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就是我
“惡紳士PRADA”被捕的消息在僅僅不足一天的時間裏就已經成為全原京盡人皆知的特大新聞,報紙、電視、廣播、網絡……警方公布的嫌疑人杜某的肖像照在各類媒體上呈鋪天蓋地之勢被反複刊登,遠遠勝過當天任何一個影視明星的曝光率。
殘酷現實下造就的明星總是比華麗包裝過的明星更具有犀利和諷刺意味,他沒有要刻意取悅任何人,反而將自己淌著鮮血的惡意毫無征兆地投擲於普通人麵前,就這樣**裸地告訴著人們“我是個純粹的惡魔”,他渴望展現自己的目的通過這樣極端的方式輕而易舉地就達到了,人心就是他的舞台,在那麽多人心裏,他甚至戴著光環,是天生的明星,比那些演繹著別人人生的明星不知要真實痛快多少倍!
《新城快報》因為對抓捕“惡紳士PRADA”的過程報道得最為詳細,已成為廣泛關注著這一事件的人們眼中最具權威的媒體新寵。郭寧再次發揮他新聞記者的“實力”,趁熱打鐵,通過姚傳明的關係對嫌疑人杜某進行了一次專訪。連續兩天的《新城快報》都不斷重複著售罄、加印、再售罄、再加印……搞得全原京的報刊亭都散發著新鮮的油墨味兒。
專訪毫無文采和結構可言,基本就是一篇最簡單的對話實錄,但這些已足夠抓人眼球。大致的內容是這樣的:
記者:你介意我暫時用“惡紳士PRADA”來稱呼你嗎?
杜某:完全不介意。
記者:你好像對這個別稱很滿意?
杜某:從沒有人用“惡”這樣的字眼兒來形容我,我感覺很新鮮,況且“紳士”也符合我的自我定位。
記者:聽你這樣說,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承認自己就是人們口中的“惡紳士PRADA”呢?
杜某:我從沒有否認。
記者:那麽迄今為止發現的五名女性受害人都是你親手殺害的了?
杜某:我想是吧,但具體細節我記不清了,我隻知道殺人是種絕妙的體驗,有一就會有二,有二就會有三……如果不是警察抓到我,我會一直殺下去。
記者:你至今一共殺過多少人?
杜某:記不清了……十幾個肯定有了吧。
記者:為什麽隻對女性下手?
杜某:這還用說嗎,像我這樣的男人,身邊的女人就像蒼蠅一樣趕都趕不完,實在被吵得厭煩了,所以就出手拍死一兩隻,我想誰都會這麽做的。
記者:聽說你患有嚴重的心理疾病?
杜某:我有精神病,你可以直說。心理疾病隻是我之前自我安慰的一種說法。
記者:你每次殺人都是在發病的狀態下嗎?
杜某:我想是吧。有時候女人們總說我在做那種事時很可怕,像是要殺了她們,可是這些我都不記得,所以我想就算當時真的殺了她們,事後我也想不起來,隻記得那個過程令人上癮。
記者:那你都是怎樣選定殺害的目標呢?
杜某:越漂亮的女人我就越想虐待,我想摧毀她們自以為是的美麗,這個世界不需要那麽多美麗的東西,醜惡才應該是人們真實的嘴臉,我就是想看看這些女人的真麵目,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真麵目,那種被凡人看做醜惡的東西,在我看來與所謂的美麗絲毫沒有區別,我的審美標準隻有虛假和真實。
記者: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開始這樣痛恨女性呢?
杜某:我的後媽是個賤人,她騙我父親拋棄了我母親,還騙了我。
記者:呃……騙了你?我可不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是在說,你和你的繼母發生了不倫的關係?
杜某:就是那樣,她勾引了我,當時我隻有14歲,我為她著迷,可是我發現她同時也和我父親**,於是我開始恨她,所有跟她有著相同氣質的女人我都想殺。她就是在最後一次跟我做那件事時被我掐死的,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我看著她**的同時送她去死,你都無法想象她當時的樣子有多醜陋多真實,太過癮了!我想就是從那以後,我的病就落下了。
記者:可當年偵辦此案的警方負責人證實,你的繼母死於突發的心髒麻痹,事實上並不是你掐死的。
杜某:我跟那些人說了幾百次,是我幹的,是我幹的,可他們就是不相信。記者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告訴大家,告訴所有讀者,那個賤人真的是我殺的,我一點兒也不後悔殺了她,我覺得從那以後,我的人生才算真正開始了。
記者:好吧,我們先不討論那麽久遠的案子了,但這次的案件,你為什麽要把那些屍體扔到地鐵裏呢?
杜某:那個叫什麽邢星的記者不是都寫了嘛,雖然我也記不清是不是了,但地鐵拋屍這個主意,應該就是扔屍體的那個女孩兒提出的。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有創意很刺激嗎?
記者:……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怎麽選定那些被棄的屍骸的呢?
杜某:每次我都把那些女人的屍體拆掉,然後從每個人身上留一塊兒埋起來,選定的那幾塊兒就是隨便挖出來的,剛好是手腳和腦袋,我想這就是我內心的‘犯罪天賦’。其實那些屍塊兒很多我都不記得埋到哪裏去了,警察也一直在幫我找。
記者:謝謝你跟我們分享了這麽多,這次采訪就到這裏。
杜某:麻煩你幫我寫一句,歡迎其他媒體都來采訪我,像我這樣的連環殺手,心路曆程應該很值得大家借鑒。
……
事實上,杜某的確如願以償了。郭寧的《新城快報》搶到了獨家先機,已經名利雙收,似乎並不在意分一杯羹給別人,許多媒體跟風一樣追在《新城快報》之後采訪杜某,連續三天,杜某都穩居媒體曝光率榜首,風光之勝簡直令人發指。
跟這些媒體相比,《榮京日報》則始終保持著沉默。
但就像陰沉的冬日裏掛在樹梢上的那一層厚厚的積雪,不管是新落下時的純白無暇,還是久經風塵後的灰頭土臉,它始終在那裏,需要軟弱的太陽漫長的照射才能一點一滴消融殆盡。並不是所有人都忘記了,在“惡紳士PRADA”轟轟烈烈進入公眾視野的最初,是《榮京日報》一位叫做邢星的女記者最先周旋於他和公眾之間,這個案件伊始時所帶來的震撼還殘留在公眾心底,而如今撩撥起那份震撼的卻已換做他人,這對於真正渴求看清事實真相的人來說,顯然欠缺說服力。
媒體們不會報道,邢星的電子郵箱和個人網頁再次被各類問詢和評論給攻陷了。
大多數的郵件都不約而同在問:
“邢記者,抓到的那個人真的是‘惡紳士PRADA’嗎?為什麽沒有看見你的報道?”
“邢記者,你難道真的相信‘惡紳士PRADA’是個精神病患者嗎?這樣的說法讓人好難接受耶……”
“邢記者,你為什麽躲起來了?是不是因為你也質疑抓到的那個人的身份,受到了什麽威脅呀?”
“邢記者,喂喂,你還活著嗎?”
……
每每看到這樣的信件或留言,邢星的心中都不禁被鼓舞到幾分。
而其中一封郵件則更加堅定了邢星對自己推斷的肯定,郵件內容雖然簡短,但意思非常明確:
邢記者,
我隻想告訴你,警察現在抓到的那個人絕不會是真的“惡紳士PRADA”,真的“惡紳士PRADA”要比那個人更瘦一些,而且皮膚很白,跟這個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雖然我隻見到了他的背影,但那種氣質我一輩子也忘不了。請相信我。
小美
郵件來自於PRADA國展專賣店的導購員小美,那個有著一雙大眼睛和娃娃臉的正義女孩兒。
沒理由不相信她,因為邢星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所有的這些都仿佛在向邢星呐喊:“渴望真相的人們還是很多的,即使現在他們被普通的大多數所掩蓋,但他們終究不是瞎子、聾子,更不是傻子!”
其實隻要是具備縝密邏輯思維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郭寧的專訪可謂漏洞百出,那個自認為是“惡紳士PRADA”的杜某完全就是個蹩腳的騙子,打著精神病的幌子,對於一切犯罪細節隻要輕描淡寫地一句“記不清了”就可以一帶而過,卻在宣泄內心的極端看法時大放厥詞。他或許的確是個瘋子,或許根本就是“惡紳士PRADA”的瘋狂崇拜者,懷著變態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幸運”地、莫名其妙地就成為了“惡紳士PRADA”的替罪羊,他還為此甘之如飴,享受著異樣的追捧。這是一場危險又過癮的偽裝,對那些心懷不軌卻並不真的敢殺人的膽小鬼來說,真可謂“天上掉餡餅”般,**太大。
每時每刻,邢星都有立刻站出來,為人們摘下他虛假麵具的衝動,可現在自己手上的砝碼實在太少了。
主編的話沒有錯。
“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現在需要更有力的發聲,否則將輸得更慘。”
要想一舉摧毀假冒“惡紳士PRADA”已經在公眾心裏建立起的形象,讓人們相信真凶依然逍遙法外,除非掌握有力的證據,但邢星對此一籌莫展。
姚傳明對自己的態度十分公事公辦,邢星也沒在他身上抱什麽希望,郭寧與他的合作可謂使兩個人都如魚得水,況且自己是目前唯一一個向重案組提出了質疑的記者。姚傳明清楚邢星在真凶的身份確定上是有一定發言權的,但終究邢星的身份隻是個記者,“她的意見僅供參考”,最重要的是,邢星無法證明自己的推斷,“直覺”在做刑警的人看來,是個既值得信賴又同時危機暗伏的東西,輕易不敢在這上麵押寶,而究竟對於這個邢遠征的女兒,姚傳明的有意排斥是否存在私人因素,恐怕連他自己也很難斷定。
邢星認真考慮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籌碼,似乎都不足以與郭寧當下的猛勢抗衡。爸爸和葉鵬不知道在搞些什麽,非常不利的是,似乎他們已經被重案組排除在了這個案件之外,雖然邢星幾乎可以肯定,以邢遠征的性格,絕不會對追蹤“惡紳士PRADA”就此善罷甘休,但顯然,爸爸沒有再主動聯係自己,就說明他認為還不到時候,爸爸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現下的處境,“難道爸爸以為我相信了杜某就是真凶的鬼話嗎?明明應該他自己第一個就不會相信!”雖然這也是一種可能,但邢星直覺自己在父親眼中還沒有那麽愚蠢。“也許該給爸爸更多時間,就像他也在等著我發出反擊一樣。”邢星覺得這樣一想,自己就又莫名地充滿動力。
可是怎樣才能發出這有力的一擊呢?
邢星總覺得,真正的“惡紳士PRADA”或許也在苦惱著同樣的問題。同時邢星意外地發現,如果這樣想來,最不願意看到目前狀況的人也許正是“惡紳士PRADA”本人,這個製造了整場演出的“總導演”,如今卻白白地將“英明”讓給了一個冒牌貨,他會善罷甘休嗎?說不定此時的他正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盯著頻頻出現在電視上的杜某,恨得牙根發癢,說不定他會氣得跳起來!當然,也有可能杜某的出現也是“惡紳士PRADA”事先就步好的一步棋,但邢星總認為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從截至到目前的接觸中,邢星感到“惡紳士PRADA”本性頑劣、自大,為自己的個性和創造力沾沾自喜,這樣的人通常不允許任何人剽竊自己的作品,更不用說冒名頂替,因為他自認為無可替代!
他一定會做些什麽……
這樣的喧鬧都市,紛紛攘攘、鉛華盡染,每個人都渴望與眾不同,卻又膽怯地蝸居在一個個普通的麵容下。真正的勇士,是那些看清了生活的真相還依然熱愛生活的人。殊不知,尋覓並安於平凡中的快樂,卻需要不平凡的境界和智慧。隻有小醜,偏偏有這樣一些小醜,是生活中最可悲的懦夫,孤獨狂妄,追求崇拜。
像杜某、像真凶……
如果他不能成為人們心目中的“惡紳士PRADA”,他將無處容身,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他一定會做些什麽……
夜幕已漸漸低垂,窗外的霓虹燈一盞一盞地亮開來,整座城市就好像一位美麗的職業女性,正褪去了白天工作時呆板規矩的正裝,換上一套嫵媚性感的連衣裙,即將展現出魅力四射的一麵。
邢星坐在電腦前發呆,剛剛查閱並回複完所有的問詢郵件,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這時打開的電腦屏幕右下方突然蹦出一個黃條,是GMAIL郵箱的“環聊”功能。
“環聊”是GMAIL郵箱自帶的一個即時通信功能,隻要是用戶郵箱中的聯係人,哪怕隻是收發過一次郵件的聯係人,都可能通過環聊功能進行在線聯係,唯一的要求是聯係人雙各自的GMAIL賬號同時處於登陸狀態。
隻見對話框裏閃爍著一行小字:“邢星小姐,久違了。”聯係人姓名則顯示著“我就是我”。
邢星盯著屏幕愣了幾秒,好不容易才隱約想起,自己剛才好像回複過一封來自“我就是我”的問詢郵件,郵件並沒有什麽出奇,隻是詢問自己“是否相信真的‘惡紳士PRADA’已經落網”、“接下來打算怎麽做”一類的,因為最近這樣的郵件太多,其實為了便捷,邢星給此類郵件回複的是一個做好了的信件模板,基本上就是表明自己並沒有放棄要繼續追捕真凶的信念,鼓勵那些質疑並關注著這個案件的人們,不要因為一時的輿論導向而懷疑自己的判斷,要堅信真正的“惡紳士PRADA”終會在真正的正義麵前伏法等等。剛剛給這個“我就是我”回複的應該就是這樣一封郵件模板。不過郵件這樣一來一回,“我就是我”自然就出現在了邢星的聯係人中,為兩人展開環聊埋下了伏筆。
不過對方打出的“久違了”這種說法,還是讓邢星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你是……?”邢星簡單回複道。
僅僅兩三秒鍾,環聊屏幕上就出現了新的回複:“你在等的人。我就是我,誰也代替不了。”
邢星感到大腦瞬間清醒過來,盯著屏幕的雙眼不自覺地拚命瞪大。這個家夥終於忍不住了。
“不錯,我在等你。”對此,邢星不想否認。
“你的郵件讓我感到很欣慰。我選你果然沒有錯,隻有你配做我的搭檔。遇到這麽大的考驗,我們對彼此的信心卻都沒有動搖,難道不該為我們的默契鼓個掌嗎?”這句話結尾,“惡紳士PRADA”還特意附上了一個“擊掌”的表情符號。
這個家夥依然這麽狡猾!邢星暗暗在心中想。為了試探自己的態度,“惡紳士PRADA”特意假裝成普通人給自己發郵件,在得到自己的回複後,通過這樣郵件的一往一來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自己的聯係人一欄中,隻要等待自己上線,就可以輕易地與自己達成對話,而因為又使用了全新的聯絡方式,也順便逃過了警方的監測視線。不過這次他的小心可能顯得多餘甚至可笑了,因為在重案組那裏,“惡紳士PRADA”已經落網了。
“你認為自己還有什麽值得慶賀的麽?除了求助於我,恐怕你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吧。”這一次,邢星決定予以反擊,這一天她已經等待得太久了,曾經無數次她的夢中都充斥著對這個惡魔的痛罵。
“別說大話了,我的記者小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處境麽,難道你還有什麽可以寫的嗎?”“惡紳士PRADA”毫不示弱,而接下來的這句話,更是說得邢星啞口無言,“醒醒吧,記者小姐,其實一直都是我在幫你,我不做,你永遠沒的寫。”
“我寫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抓住你。”過了良久,邢星才打出這句話,並且刻意加粗了字體,每一字都仿佛敲擊在她自己心上,發出沉悶堅硬的回響。
這一次,“惡紳士PRADA”也沉默了。
邢星瞪視著電腦屏幕,她知道,自己正挑戰著對方的自信,而這個骨子裏像個頑劣的孩子一樣的家夥,一定已經被激怒了。
果然,“惡紳士PRADA”終於回複了,顯然帶著幾分怒氣:“好啊,那就請你繼續好好地寫,看最終究竟是我成就了你,還是你抓住了我。”
直到這時,邢星才從對話內容中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於是她迅速追問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嗬嗬,你終於反應過來了,”“惡紳士PRADA”似乎很得意,竟然語帶笑意,“做我擅長的事,做人們相信隻有我才能做得出來的事。”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屠夫,自以為瀟灑脫俗,實際上渾身充滿著土豪和銅臭氣息,庸俗不堪,根本就是一個隻會利用女性拜金弱點的膽小鬼!”邢星情急之下一口氣打出這些話,麵對凶手隨時可能再次伸出的魔爪,她不知如何才能阻止,恨不得將電腦鍵盤敲壞,卻依然充滿著無力感。
而“惡紳士PRADA”卻話鋒一轉,似乎關注到了其他方麵:“拜金嗎?原來你以為我選擇的登場角色都是因為這樣的特點,看來女人身上的共同點還是太多了。”
根據已確定出的受害人特征,幾乎人人都可以確定,“惡紳士PRADA”隻對那些美麗又貪財的女人感興趣,邢星從來沒料到恰恰這一點會遭到真凶的否認。
“人們總是這樣片麵。”“惡紳士PRADA”好像略有些生氣,但似乎更多的是無奈,仿佛對世人的理解能力既已看透又充滿鄙夷,“讓我來告訴你每個女人都無法抗拒的弱點,不管富有還是貧窮,美麗還是醜陋,我痛恨的,是虛榮。”
這個答案令邢星無言以對,是的,虛榮,多麽直抵人心的兩個字,多麽難以逃避的兩個字,多麽值得痛恨的兩個字!
麵對邢星的愕然,“惡紳士PRADA”有些等不及了:“既然如此,我想我有義務來修正大家對我的誤解。另外今天的出現,隻是想告訴我優秀的記者小姐,我會再幫你完成一篇精彩的犯罪報道的,屆時,相信你和我,都會風光地回到人們的視線裏,敬請期待!”
“等一等……”看完這句話,邢星差不多是撲到了電腦跟前,嘴裏也情不自禁地喊了起來,可是身體的行動在這個虛擬的網絡時代竟顯得無用又愚蠢。“惡紳士PRADA”就像親眼目睹了屏幕這邊邢星的一舉一動一樣,最後留下了一個掩麵而笑的表情,而映射在邢星眼中的,隻剩“環聊”聯係人姓名欄上那個不起眼兒的名字——“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