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形怪狀商店:奇欲購物節 元旦購物節 油炸怪譚

【房間裏有怪味】

這個房間裏有一股油腥味,我剛住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我噴了很多空氣清新劑,還是無法掩蓋這味道。

房間裏充滿了上任房客的東西。

房東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說,如果我喜歡的話可以留下,不喜歡的話就自行處理。

“請問,上一任房客為什麽沒有將東西搬走?”我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個女人拖欠了三個月房租,竟然偷偷跑掉了,東西就都丟在這裏了,可惡!”房東冷冷道。

“這房間裏有一股怪味”我忽然問道,“你沒有聞到嗎?”

“什麽怪味?”房東疑惑地看看我,“這裏是地下室,哪個地下室沒有怪味,一個月三百塊,你想租到向陽的豪華公寓嗎!”

我不再說話了。

最後,我將那些東西處理掉了。

不過,我能確定那個女房客並不是偷偷跑掉了,如果真的想要偷跑,也會帶上一些衣物,起碼應該帶上各種證件吧。

我選擇住了下來。

摸摸口袋,我隻剩下幾百塊錢了。

不知道等待這幾百塊花光之後,我能不能順利找到工作。

沒錯,我又失業了。

我早應該料到,在那個比我年輕的銷售員進入公司的時候,就預示了我被辭退的命運。

我叫阿峰,來西閩市已經三年了。

對我來說,這應該是失敗的三年吧。

這三年裏,我沒有攢下多少錢,僅有的積蓄也都寄回老家了。

這三年裏,我在各式各樣的地下室裏流浪,我反複選擇了很久,終於選擇了這家便宜的黑桃地下公寓。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午夜時分,我肚子很餓,想要衝一碗泡麵,卻發現沒有熱水。

這個時間,房客們應該都休息了,我硬著頭皮去對麵的房間借熱水。

我輕輕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緩緩地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幹幹瘦瘦的男人,他臉色怏怏的,好像患了病,冷冷問道:“你找誰?”

我一驚,他的身上也有那股奇怪的油腥味。

“你好,我叫阿峰,新搬來的房客,我的房間裏沒有熱水了,我想借點熱水。”我迭忙回道。

對方似乎有些不悅,不過還是讓我進了房間取了熱水。

我進去的時候才發現房間裏還有一個女人,她和那個男人一樣,臉色慘白,瘦得皮包骨。

我取了熱水便匆匆離開了。

剛剛回到房間,我便止不住一陣嘔吐。

那個房間充滿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油腥味,越是靠近他們,味道越是濃烈,很可能就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如果真是那樣,我的房間裏這股揮之不去的味道又是誰散發出來的?

上任房客?

這個想法湧入腦海的一刻,我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懼意,那個突然離開的女房客留下的東西不僅僅是這些,還有這股詭味。

【A和B變了】

搬到黑桃公寓的第二天,我便出去找工作了。

一連三天,我去了很多公司,卻都沒有任何結果,口袋裏的錢也快被花光了。

那一晚,我沒有吃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黑桃公寓。

我很餓,房間裏已經沒有多餘的食物了。

我脫掉衣服,準備睡覺,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除了房東,我隻和A和B說過話,為何方便稱呼,我為住在對麵的那對男女取名為A和B。

我開了門,站在門外的是一男一女,我不認識他們:“你們找誰?”

站在前麵的是男人,他高高壯壯的,一臉笑意:“阿峰,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我們就是住在對麵的房客,前兩天我們還見過麵。”

住在對麵的房客,A和B嗎?

光線很暗,我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健碩的男人和那個幹瘦的A有些相似,隻是短短幾日不見,他們不僅變了樣子,臉上的病態也不見了。

我佯裝微笑:“不好意思,我一時沒有認出你們。”

A和B相視一笑,齊刷刷地搖搖頭:“我們今天過來是邀請你一起共進晚餐的。”

晚餐?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在我最饑餓的時候,A和B突然過來邀請我一起吃飯,我推辭了兩句,他們很熱情,我便隨他們過去了。

整整一天沒有吃飯的我,見到那滿滿一桌,金燦燦的飯菜自然是十分欣喜。

這讓我忽略了他們的變化和房間裏的油腥味。

“來,嚐嚐我們做的油炸豬肉。”

“來,嚐嚐我們做的油炸雞肉。”

“來,嚐嚐我們做的油炸牛肉。”

那一晚,我吃了很多,吃得很飽,他們好像十分鍾情油炸東西,所有肉全部油炸過了。

“我們是這裏的老房客了,如果你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們的。”A笑笑道。

這個樣子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是這張臉,我一定會認為這是兩個人。

“謝謝,以後還請你們多多關照。”我點點頭。

“不知道今晚的飯菜是否和你口味。”A又問,“我妻子喜歡油炸東西,希望你能喜歡。”

“飯餐真的很美味。”我回道,“油炸後的豬肉、雞肉和牛肉很美味。”

“你說,油炸人肉的味道會不會更好呢?”B忽然問道。

我一驚,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我開玩笑呢。”B莞爾一笑。

【他們又變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剛剛回家,便將那些吞咽到胃腔裏的油炸過的肉全部吐了出來。

頭腦清醒過來的我開始回想發生在A和B身上的怪異,隻是幾日不見,他們的身形和狀態都好似換了個人一樣。

隻是,他們身上的那股油腥味還在,而且愈發濃鬱了。

他們自己沒有嗅到嗎?

我還未從A和B製造的詭異中回過神來,便陷入了新的謎團中。

住在我隔壁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我入住的次日,見過他一麵。

當時,我和他找了招呼,他也是一臉陰沉,冷冷看看我,沒有說話,徑直打開隔壁的門,便進屋了。

昨天晚上,我剛剛走進地下通道,便聽到有人主動和我打招呼,我轉頭一看,起初沒有認出,仔細一瞧才發現是住在隔壁的那個中年男子C。

眼前的C和我第一次遇到的那個他也是判若兩人,幸好之前我見過A和B的變化了,再見到C的變化時,沒有那麽驚訝了。

我還以微笑,和他寒暄了兩句。

眼前這個熱情洋溢的他和之前那個冷漠陰沉的樣子反差太大了,回家之後,我迭忙將門鎖住了。

我本以為A和B的變化是特例,沒想到住在隔壁的C也發生了相同的改變,他們自己沒有發現自己和對方都發生了變化了嗎?

還是說,他們都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我不敢想了,因為我知道,想半天也沒有答案。

就在此時,我接到了一個朋友的電話,他說一個酒促公司招聘酒促員,一心找工作的我便去麵試了,幸運的是我被錄用了。

雖然掙得不多,好在我又有工作了。

一連半月,我都起早貪黑的工作,業績怎麽也提不上去,老板將我臭罵了一通,說如果下個月再沒有起色,就將我辭了。

我滿腹怨氣的回了黑桃公寓,房間裏沒有什麽吃的,便出門去敲了A和B的門。

開門的一刻,我又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病怏怏的臉。

沒錯,那是A的臉。

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而那副幹癟的身子也回來了。

他開口的瞬間,我聽到了那個冷漠的聲音:“你來做什麽?”

“我剛剛回來,買了些宵夜,想請你們一起過來吃。”我幹澀一笑。

“我們吃過了,我們要休息了。”話落,A便將門關上了。

那一刻,一簇陰寒襲擊了我。

我用力吞了吞口水,咕咚一聲,像是咽下了一個偌大的秘密:他們又變回來了!

短短半個月,他們又變化了。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而且變化前後完全是兩個狀態,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哪個樣子,他們身上都有那股油腥味,揮之不去。

那一晚,我失眠了,我感覺A和B是兩個會變形的怪物。

不,不僅僅是他們,C也是怪物。

我越想越怕,他們三個變化前後的樣子像是快放的小電影,在我的腦海裏咻咻亂飛。

這黑桃公寓裏還住著多少這種怪物?

【一個突然出現的人】

我本以為隻有我租住的黑桃公寓有這種怪物,沒過多久,我發現和我一起做酒促員的老魏也是一個會變化的怪物。

他的身上也有一股油腥味。

老魏和我是一個酒促小組的。

我剛剛工作的時候,他每天總是對我橫眉冷目的。

他很瘦,甚至到了那種皮包骨的地步,但讓我感覺恐怖的並不是他這副鬼樣子,而是那個健壯的,紅光滿麵的模樣。

那是我做酒促員的第一個月月底那天,老魏竟然給我買了早飯,這讓我受寵若驚,然後他還熱情為我講解酒促過程中容易出現的失誤。

對於老魏的變化,其他同事們似乎沒有反應,還是像往常一樣打招呼和聊天。

我坐在老魏身邊,根本無心聽他講解,等他講完了,我低聲問道:“老魏,你今天好像很高興啊!”

老魏燦爛地對我笑笑:“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那笑容假假的,好似貼上去的。

我摸出手機,調出手機中老魏的照片,壯著膽子給他看:“你沒發現照片中的你和現在的你不一樣嗎?”

老魏看了照片,竟然沒有絲毫不悅,他笑著說:“有嗎,我感覺沒有什麽不同,可能是前段時間我感冒了,樣子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幹澀一笑:“我想也是吧!”

我不再追問了。

我知道他們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也或者是已經發現了,不願意承認罷了。

我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怪圈,周圍潛伏著一種會變化的怪物。

那天,我剛剛回到黑桃公寓,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將我攔住了。

她說她叫於青,一個報社記者。

“你找我有什麽事?”她約我喝了咖啡,就在公寓外麵的廉價咖啡館裏。

“你有沒有發現黑桃公寓裏住著很多怪人?”她沒有多做介紹,開口便這麽問道。

“怪人?”我一驚,“你什麽意思?”

她開門見山地向我說明了來意。

原來,她也發現了這個城市中出現了很多會變化的怪人,尤其是在黑桃公寓。

他們看上去病怏怏的,身子也很幹瘦,每過一段時間,他們的身形和精神狀態便會一夜之間發生變化,與之前截然不同。

這種變化後的狀態會持續一段時間,然後再次變回去,周而複始。

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都有一股詭秘的油腥味。

她發現這些後,想探求背後的玄機。

她知道,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選題,如果這個選題成功了,她將會改變自己在報社中的地位,如果失敗了,她將會麵臨被辭退的危險。

她已經觀察A和B夫婦一段時間了,一直無法深入,在得知我是他們的鄰居後,希望通過我搜集線索。

“我幫你搜集線索,你能給我什麽?”我問道。

“這是一個微型竊聽器,你隻需進入他的房間,將它藏好,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千塊的報酬。”她很爽快。

我點點頭,答應了她。

其實,之所以答應她,也不完全是為了錢,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詭秘。

【B,不見了】

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氣,去敲了A和B夫婦的房門。

很奇怪,門沒鎖。

我推開門,屋子裏很黑,濃鬱的油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有人嗎?”我輕聲喚道。

無人應聲。

“有人嗎?”我又問。

這時候,燈光忽然亮了。

我一眼看到了坐在床邊的A。

我沒有猜錯,他又變化了,他又變成了那個健壯的樣子,隻是臉上沒了笑容。

我將手裏的宵夜放到桌上,轉頭問道:“你,怎麽不開燈呢?”

A沒有應聲,他好像很悲傷。

我輕鬆地將那個竊聽器粘在了桌子下麵,緩緩靠了過去:“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你女朋友呢?”

自我認識A和B以來,每次都是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今天卻沒有見到B,很是意外:“你女朋友還沒有下班嗎?”

A還是不說話。

房間裏的燈光很暗,我和這個變化後的怪物坐在一起,一股莫名的懼意湧上心頭。

我幹笑了兩聲:“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剛剛起身,A忽然開了口:“她死了。”

我倏地回頭:“你說什麽,她死了,怎麽死的?”

A的這個回答太震撼了,他竟然說B死了!

自殺還是他殺,她怎麽會無緣無故死掉了呢?

“她被炸死了!”

炸死了?

“哪裏發生了爆炸,她是怎麽被炸死的,你有沒有報警?”無論我怎麽追問,他都不肯再說什麽了,隻是不停念叨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那天晚上,我給於青打了一個電話,將這一切告訴了她,她也很吃驚,並稱會處理的。

午夜時分,我聽到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開門後發現是警察來了,於青就跟在後麵,他們進了A和B的家,我和其他房客也好奇地湊了過去,然後我們看到了躺在地上的A。

沒錯,他死了,服藥自盡了。

我沒想到,一個小時前他還活著,現在卻成了一具屍體。

警察將A的屍體帶走了,至於A口中所說被炸死的B,他們毫無線索,負責調查的警察稱那一周西閩市發生了兩起爆炸案,那兩起爆炸案中沒有死者,受傷者中也沒有B。

A死了,B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如果B真的如A所說的被炸死了,那麽,她的屍體呢?

我本想幫著於青一起發掘藏在A和B身上的秘密,沒想到探秘剛剛開始,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我沒有收於青的錢,然後搬離了黑桃公寓。

我離開的那天,房東帶著一個年輕的大學生來看房子,A和B的東西都還留在房中,我忽然想到了之前住在我房間裏莫名失蹤的女房客。

離開的時候,那個新房客問我:“你有沒有發覺,這房間裏有一股怪味。”

我笑笑道:“可能是這裏一直沒有通風吧。”

【好再來】

離開了黑桃公寓,我搬到了距離公司比較近的一處地下公寓,我試圖忘記A和B,還有那些住在地下室裏的怪物。

不過,我錯了。

我現在租住的這個地下室裏也住著和A、B一樣的怪物,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也會變化,身上也彌漫著那股酸酸的油腥味。

漸漸的,我也習慣了。

那天晚上,我起夜的時候,發現住在對麵房間的小潔和住在小潔隔壁的老李一起出去了。

這麽晚了,他們要去哪裏?

我拎上外套便跟了出去。

他們坐上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了午夜的街頭。

我也順勢打了一輛車,跟了上去。

車子開了很久,最終在一家叫做“好再來”的連鎖理療中心前麵停了下來。

那家理療中心前麵停滿了車,有奢侈的賓利,也有普普通通的夏利。

我過去的時候,那裏門庭若市,很多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地進進出出。

我也隨著人群跟了進去,卻被攔了下來,門衛說這裏實行會員製,進出必須有會員卡,非會員禁止進入。

我急著進去,便想辦理一張會員卡,門衛又說,這裏都是介紹入會製,想要加入會員,必須有已是會員的介紹人。

我悻悻地離開了。

我忽然想到了於青,便將這個信息向她提供了,沒想到她也查到了這家理療中心。

從於青那裏我得知,這家“好再來”理療中心是連鎖店,在整個西閩市中有十幾家連鎖店麵,主要經營各種理療項目,會員近萬人,各個社會層次的人都有,在招募會員方麵實行奇特的會員介紹製度。

她一直想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卻始終沒有機會。

於青希望我能在其他房客裏找到機會,事成將會給我合理的報酬,但被我拒絕了。

我本想好好工作,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遠在老家的父親突然腦溢血,雖然搶救過來了,但後期治療需要一筆錢,母親給我打了電話,希望我能想想辦法,每個月省吃儉用的我已經將大部分收入寄給他們了,為了幫父親治病,我又找了兩份打掃衛生的兼職。

我忽略了一切,每天拚了命的掙錢,我不再在意自己的狀態,也不再在意老板的責罵,我心中隻想掙到錢,然後為父親治病。

這種日子持續了整整三個月,我攢夠了一萬塊,然後給家裏寄了過去,我不敢有絲毫的停歇,繼續拚命掙錢。

有一天晚上,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剛回到住處,便聽到有人敲門。

開門後發現是住在對麵的小林。

在剛住過來不久,我就發現他也是一個會變化的怪物。

不過,我已經不在意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低聲問道。

“兄弟,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如果你來找我隻想說這些,那還是請回吧。”

“兄弟,我也是看你每天生活太累,壓力太大,想不想讓生活輕鬆起來,釋放壓力?”

“你什麽意思?”

“我帶你一個好地方,保證讓你終生難忘。”

“什麽地方?”

“就是你之前跟蹤我們去的那個理療中心,好再來!”

我一驚:原來他們早就知道我跟蹤過他們了。

“你應該知道吧,那個理療中心實行會員介紹製,除非有會員推薦,否則你別想進入,今天我主動找你想推薦你加入,怎麽樣?”

【油炸自己】

我有些猶豫,之前我苦苦追尋的時候,沒能進入,如今我放棄了追尋,機會卻主動找上了門。

小林見我有些猶豫,冷笑道:“如果不想就算了,我隻是看你壓力太大,想幫你加入做做理療緩釋壓力罷了。”

“沒有,我想加入,請你推薦我加入吧!”我急切地說。

那一晚,小林帶我去了那家好再來理療中心。

有了小林的推薦,前台負責人為我辦理了一張會員卡,卡內有一千元體驗消費幣,可以在理療中任意體驗任何理療項目,同時還要簽一個保密協議,會員在享受理療的同時,必須對理療內容完全保密。

我本想做兩個簡單的理療項目,小林卻神秘兮兮地說:“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好地方?

我一臉疑惑地隨小林去了。

他帶我去了七樓,我們刷卡後進入了7066房間。

房間內有兩台奇怪的機器,應該是理療機吧,我之前在電視裏見過一些理療的機器,這一種還是第一次見到。

它的樣子怪怪的,內部有一個凹槽,前端有一個操作台,旁邊桌子上還放著一個偌大的桶子,上麵寫著“理療專用”。

我轉頭看了看小林:“這是做什麽用的?”

見到那台機器,小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是讓我們快樂的東西。”

“快樂?”我臉上的迷惑仍未散去。

“或許你會感覺不可思議,但這確實是真的,這個理療機叫做油炸你我他,利用油炸來緩解人們壓力和痛苦,同時給人以力量和動力。”

“你說什麽,油炸人?”那一刻,腦海裏聯想到一係列恐怖的畫麵,胃腔裏一陣翻江倒海。

小林的表情很鎮定,他緩緩走到那頭機器旁邊:“你有沒有感覺這台機器很像是炸油條用的。”

“炸油條?”

“沒錯,油條,北方人叫做油條,你們南方人叫做炸油果。”小林一邊說,一邊將那桶子裏的**倒進了那個機器凹槽中。

那桶子裏的**金燦燦的,看上去真的像油。

在小林將油倒完之後,他便按下了啟動的紅色按鈕。

這時候,凹槽內的**開始有反應了,短短一分鍾後,油便沸騰了。

“你要做什麽?”我忍不住問道。

“當然要進行理療了啊!”小林走到更衣室,一邊脫衣服,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油炸自己。”

油炸自己?

小林越說越離譜了。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機器,油炸自己?

這不是在找死嗎?

我本想阻止的,小林卻擺擺手說沒事。

這時候,理療機凹槽內的油已經燒得滾燙了。

小林將左腿邁入凹槽的時候,我本能地轉過了頭。

我不敢看,我怕他的小腿被瞬間炸幹!

但是,一切出乎我的意料,我緩緩將頭撞過去,隻見小林已經躺在了那台理療機內,他置身於滾燙的油中,甚至發出油和皮膚接觸的茲茲聲。

那一刻,我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油腥味。

沒錯,就是我第一次住進黑桃公寓時嗅到的味道,就是ABC那些會變化的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這台油炸人體的機器是那股味道的真正源頭?

我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正在被油炸的小林,他似乎很享受,時不時發出陶醉的聲音。

這時候,小林忽然睜開眼睛,對我說:“阿峰,幫我加大一下油炸的程度,將控製器調到第五階段,就是冰火油炸的狀態。”

我顫抖著走到那台理療機前麵,按照小林的指示做了。

這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之前那個幹幹瘦瘦,一臉病態的他竟然在這油槽中詭異地變大,就像放入油鍋中的油條,在被油炸的時候,由幹癟的油麵變成了豐滿的油條!

【很多人都在炸自己】

我就那麽站在一號理療機前麵,看著油槽中被油炸的小林不動聲色地變化,直至他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油炸變化後的小林緩緩地從油槽中坐了起來,他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皮膚反倒散發光澤。

他起身出了油槽,一臉笑意地說:“放心吧,這是理療專用的油劑,不會傷害身體,你也試試吧!”

我也試試?

我才不要油炸自己!

小林見我仍舊猶豫,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阿峰,你已經知道這理療機的秘密了,你知道嗎,不管是富人窮人,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很多人都在炸自己的,誰讓這理療機有效果呢!”

我不說話,隻是死寂地盯著那凹槽中逐漸冷卻的油。

這時候,小林走到那台理療機前麵,按下了清理鍵,那些使用過的油便被全部排出了。

他轉頭對我說:“阿峰,既然你已經來了,試試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縱然小林驗證了這台理療機的安全性,但是這太恐怖了,我還是不敢嚐試。

當時,我應該奪門離開的,誰知道最後我還是聽從了小林的鼓動,脫掉了衣服,然後塗抹了專用的護體霜之後,邁進了滾燙的油之中。

那一刻,有一股詭異的痛感襲擊了我,我堅持著,將身體全部置入了熱油之中。

說也奇怪,痛意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種隱隱的快意,由淺入深,由表入裏。

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陷入了這美妙的感受中。

我忘記了自己是躺在理療機的凹槽中,忘記自己正在被油炸,忘記了所有的煩惱,隻想安安靜靜地享受這一刻。

直至被小林叫醒,我才發現自己睡著了。

小林笑著說:“我沒有說錯吧,那感覺是不是很棒。”

被油炸過的我也信服地點點頭,這看似恐怖的油炸機器確實有意想不到的理療功能。

當我起身出來走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我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不,不是陌生人,而是我剛剛大學畢業,那個高大健碩,意氣風發的樣子。

好久好久,沒有見過那時候的自己了。

自那之後,我才知道,這台油炸機是好再來理療中心從奇形怪狀商店的商用電器櫃組訂購的一種理療機。

當時,奇形怪狀商店正在進行元旦購物節活動,這款油炸機就是上架新品。

機器操作方便快捷,也十分人性化,主要是針對現在社會中壓力、煩惱巨大的群體,原理是通過油炸的方式將被油炸者隱藏的壓力煩惱排解出來,同時將身體隱藏的熱情和力量炸出來,一同改變的還有身形和精神狀態。

這是一台能夠從肉體到精神同步解壓的理療機,包括ABC在內的怪物都是來這裏理療的會員罷了。

不過,這台機器並非完美無缺,根據個人體質,每隔一段時間,理療效果便會消退,需要再次進行油炸,而且被油炸的人身上會有一種酸酸的腥味。

“奇形怪狀商店”商用電器櫃組的店員稱,理療中心的研發團隊還在針對這些缺點進行改善。

即使這樣,這個試用的理療項目還是吸引了大量的消費者,幾乎涵蓋了各個社會階層的人。

說也奇怪,被油炸後的我突然對生活充滿了信心。

我們下樓的時候,看到了很多會員,他們和我們一樣,期待著等一下油鍋,被油炸。

這其中,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有老魏,還有之前B失蹤時來過黑桃公寓的警察,他們見到我,都主動和我打招呼,那招呼很滑稽,也很怪異:“你也來炸自己嗎?”

我們離開的時候,前台的服務員熱情地為我們發了兩張傳單,上麵寫著:“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請謹慎操作理療機”。

傳單內容說的是近期發生了幾次由於操作不慎發生的事件,都是會員在油炸自己的過程中,過分追求快感而大幅度提高油炸力度,致使最後自己被油炸而死,身體也被炸飛了。

“她被炸死了!”那一刻,A的那句話倏地湧進了我的耳朵,當時我隻是想是不是發生了爆炸案,原來並非如此,A的那個“炸死”的爆炸的炸,而是油炸的炸!

我們離開好再來理療中心的時候,我看到了更多的來這裏做理療的會員。

我知道,他們都是來油炸自己的!

自那天之後,我便定期來這裏做油炸,每次油炸都是一次新生,我也成了那些會變化的怪物之一。

而於青也找過我幾次,她也發現了我身上的變化,追問我是不是知道背後的真相。

我聳聳肩:“很抱歉,我不知道。”

話落,我便欲離開。

她大聲喊道:“你知曉這背後的玄機,你知道!”

我緩緩回頭:“為什麽?”

她不依不饒:“因為你身上也有那股讓人作嘔的酸臭腥味!”

我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我低頭嗅了嗅,她說得沒錯,自第一次被油炸後,這股味道便徹底纏上我了。

起初,我還試圖用各種香水掩蓋,漸漸的,我便放棄了。

我感覺,這味道,如果嗅的時間久了,也變得誘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