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觀察
陳塵看著眼前的一片還在冒煙的廢墟。
這裏在十幾個小時之前，還是一棟雖然陳舊，但還算完好的大樓。
裏麵住了許多城市中沒那麽有錢，勉強還算溫飽的平民。
但現在，所有人都與這棟大樓，一起成為了灰燼。
大火是從半夜開始燒起來的，幾乎沒有任何人離開這裏，根據城市火警的說法，因為大樓過道堆積太多雜物，被大火點燃後，產生具有劇毒的濃煙，睡夢中的人們就這樣失去了逃生的機會。
“老頭剛搬走，這裏就被一場大火燒幹淨了！他要再晚離開一天，應該也和裏麵的人一樣了。”
奧德莎嫵媚紅潤的唇上叼著一根細長的香煙，站在他身邊，“拉這麽多人陪葬，那些家夥夠狠的！”
“不對！不能這麽說。”奧德莎想了想，又說道：“老頭活得好好的。這些人白死了！”
“唉！好像我這樣說，也不對！”奧德莎撓撓頭，看向周圍，有些百無聊賴的樣子，“想喝酒了！找個地方，一邊等那個女人，一邊小喝幾杯如何。”
陳塵瞥了身邊女人一眼。
還真的和艾琳完全不一樣！
艾琳和她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文靜的乖乖女。
雖然，他覺得就算是兩個不同人格，但其內核都是一樣的，可就如同兩個生下來就分開，並且在不同環境長大的雙胞胎，平時的習慣以及行為特征，完全不一樣。
簡單點說，奧德莎就是一個酷酷的，紋身吸煙喝酒精神小妹。
“好！”陳塵轉頭看看周圍，抬手一指，“那邊有一家不錯的酒吧，就在街邊，坐在二樓我們也可以看到這個方向。”
他們來這裏的目的，當然是要看看那個也叫佩吉特的神秘女人。
長得與他認識的院長佩吉特並不一樣，可不知道為什麽，給他留下的印象，竟然與歡樂院院長是相同的。
名字相同不是什麽大事，可這女人分開後，給他留下的印象，竟然也是一樣的，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對於這樣的觀點，他身邊的奧德莎當然是不相信的，所以，必須也來親眼看一眼。
他們在酒吧合適的位置坐下後，女人看著顯示屏幕上的菜單，陳塵側頭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麵。
遠處的大樓還在冒煙，大樓對麵是一棟商業樓，上次他就是在這棟樓中，見到的那個女人。
也不知道這棟樓下麵停車場內的活屍，有沒有被清理掉。
“我點好了，你要什麽？”奧德莎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說好了，你請客哦。”
“什麽？整棟樓全沒了？”
砰砰博士瞪大眼睛，一臉震驚，“老夫剛離開，那些家夥就對我動手了？”
等待那個女人的時候，奧德莎給砰砰博士發了這裏發生的事情的影像，然後，老頭的通信連接立刻就過來了。
“也許不是針對你老人家呢！”
奧德莎喝了口酒，悠悠然說道：“這棟大樓裏，行走在法律邊緣的人，不少吧？這樣的人通常有很多仇家，也許恰好你剛離開，這裏就發生了火並什麽的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砰砰博士哼了一聲，說道：“根據老夫第六感，一定是之前你在老夫家，使用老夫電腦黑入了什麽人的係統，被別人查到了！”
“真的會是這樣麽？”奧德莎一臉無辜的表情，“還好陳塵哥哥想辦法讓你搬家了，不然我會感到很內疚都！”
“你就在幸災樂禍！”
砰砰博士哼了一聲，關閉了通信連接。
“看吧！這老頭一定會感謝你救了他。”奧德莎抿著杯中的酒對陳塵說道說道。
“應該說是我連累了他。”陳塵目光一直沒離開那棟樓的方向。
“來了！就是她！”
陳塵忽然說道，悄悄地指了指遠處。
奧德莎俯身在床邊，看向他指的那個方向。
被燒毀的大樓對麵馬路邊，一個身材婀娜、風情萬種，穿著一身職業製服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街邊，似乎也在打量對麵冒煙的大樓，她看了一會，轉身朝著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走去。
奧德莎調整眼睛瞳孔，改變焦距，觀察那個女人每一個姿勢。
剛走進地下停車場通道口的女人忽然停下腳步，就這麽靜靜地站了一會，然後轉身，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
陳塵抬手遮住了奧德莎的雙眼，阻斷了她的視線。
站在停車場入口處的女人的目光，仿佛失去了連接，消散在了半途中。
女人微微皺眉，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情感到不解。
她又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直到這個女人的身體徹底沒入通道的黑暗之中，陳塵才將手從奧德莎眼睛前移開。
奧德莎呼地出了口氣，心有餘悸，悄聲說道：
“好險！差點被發現了！”
“砰砰博士給你的眼睛換了個高端貨。”
陳塵笑著淡淡地說道：
“自動進行端口掃描。但這樣的行為可能會被對方的防火牆檢查到。”
奧德莎俏麗白皙的臉一紅，“老頭留了接口而已，我自己添加的功能模塊。本來隻是用來掃描普通人的接口，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
“有沒有什麽發現？”陳塵笑著問。
“說實話，我跟這個女人本來就不是很熟！在我的眼裏，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罷了。”
奧德莎想了想，又說道：
“一個具有防禦係統的女人。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很多大公司的職員的義體，都具備防火牆功能。螢火蟲在地鐵上會遇到很多這樣的存在，我們都小心翼翼，不被發現。”
她忽然歎了口氣，問道：“艾琳這女人就是在地鐵上，和你遇到的吧？”
陳塵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地問：“確實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地鐵上偷數據，但我們正式見麵，是在老頭工作間，但沒說話。我以為她都是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怎麽可能！”
奧德莎一曬，說道：“她當時覺得你可能是個好人，竟然沒有當場抓住她。”
“也許是我當時沒有發現呢？”陳塵笑著說。
“不可能！你發現她了！你是那種螢火蟲們最怕的存在。”
奧德莎笑著說道：“我能從她的意識中察覺到這一點，她都快嚇哭了！”
陳塵愕然，搖搖頭說道：“我有這麽可怕？”
“她害怕被關進監獄後，那些孤兒院的小家夥們會餓肚子。”
奧德莎歎了口氣，說道：“她真把孤兒院的小家夥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陳塵有些發愣。
“你怎麽了？”
奧德莎注意到他的異樣的表情。
“歡樂園孤兒院真正的院長，是佩吉特。”
陳塵說道：“艾琳隻是一個義工，就算她對孤兒院很上心，也不至於認為沒有了她，孤兒院裏的小孩子們，就會餓肚子吧？”
奧德莎眨眨眼睛，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小女人有什麽事情隱藏起來了，我沒察覺到？”
陳塵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嚴格來說，她就是你，你也是她。艾琳和奧德莎就是一個人格……的兩麵而已。”
奧德莎看著他，沉默不語。
“所以，這些記憶其實就在你深層次的意識中。”陳塵指出這一點。
奧德莎仿佛在躲避似的，轉頭看向窗外。
“不過我能理解你分離人格，以躲避政府或者大公司對你的搜查。這確實是一種還不錯的生存策略。”
陳塵微笑著說道：“再加上你在網絡上留下的虛擬人格，157號城市，你其實有很多分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