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眉頭漸緊

“小王爺,把一半銀子拿出來采煤,是不是有點多?

南洋銀子運回尚需時日,如果現在掏出一半銀子去采煤,半途而廢,久矣,小恐...”

“擔心你們靳彬錢莊無法周轉?”李維一針見血地指出王靳彬心中憂慮的原因。

事實上,王靳彬所憂並非無的放矢,如今淮安王府很多店鋪也拖欠了靳彬錢莊,再加上鋪路及各地修建的三味書屋,劇院及書院等,這更需要一大筆白銀來維持。

想讓王靳彬今天把半把椅子拿出來采煤可不是個小問題。

除此之外,如果將這些資金投資在采煤上,一時也看不到回頭錢。

甚至於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王靳彬依舊不覺得這事兒能有什麽收益,無非是開采煤炭作為燃料,再不然就是演練鋼鐵的時候需要。

可即便是做這些事情,又能需要多少煤炭?

他剛才可聽清了,小王爺說什麽能采多少煤就采多少煤!

李維扭過頭去看了王靳彬一眼,其實他也很清楚王靳彬心裏有什麽擔心,原本並不想要解釋,但是因為需要王靳彬來替自己做事,所以隻好交代了。

想了想之後,李維說道:“開采煤炭是有很大用處的,具體有什麽用處,我空口無憑,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現在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如果沒這麽多煤,就請人去尋找吧,想我大夏的土地上應該還有很多煤吧。

就算采煤沒啥用,為中原道的那些老百姓找點事幹也好。”

“這......”

王靳彬起初對自家小王爺的話還有幾分納悶,但聽完最後一句話後,卻頓時心領神會。

霎時間,王靳彬敬畏李維—自己的小王爺好愛民如子!

當王靳彬要過來時,自己家小王爺這個可是想辦法救災啊!

隻不過,要想賑災的話,鋪路不就好了?為什麽采煤?是不是瀝青還不夠?

王靳彬的心裏還納悶著,雖然是這樣,可他並沒有太多的言語。

“小王爺鬆了口氣,小要好好處理。”

李維恩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我很困,這個回去吧,你們得心裏裝著這個東西,買多少地皮、地下多少煤、產量多少,你們得記錄在案,過一會那個讓我看看。”

“是啊,小王爺鬆了口氣,小要好好做這一切。”

王靳彬又行了個禮,滿臉討好地笑著,心裏早就在尋思著附近哪裏產煤。

李維離開後,王靳彬開始命令靳彬錢莊裏邊兒裏的夥計:“剛才小王爺所說的這些話你聽過嗎?”

如今,靳彬錢莊已大不如前,其規模之大不知要翻幾倍,而靳彬錢莊裏邊兒小夥計更是遍地開花,有一些還身懷絕技。

聽了王靳彬的一番話,這些人畢恭畢敬地回答道:“聽著,掌櫃,你放心吧,小此一舉,找到那個產煤地。”

後來,靳彬錢莊鋪好路後,就與煤炭較上了勁。

此刻城東趙陽府邸。

趙陽獨自在庭院中坐著,臉色憔悴。

許偉到草原部落快2個月的時間,但一直沒有一點信息傳回。

趙陽也派出很多人前往北邊四州去,但還是沒探知一點情況。

王友靳部落人民是勝是敗,趙陽不知道。

不要說這些事,就連趙陽那些遠道而來的中原道舅舅到底是不是出兵也不得而知。

如今趙陽的消息渠道已經全部切斷,無論是斥候、信鴿、派人等仿佛人間蒸發,絲毫不見歸隱。

趙陽獨自在庭院中坐著,他的心焦灼得很不平靜,人聲鼎沸,他的心裏整天都是在揣摩著這些東西。

如今王友靳部落的戰鬥在哪裏呢?如果不是天降懲罰,北邊四州將士應該打不過草原部落騎兵吧.

一邊是這樣認為的,一邊是趙陽的幾分愁悶。

他怕王友靳部落人民打到了京都城再撕盟約,到時賴在那裏不去了怎麽辦?

也不知梁王和代王的兩個舅舅今天到底怎麽樣?

不用他們派太多兵馬出來,隻要十萬人就能完全定下這件事!

雖說青州那邊兒有淮安侯坐鎮,但是淮安侯手裏才有多少人?

就算算上天罰營,十萬大軍一個人吐一口痰就足以將那些人活活溺死!

考慮再三,趙陽突然想起此事好像尚未與父皇商量。

如果皇兄知道了他偷偷串通了兩個皇叔以及草原部落攻打大夏的消息,皇兄又會怎麽看?

自己那不是叛逆,是為趙家這個世界謀福利!

再說了,要是兩位皇叔和王友靳部落的人可以攻打到京都城來,那自己到時候就‘請’父皇退位,自己登基做皇帝。

這個看來,估計,看來...沒什麽壞處?

反正是他讓那個李維賊子對大夏失去控製,他有條件和實力做大夏新帝!

趙陽獨自坐著不停地胡思亂想著,院外突然兒有腳步聲。

趙陽聽到腳步聲後下意識地抬起了頭,隨即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浮現在眼前。

就是王老。

王老站到趙陽跟前,先畢恭畢敬地行禮,接著說:“趙陽殿下.”

看到王老的到來,趙陽忙著爬起來,整個人看上去有點興奮、激動。

他上前一把抓住王老的雙手,問道:“王老,但北邊邊境這邊兒傳回的信息呢?王友靳部落今天在哪裏戰鬥?”

看到趙陽殿下這麽興奮,今天更提出了這麽一個疑問,王老的神情也變得很奇怪,似是遺憾,也似是無奈。

實際上串通草原部落裏應外合進攻大夏,王老對此事持與朝廷眾多文武百官相同的態度,對此事持反對意見。

不過,趙陽殿下執意要這麽做,王老身為謀士,他也無法阻攔。

這一刻,聽趙陽殿下這麽一問,王老就心領神會,恐怕趙陽殿下已將全部希望寄托於此。

可是,從現如今的情況來看,這事兒並不樂觀。

按常理,如果天罰營打退草原部落,恐怕三味書屋報上早有鼓吹。

可是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三味書屋的報紙不但沒有宣傳天罰營的豐功偉績,甚至都沒有過多提及草原部落進犯大夏邊境的事情,這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因此,天罰營取勝的可能性並不大。

可要是天罰營的人輸了,草原部落的人打了勝仗的話,京都城的宅邸價格應該會降低才對。

商人們終究沒怎麽國仇家恨,隻是想賺點錢,商人嗅覺靈敏,信息一直很靈通。

這麽久以來,京都城內宅邸的價格一直未變,可見王友靳部落亦未打過勝仗。

再者,不少自北邊邊境返回京都城的客商表示,此戰由天罰營占據優勢,在一個月內,王友靳部落騎兵甚至無法進攻秋寧府,而其大王子王友靳卓宏刀也被俘。

因此,王友靳部落的騎兵是指望不上了。

自從王友靳部落不能成功進攻京都城之後,代王、梁王等烏合之眾更不可以期待。

王老比趙陽殿下更重名、看問題更徹底,正是由於看得徹底,所以不忍向眼前趙陽殿下說出實情。

王老擔心趙陽知道此事結果後堅持不下去,到時一病不起鬱悶而死。

因此,糾結了半天,王老隻是沉聲說了一句:“回稟給殿下的北邊兒尚未傳回來.”

“還是杳無音信?”

趙陽一聽,眸子裏的光慢慢黯淡下來,終於比當初更灰。

他隻講了那五句話就不再講了。

趙陽又不傻,那麽長一段時間,北邊四州這邊兒還沒傳出草原部落捷報呢,原來什麽早就呼風喚雨。

這些斥候與信鴿終究是不傳回信息的,這點也可以很好的解釋。

王老看到趙陽殿下這樣悵然若失的樣子,站立著也一時不知所感。

許久之後,趙陽這才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之中回過神來,他轉頭看向王老,說道:“自從沒傳回信息,王老先生您到了又怎麽了?”

王老遲疑了片刻,如實答道:“殿下,北山這邊兒有事。”

北山呢?

趙陽聽到這句話後表現出微微的愣在那裏,非常努力地思考著什麽,問:“北山是一塊荒地,能幹點啥?”

北山不是單嶽,它是若幹丘陵與一塊地皮相加的統稱。

還有,北山不是北麵兒的,是大夏的南麵兒的。

趙陽受封親王後,這塊地皮就歸她所有,由於是一塊皇帝,所以平日趙陽並沒有留意這邊兒。

不過,作為親王,除了皇帝陛下賞賜的領地之外,他並沒有資格去買賣其他的地皮。

趙陽府中的這些地皮名義上屬於別的文臣所有,但實際產出卻完全屬於趙陽所有。

因此,北山可以說是趙陽僅有的一塊地皮了。

“北山確實是塊荒地,不過那個.”王老抬起頭看著納悶的趙陽,表情有些擔心。

趙陽見王老欲言又止,有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有口皆碑無所謂。”

王老頓了頓,這才神色嚴肅的說道:“殿下,北山雖為荒地,靳彬錢莊手下卻派出人馬圈住那片土地,並放言收購土地。”

“啊?”

趙陽聽後頓時楞住,頓時怒火中燒。

挑釁啊,你可以**裸地挑釁!

北山就算再貧瘠淒涼,也是皇兄封賞,非隨便有誰能染指!

何況這是一片無人煙的荒地,買這塊地何用?

靳彬錢莊真的是非常富有,但是富有了就不會買到一塊毫無用的荒地了,不是嗎?

趙陽認為靳彬錢莊乃是李維第二手,如今靳彬錢莊欲收購北山,便是對他的挑釁!

這個,這個.

李維那個賊子這麽幹就罷了,靳彬錢莊的那夥狗東西竟敢欺負他,這可沒看在他這個趙陽殿下的麵子上呀,真是欺人太甚!

這一刻趙陽由於生氣,整個臉變紅了,更氣得說不出話。

反觀王老先生,這時他卻神情怪異。

王老躊躇良久,終於決定如實告知。

他說道:“殿下,除此,有件事,我們府邸大門那一段,以前鋪路時都向你稟報了。”

講這句話時王老口氣有點不像。

尋常,王老何時對趙陽殿下這般畢恭畢敬?

就算恭敬了,也隻在心裏裝著,不會像今天那樣擺出那麽低姿態,弄得像個府邸下人。

如果有人看到王老今天這樣畢恭畢敬的樣子,心裏一定知道了些什麽。

隻不過,現如今的趙陽卻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個細節。

聽見王老提及鋪路的事情,趙陽冷著臉說道:“本王還記得這件事嗎?”

王老說道:“今晨,靳彬錢莊眾人來鋪路,本來是咱們府邸大門口上等的青石板被他們砸爛,然後鋪在陸青身上。”

趙陽府邸前的路由趙陽叫人鋪好,每塊青石板經過精心挑選,而每半年阿金又要大修一次,一年換一次。

就算兩邊都是鋪設的瀝青道路,中間是青石板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終究還是趙陽,總歸還是親王,或多或少得像其他人。

而在趙陽看來,自己家門口最好的青石板就是自己地位的象征。

也正因為有了這樣一個符號,趙陽堅決不允許靳彬錢莊裏的人們拆下那些青石板換瀝青道路而不隻是為了跟李維對抗這麽簡單。

可是,趙陽這麽點兒要求都無法被對方應允,這讓趙陽憤怒到了極點。

他本人卻是趙陽,反正也就是個正直的親王而已,李維、靳彬錢莊等人這樣對他,未免太離譜!

不過是一幫狗東西,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實在是欺人太甚!

趙陽不停地深呼吸,盡量保持平靜。

此時王老再次發話。

“殿下,不僅如此,咱們府上的人們去製止靳彬錢莊上的人們鋪路,那群人也打起來了,咱們府上很多人受傷了,還有.”

說完這句話,王老停下了腳步,臉上帶著難為情,似乎不知下一句話究竟要不要講。

趙陽望著王老眉頭漸緊。

他和王老相識多年,從未像王老今天這樣,心裏頓時明白一定有討厭不尋常之事。

因此,趙陽眉頭皺的更緊,咬牙切齒的問道:“他們動手打人之後呢?還有什麽?

王老別著急,您經管道,本王倒看自己的李維到底能幹啥!”

王老抬頭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趙陽,略一遲疑之後才說:“那些人都說,不要隻說趙陽府裏的幾個下人,就算趙陽過來,照樣照打不誤.”

當王老說出這幾句話時,他心裏也異常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