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雨夜驚魂

林韓是被雷聲驚醒的。

在閃電的強光中,林韓發現窗戶沒有關上,突如其來的大雨從窗口飄進來,弄得地板全濕了!她連忙爬起來,將窗戶關上,再摸索著回到**,這才發現被窩的另一半空空的,吳淑華呢?

“吳淑華,吳淑華!”連叫了兩聲都沒有人回答,林韓從枕頭底下摸出打火機打著查看,屋子裏沒有吳淑華,而桌上的那盞煤油燈依然擱在原位。林韓心裏“咯噔”了一下,沒來由地心驚肉跳。因為吳淑華和王玲的膽子都很小,每次起夜都會叫上她,哪怕是月華如水的夜晚都必定會帶上煤油燈,更何況是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

林韓越想心裏越不安,忙披上外套,將煤油燈點上就往外走,經過蕭雨竹和王玲的房間時,心想:吳淑華會不會來叫她們了?於是抬手準備拍門,誰知手剛碰上門板,門“吱”的一聲就開了。

林韓嚇得退了兩步,頓住腳,站在門口看了看,的確是蕭雨竹她們的房間沒錯,可是她們怎麽沒有關門呢?難道她們全都不在房間裏?林韓想進去,卻又不敢進去,在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後咬著唇安慰自己:“別怕,鎮定。”

暴雨傾瀉而下,石子似的將屋頂的瓦片砸得啪啪直響,將所有的聲音都壓了下去。林韓進到蕭雨竹和王玲的房間,隻見她們也沒有關窗,大風從窗口灌進來,煤油燈裏的火苗子不住地跳躍著,忽明忽暗。林韓忙用手捂住,走到桌邊將燈放下,關上窗,雨聲頓時小了許多。

這間房間跟林韓那間有些不同,床是靠著窗戶對麵那堵牆的,而房間也要寬敞一些,屋子正中同樣隻放了張桌子,所以顯得很空曠。林韓嗅了嗅,屋子裏飄著一股煤油味。她舉起煤油燈邊靠過去邊喊著王玲和蕭雨竹的名字,隻見**的棉被高高地隆起一個包,劇烈地顫抖著,林韓輕輕拍了拍棉被:“蕭雨竹?王玲?”

棉被抖得更厲害了,不過看體積卻不像有兩個人,那她們還有一個人到哪裏去了?還是這裏麵根本就不是她們?林韓吸了一口氣,伸手一把將被子掀開,棉被裏的人“啊”地尖叫起來,嚇得林韓手一抖,失手將煤油燈掉到地上,“啪”的一聲摔碎了,火苗子碰到煤油,“呼啦”一下騰起一小片火海,沿著地板向窗邊躥去。這座房子的地麵全是木板鋪成的,這一燒起來怎麽了得?林韓忘記了害怕,忙扯過被子,向那片火海撲去。所幸滅火及時,三兩下就將火撲滅了,屋子瞬間又變得黑漆漆的了。林韓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氣,突然想起,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林韓?”黑暗中,**那人先開口了,像是受到了驚嚇,以至聲音有些沙啞,既不像蕭雨竹,也不像是王玲。

“我是,你是誰?”

“我是蕭雨竹。”在確認是林韓後,蕭雨竹的情緒稍稍平複。

就在這時,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紛至遝來,緊接著就聽到黎有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蕭雨竹?王玲?你們沒事吧!”

顯然屋子裏的響聲驚動了他們,六個男人全趕過來了。蕭雨竹和林韓鬆了口氣,莫名地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眾人好生安撫了兩人一番,自然要細問是怎麽回事。蕭雨竹此時已漸漸恢複如常,就細講起經過來。

“今天王玲一回來就怪怪的,坐在**也不跟我說話,催了好幾次讓她睡,可她一聽,就狠狠地剜我一眼,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我當時想,她肯定是白天嚇著了,就安慰了幾句,但她還是擺著張臭臉。見說了那麽多都不管用,加上我覺得困得不行,最後也就懶得管她,一個人先睡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玲使勁地搖我,我剛睜開眼,她就指著窗外說,蕭雨竹你看,那裏是什麽人?”蕭雨竹打了個冷戰,抬頭往窗口瞄了一眼。大家聽她這麽說,都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隻見窗外一片漆黑,除了雨水和被雨水衝刷得不斷顫抖的樹枝,什麽都沒有。大家急切地望著蕭雨竹,都以為她一定看到了什麽,期盼著她快點揭開謎底。

誰知,蕭雨竹皺了皺眉頭說:“我往窗外一看,什麽都沒有看到,就拍了王玲一下說,沒事你嚇唬人呢?白天讓蝙蝠嚇傻了?我有些生氣,就拿被子蒙住頭,也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特別困,翻了個身,很快就又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到‘哐’的一聲,接著就是一股煤油味直衝鼻頭。我叫王玲看看是不是油燈翻了,可身旁空空的,我以為是她要上廁所,不小心將油燈踢翻了,就問了一句,王玲,你上廁所?可沒有人回答我,接著窗戶那裏就響起‘篤篤篤’的聲音,好像有人在那裏敲什麽,吵得人沒法睡覺,於是爬起來想看個究竟。王玲對打火機的那股味道特別敏感,所以一般都把打火機放在床腳的地板上。我趴在床沿邊在地上摸打火機,摸著摸著,突然……”

這時,蕭雨竹瞪大了眼睛,身子縮成一團,抖得更厲害了,似乎又沉浸在可怕的回憶中。大家知道她一定摸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都緊張得屏住了呼吸。蕭雨竹拍了拍胸口,咽了咽口水,整個人虛脫了一樣:“我摸到的是一隻手!冰冰的,還……還黏糊糊的。開始我以為是王玲在嚇我,就輕輕喊了聲她的名字,可還是沒有人回答,就在這時,那個人反手就抓住我的手腕……”聽到這裏,每個人都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握住自己的手腕,生怕憑空伸出一隻手來抓自己。

蕭雨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接著說:“他的力氣可真大,手像鐵鉗子似的,我動都動不了,手腕都快拉斷了還是抽不出來。我這下知道了,他絕對不可能是王玲,她哪有那麽大力氣呀?可我們的房間怎麽會有第三個人呢?我越想越害怕,想叫,又叫不出來,正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候,那隻手一下子鬆開了。不一會兒,就聽到有人進來了。我哪裏還敢看,生怕又鑽出個千奇百怪的人來,嚇得馬上縮進被窩裏連大氣也不敢喘。”

“那王玲上哪兒去了?都這麽久了。”黎有德問出了每個人心裏都想問的話。

“我也不知道。平時她要是上廁所,都會叫上我的……”

“還有,”林韓站了起來,看了大家一眼說,“吳淑華也不見了。”

林韓的話像是給沸騰的油鍋裏倒了一勺水,頓時一片嘩然。肖欽“噌”地站起來,狠狠地跺了跺腳,朝地上吐了口痰:“媽的,我就知道這鬼地方肯定不太平!”

“你嚷嚷什麽?”黎有德低聲說了一句,聲音雖輕,卻帶著令人不敢違拗的威嚴。肖欽低下腦袋,有些尷尬,不知嘀咕了句什麽,坐了回去。

黎有德睨了他一眼接著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們兩個,她們是同學,可能在一起的,應該不會有事。”

這種時候,隻有黎有德一個人是最冷靜的,林韓讚許地點了點頭:“對,現在我們就去找她們吧。先到廁所去看看,沒準兒她們都在那裏呢。”

剛走到門口,黎有德叫住了大家,他把手裏的煤油燈交給林韓,自己卻蹲下了身子。順著他的目光,林韓看到門邊躺著一盞完好無損的煤油燈:“這個,應該是王玲踢翻的才對,如果是摔的,肯定破了。”

蕭雨竹證實了林韓的猜測,說因為王玲聞不慣煤油味兒,所以她們的燈一般都是遠離床頭擱在門邊上的。黎有德歎了口氣:“難道王玲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拿燈嗎?她這麽膽小,怎麽敢不拿燈就出門?”

眾人都麵麵相覷,噤若寒蟬,好像結局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改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