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來電
接到蘭茜茜的電話,得知季誌成死前那晚接到一個電話後,顧戰軍立即啟動了對這個電話的偵查。
原以為這個案件遇到阻礙無法進行下去——唯一的嫌疑人周媺拒不認罪,現場又沒有證人,隻有現場物證不足以判案…….就在他想把這個案子暫時擱置的時候,卻因為這個電話號碼,讓案子出現了新的轉機。
他們在電信局查到這個電話來自省會N城。於是,一行人立即驅車兩個半小時趕赴省城。省城B區刑警支隊配合他們進行了調查。雖然查到這個電話是從一個公用電話亭打出來的,也通過視頻看到打電話的是一個戴著口罩和棒球帽的男人,可男人的麵目模糊根本看不清。繼續跟蹤查詢這人的行走路線視頻,查到他在某個大型購物中心“失蹤”了。
“這個人很狡猾,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省城B區刑警隊隊長,一個塊頭高大的畢姓男人對顧戰軍說。
“嗯。”顧戰軍心裏明白,調查到這裏又遇阻了。
但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周媺的殺人嫌疑似乎有所鬆動了。省城這個包裹嚴謹的打電話男子,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這樣吧”,畢隊長對顧戰軍說:“我們這邊繼續留意尋找這個打電話的男人。我把他的圖片發到你手機上。你們那裏也想辦法搜尋他。如果是凶手,他一定也在那邊留下了足跡。咱們互相配合,爭取早日破案。”
“好的。”顧戰軍與對方握手。畢隊長的手闊大且十分有力。
回到C城後,顧戰軍立即著手分析調查這個影像模糊的男人。他率領手下再次去了季誌成租房處。原本他們來過這裏,但沒有什麽收獲。
這是即將拆遷的一片城中村。季誌成租住的是一座自建兩層小樓上麵的一間。房東是個喜歡說話的,囉裏囉嗦的大媽。
“我說警察同誌,你們怎麽又來了啊?”穿著寬鬆格子外套,頭上布滿卷發器的胖大媽,有點驚訝而又驚喜地看著警察們。
“因為案情有新的線索,所以需要進一步調查。”顧戰軍耐著性子回答。
胖大媽打開了季誌成租屋的房門。
一股黴氣立即撲麵而來。這是個單身懶漢的房間。一張單人**鋪著久未清洗的被褥,床下擺放著一雙皮鞋和一雙運動鞋。舊寫字台上麵是一台老式電視機,旁邊是一個電熱水器。衛生間狹小且簡陋。
“他這人很懶很邋遢。有時候還欠房租,幾個月都不交。被我催急了就跟我寫欠條,說下次多交點。”胖大媽開始嘮嘮叨叨。
床邊一隻小立櫃中掛著季誌成的衣物。衣服數量很少,多數是破舊的,有些甚至肮髒。但其中有一套看起來檔次較高。顧戰軍拿出來一看,是一套花花公子品牌的西服,配著暗紅色領帶,旁邊是一件同樣品牌的白襯衫。毫無疑問,這是季誌成最好的行頭,是他這個潦倒男人進入高檔場所的必須。
他在西服口袋裏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雲上之家”。顯然這是個見麵約會地點。
顧戰軍想起他們當初勘查死者屍體時,並沒有發現證明死者身份的手機和身份證以及錢包等。是被凶手拿走了?還是死者自己丟失了?
現在看來,這個“雲上之家”有可能是死者與某人見麵(在他死亡前的這個晚上?)的地點。
於是,顧戰軍一行來到“雲上之家”。這家飯店開在一個不是鬧市且並不醒目的地方,客人似乎也不多——昭示著飯店的業務並不好。
顧戰軍掏出證件,與飯店前台服務員說明情況後,服務員帶他來到監控機房。他們調看了出事那天晚上的視頻,發現季誌成確實跟一個男人走進了飯店。這個男人大概30歲左右,圓臉,小眼睛下是一張布滿青春痘且有些猥瑣的嘴臉。
飯店視頻顯示,這兩個人在晚上9點多離開。走的時候似乎彼此都喝得有點高,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走出了飯店大門。出了飯店之後,他們並沒有打車,而是朝著飯店不遠處的一條暗黑小巷子裏走去。那裏沒有監控視頻。
真他媽狡猾!顧戰軍在心裏暗暗罵道。
他把飯店的監控視頻反複查看了多次,拍下了這個男人的照片發到公安內部網上,請求各地協查。看起來他可能就是在省城打電話給季誌成的那個人,然後約了在這家飯店見麵。
之後,他們又去走訪飯店和季誌成租房處周圍的群眾。
顧戰軍一行回到警局。當他走進辦公室時,忽然看到林恒毅也跟著走了進來。
“林律師,什麽風又把您吹過來了?”他開玩笑道。
林恒毅笑著回答:“您這裏有個法律援助案件,我不得不來啊。”
一位妻子因為丈夫有外遇,多次遭遇家暴不說,丈夫還公然把第三者帶回家來。妻子實在看不下去,就跟第三者扭打在一起。丈夫見狀上前暴打妻子。被打得多處受傷後,妻子忍無可忍,操起身邊一個棍子給了丈夫致命一擊。沒想到丈夫竟然被打死了。妻子被判防衛過當,但因丈夫過錯在先酌情可減輕刑罰。
林恒毅接到通知,做本案妻子一方的辯護律師。他到警局來提取案件有關材料。
“顧警官您在忙什麽呢?”林恒毅隨便問道。
顧戰軍說:“你原來那個案子,季誌成被害案,我們發現了新的證據。”
“什麽?!”林恒毅被這句話驚得叫了起來。
顧戰軍笑道:“周媺他們得到一個電話信息。說是案發那天有人給季誌成打過電話。”
“真的?!電話是誰打的?”林恒毅一聽這話心裏七上八下。自從“夢遊殺人”的推理判斷被周媺堅決否定後,他和吳業坤都覺得沒轍了——這個案子已成了棘手且必須暫時擱置的懸案。此刻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他立即想起周媺義正辭嚴一口回絕時的表情。
“目前還沒有查清楚。但當時肯定有個人跟季誌成聯係過。案發這天晚上兩人還在飯店裏一同就餐。此人的嫌疑最大。”
“哦。”
“我們查閱了飯店錄像,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形象,並已發到網上請求各地公安協查。。”
林恒毅點點頭。他隻好說:“那……看來我那個夢遊的推斷是錯誤的。顧隊,期待你們的偵查結果。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哈。”
“沒問題。”顧戰軍望著這個勤奮的年輕律師說。
離開警局回到律所後,林恒毅被這個新情況弄得心裏亂糟糟。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踱著步子,表情嚴肅。
“林哥,”吳業坤親切地稱呼他。
因為兩個人十分合得來,關係日益密切,吳業坤現在私下裏已經喊他“林哥”了。見他緊鎖眉頭一臉思索的樣子,她忍不住問:“遇到什麽糟心事了?”
“周媺那個案子,現在有了新情況。”他眉頭緊鎖著。
“周媺?就是那個酒後殺死前夫的?”
“嗯。”林恒毅終於在椅子上坐下來:“剛才我到B區警局去,遇到顧警官了。他說蘭茜茜提供了一個電話號碼。根據這個號碼,他們搜索到季誌成當晚跟一個男人在飯店裏喝過酒,然後一同離開。”
“這男人是誰?!長什麽樣?”吳業坤一聽也很驚訝。
“不清楚。顧隊他們正在調查。”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他們不約而同想起“夢遊殺人”這個看起來讓人哭笑不得的判斷——現在就像個天大的笑話。而他們兩人就是這個笑話的製造者。
“咱們怎麽辦?被人貽笑大方了……”吳業坤在林恒毅對麵坐下說。
林恒毅聳聳肩,苦笑道:“這隻能說明咱們運氣不佳。還有……就是缺乏實戰經驗。”
“這麽說,凶手很快就要緝拿歸案了?”吳業坤問。
“顧隊說正在全國範圍請求協查。也許很快就有結果。”林恒毅道。
“依我說,”吳業坤站起來走到林恒毅麵前:“咱們能不能來個將功補過,想方設法幫他們一下?”
“你是說……咱們抽空去幫忙查案?”
“對啊。咱們原先犯了錯,現在得補回來。”
林恒毅兩手一拍:“好主意!不過,查案可不像庭審辯論,不能僅靠理論推斷和嘴皮子功夫,那可是既有危險又有難度的。”
“我明白,咱倆就算業餘愛好吧。反正咱們都沒有家務拖累,空閑時間又多。”吳業坤進一步盤算著。
“嗯嗯。”林恒毅摸了摸後腦勺——這是他的習慣動作。他覺得吳業坤說的很有道理:“小吳你還真行。咱倆一想就想到一塊去了。”
“來,一言為定。不許反悔。”吳業坤像個男孩子一樣,走到林恒毅麵前伸出手掌。
“耶!”兩個人使勁兒一拍掌確定下來。這是他們每逢有共同決定時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