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原來他們都想在太歲頭上動土1

夜。

窗外一片明朗,月亮高高掛在空中。

茶社一樓的大廳裏。

兩側分別對峙站立這兩群人。

曉薇優雅地坐在太師椅上,四大毒王分立兩側,然後持刀的內苗武士一字排開,我也忐忑不安地站在曉薇太師椅的旁邊。

對麵,黑崎京介也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身後一排忍者右手放在未出鞘的忍刀刀柄上,單膝跪地,朝這邊虎視眈眈。

曉薇輕輕叼起一根煙,緩緩點上。

對麵的黑崎京介也叼起一根雪茄。

我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個一表人才的年輕人,身材高大修長,兩條大長腿輕狂地翹在一起。眉宇之間透著一股不凡之氣,麵容竟有幾分清秀。但是看起來又不失穩重。

怎麽想也想不到01組織的新生代接班人居然是這麽年輕。

我的思緒回到了白天那兩位忍者離去不久的時候。

“就是他。”曉薇一下把一個文件袋甩到我麵前。

我打開看了看。

“黑崎京介”這四個字頓時映入我的眼簾。

“這就是此次01組織參與調查研究基地被毀事件的領導人?”我問道?

曉薇點了點頭。

我往下看了看資料。

來自日本神戶。

旁邊那證件照上,他的一雙星一般的黑瞳邪魅而狹長,用美目盼兮來形容不為過。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眼神讓我想到了死去不久的秀臣。

細看才發現,二人眉宇之間竟有些相似。

“京介是日本最大的黑社會組織山口組的若頭,即是二代目弘道會會長,因為過硬的個人實力和山口組在國際上的影響,在大前年被XX組織物色到,加入了XX組織的海外部01。結果這幾年之間他平步青雲,僅僅四年就做到了能在01組織呼風喚雨的地步。被看作是XX組織升起的一顆新星。”曉薇如同複讀機一樣準確無誤地讀出了資料上的內容。

我看了一下年齡,是26歲。

想不到這麽年輕的一位青年就成了眾人眼中最看好的01組織接班人,不可不謂是年少得誌。

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這個家夥有著什麽作為?能讓XX組織居然主動找上門去,而且還往上爬得這麽快。”我看著資料滿心好奇的問道。

曉薇笑了一下,端起茶杯看著窗外。“其實XX組織大部分招募進來的那些奇人還有得力幹將都是主動物色到的,因為除了各國政府的高層首腦和一些特殊組織,尋常百姓之間是不知道中國還有這麽一個組織存在的。”

曉薇把頭轉向我:“包括李秀臣。”

我不禁愣了一下。

和秀臣共處的兩年大學生活中,這個人除了優秀到不真實以外,我還真沒有覺得他有著何種奇能異術,能讓XX組織主動找到他頭上。

李秀臣,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優秀的青年人帶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平靜如水的外表下不知道還隱藏了多少心事。

我總覺的踏入XX組織這就是一條沒有選擇餘地的不歸路。

一想到這,我就一陣的心酸。

曉薇似乎看出來了我情緒微微的變動,她緩步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從我手中拿過黑崎京介的資料。

她抿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早在四年前,山口組追殺一位叛逃的成員,結果私人飛機在經過巴布亞新幾內亞的一個小島上空突然引擎出現故障,結果飛機墜毀,整個機組人員全部死亡,他劫後餘生地幸存了下來,結果他硬是靠著自己過硬的生存能力單槍匹馬滅掉了島上的食人族並且奇跡般的在幾乎寸草不生的小島上生存了半個月,還手單槍匹馬手刃了島上的食人族部落,直到日本政府最後派專機搜尋到了他,這件事世界政府的高層之間很轟動,到現在他在島上是如何生存並且靠何種方式夷平了整個食人族部落,還是一個迷。”

盡管經曆了這麽多天方夜譚般的詭秘事件,但是聽到曉薇的敘述,我還是感到微微驚訝,頓時我對這個謎一樣的年輕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也很好奇一個常人是通過何種方式做到這一點的。

曉薇頓了頓:“之後京介回國,這件事就被封鎖了起來,之後XX組織確認了事情的真實性之後,主動找到了他,將他編入了01組織之內,並且委以重任。”

我抬頭看著曉薇:“那他當年在荒島上是如何做到這些的呢?”

曉薇搖搖頭:“這些事情都是當作三級機密來封鎖的,即便是同屬一個組織,我也無從知曉,隻有最高層才有知情權。”

“從京介加入01之後,他的表現就異常突出,三年之中分別參與了烏拉爾山脈的神秘力量調查,天啟大爆炸以及象雄之謎的調查。憑借這三個迷案,他在組織中的地位也步步高升。”曉薇手托著下巴,“我和他曾經在酒會上與這個人有過一麵之緣,他給我的印象是,城府很深。”

曉薇的說辭聽得我一愣一愣的。

“所以說,XX組織裏的人都是萬一挑一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到的本領,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京介這個人,對他的了解也僅限於這麽多了”曉薇歎了口氣,把資料放在了桌子上。

“那他這次的出現是為了…………”我看著桌上的資料。

“太歲”曉薇一把說出了我心中所想。

“潘小姐,別來無恙啊。”京介的一句話把我從昨晚的遐思中帶回現實。

我沒想到一個日本人的中國話可以說得這麽標準。

對麵的京嘴角微微上揚,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那眼睛修長而狐媚,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旁邊的曉薇輕輕的吐出一縷煙,也微微一笑。

那笑容任誰都能看出是皮笑肉不笑。

“還湊合,就那樣,”曉薇彈了彈煙灰“倒是你,稀客啊,幾年也見不到一次麵。”

京介笑笑,那星一般的黑瞳突然移到了我的身上。

然後他的目光就停住了,開始上下打量我。

“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這位小兄弟昨晚居然能從一隊忍者手下逃離,不簡單啊。”

我沒有逃避,迎著他的目光看著他。

那眼睛似乎也有種魔力一般,能把人吸進去,我不得不承認,很迷人。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察覺到為什麽這個眼神如此的熟悉。

這雙眼睛幾乎和李秀臣的一模一樣,給人的感覺也是如此。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這才發現,不光是眼睛,包括氣質,眉宇間的神態,舉手投足間的那種優雅從容,都有著秀臣的影子。

那一刻,我有種錯覺,仿佛眼前的人就是另一個秀臣,或者說是秀臣的翻版。

“嗬嗬,這位是李秀臣的生前好友,杜先生。”曉薇向京介介紹我。

殊不知昨晚我差點死在這人手上。

京介衝我點了點頭,算是問好。然後用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眼神看著我。

像,太像了,越看越像。

簡直就是活脫脫的秀臣再世。

“杜先生,昨晚多有得罪,還請您見諒,純屬誤會。”京介朝我笑笑。

那笑容,那語氣,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威脅更恰當。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受傷。”我也對他報以一笑。

其實是怎麽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場麵上必須過得去,說是誤會,鬼才信。

畢竟今天的主題不是打架來了。

“敢問杜先生是什麽來頭?”京介看著我問道。

曉薇輕輕一笑:“秀臣的一個大學校友,並不是XX組織的人。現在是一家小廣告公司的職員。”

我頓時有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我的身份和地位和在座的每一位都相差及其懸殊。

京介的臉上閃過一絲吃驚的神色,不過那也隻是一瞬間,稍縱即逝。

“在下的蝦兵蟹將居然連一個尋常百姓都不能傷及皮毛,著實蒙羞。”京介笑笑,看我的眼神更加多了一層別樣的色彩。

曉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隻不過,太歲就是在杜先生的姐姐家的地下發現的,而且……”

曉薇將煙掐滅,加重了語氣:“上麵下達的最高級別的赤色通緝令,也是針對他姐姐的。”

京介的表情一瞬間凝重嚴肅了下來,那玩世不恭的微笑,被收斂起來。

氣氛一瞬間凝固起來,大家都開始沉默,沒人說話。隻有煙霧繚繞。

足以見得現在姐姐的影響力。

赤色通緝令是XX組織最高級別的通緝令,即是說可以為了抓到通緝的人不惜付出任何的代價,哪怕是再多的人力物力財力。

曉薇對我說,我姐姐有幸成為了XX組織自打創立以來第一位登上赤色通緝令的人。

現在為了抓捕到姐姐XX組織也史無前例地將抓捕任務交給00和01組織合作完成,並且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千年太歲的下落。

我身後的四大毒王都跟僵屍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麵無表情的盯著前方。

“說到太歲,”京介率先打破了沉默,“既然組織上下達了海外部和內陸部共同合作完成這一任務,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京介一把掐滅了手中的雪茄。

“很好,這也正是我所想的。”曉薇說道。

“關於這次千年太歲的研究資料,現在在哪裏?”京介盯著曉薇問道。

“你查秀臣的住所,也是為了這件事吧?”曉薇看著他問道。

京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麽結果呢?”曉薇明知故問地問道。

“嗬嗬”京介雙臂環抱胸前:“潘小姐,這樣沒有意思,我如果找到了研究資料,還回來問你麽?不瞞你說,在得知研究基地出事之後,我徹夜帶著人連續搜查了秀臣在京城和京郊的五處住宅,結果是一無所獲。”

曉薇笑了笑,沒說話。

“潘小姐,現在00和01兩個組織首次合作,我們必須坦誠相待,現在你於情於理都得把那太歲的研究資料公開出來,這對調查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曉薇攤了攤手:“現在別說是你,就連我們也沒有這次千年太歲的任何資料。”

京介狐疑地盯著曉薇。

“你也知道前幾天地下研究基地的慘案,千年太歲的研究一直是在那裏進行的,全封閉式研究,資料也全部封存在資料庫裏,而且是由李秀臣所率領的研究小組一手負責的,現在整個研究基地毀於一旦,資料庫也全被燒毀,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況且……”

“況且什麽?”京介問道。

“接受太歲研究時候的李秀臣,已經不是李秀臣了。”曉薇說道。

京介明顯就是一愣:“你說什麽?”

由於事情剛剛發生兩天,對於地下研究時間被毀的調查小組也剛剛成立不久,我和曉薇也都還沒被拉去錄口供輔助調查,總部那邊的事情全程錄像和事情經過想必京介一夥還沒看過還不甚了解。

“我說,自從太歲被帶到研究基地研究的時候,李秀臣就已經不是李秀臣了。”曉薇又重複了一遍。

“那他是誰?”

“王憶然,”曉薇一指我:“他的表姐”。

京介的表情變得不自然了。

接著曉薇對京介敘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晚,那地下發生的慘絕人寰的慘案。

現在想想,那也是一段不願觸及的回憶。

我留意到,在曉薇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京介的表情一點點地在凝固,眉心也輕輕的擰了起來。

曉薇平靜地講完了事情的經過。

沒有人說話。

窗外的蟲鳴傳來,更凸顯的氛圍愈發的靜謐。

“你是說,李秀臣已經死了?”良久,京介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曉薇點點頭“上個月底下唐朝古墓發現的初始,李秀臣就死地下了。”

京介手托著下巴,目光開始變得遊離起來,我看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瞬難以掩飾的悲傷神色。

如果不細心看還真的難以發現。

“也就是說,所有跟太歲有關的研究成果現在都已經沒有了,你所想要的資料我們也在尋找,但是可能性幾乎不大了,因為不是李秀臣本人參與的研究,很可能資料已經被王憶然銷毀了,而千年太歲,也被王憶然攜帶潛逃了?”

京介似乎在思考,他長時間的沒有說話。良久,他又點上了一根雪茄。“他姐姐,到底是什麽人……”他似乎在自言自語道。

想到姐姐變成那樣的殺人狂魔,我的心也如被撕裂一般疼痛。

這個時候,京介突然猛烈咳嗽了起來,然後他身邊的忍者侍從掏出了紙巾給他。

那咳嗽的程度令人感到吃驚,在京介收起紙巾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到紙巾上有血點。

難道是咳出來的?

看來這家夥的身體不怎麽樣。

曉薇麵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京介,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京介收起紙巾,胸口還起伏了一會。

“那麽。他姐姐王憶然現在在哪裏?”平靜下來的京介問道。

“不知道,來無影,去無蹤。”曉薇說道。“之前大陸發生的那幾起比較有名的連環殺人案相信你都有所耳聞吧,這也是XX組織最後接受的一個案子,殺人凶手就是他姐姐。”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匯集到我身上來。那目光交織成一道網,網上有刺。

“你最好等到組織對於地下研究基地被毀時間的調查報告出來好好研究下,再仔細看看她姐姐的卷宗,既然這次我們屬於合作夥伴,理所應當的就應該盡最大的坦誠相待不留餘地,這案子早點破了,對你我都有好處。”曉薇目光如炬地盯著京介:“既然今後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有些話還是說透了的好。你其實是衝著太歲來的吧?”

曉薇一語點破。

京介微微一笑:“潘小姐是明白人。”

曉薇也是一笑“我之所以敢把話說得這麽透,因為我的目的也是和你一樣,中國有句俗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應該清楚00和01的實力對比,相比與你一個人孤軍奮戰地去打著調查處理案子的名義找到太歲,不如我們一起來的實在。”

京介抬著眼皮看著他,那魅惑的眼神直視著曉薇,沒有說話。

“所以,該怎麽做你應該明白的,有些不必要的事情,隻會給自己添麻煩,保證彼此的安全才是合作的基礎,你說對吧,黑崎先生。”

京介點點頭。

曉薇笑笑,然後說道:“至於杜先生昨晚的遭遇,就全當是他自己不小心,這個案件我回頭向組織申請他作為特邀人員參與,以後都會是合作夥伴,還請黑崎先生多多關照。”

京介突然爽朗的笑了兩聲,然後看看我:“潘小姐很器重杜先生啊。”

曉薇笑笑,沒再說話。

“潘小姐也是爽快人,我非常欣賞。”京介像欣賞一件藝術品那樣打量著曉薇。

那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之後兩人幾乎就是把話說開了,毫不掩飾。很明顯,於公於私,兩方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目的————找到千年太歲,至於為什麽是這個目的,我想答案非常簡單。人類所共通的私欲,這個東西是沒有國界限製的,這是人類幾大罪宗中的一項,是一種邪惡的本能。

僅僅是將思想實體化這一項能力就足夠各種人為其拋頭顱,灑熱血。

之後曉薇和京介的對話異常的直白,沒有任何的虛偽的掩飾,但是在我看來,話語之間仍然暗藏玄機。每句話都很直接但是絕對是字字珠璣。說白了,雙方都是老油條了,都是城府很深的人,現在兩方人聚到一起,明著是合作,明爭大概是沒有了,暗鬥絕對少不了。場麵上必須過得去,私底下又是另一回事。

雙方都把虛偽兩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我的直覺告訴我,等到太歲真的找到之後,00和01之間必將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這趟水,太渾了。

那晚一直談到後半夜京介一夥人才離去,與我想象之中雙方會鬧得大紅臉不通,談判的結束還是很愉快的,我不得不承認,曉薇真的算是女中豪傑,在外交應酬方麵,也算是一把好手,對於與人打交道可謂是得心應手。這對於常年與世隔的內苗人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還有一點不得不提,不知道為什麽,每每談話中提到李秀臣的時候,京介總是會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今後你要提防著自己的安全,京介這個家夥,老薑一塊,不得不防啊。”曉薇端著茶杯站在窗前對我說道。

我坐在她身後的木椅上,趴在桌子上點了點頭。

突然,我想到了什麽,抬起頭對著曉薇說道:“你覺沒覺得?黑崎京介和李秀臣……有些相似?”

曉薇愣了一下,然後微微側過腦袋看著我,笑了一下:“我還以為隻有我這麽覺得呢。”

不曉得如果現在秀臣還活著將會是什麽樣子。

我的直覺告訴我,秀臣還沒死。

他還活著。

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也許是在我的心中。

每每想到這一點,心裏就徒增傷感。

“你說,這是不是巧合?”我問道。

曉薇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時間不早了,你也將近一天一夜沒睡了,趕緊現在去客房睡一會吧。”

說到這,我是感覺到眼皮有些發沉,於是乎我轉身離去準備休息。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回頭問了曉薇一句:“你覺得,為了一個太歲而這樣折騰,值得嗎?”

曉薇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良久,她把身子轉過來。

看的出她表情有些動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疲憊,她的麵容有種頹廢的淒美。

“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她看著我說道。那眼神似乎在向我透露著另一種東西。

我的腦海中響起了秀臣的那句話:“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有它的道理的。”

第二天,曉薇帶著我在一家五星級酒店接受XX組織專案小組的調查,然後曉薇對總部直接提出申請,將我調入追捕表姐尋找太歲的小組,憑借著曉薇在組織中的地位和關係,我順理成章地加入了進來。

曉薇對我說,當年秀臣就是向上級申請將她作為特邀人員加入他的辦案小組,結果之後曉薇就憑借出色的能力順理成章的進入XX組織了。

然而我卻不想重蹈曉薇的覆轍。

之後我想了想,去了趟公司,辭去了我在公司的職務。

因為我知道,這個案件真想破獲的話,短期之內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家公司,但是我也沒必要繼續在哪裏掛著一個名額幹領工資了。盡管這是托秀臣的福。

當我把辭職申請呈遞到張總麵前的時候,他是一臉的驚訝。

“你真不打算幹了?”他瞪著一雙牛眼問我。

我點了點頭。

張總扶著額頭,深深的歎了口氣,故作忍痛割愛狀。

“要知道,公司沒有了你,可謂是一個巨大的損失,這兩年公司人才流失很多。”張總痛心地說道。

我笑笑,沒有說話。

如今經曆了這麽多生死攸關的事情,我的價值觀改變了許多,對一些事情,也看淡了許多。

我想起了以前老板一次次把文案摔在我頭上罵我廢物的時候。

換做以前的我,此時此刻真想一腳踹在丫頭上,罵丫一句:“爺不伺候了,炒你丫挺的魷魚。”

但是我現在的心境很平和。

我也知道老板之所以對我這麽客氣都是因為秀臣。

“就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麽?”老板問道。

在他的眼裏,如果我在,秀臣會常常照顧他的公司,秀臣可是一塊大金磚。

我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之後打算哪裏高就?”老板不甘心的問道。

他一定是認為我是接著秀臣這個青雲平步升天了。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對老板和藹的說道。“對不起,我不幹了。再見,後會有期。”

然後我在老板詫異的目光中從容地離開了辦公室。

我覺得,當一個男人在經曆了那麽多複雜的事情後,如果還不能對他的老板說一句“對不起,我不幹了。”那麽他就有愧於上帝賦予他的男性的生命曆程。

出了公司之後,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然後我又分別去了姨媽姨夫家,還有我的家,分別看看姨媽姨夫和爸媽。

因為我此去一走,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而且過程可能很凶險。

我必須走前看看我的親人們。

頗有些壯士出征的意味。

在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警方已經找姨父姨媽問詢過姐姐的情況了,姨夫和姨媽也理所應當地知道了姐姐所犯下的罪行,二老的心都碎了。

姨夫說姨媽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在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姨媽哭得昏死過去,在醫院搶救過來之後整個人就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每天都失神的望著窗外,嘴裏神神叨叨地念叨著姐姐的名字,茶不思飯不想。

警方給二老做工作,讓她們盡力聯係到姐姐,勸說姐姐自首,或者能提供姐姐的下落,但是。這個世界上好像除了姐姐自己,已經沒人知道姐姐在哪了。

他們怎麽也想不通,溫文爾雅柔情似水的姐姐怎麽就成了殺人狂魔了。

我也是如此。

之前一直精神矍鑠的姨夫也是愁得一夜白了頭發,看到姨夫和姨媽的狀態,我的心也碎的玻璃一般,姨夫一雙起滿老繭的手顫巍巍的握著我的手,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兩眼裏滿含著盡力止住的淚水。

同為男人,這種淚水的含義,我懂。

二老一直視我為親生兒子般,這個時候,我真應該好好的陪陪姨夫,此時此刻,我可以說是他們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但是我做不到,眼下還有著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辦。

我握著姨夫手的那一刻,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姐姐找到。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我給自己下達的死命令。

因為此時此刻,我背負著的,是許多人翹首以盼的期望。

依依不舍地告別姨夫後,我回了一趟平時難得回去的家裏。

在經曆了這麽多在鬼門關進進出出的詭異事件後,在回家裏,又是一番別樣的感受。

格外的溫馨,格外地令人懷念。

有些事情,真的不要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其實,有一個溫暖穩定的家,過上平平淡淡波瀾不驚的生活,又何嚐不是一種難得幸福。

隻可惜現在的人大多數都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是我最大的感受。

爸爸媽媽照例又是一陣噓寒問暖家長裏短。

不過他們二老似乎還不知道姐姐的事情。

我對二老說,公司要安排我去新疆的分公司發展業務,可能一年半載回不來。

我現在還記得爸媽當時的眼神。

那種依戀和不舍。

我發誓如果我此去能活著回來的話,無論如何今後我都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盡自己所能多陪陪二老。

在陪他們吃了頓飯之後我離開了家門。

爸媽一直在門口目送著我離開。

我不敢回頭看他們,我怕和他們的眼神碰撞。

最後去了趟姑媽家。

我又看到了活蹦亂跳的毛毛。

這毛頭小子一直拉著我的胳膊跟我說想姐姐了,想和姐姐一起玩。

我想起了最初恐怖的那兩夜。

我對毛毛說,姐姐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但是姐姐的心裏一直是有你的。姐姐早晚會有一天回來看你,給你帶好多好多好吃的,陪你看喜洋洋灰太狼。

毛毛懵懂的點點頭,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聽懂了沒有。

我憐惜地摸摸毛毛的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麽。

我問他:“你覺得,這個世上有幾個姐姐?”

毛毛瞪著一雙水靈靈無邪的大眼睛看著我,很認真的說道:“兩個。”

“兩個?”

“嗯”毛毛使勁的點點頭,伸出兩個小手指:“一個對我特別好的姐姐,還有一個特別嚇人的姐姐。”

然後我就愣了。

那晚,曉薇立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星空,我坐在她身後,感受著窗外的微風拂麵。

這樣難得的寧靜而又祥和的夜晚,以後大概是不多了。

“豐,這件事把你也卷進來,你後悔嗎?”曉薇看著窗外的繁星,在問我,但是語氣像是自言自語。

我沉默了良久,然後抬起頭,看著她所看到的星空。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雖然我知道她沒在看我。

“不後悔,惹事失蹤的是我姐姐,參與這件事,本身我也是義不容辭。”我堅定地看著她。

曉薇也沒有說話,我仿佛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伴隨著微風,拂過我的耳邊。

良久,曉薇緩緩的轉過身來,輕飄飄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會在一泓靜水一般的生活中突然卷進這個事件中來。”曉薇一雙眼睛空靈地盯著我。

我一愣。

這個問題其實我不止一次的想過。

仿佛一切的根源,都是在太歲身上。

想想牽扯到這件事中來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太歲有些關係。

雖然我不知道我和太歲有著怎樣的關係。

我不知道到底是人心險惡,還是太歲的奇異,歸根結底,這都是命。

就如同公式一般,這就是命,時間正好走到了這個點,理所應當就應該發生這些事情。

每個人生來的軌跡都是定好的。

上帝的玩笑。

我沒有回答曉薇。

我不知道怎樣說出我的答案。

我隻有靜靜的將她那空靈的目光盡收眼底。

曉薇突然邁步,輕輕的走到我的身後。然後在我的身後,溫柔的一把環抱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臉緊緊地貼著我的臉。

很涼,感受不到一絲的溫度。

“其實,我真的很怕命,我真的很怕你和秀臣的命運一樣。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很怕。”

我愣了。

我聽到的輕聲的啜泣。

有溫潤的**滑過我的臉頰。

是淚。

我不清楚曉薇緣何說出這句話。

上一次見到曉薇哭的時候,還是在認識她的那晚。

她化身為老太婆的那詭異的一晚。

即便強悍如潘曉薇,也有弱水三千的一麵。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曉薇把腦袋深深的邁進我的脖子裏。

之後,一陣輕微的疼痛從我脖子上傳來。

我咬著牙輕輕笑笑,緊緊的握住了曉薇的手。

月光的銀輝透過窗戶灑進屋內。

照耀在我和曉薇的身上。

在一個天空陰霾到讓人恐懼的白天,代號為“靈芝”的追捕表姐的行動正式開始了。這是全國有史以來最大的抓捕行動,基本上集合了所有地上地下的力量,調動了幾乎全中國最先進的偵測設備,以及XX組織和國際空間站聯合研發的精準遙感衛星。00組織和01組織首次強強聯手,動用了國際力量。表姐的事情雖然政府一再往下壓,怕引起恐慌,但瘋狂殺戮的表姐還是讓消息不脛而走。聯合國的介入讓中國政府的壓力異常的大,怕有些強國借此機會在政治上做文章,所以高層下令,六個月之內必須找到表姐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01組織的追捕小組主要由黑崎京介負責,他也借用了日本政府的力量以及山口組在京都,北海道,大阪的大部分力量。以及日本地底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組織,例如耐奧祖忍者軍團。

00組織的追捕小組主要由潘曉薇負責,XX組織破天荒的給力曉薇蘭州軍區沈陽軍區和北京軍區的部分兵權,要求隻要發現表姐的下落,可以無條件地動用軍隊,不惜一切代價抓捕。曉薇將內苗族中的絕大部分中堅力量都調了出來,主要是四大毒王(瓏鴏鷲鰤)和一些精壯的武士,同時也暗中聯係大陸和港澳地區的各大黑社會組織(青幫三合會竹聯幫)一旦發現了表姐的蹤跡,第一時間上報。

這是一場建國以來最大的搜捕行動。規模空前的龐大。

導火索就是表姐親手毀掉了XX組織在北京的秘密研究基地。

抓捕明裏暗裏都在浩浩****地繼續,表姐的殺戮也在繼續。

各種從各地調過來的資料和錄像等顯示表姐每天都在殺人。

關於表姐的檔案和卷宗摞起來已經能有兩米多高了。

經過一步步仔細地排查,發現表姐所殺之人均為男性,而且都是**邪之人。

而表姐的蹤跡更是來無影去無蹤,甚至出現了一個監控錄像中表姐親手肢解了一個男性之後突然消失的畫麵。

這些都是國家絕頂的機密,嚴封的,詭異到不行。

在六個月中我和曉薇所帶的調查小組(包括四大毒王,偶爾還有京介參與),一路跋山涉水,根絕衛星提供的關於表姐碎片般的一點點線索沿途搜捕,經過了廣西,雲南,浙江,西藏,內蒙古,廣東。(特此說明一下,這其中在各個地域的精彩靈異經曆將寫在《表姐到底是誰》第二部中,是第二部的主要內容,主要是一個接一個的詭異恐怖的故事。)每次幾乎都是和表姐擦肩而過,表姐好似會瞬間移動,可以隨時置身於任何地方,這樣抓捕行動異常的艱難,幾乎到了無法進行的地步,大家都頭疼到不行。

可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規模空前的搜捕下,表姐的線索越來越多,最終匯集成了一條線,表姐逃亡的路線也逐漸清晰,而且表姐殺得人不知為何也越來越少,表姐也越來越多的暴露在安排在全國各地的眼線之中。表姐的逃跑也越來越沒那麽讓人摸不著頭腦,已經逐漸能掌握到表姐的動向。

此時已經是第五個月。

這期間的各種經曆各種堅信要說起來真的是可以說上幾天幾夜,三言兩語並不足以概括,不過有兩件事還是得提一下。

那是搜尋小隊駐紮在湘西的一個夜晚。

由於追捕行動進行艱難,我也夜不能寐,心裏腦子裏裝的都是表姐。

一方麵我希望可以快點找到表姐的下落,另一方麵我又非常害怕表姐被找到。

就算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畢竟是從小到大這麽些年一起長大的,那種類似青梅竹馬的感情絕不差於血濃於水。

天知道表姐被抓到之後等待表姐的將會是什麽。

睡不著的我準備去找曉薇聊聊天。

我出了營地,月黑風高,涼風一陣一陣的吹拂到身上。

曉薇的營帳裏一片漆黑,燈已經滅了。

看來她已經睡了。

我歎了口氣,正打算回睡袋裏去休息,我的目光隨性遊離的望四周看了一圈。

我突然覺得有些異常。

我定睛一看。

我身後不遠處灌木叢裏站著一個人。背對著我。

湘西這個地方本身就充滿了許多的詭異色彩。

試想這麽一個大晚上,突然一個人冷不丁地站在你的不遠處,一句話不說一動也不動,稻草人一般與夜色合為一體,你會是什麽感受?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但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很快我就鎮定下來。

我悄悄的低頭潛入灌木叢,逐漸接近那個人。

在搜捕小組待了這麽長時間,我也逐漸學會了一些格鬥和偽裝的技能。

我逐漸看清了那人的背影。

身形修長,但是兩隻枯手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明顯。

那分明是一雙衰老到不行的累死於幹屍的手。

還有那側麵深深凹陷進去的臉。

我腦海中莫名地浮現出了湘西的趕屍匠。

難道這是那個趕屍匠趕路不留神落下的屍體?

突然,那具幹屍輕微地晃了一下。

我確定當時沒有刮風。

起屍!

我當時就是這樣的一個想法。

我一陣寒意不禁滑過脊背。

我吞了口口水、早已經經曆過各種詭異事件的我早就免疫。

我冷靜的在手中幻化出了一把桃木劍。

好奇害死貓。

這個毛病我是致死改不了了。

好奇心的趨勢下讓我不顧安全的自己孤身一人握著桃木劍一點一點地接近那具幹屍。

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傳來。

然而我卻沒有太過在乎這種異樣。

然而,這個時候幹屍如同機器人一般機械地將頭轉了過來。

那是一張枯朽的,毫無水分的臉。

讓我想起了那地下古墓中發現的那具千年古屍。滿是幹涸的血管,皺紋,像足了漏了氣的皮球。

然而,這並不是最恐怖的。

最最恐怖的是,那具幹屍的眼睛、那空靈清透的眼神,即便是在暗淡的夜晚。我也能一眼辨認出來。

那太令我熟悉了,仿佛就是滲透到骨子裏一般。

那是,潘曉薇的眼。

我握著桃木劍的手不禁停在空中。

還有一件事。

黑崎京介這個家夥在搜尋的途中有很大一部分時間是和我們一起合作共事的。

於是在營地駐紮,起居,也是一起。

我不得不感歎,這個家夥,和秀臣越看越像,簡直別無二致。

我有好幾次都在他進行某個動作的瞬間把他當作秀臣。

他雖然城府極深,一臉的腹黑相。但是不得不說,他還是蠻體貼人的。

在行進的途中,他沒少照顧我。

他似乎對我有著一種別樣的溫柔,就像秀臣那樣地若即若離,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有一次,在過一個峽穀的時候,他走在我的前麵上了索道,我在他的身後,屏息凝神,不敢低頭看底下的萬丈深淵。

這個時候,他突然沒來由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驚。

但是遂就感到一陣的安心。

那觸感、讓我不自覺的想起當年秀臣第一次帶我下洞的時候握住我的手。

似曾相識。

但是他的身體,就和秀臣一點也不像了。

自從曉薇和他談判那晚我似乎在他咳嗽的紙巾上發現血點之後,在追捕過程中,這就不是一個秘密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肺不好。

而且根本查不出到底是誰麽病,醫生隻給出了一個恐怖的結論。

他的肺在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在迅速地老化衰竭。而且當今的醫學技術根本不足以破解。

這簡直就是一種誤解的絕症,就和癌症一樣。

這也就注定了他英年早逝的命運。

但是他表現的很平靜。

我經常能在他平淡如水的眼睛中讀出些什麽。

那好像是希望。

在搜尋的過程中我也在密切的關注著外界的消息。

表姐的消息現在已經是公開的了。

報紙上每天都充斥著表姐的報道。

每天都在報道著追捕表姐的進展,當然是報喜不報憂,新聞的一向作風。

有一天,我在整版表姐的專題報道中發現了一條消息。

是關於那個地下古墓的。

經過考古專家曆史學家經過幾個月的不辭辛苦的調查。終於確定了墓主人的身份。

我當時微微感到有些吃驚。

這個集文采和風流以及帶著濃濃神話色彩的女人,那個古墓居然是她的。

我想起了很早之前聽說過的魚玄機得道千年永生的傳說。

傳說道家真傳的精髓就掌握在魚玄機手中。

但是史實是,魚玄機最後是因為謀害女童而被斬首而死的。

這其中的因果原因,幾千年過去,想必也隻能在千人篡改過的史料中得知了。

我歎了口氣,將報紙丟在一邊。

在第六個月高層下達的抓捕期限即將到期的時候。

我們終於找到了表姐的下落。

這次,表姐沒有逃跑,坦然的麵對著我們的到來。

而地點就是萬山之宗龍脈之祖的昆侖山。

巍峨昆侖,高聳入雲,山頂一片雲霧繚繞,山頂長年積雪,層層巒疊的山脈層出不窮此起彼伏。群山圍攏,地形式如蓮花,玄妙異常,何其壯觀。

那巍峨的山巒直衝天際,那種雄壯到無法形容的氣勢讓人有種想跪下的衝動,那是人類的一種對神一般的事物頂禮膜拜的本能。

那是一種打心底油然而生的崇敬和膜拜。

我想起了李白的那首詩:“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真不愧為孕育中華神話的搖籃,萬山之宗,龍脈之祖。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之前隻在神話傳說中聽到過昆侖山巒的玄妙和神秘,今天算是徹底地領略到的昆侖山脈的壯麗。難怪金丹子和理清道長會在這裏建立昆侖道觀,將這裏變成道觀聖地。

這一刻,我的心深深的被昆侖折服,心底一片一塵不染的純淨。

在這種雄偉到極致的景觀前,人的心靈是會被淨化的,剔透如那山頂的積雪。

隻是,這片聖潔的不容玷汙的神土,今天注定要遭受一場不尋常的浩劫。

我們此刻位於昆侖山脈的中段,離克裏雅山口不遠在昆侖山脈的慕士山腳下。氣溫在零下七度左右,氧氣也略顯稀薄。

京介和曉薇帶著一個營的軍隊在山腳下聚集待命,另外還有四大毒王跟隨其後,外帶著一票苗族武士還有日本忍者。

曉薇穿著厚厚的風衣用高精度望遠鏡超山頂眺望著。同樣一身黑色風衣的京介也揚著頭望向山頂,手不住地搓著,身後的四大毒王依然死氣沉沉的站著。

現在微微呼吸都是一團白氣。

慕士山海拔6638米,僅次於瓊木孜塔格山,那麽高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類能長時間呆在那裏。

然而衛星反饋回來的信息,白發表姐就在山巔靜靜的立著,一動不動。

那衛星傳遞過來的畫麵中,表姐就淡然的屹立在山巔,巍然不動,表情淡然,看不清那猩紅的雙目,給人的感覺很是大義凜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感覺。

曉薇所帶的這一個營的部隊主要是在山下圍堵表姐,順便照應輔助衝上山頂的海豹突擊隊。

在我的視線中表姐濃縮成了一個小點,站在慕士山之顛,在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

現在地下天空全都部署著軍事力量,從各個角度對表姐形成了嚴密的封鎖網。

可以說現在對於表姐已經是甕中捉鱉了。

但是令我疑惑的是這次的表姐怎麽沒用瞬移的能力逃走。

曾經與自己至親的表姐,不管犯下了多麽滔天的罪行,此刻被這樣的圍剿。

我的心如刀割。

我是真的不想參與這次軍事行動。

雖然這是曆經六個月的嘔心瀝血終於等到的結果。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望向山頂,看著一動不動的表姐,眼睛有些濕潤,不知道是不是凍得。

曉薇拿下望遠鏡,看了看我,然後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理解你的心境。”曉薇微微喘著氣說,這裏的高原氣候令在內苗長大得她有些不太適應。

雖然曉薇這句話說得有些吃力,但我還是我聽到曉薇的語氣裏有著抑製不住的激動和澎湃。

那是類似於一種解脫的心情。

曆時六個月幾乎傾盡全國之力的大追捕,一路跋山涉水千辛萬苦,我也是親身經曆了。到這裏總算是看到眉目快有交待了。換做是誰誰也不可能抑製住自己的興奮。

我很是理解曉薇的心境。

“放心,對於你的表姐,上麵的命令是盡量不殺,逮捕活人是首要的。”曉薇說著,往山頭望了望“畢竟你表姐身上藏著的秘密,太多了。”

我沒有搭她的茬,而是吃力的喘著氣。

“隻要你表姐配合,束手就擒,今天這裏的一切都將和平結束。”曉薇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掛著一絲不太明顯的有些欣慰的笑。

穿著白色防護服的海豹突擊隊員一點一點地往山上爬著,他們在一點一滴的接近表姐,天空中直升機在山間和山頂不住的盤旋圍繞,用超大功率擴音器在對表姐喊話,大意就是勸表姐快點投降,束手就擒。

表姐就如同一個紙人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行動。

也就是某一刻起,我的心底突然莫名浮起了一股深深的不安。

我有一種感覺。

事情不可能進展的這麽順利的。

殺人如麻狂化了的表姐怎麽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曉薇看著車上的筆記本裏傳來的實時錄像。密切的關注著表姐的一舉一動。

京介也雙手環抱在胸前雙目不離地緊緊盯著屏幕,突然,他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這六個月中已經讓我習慣了的令人揪心的咳嗽。

地上的雪地上出現了斑斑血跡。

瓏(四大毒王中長相似男非女長指甲那個)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是徒勞的,這幾個月裏京介的身體在急劇惡化,特別是他的肺,匪夷所思的衰竭得厲害。

而這裏的高原氣候領他咳嗽的頻率又提了一個檔次。

他這樣死是遲早的事。

我的心裏一陣的揪心。

然而令我詫異的是。

他這次的目光,沒有以往咳血之後一泓死水一般。

他捂住胸口,朝山頂表姐處望了望,那目光中閃著光。

那是一種希望之光。

那是一種倍感欣慰看到光光明的一種閃爍的目光。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內心裏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潘曉薇目不轉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車裏的屏幕。

若不是她鼻孔裏偶爾飄出來的一團淡淡白霧我還真以為她凍成冰雕了。

我上前一步,我注意到曉薇的眉毛,漸漸的擰了起來。

畫麵中的表姐還是一動不動,麵無任何表情。

十幾架直升機都統一的用擴音器大聲地喊話。

那話語隱隱約約在山穀間回**。

表姐一點反應也沒有。

曉薇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氣氛頓時一瞬間微妙的緊張了起來。

表姐的這個毫不理睬的態度,在軍方看來,就是在軟抵抗,不回應軍方的任何試探,那麽,時間一到,隻能采取下一措施。

曉薇的拳頭緊緊握著,關節都有些發白。

直升機的喊話聲一遍又一遍地在山穀中回**。

表姐在雲霧中忽隱忽現,仿若雪仙,萬物皆動獨她靜的感覺。

海豹突擊隊距離表姐的距離一點一點地在縮短。

既然表姐是這個態度,那麽軍方也隻有霸王硬上弓了。

其實按照表姐現在的罪行,她死十次也不為過了。

其實軍方忽略了一個事實。

喊話勸說投降,那隻是針對於人類,抑或說有著人類基本思想的。

但是麵前的表姐到底是不是吃這套呢?

一架直升機突然改變了環繞山間的航向,顫顫巍巍地向山上衝去。

曉薇突然衝出了車。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那阿帕奇直升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奮不顧身地往山上撞去。

一聲凜冽的響聲。

我親眼目睹了那架直升機撞到山岩上,瞬間支離破碎。

接近著一個巨大的火球升起,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

曉薇愣了一兩秒,然後瞬間衝入車裏,拿出車載電話:“給我接空指部!”

然而她的話隻說到這裏便戛然而止了。

時間仿佛就在這一瞬靜止了。

所有的人的呼吸都仿佛停了一拍。

表姐瞬間出現在了曉薇的身後。

修長的指甲輕輕的按在曉薇脖子上的動脈上。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心裏在那一刻這樣的想到。

曉薇瞬間一個低頭然後閃電般的一個後踢,表姐瞬間被踹飛。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溫潤的**盡數地拍在了我的臉上。

伴隨著濃濃的血腥味,滾燙滾燙的。

我下意識一個後退,手快速地抹了一把臉,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每個人的身後都出現了一個表姐。

那些士兵顯然沒經曆過這種陣仗。

這種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人的身後,如同暗殺一般,一般人是不可能有還手的機會的。

我眼前一陣嗚呼哀哉的哀嚎,數不清的士兵們在被放血。

動脈的血噴出來真的可以有兩三米高。

一片血的噴泉,一片血的海洋。

慕士山腳下頃刻間就是一場人間地獄。

山的上空,各種直升機都開始偏離航向。或急速下墜,或飛速向前。以不同的方式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向山上飛去。

頓時巨大的爆炸聲接二連三地傳來。

響徹了整個山穀。

各種蘑菇雲火花禮花般的在山間綻開。

頓時間天地間亂作一團。

京介掏出槍,當即就是一槍。

一個表姐後腦中彈,犀利淒慘地哀嚎一聲然後瞬間化為隨風而逝的粉末。

曉薇大吼一聲“都不準開槍!”然後手中瞬間幻化出了那把古銅苗刀。

這種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開槍,玩不可取,非但不會對近身的表姐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會大大提高誤傷的概率。

瓏身後的一個表姐伸出利爪向他抓去,瓏輕輕側頭,手鬼影般的伸出,一把抓住了表姐的手腕,然後返身一摔將表姐摔在地上之後一掌掏穿了她的心,地上的表姐轉瞬間就灰飛煙滅無影無蹤。

曉薇一個空翻跳入一群表姐中開始拚命地砍殺。

我的身後沒有出現任何的表姐,在這種情況下顯得有些莫名的不合群。

我咬了咬牙,拿起地上一個死去士兵的瑞士軍刀,然後夢裏一揮一把向離我最近的一個表姐刺去。

那刀柄瞬間沒入表姐的脖子。

我想我當時的表情肯定相當的猙獰。

因為當時我是某足了力氣的。

那表姐回過頭來。

極其哀怨的望了我一眼。

然後瞬間消失。

曉薇龍飛鳳舞前閃後躲上下翻飛,殺得不亦樂乎。

一個個表姐帶著刺耳的哀嚎倒在她的刀下。

突然,一個大大的手掌護住了我的胸口。

我還沒反應過來,京介一把將我攬入他的懷中。

然後舉著一把手槍四處瞄準著。

我抬頭望望他,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絲絲鮮血。

“你沒事吧?”我問道。

“靠在我的身邊,別走。”京介緊張的低聲說著,眼睛狼一般注視著四周。扣著扳機的手指微微的顫動。

我知道他是在保護我。

殊不知現在在我身邊的他才是最安全的。

一部分士兵倒地犧牲之後另一部分反應過人的士兵知道了如何反抗,他們盡自己所能和表姐肉搏著,盡管他們可能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麽詭異的對手。

四大毒王更不必說。除了鴏(和曉薇喝茶的那個冷麵女子)胳膊受了輕傷之外,表姐幾乎都不能近身其他三人。

一個個表姐接二連三的倒地。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

猛然間意識到一個事實。

這次出現的表姐,戰鬥力明顯弱多了。

不是上次在地下研究基地出現的那種一把就能把人撕裂的喪屍一般的亂力怪神了。

山上各處都開始滾滾濃煙。巨大的火苗肆無忌憚地燃燒著。

山間繚繞的雲都被汙染成了黑色。

天空中一片靜謐。

十幾架直升機盡數墜毀。

我轉過頭,地上陣陣的灰燼繚繞散去,表姐悉數倒地,這詭異的從地上一個個浮現出來的表姐又一個個的消失死去。

留下地上士兵的屍橫遍野。

一陣烈風吹過,刮到臉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浮雪和塵土被掀起,混在風中,像一團團的白霧,蓋在那些士兵的屍體上,洗刷著地上的血流成河,莫名的淒涼。

剛剛出現的表姐盡數都化為灰燼流逝在這風中,隻剩下滿地殘缺不堪的斷肢殘臂和大片血跡。

仿佛剛剛隻是幻境一場,什麽都不曾出現過。

又是一堆幻化出來的分身。

所有的人都在大口地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京介抱著我的胳膊輕輕抖動著另一隻胳膊舉著槍四處的瞄準。

我回頭望了他一眼那僵硬扭曲的表情典型的精神過度緊張的表現。

剩下的那些劫後餘生的士兵那見過這種陣仗一個個草木介兵地舉著軍刀和手槍四處比劃腿肚子直打轉。

即便是再久經沙場的老兵遇到這種幽靈一般不知何時出現的對手也隻有任人魚肉的份。

最恐怖的對手莫過於無法預判下一步動作的對手因為那種未知帶給人的彷徨和恐懼足以擾亂人的心智,這遠遠比對手本身的強大更令人戰栗。

氣氛很靜謐,隻有此起彼伏的喘氣聲。所有人還都沉浸在剛剛的浩劫中沒有回過神來。

曉薇輕輕喘著粗氣一團接著一團的霧氣在她臉前彌散蛇一般的眼神警惕地望向四周,良久她把苗刀插在地上那刀瞬間化為灰燼被風吹散。

“所有人,原地警惕待命!”她大吼一聲然後鑽進了車裏。

我看了一眼京介,然後輕輕將他的手臂扳開。

我朝曉薇走去。

“報告00這裏是位置c01我們現在遇到了襲擊已有士兵死亡”曉薇焦急地朝車載電話裏匯報到。

我回頭忘了一眼匆匆在心裏估算了下就在這剛剛的幾分鍾裏就損失了半個營的兵力死了大概得二百來人。

曉薇身為指揮官指揮失誤不當是要按軍罪論處的。

而且xx組織的內部刑律比一半軍隊嚴酷的不是一星半點。

從鳳凰城裏曉薇彈指間對站崗士兵的極刑就能看得出來。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曉薇狠狠掛掉電話又匆匆將電話拿起指如閃電的按下一串號碼:“空指部!剛剛空中部署怎麽回事?!”曉薇氣急敗壞地喊到。

我轉頭望向慕士山山腰上烈火熊熊濃煙滾滾那黑色煙和雲霧一起在山間飄搖。

指揮車裏屏幕上衛星傳遞來的畫麵開始變得模糊表姐在濃煙中忽隱忽現依舊淡然的現在原地嘴角微微上翹魅邪到極致,

剛才那些果然都是表姐的分身。

突然她如同大鵬展翅那般雙臂緩緩張開。

電話那頭聲音很大火急火燎地說著曉薇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隨即掛掉了電話。

“怎麽了?”我問道。

“十五架直升機都墜毀了”曉薇沉重地說到。

“什麽原因?”我問道。

“駕駛員被割喉直升機無人駕駛導致失控偏離航向。”曉薇看著那半山飄搖的濃煙。

“割喉?”我想起了表姐殺人的一貫手法,那鋒利的指甲架在喉嚨上的感覺,那種涼涼的觸感,我仍然記憶猶新。

我手指了指山頂的表姐。

表姐在雲霧中張開雙臂,不知道在幹嗎。

曉薇搖了搖頭:“機內監控現實是直升機裏的狙擊手突然用傘刀劃破駕駛員的喉嚨,然後任飛機撞向山岩機毀人亡。”曉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很不理解。”

我也愣住了。

不是表姐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