是一次兩次。
以至於李斯都認為扶蘇真是一介腐儒，日後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當個富家翁。
可今日一見，扶蘇的對於法家的理解，卻讓李斯這個荀子門徒都自愧不如。
防備外封的秦吏，設立流官、考核、監察三個製度。
設立錦衣衛，明麵上監察文武百官，暗地裏又讓黑冰台監察錦衣衛。
這等於是給皇帝手裏塞了一把快刀啊！
先斬後奏之權是什麽？
隻要被抓到了把柄，便是他李斯，也不過是刀下亡魂罷了！
錦衣衛，絕對是法家製度推演到巔峰時才會出現的怪物。
這是一群直接效力於皇帝，隻要觸犯法律，天下無人不可殺的酷吏！
就算那些被誅殺的權臣的殘餘勢力反撲讓皇帝受不了了，皇帝也大可以將過錯推到錦衣衛首領的頭上，殺掉這屆首領便可平息眾怒。
可錦衣衛依然存在，依然有無數看到錦衣衛首領權勢的人等著上位，等著成為皇帝手中的快刀。
曇花一現的絕對權柄，也足以吸引無數飛蛾撲火！
這一點早年沉迷權力的李斯深有體會！
長此以往，還有那個臣子敢反對皇帝呢？
賜予錦衣衛金銀，讓他們混跡於市井結交朋友，這一手更是讓李斯歎為觀止。
有什麽是比市井、酒肆更好打探消息的呢？
即便是黑冰台，不也有人偽裝成這類地方的老板嗎？
扶蘇甚至更進一步，隻要錦衣衛人緣夠好，那些潑皮無賴、地方遊俠不敢在外麵說的消息也可以輕鬆從對方嘴裏套出來！
更恐怖的是，秦始皇居然默許了扶蘇統領錦衣衛！
雖然給與了期限，還讓扶蘇立下了軍令狀。
但這也打破了各個公子無法幹涉朝堂的局麵。
即便是秦始皇最鍾愛的第十八子胡亥，也隻能通過他老師趙高的關係與群臣交好罷了！
秦始皇，到底在想什麽？
大腦飛速運轉，很快，李斯就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顧不得已經是黃昏時分。
李斯直接從書房中走出，高聲道：“來人，備禮，我要去拜訪公子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