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迷霧
過了一會，陳塵又說道：“如果你能知道一些事情，我和你聊聊也可以。”
“如果你想問我那天發生的事情，我隻能告訴你，我一點也不知道。”
奧德莎靜靜地說，“那天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艾琳強行讓我的意識徹底陷入沉睡狀態。她剛進入那間孤兒院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什麽。後來發生的事情，她甚至連一點記憶數據，也沒有給我留下。”
奧德莎輕輕地咬了咬下唇，“但現在我無法主動喚醒她了。現在輪到她把自己強行陷入了沉睡狀態，雖然後來短暫的醒過幾次，可是你應該發現了，她的性格已經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陳塵沉默一會，點點頭，“最後一次見麵，她對我表現出懷疑，我們大戰一場，差點被她手中的電擊器當場幹掉了。”
“就是我醒來之前，你和她在家裏大戰一場？”
奧德莎心中無限狐疑亂擬，問道：“你們還玩了電擊器？”
陳塵：“……”
“好吧！不開玩笑了。”
奧德莎勉強說道：“雖然我知道這可能是件很危險的事情，而且，我也可能並不知道，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有什麽想問她？”
“我記得你說過，那次遇到的怪物，可能與我們人類世界許多物理與邏輯規則不一樣。人類世界是因果關係，它們可能是由果，而產生因！也不知道是什麽可笑的邏輯！”
奧德莎見他沒有說話，又說道：“你擔心我本來不知道這件事，就沒什麽危險，如果我現在知道這件事了，那麽，之前本來與我無關的那些危險，很可能會出現在我身上？”
“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
奧德莎歎了口氣，說道：“我本來就與這件事發生關係了。如果說，這算是果，那麽早就發生因了。我也眼睛也應該沒有了！”
陳塵看著她，忍不住提醒道：“你的眼睛確實已經沒有了。現在是仿生的義體眼睛。”
“好吧！既然這樣，也就是說能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
奧德莎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那種生物如此牛逼，如果出現在我麵前，我能不能求它讓我有一個好的出生！這樣的不必做一個螢火蟲。最好是某家大公司老總的千金什麽的。”
“也有可能讓你根本就沒有出生過。”陳塵說，“幹脆就抹去你在這個世界是的一切痕跡。”
奧德莎愕然半晌，忽地笑了起來。
“這種生物要真有這樣的能力，我可就好好謝謝它了。”
女人微笑著說道：“那我也就不用成天想著去死，讓自己回爐重造了，也許下輩子運氣好一些，投一個好點的胎。”
陳塵看著女人，也不知道她在說真話，還是與平常一樣，僅僅隻是譏諷包括自己的所有一切而已。
這女人與艾琳完全是兩個極端。
艾琳平和淡然，對於一切都沒有絲毫抱怨。
奧德莎則對所有一切都充滿了憤怒。
好吧！
其實對這個時代所有的一切，感到憤怒才是正確的。
“說吧！你想問她什麽事？”
奧德莎摸出一根細長的眼，叼在嘴裏，啪嗒一聲，手中打火機燃氣一束火苗，點燃了煙。
“她對佩吉特了解多少？”陳塵問道：“或者說，你對佩吉特了解多少？”
奧德莎吸了口煙，吐出一條筆直的煙霧，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
過了半晌，她緩緩地說道：
“其實，我也想問這個問題。”
陳塵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她說下去。
奧德莎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
“艾琳雖然是由我分離出來的第二人格，但她具有獨立的思想，除了共用這具身體，實際上我們是具有完整獨立意識的兩個人。
所以，我是在她已經成為了歡樂園孤兒院的義工，與佩吉特這個女人成為朋友之後，才發現這件事情的。
她對我隱瞞了與佩吉特認識的過程。”
奧德莎慢慢地吸著煙，想了一會，繼續說道：“每次出現在歡樂園孤兒院，都是艾琳的人格，我幾乎從來沒有與佩吉特接觸過。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僅僅隻是通過艾琳沉睡，我的意識浮現後，窺視她的記憶片段。”
陳塵靜靜地聽她說，沒有打斷她的話。
奧德莎又發呆了片刻，手中的細長香煙，已經燃到了手指才被掐滅。
“據說舊時代的人，都不在小孩子麵前抽煙。”奧德莎目光穿過虛掩的門，看看在外麵房間的小孩子們，“但現在，人們好像不在意是否這樣了。估計是很少有那個平民小孩子能順利活到成年。或者說，當他們成年之後，身體早已被改造為不知道什麽玩意兒了。”
“好啦！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忽然問起這個女人了？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陳塵想了想，決定對她說實話，“我確實死了，這我可以確定。但我今天遇到一個女人，可能是她。”
奧德莎眨眨眼睛，問道：“一個長相和她一樣的仿生機器人？”
陳塵緩緩地搖頭，說道：“不！我覺得就是她。”
奧德莎驚訝看著他，忽然大笑。
“難道是那女人死了後，你竟然傷心過度，出現幻覺了？”
陳塵沒有生氣，隻是靜靜地看著肆意嘲笑的奧德莎。
“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她！你覺得，看到她的時候，艾琳的意識，會不會蘇醒過來？”
……
第二天，砰砰博士駕駛著他的小車來到了新·歡樂園孤兒院。
看著站在門口，一臉好奇張望著他的小孩子們，砰砰博士頓時大怒。
“你說的給我找的學徒，就是這些不到十歲的小孩子？”
老頭食人花似的臉上，堆滿了充滿怒氣。
“我看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還以為你可能會是個好人，至少與別的大公司的人不一樣。結果你居然也吃人血，而且還是這麽小的孩子？”
汪旺剛從車上下來，在砰砰博士身後伸出脖子，看向門口的小孩子們，小聲地在老頭耳邊說：
“可能不是你想的這樣！”
“為什麽？”砰砰博士臉上依然充滿怒氣，“老子親眼所見，難道這些小孩子都是我的幻覺？”
“我不是指得這個。”
汪旺小聲地說：“這些小孩子脖子上都沒有自爆圈。也沒有腳環。”
砰砰博士聽他這麽說，也才發現，眼前這些小孩子們，看起來竟然沒有絕大部分工廠中，給工人們戴在身上用來限製行動範圍的爆炸設備。
“而且，這些小家夥看起來，似乎還吃得不錯。”汪旺繼續在老頭耳邊是自己的觀察，“看起來，好像沒那種很痛苦的感覺。”
砰砰博士又定睛一看，似乎確實如汪旺所說。
眼前的這些小孩子，一個個長得白白胖胖，看向他們的眼睛中，充滿了好奇，看不到那種因為長期吃不飽肚子，麵黃肌瘦，或者因為沒有完成工作，而被體罰的痕跡。
總之，這裏的孩子們看起來，似乎都活在一種很安全，也能吃飽肚子的環境中。
“可能有什麽誤會。”汪旺繼續在老頭耳邊發表意見，“不如問問他。”
砰砰博士臉色陰晴不定，終於重重哼了一聲，走到站在門口的陳塵麵前。
“你說的，給我安排幾個學徒加工人，是不是這幾個孩子？”
“他們不是工人。”
陳塵麵不改色，說道：“他們是跟你學習製作義體手藝的學生。”
砰砰博士瞪著他，似乎有些沒有明白這到底有什麽區別。
陳塵繼續說道：
“你需要教他們真本事，這是他們以後可以用來吃飯的本領。然後作出來的義體，出售的價格，其中一部分用來支付你的教學報酬。”
“還有一部分呢？”砰砰博士問。
“當然是用來當作他們的夥食費。”
陳塵說，“如果你教得好，做出來的義體質量不錯，賣得價格高，他們就能吃得更好。”
“那你呢？你賺多少？”砰砰博士冷冷地看著他。
“我一分錢不要。”陳塵說，“所有的錢，除了支付你的報酬，都是這裏小家夥們的生活費。”
“你會這麽好心？”
砰砰博士依然有些不信的感覺。
“你，你好！博士。”
一個有些笨拙的聲音，出現在砰砰博士身邊。
老頭轉頭看見一個有些滑稽的，身材矮小的賽博鐵皮人，正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從身高看，這個賽博人大概也就十歲左右，頭上是一圈劣質鐵皮圍，成的腦袋外殼，仿佛帶了一個生鏽的金屬頭盔，眼睛部位是兩顆嵌入式的義眼，鼻子和嘴巴竟然是用炭棒畫出的來的。
身體是與腦袋部位的鐵皮，完全不一樣的材料製成的，普通平民使用的義體，沒什麽特殊功能，屬於最便宜那種。
嗯，有些眼熟。
他麽的，就是陳塵這家夥上次從自己工作間，強行搶走的那套，而且還是賒賬！
這麽說，竟然給這個小賽博人使用了？
對了，砰砰博士忽然反應過來。
難怪看到這顆腦袋有些眼熟！
上次出現在自己工作間的時候，他是被陳塵那家夥從包包裏拽出來的。
那時候的他，就隻剩下這一顆腦袋，在自己工作間裏充電，竟然還生物腦還沒有死掉。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的話……
自己給他設計了一套，可以熱插拔的戰鬥型義體！
但似乎沒有幫到他的忙！
砰砰博士竟然罕見的老臉一紅。
“謝謝！”
小安迪認真地說，“如果不博士您給我設計的義體，我上次就真的死掉了。而且，陳塵哥哥還給我說，我僅僅剩下一顆腦袋後，也是博士您救活了我，還給我重新設計和製作了現在的義體。”
“嗯嗯嗯！”砰砰博士擺擺手，說道：“這不算什麽，以後我給你再設計一套更好的。”
小安迪有些笨拙地轉頭，對門口一臉好奇，看著他們的歡樂園小孩子們說：“這就是我上次給你們說過的，那個很有本事的義體老師。他比院長更強。”
“哇！”
歡樂園的小家夥們發生驚歎，蹦蹦跳跳地跑出來，圍在砰砰博士身邊。
“陳塵哥哥說的，讓我們有一個很有本事的老師，原來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