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還不過來睡？

舒瀲閉上眼，翻了個身，假裝聽不到外麵的風聲和咳嗽，但事實卻是，她再怎麽裝，都不是狠心之人，當初能放過傷她的元弘，如今，更不會無故為難那個本就和她沒有過節的沐寒。

沐寒也知擾人清夢不好，因此咳嗽起來也隻用拳頭深深抵住喉嚨，他卻不知，這樣壓抑的聲音卻更教人難受，彼時他正弓著腰，咳的撕心裂肺，然後那扇緊閉的門被人一把拉了開來。

那一張並非傾國傾城卻隱有幾分味道的臉麵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沐寒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咳咳，我不是……”

他說著低下頭來，拳頭深深握起，眼角深藏起的，是舒瀲不知的哀傷。

舒瀲並不想同他廢話，隻是淡淡道，“你進來吧！”

她說著讓開身，好叫他方便進來。

沐寒卻還有幾分躊躇，惹得舒瀲不耐的皺眉，“你到底進是不進？”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做些什麽。

“不會有事嗎？”他說的很輕，也很艱難，舒瀲沒聽清，他終於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定她，“這樣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於你名節……不會有事嗎？”

舒瀲一愣，既而大笑起來，伸手拉他進來，“囉囉嗦嗦什麽呢，我可巴不得讓她們知道，我舒瀲也是有人要的。”

沐寒被她抓著，耳根紅了紅，想掙開卻又像是舍不得，這樣怔愣的刹那，門已經關上，將屋外呼嘯的風阻隔。

那豆大的燭火還在歡脫的跳，好似不燃盡最後一滴燭淚便不會罷休。

舒瀲定定掃了眼偌大的屋子裏唯一的床，不禁歎了口氣，都怪她事先沒弄清楚狀況，現在人是叫進來了，可卻不知該讓他在哪安歇。

沐寒顯然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咳了兩聲，歉意笑著要退出去。

舒瀲眉心一皺，伸手扯住了他，有些沒好氣的道，“走什麽走，若是明天起早看到門口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豈不晦氣！”

沐寒一怔，卻是牽著嘴角，第一次微微笑了，許是從未見他笑過，所以舒瀲一時有些看呆了眼，沐寒笑起來時，一雙眼如含了春水，淺笑著，縱然無情也似有情，她想，隻要這個人此刻口中說些情話，必定也是深情款款，讓人辨不出真假。

沐寒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瞧，有些莫名的輕咳一聲，微微低下頭，正好露出那截曾叫舒瀲心癢難耐的脖頸，他勾著唇，低聲問，“如若不出去，我睡哪？”他的視線掃過不大平整的地麵，輕聲道，“屋子裏還有多餘的被子嗎？”

舒瀲有些煩躁的抓了下頭發，轉身上了床，想了想又往裏靠了靠，給他留出一半的位置來，餘光掃見他還呆怔的站著，不由臉色一紅，惡聲惡氣的道，“還不過來睡？”

見沐寒還在猶豫，舒瀲百年難得一見的羞恥感竟沿著血液悄悄攀爬上了臉，靠向牆壁的臉上熱的似被火燒，她有些悲哀的想，難道自己真如眾人所言，已經老醜的連隻是同榻而眠都沒人願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