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遇到鬼了?
我的呼吸從亂急促到已經全無規律。
門已打開。
我的餘光瞟到這個時候一身白衣的“姐姐”已經在我身後兩米的位置。
門一開就是黑暗的無窮盡的樓道。
都說人的潛能被激發的時候體力是無窮的。
我瞬間加速一個箭步,穿著拖鞋飛奔出了家門,消失在樓道中。
此時此刻我的尿憋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已經再也控製不住肆無忌憚的尿了出來。
我就這樣邊尿邊跑逃出了家門。
我瘋狂地跑著,**一片濕潤,我絲毫不敢回頭。
因為我不知道我回頭會看到什麽,隻怕我一回頭,我所看到的景象會讓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當即癱軟在地。
樓道也一片漆黑,此時此刻我在心裏連物業的祖墳都挖出來罵了。尼瑪這個時候一點點的光亮對我是有多麽的重要。看著在我頭頂稍縱即逝的沉睡的聲控燈,我欲哭無淚。
沒幾步我就跑到電梯前,果斷按下了下降的按鈕,但我愣了一下隨即又瘋子一般起步飛奔逃離電梯。向旁邊的樓梯跑去。
SB這個時候才會坐電梯,鬼知道等電梯門開的時候跟在你身後的東西是不是一把就要了你小命了。
我又似脫韁的野狗一般,飛快的一步四個台階的飛衝下樓梯。我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跑!絕對不能回頭,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身後有不幹淨的東西跟著我,隻要我有即刻的暫停,便會凶多吉少。
我在奔跑的過程中看了一眼樓梯。
一層一層,一階一階,連綿不絕看不見底。
好像無盡的深淵,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終於看到了在黑暗中幽幽發光的安全出口的標誌。
我在心底呐喊了一聲,加速衝刺。
不知為何,恍恍惚惚中我突然想起了奈何橋。
我一個飛躍,終於飛奔到了我所在的居民口的大廳。
燈火輝煌。
我差點癱軟在地上,尼瑪我終於看見光亮了。
我連滾帶爬地向大門口跑去。
前台有一個保安,雙臂環抱在胸前打著盹。
我衝上前去,猛的拍著前台的桌麵。
“啪啪啪啪啪啪!”我用盡力氣,依然感覺不到手的疼痛,我感覺現在自己處於一種癲狂的狀態。
保安睜開一隻朦朧惺忪的睡眼,仿佛夢遊狀態般。
我一把抓住保安的衣領子。將他拽到自己的麵前,然後猛地搖晃他的身體。
“醒醒醒醒!我要報警!我家裏來……”我語無倫次的說道。
這時我突然感覺到組織語言無力,家裏來了個什麽?
歹徒?小偷?劫匪?
人?鬼?外星人?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都不能自圓其說。
這個時候,保安已經猛然睜開了雙眼,瞪得牛大的看著我,我清清楚楚的能看見他眼角掛著的一坨眼屎。
“我家裏……”我還沒說完,保安掄圓了一個巴掌窩到我臉上。
“要飯滾粗!”保安厲聲喝道。
我愣了一下。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全身幾乎**,就穿了一個被尿澆透了的**。
一雙大棉拖鞋。
我不知道我的臉是什麽樣子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蓬頭垢麵,而且是在飽受驚嚇之後導致的五官扭曲。
被保安當成是要飯的已經是很便宜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工夫和他解釋,一口氣衝出了居民樓。
我不敢在任何一個地方久留。
因為我感到那東西好像是已經盯上我了。
寒風一股腦地吹來。
頓時渾身上下一個激靈。
寒冷頓時布滿全身。
試想一個滿身大汗的裸男在剛剛入春的午夜,飛奔到大街上是一種什麽感受。
我又跑了幾步,止住了腳下的步伐,停住了身子。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感到自己快死了一般。上氣接不上下氣。
我好似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寒冷刺骨的寒風快速地將我的身體冷卻,也將我幾近失控的神經也冷卻了下來。
我的牙齒開始打顫。
思維也快速的冷靜了下來。
我哆哆嗦嗦掏出手機一看。
已經是淩晨1:30
寒風凜冽地刮在身上。
說實話我實在承受不住。
我這個時候很同情那些在寒冬的夜裏街邊上被凍死的醉鬼們。
此時此刻,我茫然了。
我該做些什麽?
可能剛剛死裏逃生的我腦袋還有些遲鈍還很木然,思維沒有回複活躍。
我隻想到,我必須要去一個溫暖的地方。
要不我沒被鬼嚇死,我先被凍死了。
我木然地翻著手機號碼。
哆哆嗦嗦地找到了我的死黨阿冬的手機號。用力按下了撥號鍵,撥了出去。
我躲到了一個牆角,蹲了下去,將手機放到耳邊。
此刻的我,無比的猥瑣,無比得可憐,無比的渺小。
我一個大男人,頭一次感到這麽的彷徨茫然,無力無助。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的嘴顫動著做出了幾個口型,卻發不出聲。
我想說的是:擦尼瑪。
淩晨2:30我如同寒風中飄曳的枯葉那般搖搖晃晃徒步走到了太陽宮。
阿福在這裏租房子住。
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這大學時候形影不離的死黨。
我現在隻奢求一個溫暖的屋子,一杯熱茶。
現在凍得我意識都模糊了。
我用盡僅有的力氣敲了敲阿福家的房門。
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再次用盡力氣敲了敲。
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雙手齊用力,我隻感到手腕都脆弱的要折了。
房門死氣沉沉,一點開啟的跡象都沒有。
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時,我才發現房間上有門鈴。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按住了門鈴。
頓時鈴聲大作,此時此刻的鈴聲在我耳中就是天籟,極其悅耳。
門,SB一樣的門,還是沒開。
我索性把手一直按在門鈴上。
鈴聲此起彼伏。過快的鈴聲震得我耳朵些許麻木。
就在我感到我要暈倒之時,門開了。
一身睡衣的阿福站在我的麵前。此時此刻的他在我眼裏高大威猛雄壯無比。
“擦!!!”他大叫一聲,“砰”的一聲瞬間把門關上了。
“擦!!!”我在心底同樣大叫一聲,倒了下去……
黑,無盡的黑。
一片密不透風的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的黑!
一點不透氣,我站在黑暗中彷徨,我害怕,我驚恐,我不能自已我不敢走動,不敢前行。
然而,前方站著的,同樣是我自己。
我感到四周一片的溫暖。
一股熱氣糊在我的臉上。
溫熱的氣流將我包圍。
我仿佛要融化在這一片熱氣騰騰中。
我的思維漸漸從迷離過渡到清晰。
剛剛我不是還感受到的全是撲麵而來的刺骨得寒冷麽。
我最後一刻貌似是暈倒了。
現在的我在哪裏?
難道是天堂?
如果是這樣那死的感覺還挺舒服的。
我的眼前開始由隻有光感幻化為模糊的影像,最後再慢慢變得清晰。
映入我眼簾的,是阿福那熟悉的、猥瑣的麵孔。
“你他媽醒啦?”阿福叫了一嗓子,我吃力地想坐起來,身上使不上力氣。
腦袋也是一陣悶疼,腦仁發麻。估計是過度受凍造成的。
我吃力地想支起身子,起到一半的時候胳膊突然用不上氣,身子就要栽下去。
阿福立馬一把托住了我。
他扶我起來,遞過來一杯熱咖啡。
“你個SB,半個月你沒見,你改行做了乞丐了。”說著,他捏了捏鼻子,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好大一股尿臊味。”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雖然滿褲的尿水已被風幹,但是濃烈的騷味和咖啡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非常美妙的味道。
他趕緊叼了根煙,點著。深深的猛吸一口。然後緩緩的吐出一縷長煙:“我擦……真嗆,說吧,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輕歎一口氣,劫後餘生的我反而心境變得很平靜,隨著思緒的慢慢恢複,我開始在腦海中逐一整理紊亂不堪的、錯綜複雜的事情的始末。
我輕抿一口咖啡。然後伸手向阿福要了根煙。
“哦擦。”阿福丟給我一支煙“你個SB不光混了丐幫了,還變文藝了。怎麽著?不睡說話了?”
我點著煙,狠狠的,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足足一下子抽掉了睜隻眼的四分之一。
還未來得及將口中的煙吐出來,我就被嗆的咳嗽不止,眼淚直流。
阿福趕緊上來拍我的後背:“你丫慢點,瘋了吧你?”
我咳嗽的胸口都劇烈的欺負,仿佛是要把肺咳出來,聲音也是撕心裂肺。
眼淚同時止不住地湧出來。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麽?”我擦著眼淚問阿福。
“我擦!什麽?”
阿福生來就是一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懼的性格。絕對徹底的無神論主義者。
“說什麽呢你?”
被煙嗆的剛緩過勁來的我,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後接著說道:“我是說,你相信這世上有鬼麽?”
阿福愣了一秒,隨機哈哈大笑兩聲:“說什麽呢你,說你丫一晚上打五炮我都信,尼瑪,你跟我說世上有鬼?你信麽?你不也是絕對的不信這個神頭鬼腦的麽?怎麽了你?你丫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抽口煙,喝口咖啡,在腦海中組織著語言。
“你丫倒是說話啊!想急死我,你!”阿福朝我吼道。
屋裏,煙霧繚繞,雲裏霧裏。
煙灰缸裏滿是煙頭。
大多數都是我抽的。
我已經不知道我抽的這是第幾根煙了,一般在敘事的時候,特別是說一些關乎自己得很離奇的事情的時候,我通常都很喜歡抽煙。
阿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隻手托著腦袋,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我。
我沉穩的,盡力語言簡潔的,盡量將我當時的回憶形象化圖像化的通過語言表述出來。
我長長的吐出一縷煙,然後將最後一根煙的煙蒂扔進煙灰缸。
“事情就是這樣。”我喝完同樣還剩最後一口的咖啡。
阿福顯然一副吐槽無力的模樣。
“我擦……就你丫這喪B命,遇上這種事不新鮮知道嗎?”阿福半信半疑地嘲諷著我。
顯然我說的事實太過離譜,然後我的舉動我的氣色我此時此刻的狀態又令他不得不信服。
“我說你是不是SB?”阿福起身望向我。
“我怎麽了?”我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他。
“為什麽不報警啊?”
阿福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對啊,我第一反應居然沒有想到報警。
其實這也不怪我,身處危險情況中的我首先想到的是明哲保身,命都快沒有了哪有機會報警,而我脫離危險之後是**在外,沒被凍死已是好事,到哪找暖和地方報警去。
“麻溜的吧。趁著你說的內女人還在你家裏,沒準過去還能抓個現行。”阿福雙臂叉腰看著我到。
聽他這麽說,不知為何,我的腦海中想起了那些潛入家中的變態連環女殺手。
她們不會立馬殺掉男人,而是視男人於獵物,呆慢慢玩弄,知道男人精疲力盡之後,再殘忍的怒下殺手。
我渾身一頓激靈。
我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報警電話撥通之後。我向警方大致說明了情況,並約定在我姐姐租房子的小區裏見麵。
“現在咱們就得趕過去。”我說道。
這時候,阿福扔了一套衣服在我的眼前。
“把這身衣服換上,你丫剛來的時候我擦我開門給我嚇一跳,我第一反應就把門關上了。我特麽以為是尼瑪哪個逃荒的精神病過來了。這套衣服借你穿一天回家給我洗幹淨了回頭送回來。”
我展開阿福的衣服然後笑道:“我擦,就跟我多愛穿你衣服似的。”
一想到警方要來,我原先繃緊的神經,頓時鬆懈不少,身上的不適減輕了許多,動作也開始利落了起來,我麻利的穿好了衣服,隨手捋了捋淩亂的頭發,準備出門。
“要不要給你姐姐打個電話說一聲?”阿福靠在門口問道。
我拿著手機,翻著電話號碼簿,躊躇著要不要跟姐姐說一聲,說了吧,怕姐姐大晚上的為我擔驚受怕,不說吧……就在我的手機屏幕滑動過阿福的號碼時。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我頭皮一麻。
手機從手中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阿福我大學的死黨同寢上下鋪,一起DOTA泡妞打架護失足,畢業之後我們在同一座城市落腳,他做他的銷售主管,我做我的廣告設計。
他兩年前在太陽宮租的一棟暫時落腳的房子,一年之前他在國貿那邊買了房子並且和女朋友一起住在了那邊。
因為他交了女朋友搬去國貿那邊之後我們交往就甚少,而他在太陽宮租房子的時候我經常在他那蹭吃蹭喝蹭住,所以再熟悉不過。
我擦。
我已然不敢想象。
我不敢細想清楚現在的現實。一股比剛剛在外麵還要寒冷的涼意,從腳底升起。
因為剛剛在外麵凍得已經迷亂了意識,所以我疏忽了這點,而且完全沒注意到。
現在的阿福應該是在國貿那邊住著,而此時此刻此地太陽宮的房子,三個月之前早就被政府拆了。
那麽我現在所在的這個我再熟悉不過的房子是哪裏???
而我眼前的這個……阿福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