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到底是誰

夜間的山腳,本應是漆黑一片。

不過這個地方有點例外。這裏外表看上去與周圍無異,但隻要一進入裏麵,就會發現燈火通明。

這裏是一處監牢,本來也遵從規律,夜間沒事很少點燈。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些天牢頭居然要求晚上必須點燈,而且必須點到天亮。

“頭,晚上好!”一獄卒向牢頭打招呼。

“嗯。”牢頭心不在焉地應著。

獄卒見旁無人,是個難得的巴結牢頭的機會,諂媚地笑著:“這麽晚了不在家裏,還到這裏幹嘛,難道是信不過咱們兄弟。”

“少跟我來這套!”牢頭對獄卒斥道,一拍他的肩膀,語氣稍有緩和地說“好生給我看好了。不能出任何差錯!”

還沒等獄卒點頭他就進入監牢了。獄卒的目的他很清楚,不過他也沒空理會。這段時間他的心情極其不好,牢房裏關著幾個修真者,雖然被打成重傷,萬一傷好了點打算越獄或者他們道上的兄弟劫獄啥的,自己手底那點人恐怕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無論自己怎麽據理力爭,上級依然決定將這些人關在這裏。百般無奈的他隻能祈禱這批他們惹不起的人物被盡快移走或處決。

冰冷的牢房,牢房裏的十字架上綁著一個人,他叫樊毅。他是一個窩囊了二三十年的人,家裏窮而且他沒本事翻身,前些年可謂嚐盡了世間百態和人情冷暖。不過上天待他不薄,他獲得了一次改變自己的奇遇,成了一個修真者。

自從成為修真者之後,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事實也基本如此,他通過努力賺了不少的錢,實現了很多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夢想。除了一點,瞧不起他的依然瞧不起他!不就一個賣力氣賺辛苦費的人嘛?想向我女兒提親,你算老幾?還多次在眾人麵前羞辱他。

任何一個人的忍耐都是有極限的,樊毅也不例外。在被自己魂牽夢繞的女神嘲笑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後,他的心理憋屈到了頂點。緊接著無意擋到一個富家少婦的轎子被謾罵後,他開始了徹底的瘋狂。

樊毅在逃亡途中認識了一批為非作歹的修真者,憑借實力迅速成為這夥人的二當家,大家一起流串作案。沒想到在水雲鎮這條陰溝裏翻了船。

樊毅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但體內的真氣就是半點都提不起來,知道是被人用手法封住了真脈,再加上知道以自己往日所為,絕對是必死無疑,因此倒也平靜。隻是疑惑為什麽直到現在還沒有人來審問他,似乎忘記了牢裏有這麽一號人一樣。

雖說他不清楚衙門的諸多規矩,但道上也有所謂的兄弟到過這種地方蹲過,或多或少知道些事情,可是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那些兄弟所說,似乎有點不靠譜啊。是兄弟們胡吹還是級別不夠導致待遇不同?這些天他一直在想這些事情。

看著牢裏的犯人一個都不少,牢頭心裏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往外走,突然脊背發涼。

有事!這是經過長期訓練的人遇到危險時的第一預感。別看牢頭人品比較差,但功夫確實不錯。因此反映速度極快,哪怕現場沒出現任何意外,他都已經迅速抽出腰刀防備。

他的拿手絕活是拳法和刀法。每天早上練拳十遍,然後重點練習其中兩招,每招練習300遍,俗稱“單操”,這300遍單操可不是隻打空氣的那種練法,是類似於拿著啞鈴練出拳的練法,將體力練習和招式練習同步進行的;晚上則練習刀法,練法與拳法相同。至今已練習七八年,空手赤拳對付十個壯漢,也沒有任何問題。

“噫!”牢門外的人感覺到意外,忍不住出了聲。

“你到底是誰,出來!”牢頭忍不住大喝一聲。

別看牢頭嘴硬,但心裏卻是委屈無比,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能讓自己感覺到危險的,絕非尋常人物,他遇到過七八個人的伏擊都沒有這種如此恐怖的感覺,那種令他不寒而栗的感覺是他自練武以後從來沒有的事情。其實他那大聲一喝除了壯膽和嚇唬對手外,還隱藏著求救的意圖。

門外的人迅速進入牢區,猶如一道黑影穿門而入一般。

好快的速度!牢頭忍不住讚到,不過他的反應也不差,腰刀迅速向黑影砍去。

刀才落下一半,黑影已經閃開。本來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刀要劈下才能收起再另行變招。但牢頭可不是普通人,一見腰刀落空,隨即半途將刀鋒一轉。隻見長刀猶如彩虹一般,追著黑影就再次橫掃而去,而且氣勢和力度絲毫不比剛才那借住從上而下慣性的一砍。

黑影衣袖一揮,勁力之大,將原本氣勢恢宏腰刀逼得頓時一停。

牢頭大駭,絕招頻出,將刀光舞得猶如一堵寒光閃閃的刀牆,隻為保命。

可惜,黑影的實力明顯比他強很多,屈指一彈,一縷真氣從其手指射出,直撲牢頭。

牢頭雖然看不見那縷真氣,卻能感覺到危險的所在,將刀麵橫胸一擋,左手再往前一推,堪堪將這縷真氣擋住。不過,他的防守之勢也不得不為之一緩。

黑影抓住機會,迅速出招。

牢頭自知事難善了,刀鋒一變,擋在黑影的前麵,隻要黑影往前衝,那絕對能將他穿個窟窿。

黑影輕鬆閃過。

牢頭隨即使出一鴛鴦連環腿。

可惜,本來有五個後著的鴛鴦連環腿他隻能使出兩著。因為他的腿被黑影用手擋住,猶如踢在精鋼板一樣,沒有絲毫效果不說,自己的雙腿痛入骨髓,後著無論如何都使不出來了。

這時黑影的左手一抓,打算擒住牢頭。

牢頭揮刀砍去,不料卻落空。因為那是黑影的虛招,右手那一掌才是實招。

牢頭一驚,雙腿痛得讓他感覺如同被灌了鉛,哪能及時躲閃,被一掌擊中,當場就暈了過去。

黑影停下,看著倒在地下生死不明的牢頭,忍不住讚歎道:“侯四啊侯四,你以一凡人之軀接我數招居然還沒死,這也算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榮耀了。”

“罷了,雖然你小子人品不得,但卻算一傑出人才。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也懶得節外生枝殺你了,免得埋沒了你的這身功夫。”黑影想了一下後對著侯四說道,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得清楚。

“你是誰?”樊毅聽到了打鬥聲,看著黑影問道。

“我是誰不要緊,你就是樊毅吧?”黑影慢裏斯條地回應著。

樊毅心中閃過一線生機,點了點頭。

“我來的目的是跟你做一次交易。”

“說說你的要求。”

“你把你的心法和功法給我,我讓你死得痛快,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如何?”

樊毅當下沉下了臉,問道:“就不能給我一條生路?”

“我說給,你會信嗎?”黑影有點不耐煩地反問。

樊毅頓時語塞,人家說得不錯,幹這事還敢讓他活著,那他必死無疑!無他,要他心法和功法的人,說明他的心法和功法都不如自己,自己實力一恢複,必定要宰了他。人家那樣做,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他還是想拚一次:“你放了我,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麽樣,如何?”

黑影沒說話,哂笑道:“當我三歲小孩?”

沉默。

樊毅無奈,考慮再三,他還是點頭了。反正答不答應都是死,那就選擇死得舒服些吧。

見樊毅點頭,黑影大喜過望,不過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平靜了一下激動不已的心態,緩緩地走近樊毅,說:“我先帶你出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完,左掌往後一掌,一股吸力從掌中而出,將牢頭的腰刀吸在手裏,一刀就破開了樊毅身上的鎖鏈。

“走吧。”黑影看見樊毅估計能自己走路後麵無表情地說。

樊毅的真脈被封住,使不出半點真氣他是知道的,所以頭也不回地就在前麵帶路。

突然,黑影後背中了一掌,直接就飛了出去,甚至將牢房的木頭都撞斷了。

黑影大怒,好在他來之前做有準備,穿有一件簡易的護甲。因此剛才自己所中的一掌雖是後天後期的實力,但他所受的傷並不重,仍有反擊之力。

“你恢複實力了?”黑影惡狠狠地罵道,“不對,你不是樊毅,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