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那天,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寢室,姐妹們卻將我擋在門外。

娟子作為代表對我說:“琳琳,我們是好姐妹,但是現在大家因為你的事受到了騷擾,我們希望你能搬走。”

“搬走,搬去哪裏?”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你不能住在這裏了。”

我本以為姐妹情堅不可摧,可是在張滿的東西詭異入侵兩日後,她們便一致將我踢出了寢室。

那天下午我回到家,便進了臥室休息。

醒來時,臥室裏不知何時貼滿了張滿的貼紙和海報,如法炮製的,一層一層地將房間包裹了起來。

我甚至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了媽媽的慘叫,起身跑了出去,隻見媽媽跪在客廳中央,眼中滿是恐懼。

我抬眼,一股寒意從頭頂灌澆而下:整個客廳,包括廚房和衛生間,都擠滿了張滿的臉,他讓人作嘔的大臉上爬滿青春痘,就像一場災難呼嘯而來。

視線所及,所有的東西,包括電視、茶幾還有沙發上也全部被張滿占據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家被張滿,吃了。

李妙妙說得沒錯,這種騷擾根本不是變本加厲,而是喪心病狂,不論我們如何清理和銷毀,張滿的東西還是會詭異地出現在家裏所有地方。

為此,爸爸兩次報警,警察也無能為力,沒人知道這些怪東西是怎麽出現的,這已經超出了常人理解釋的範疇。

甚至,隻要我出現的地方,都會出現“張滿”。

他會以各種各樣的形式或者身份出現,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瘋。

他就像一個鬼,不僅甩不掉,反而越纏越深。

我們要求去抓張滿,他們卻稱沒有證據不能抓人。

同時,這詭異的一切也蔓延到了周圍的鄰居家。

前前後後隻有一周時間,我便被趕出了學校,我們一家也被趕出了小區。

絕望之際,我再次找到張滿。

他笑盈盈地說:“看來,你是想通了。”

二十年來,我第一次在這個癩蛤蟆麵前放低了姿態:“阿滿,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看在我們的媽媽是同學的份上,請放過我和我的家人吧!”

“如果我說不呢!”他緩緩走到我麵前,那笑容充滿了某種臭味。

“你……你無恥!”我回擊道。

“我就是無恥,你去報警,讓警察來抓我啊!”他猖狂地笑起來,那張臉扭成一鍋粥,“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啊,如果你能舍棄你爸媽,讓他們背負女兒是殺人犯名號過活下半輩子的話,盡可以動手的。”

這一刻,我才真切感受到,張滿纏住了我,快要把我和家人活活纏死了!

起初,我本以為搬離了小區,就會擺脫這種瘋狂騷擾。

不過,我錯了。

不論我們搬去哪裏,張滿的一切都會如影隨形,而且越來越多,直至將我們徹底淹沒,將我們周圍的人也徹底淹沒。

媽媽由於過度驚嚇住進了醫院,在住院第二天就被趕了出來,因為那些詭異的東西也跟去了病房、樓道和護辦室。

它們就像獵殺欲膨脹的蛇,一旦獵物入了眼,就不會放開。

眼看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卻無法就醫,我下定決心去找張滿,他謊稱身體不舒服不見我,我在電話中不斷乞求,求他見我一麵。

終於,我的誠意感動了他。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再次向這隻癩蛤蟆低頭,還是如此卑微。

他見到我的時候,一臉心疼:“幾日不見,你怎麽憔悴了?”

我無心與他口舌,顫抖著說出了那句違心話:“我想通了,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終於,為了保護全家人,為了還他們正常生活,我屈服了。

“喔?可是,我現在不想要你做我女朋友了。”

“你什麽意思?”

“來吧,你求我,求做我的女朋友。”

“我求你?”此刻的張滿在我眼中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癩蛤蟆。

“你隻有一分鍾考慮時間,如果你求我,或許我會考慮一下。”他一臉小人得誌相,我想要衝上去,狠狠打爛他的臉,但是理智牽住了我,然後擺出一張讓人作嘔的笑臉:“阿滿,我求你,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吧,求你了!”

我感覺那個自己真的好惡心,但還是那麽做了,隻見張滿走過來,一把將我攬在懷裏,親了我一口:“琳琳,你早應該這麽做了,翟亮那個王八蛋有什麽好!”

我偽善地笑笑,沒有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