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婚吧

回到家裏,詹新燕急忙問:“你考慮好了沒有?”

項嶽看了一眼老婆說:“我還沒有決定。”

詹新燕一聽就急了。她把抱在懷裏睡著的兒子放到**蓋好被子,說:“你還考慮什麽?都被抓進去關了4個月,要不是趙律師差點就判重刑!”

“我的事你不了解。以前我是不懂法律,今後不會了。”

“無論如何,幹個體太不保險。”

項嶽看了看她,心說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一根筋?

詹新燕依舊不依不饒:“我不管,你一定不能再幹原來的那個工作了!”

“新燕,你信我,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可我不想跟你擔驚受怕過日子。”

“詹新燕,我跟你說。”項嶽一看老婆這是打定了主意。他叫著她的名字,鄭重其事地說:“實話說吧,我不打算改行了。我想繼續經商,看好這條路了。”

“你?!”詹新燕氣的忽地站起來,說:“你這人怎麽一條道走到黑啊?你以為你真能搖身一變成大老板?做夢吧!”

項嶽看了看妻子說:“我可能成不了大老板,但養活一家人還是沒問題。請你支持我好嗎?”

項嶽覺得自從詹書記去世後,以往樂觀的、嘰嘰喳喳愛說愛笑的詹新燕變了。變得沉默少言而鬱鬱寡歡。曾經是千金小姐的她現在無人理睬,再加上撫養孩子的辛勞,讓她身心俱疲,直接奔黃臉婆去了……

“我還是那句話,我需要一個工作安穩的丈夫,一個能夠顧家的,幫我照顧孩子和母親的男人。”詹新燕依舊堅持。

“那我以後抽空盡可能多陪你和孩子。”項嶽說完這句話,走到詹新燕身邊坐下來,攬住她的肩頭。

詹新燕被項嶽這一少有的溫存感動了。她靠在丈夫胸前嗚嗚地哭了。

哭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說:“項嶽,答應我好嗎?換個穩定的工作吧。”

“這……我還沒考慮好。”項嶽知道不能馬上說不行。他考慮先用緩兵之計。

“那你啥時候考慮好?”詹新燕追問?

“公司有很多事。不是想關就馬上能關掉的。貨物要賣出去,貨款要收回來。還有些賬目沒有交割完,很多事都需要時間。”

“那你快點辦理吧。”

項嶽的緩兵之計暫時讓夫妻關係緩和了。晚上,二人難得地溫存了一番。可不知為什麽,此刻他卻感覺彼此的心靈距離更加遠了。兩人的內心根本無法交流,相互之間的責任和義務大於男女之情,好像隻剩下親情關係了——她是他兒子的母親,這是最主要的感情紐帶。

項嶽在公司一邊做生意一邊想著如何說服老婆和嶽母,讓自己的公司繼續開下去。

這天是五一長假。他破例從公司裏提了兩千元現金回家交給老婆。

“諾,這是我最近賺的錢。本來想到年底一起交給你。想想還是現在給你吧。”

詹新燕有點吃驚又有點遲疑地接過錢。

那時大家月工資200還不到,兩千元將近一年的收入呢。項嶽的意思很明顯——看在錢的份上,我還是做這個比較好。

項嶽對她說:“如果繼續做下去,到年底收入肯定會超過5千的。”他不敢說太多,因為繼續經營還需要投入資金

“可你做這個風險也很大,前陣子人都被抓走了。”詹新燕依然不買他的賬。

項嶽無奈,他隻好又買了一些首飾送給老婆和嶽母,並多次與嶽母說起公司未來的潛力,想從嶽母那裏打開缺口。

“項嶽,我知道你還想經商。但我覺得見好就收吧。這不是個長久的職業,風險太大。你這次好歹出來了,可誰知道以後還會攤上什麽事?”嶽母也憂心忡忡地說,口氣跟詹新燕一樣。這母女倆肯定背後商議好的,口徑一致。

項嶽真是不明白。這些人怎麽腦筋這麽死,就不知道轉彎呢?時代已經變了啊!

包括自己母親在內,一定是那些貶損商人的傳統觀念束縛著他們。什麽唯利是圖,見利忘義,爾虞我詐,無奸不商……

半輩子的生活經驗告訴她們,經商就是不靠譜,這個古老的觀念在他們頭腦中根深蒂固……

項嶽現在隻能采用緩兵之計——拖延戰術,希望通過自己賺來的錢向她們證明,經商是一條長久的致富之路。

可是,沒想到另外的事情發生了。

大頭生病住院了。經過幾家醫院反複檢查,確診是胃癌。項嶽得知後立即趕到醫院。詢問醫生得知需要切除部分胃,然後再化療。

治病費用自然是個大問題。項嶽知道大頭家裏不寬裕,就為他墊付了大多數自費的費用。大頭在病**感激涕零地說:“項嶽,我前輩子修來的福,認識了你這個好哥們。不嫌棄我沒文化,讓我進公司跟著你幹,還幫我付醫藥費……”

項嶽一聽趕緊握著他的手說:“快別這麽客氣,咱們就跟一家人一樣。你也幫我做了不少事啊。”

因為大頭住院,公司又雇傭了一個年輕姑娘。

大頭做手術這幾天,項嶽就在醫院和公司之間來回奔波,回家的時間少了很多。

這天晚上,他回家洗澡換衣服。

“項嶽,你怎麽好幾天都沒回家啊?在哪裏住的?”詹新燕見他進門就問。

項嶽急忙答道:“我一個夥計生病住院了,這幾天做手術,所以我去看看。”

詹新燕冷著臉答:“你倒真是個大好人啊。”

項嶽沒聽出這句話裏的話,隨即答道:“我也沒那麽好,不是雷鋒。”

“你要是雷鋒,那咱家那就別過了。”詹新燕說。

項嶽聽著這話不對勁。他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讓你考慮換工作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項嶽一聽又是這事,知道拖延不下去了,遂有些煩惱且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打算換工作。”

詹新燕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她厲聲道:“項嶽,別跟我這麽趾高氣昂啊?你以為你是誰?”

“我就是我!誰也不是!”項嶽不知為何突然發飆了。

因為他忍耐的時間太長了。本想用拖延戰術加金錢首飾來感化老婆和嶽母,希望她們慢慢能夠理解他。可現在不僅目的沒達到,反而又聽到老婆的犀利言辭,忍不住就火了。

詹新燕走到他麵前,冷冷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就跟我拖著捉迷藏呢對不對?當我是三歲孩子?”

“我就是不想離開。原先那些經曆我受夠了!”項嶽索性把話挑明了。

詹新燕繼續盯著他說:“你不想換你早說啊!”

項嶽無話可講了。他就是想拖。

詹新燕繼續發飆:“誰讓你放著陽關道不走,偏去擠獨木橋!”

“隨便你怎麽說吧……”項嶽無心跟她爭論下去。

沒想到詹新燕不依不饒:“項嶽,我跟你結婚這幾年,總覺得就跟沒結婚一樣。你整天忙生意,不回家也不管我和兒子……”

項嶽不高興了:“我在外麵多辛苦啊,掙錢還不是為了你和兒子?”

“為了我和兒子?算了吧。你的店員生病了,你馬上就幫他付醫藥費!還雇了個女店員,天天跟那個女的在一起,店裏就你們兩個!誰知道你們什麽關係?”

項嶽一聽懵逼了!最近廖東源去廣東那邊進貨,大頭生病卷毛辭職,店裏缺人手才臨時找了個女店員……

他不由自主質問道:“你去我店裏盯梢?這不成特務了嗎?!”

詹新燕理直氣壯地:“我那天恰巧路過你的店麵,不過隨便在門口看了看,誰想到都讓我看見了!”

“我幫大頭付醫藥費怎麽啦?那是我的鐵哥們。至於那個女店員,因為哥們住院才臨時雇的。你看到我們有什麽不軌行為了嗎?”

“反正你不顧我們的家,心思全在你店裏!”

“你非要這麽說,我也沒辦法!隨便你吧?”項嶽覺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限。

詹新燕一看項嶽這麽強硬,立馬說出了那句最傷人的話:“那……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