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突騎向前（三）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這幫人有膽子放炮，那就得做好被反擊火力轟上天的準備。突騎連支援小隊，本職工作就是這個。

“支援排，敵炮兵陣地方位是否已經確定？重複！敵炮兵陣地方位是否已經確定？完畢！”章伯洋通過喉頭送話器送出命令，突然間有種正在舉行莊嚴儀式的感覺。各排同誌們，配合的也是天衣無縫。“支援排報告。偵察雷達已確定敵陣地位置。”老路沉著地回報道：

“首彈已裝填，是否實施反擊？完畢。”

“立即實施反擊，爆發射速3發急促射！”章伯洋迫不及待地念出這串炮兵術語，腎上腺素就像火焰一樣流遍全身血管。他率領自己的右翼小隊，頭也不回地衝上潩水對岸，在高架橋空曠開闊的八車道上，漂亮地轉換成四機斜線隊形：

“左翼、右翼隨我前進！發現敵軍陣地直接衝擊，不必理會攔阻火力，完畢！”

好。該說的都說了。章伯洋享受著同誌們爭先恐後的回報聲，眼神就像俯衝之前的遊隼那樣變得銳利。從現在開始，那些有關茅台五糧液糟心事情統統滾一邊去。國家人民軍，要辦正事了！

根據炮兵雷達定位結果，敵人在北北西方向4千米遠處，位於潩水河堤上的幸福公園部署了8門間瞄支援火炮。明珠港民警監控攝像頭網絡提供的實時影像，對這個情報也予以證實。

這個陣地在剛才那陣炮擊中出力最大，理所當然地被支援排選為了最優先目標。接到章伯洋的指示後，路排長立刻命令迫榴炮班的兩架突騎跪姿放列，塗著叢林迷彩的炮管，驕傲地指向黑暗夜空。

他們隻需要20秒鍾，就能把6發120毫米高爆彈砸到入侵者頭上。不過是4公裏而已，在這個距離上，迫榴炮即便不用製導炮彈，一輪集中射擊也足夠覆蓋敵人陣地。

這個戰果已經進了肚子，絕對不會長翅膀飛走。一般來說，章伯洋不會太過關心煮熟的鴨子，但今天他卻破了例，因為警方攝像頭拍攝到的影像實在太過驚人，讓他時不時地就會把目光移過去，盯著通訊顯示器彈出的小窗口看上兩眼。

迫榴炮開火的動靜並不是很大，隔著裝甲板與電磁肌肉，章伯洋隻能聽到幾聲沉悶的“通通通通”。他沒工夫理會這些聲音，因為正前方有一輛商砼車出了車禍，半截車頭插進了中央綠化帶；他也顧不上向老路詢問彈著情況，因為那片黑白色的監控錄像畫麵，已經吸走了這位連長的全部注意力。

公園晨練區，八門擁有粗壯炮筒的擲雷器正以最大仰角高高揚起，看上去就像從一戰照片裏活生生地搬出來一樣。幾名膀大腰圓，平均身高將近兩米的壯碩炮手，正在往炮口裝填尾翼穩定式的超口徑彈，紛亂熙攘的人群，幾乎把廣場舞大媽們的這片自留地徹底占領。

在忙碌奔波的炮兵身後，備用炮彈出乎預料的並沒有幾發。滿地都是碎木頭片，一架雙翼六引擎、機身從正中折斷的大型運輸機歪歪斜斜地掛在混凝土河堤上，一側翼尖已經滑入水中，破散的帆布蒙皮被河麵涼風一吹，嘩啦嘩啦地直打哆嗦，淒慘得像是一頭擱淺鯨魚。

章伯洋並不是狂熱軍迷。實際上，部隊的大多數成員都不是軍迷。他很少翻閱軍刊，對這些老舊裝備根本說不上來具體型號，隻是在戰史課上學過一點皮毛而已。

但他依稀記得，無論一戰還是二戰，各國都沒有裝備過類似的活塞動力飛機。至於那些比穆鐵柱還要寬上兩圈，肩胛下方明顯長出兩個凸起的大塊頭步兵，別說是一戰二戰了，就算是翻遍整個人類曆史，恐怕也找不到相類似的品種。

他們到底是哪裏人？不，他們到底是不是人？記得有種原始人叫尼安德特人，這些家夥會不會.......不對不對，尼安德特人都是矮個子，這群大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

疑問就像退潮後的藤壺一樣，不斷從心中湧出。要是把這些都列印出來的話，教導大隊檔案室都不一定裝得下：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他們為什麽會跑到凱南這邊？上麵對此到底知不知情？這幫家夥是隻出現在了明珠港，還是整個島上到處散的都是......

章伯洋費勁地思考著，因為精力過度消耗的緣故，不知不覺間呼吸的節奏也提了上去。總也消不掉的那股人造革味，立刻開始在兩片肺葉翩翩起舞，輔助輪咯啦啦地碾過幾堆車輛碎片，帶來一陣不大不小的顛簸——

模糊不清的監控錄像畫麵，突然間變成了一片炫目的白色。支援排的快遞準時到達，連鎖爆炸把整個炮兵陣地掀上了天，再也不會給突騎連，還有整個明珠港造成任何麻煩。

這件事情把章伯洋重新拉回了現實。同時也提醒這位國家人民軍上尉，眼下最要緊的到底是什麽。算了，想那麽多也沒用。章伯洋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主顯示屏，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完了仗再說。

他再一次啟動了語音通訊頻道。章伯洋首先對路排長下令，讓他把機槍班立即調派過來，用於加強自己的右翼前進小隊；聽過那沙啞的“收到”之後，章伯洋又順便瞅了一眼戰術態勢顯示器，發現左翼小隊已經跳上了安國門立交橋左側匝道，利索得就像一群小狼崽子——

就在此時，代表左翼小隊二班的兩個圖符，突然間仿佛報警似地亮起了紅光。章伯洋的心髒登時開始狂跳，左右手掌條件反射地捏成拳頭，將30毫米自動步槍“刷”地一聲橫在胸前。

戰術態勢顯示器不會無緣無故地點亮單位圖符。除非是霍青跟敵軍交上了火。暢通的數據鏈瞬間將敵情共享給全連，章伯洋眼前的電子地圖也嘩啦一下子刷新，苜蓿葉形立交橋上蹭蹭蹭至少鑽出來二十個紅點，活像守候獵物多時的惡螳螂。

———————————————————————————————————————————————————

（接上節附錄）聯盟軍步行坦克連PLA突騎連編製如下：

在聯盟軍與PLA，機甲偵察連與機甲空降連都會裝備12台鋼鐵突騎（步行坦克），分為兩個四機製前進小隊與一個四機製支援小隊。

兩軍前進小隊普遍裝備30毫米手持步槍。聯盟軍前進小隊另外裝備Igla-S型便攜防空導彈與**-S型反坦克導彈。根據具體情況，前進小隊中的一架可以將手持步槍更換為100毫米低膛壓支援炮，或者57毫米精確射手步槍。

PLA前進小隊除手持步槍外，另外裝備飛弩—6型便攜防空導彈，以及紅箭-9型半主動激光製導反坦克導彈。根據具體情況，前進小隊中的一架可以將手持步槍更換為57毫米精確射手步槍。

聯盟軍支援小隊裝備4門120毫米迫榴炮，每機兩個備用彈鼓。PLA支援小隊有兩種典型編組形式，一種是4門120迫榴炮（每機一到兩個備用彈鼓。），另一種是37毫米機槍、120毫米迫榴炮各二。在後一種編組形式當中，機槍手通常還在胯部掛裝可以曲射的35毫米自動榴彈發射器。

從2012年開始，聯盟軍步行坦克分隊將2A60型迫榴炮普遍換裝為2A80型，同時普遍裝備火箭增程炮彈與末製導炮彈，大大增強了炮兵火力。部分PLA突騎分隊將前進小隊的反坦克導彈更換為光纖製導的紅箭—10型，可以精確打擊10千米之外的敵軍目標。

另外，兩軍突騎分隊從2010年開始就開始裝備大薑公司的微型偵察目標指示無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