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那天夜晚,艾斯琳躺在吉吉身邊,說道:“這是行不通的。”

“我們必須這樣做,”吉吉說,“別無他法。”他往床邊挪挪,給艾斯琳騰出些地方,“另外,珍妮這瘋丫頭近來有些癲狂,感覺刹不住閘了。你知道她今晚和我說了什麽嗎?”

“什麽?”

“她說石塔下埋了個直升機。”

“什麽?她在搞笑嗎?”艾斯琳繃著臉說道,但吉吉知道她被逗樂了,現在隻是憋著不笑而已。艾斯琳是個喜形於色的女人,她易怒,愛流淚,但最愛笑,這也是吉吉深愛她的原因。艾斯琳終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而吉吉也按捺不住,跟著一起笑了起來。他們笑了個夠,過了好久,艾斯琳才記起他們剛才在討論什麽。一想到這兒,她又嚴肅了起來。

“我覺得整個計劃可能出紕漏的地方很多。”她說,“要是他們不相信這是海姿爾的孩子,怎麽辦?要是他們質問她怎麽辦?”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吉吉說,“懷個孩子還觸犯法律了?他們沒理由不相信她。”

艾斯琳歎了口氣,翻過身來麵對著吉吉。“或許吧,”她說,“那珍妮怎麽辦?別人會以為我們把她殺了還是什麽的。”

“他們肯定不會這樣想的!”

話雖如此,可吉吉還是挺擔心這個問題的。他想知道警察局是否會留案底,要留多長時間。當失蹤案件發生時,他家族的人總是會扯上些關係,沒人能解釋清楚為什麽。最開始是多爾蒂神父,直到現在,還有人認為是吉吉的曾祖父為了根長笛,在一怒之下把他殺了。而神父的遺體居然在自己神秘消失的那段時間裏,於自家古堡的地窖裏重現天日了。吉吉知道自己那段時間去了哪裏,但艾斯琳、自己的父母和海姿爾還蒙在鼓裏。警察局至今也沒能解開謎團,要是再有一位利迪家的人玩失蹤,那他們就會翻出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新舊賬一起清算了。

他伸出胳膊,環抱住艾斯琳。“要是你有顧慮,我們就算了吧,”他說,“現在收手還不遲。”

“可我們要是不做了,你不就拿不到木頭了。”

“沒木頭我也能活。”

“可那樣我就得再在家待上個五六年,還要忍受珍妮,但你還可以帶著小提琴滿世界地遊玩。”

倒是還有另一個計劃,可吉吉不想說出來。那就是,他可以待在家,做小提琴,也可以不用奇那昂格這個永生之地的鳴楓,但前提是要做出讓步。那就是他稍微掙點錢補貼家用,艾斯琳重新開始工作,一家人依靠這兩份收入來生活。最讓吉吉麵紅耳赤,憤怒不已的是,安古斯沒有踐行許下的諾言,而自己卻要向他人妥協。

“計劃一定會奏效的,”他向艾斯琳保證,“肯定的。”

他們靜靜地躺著,過了一會兒,吉吉覺察到艾斯琳流眼淚了。他憐惜地拍拍妻子的肩膀。

“怎麽了,不舒服嗎?”

艾斯琳搖搖頭。“都是這個珍妮,”她流著淚,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小孩,簡直把我氣炸了。可要是讓她離開,我會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