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猜測紛紜

聽完來人的說辭,湯和隻覺得一陣頭大。

他自幼便和朱元璋相識,自然是對其也更加了解。

對於朱元璋的眼光,湯和自然是毫無懷疑,畢竟這萬兩黃金的分量,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按來人所說,劉賀研發的東西,似乎很是小巧,可展現出的能量和效果,卻是極為驚人。

身為武人,湯和自然是極為感興趣的。

但問題是,朱元璋看似寬宏,可卻暗藏猜疑,若是給他知道了,自己和內廷親衛有所聯係,那麽自己能不能拿到寶貝暫且不說,單單項上人頭都很難保住。

想到此處,湯和隻能壓住心中的欲望,一揮手,將一錠銀子遞給來人,而後輕聲囑咐。

“此事過於隱秘,你出了營門,便莫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還有今日你從沒來過,我也不知道什麽軍械局大使,明白了嗎?”

來人能到今日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傻子,聽了湯和的話,立刻將銀錠接了,而後重重點頭,嘴裏更是連連做著保證。

將人打發走了湯和卻是依舊不大放心,又另尋了一名心腹,暗暗尾隨那人,一直到了皇宮,這才算了結了此事。

而另一邊,鄂國公府後花園。

常遇春之子常茂手舞一對大錘,比劃了十幾個招式,卻始終覺得有些不大趁手。

常茂本就性子急躁,加之年紀又小,眼見兵器換了幾次,都不合適,不由得有些惱怒。

距離常茂不遠的地方,太子朱標微微搖頭,神情中也帶著幾分無奈。

他雖年幼,可卻得了名師教導,故而人情世故比起成年人也不遜色分毫。

他和常家,本就定下了一門親事,而常遇春又是朱元璋最為倚重的武將之一,更是日後自己的柱石之臣。

他今日來此,便是想要借著送兵器,拉近兩方關係,讓常茂這個未來的小舅子,能對自己順從、信服。

隻是他卻萬萬沒想到,今日常茂年幼,可力氣極大,連著換了幾次,始終不能稱心。

無奈之下,朱標側目看向陪同而來的馮國勝,想瞧瞧對方是否有什麽主意。

感受到朱標的目光,馮國勝也是一陣無奈,他雖說名義上是常茂的老師,可在武藝上卻並沒真的教過常茂什麽,至於力氣,他甚至還比不過常茂一半。

可被朱標注視,什麽都不做,又委實有些不妥。

就在他心中無奈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常茂,你還練什麽兵器啊?如今城裏都在傳,說是皇帝賞了軍械局的劉賀萬兩黃金。

更有傳聞,說是劉賀找到了昔日秦始皇用過的玉璽,所以才得了陛下垂青,受此封賞!”

聽到動靜,朱標、常茂紛紛側目,結果便瞧見,一個眉目清秀,甚至還有些女氣的少年,正笑吟吟地走過來。

這少年名喚徐允恭,乃是大將軍徐達的長子,因為其父的關係,加之生的秀氣,早早便得了聖眷,可以時常在禦前當差。

若是別人說這種話,隻怕朱標等人都會付之一笑,但徐允恭說,那便多半是實情了。

別看這徐允恭說是城裏都在傳,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隻是他在將自己摘出去的策略而已。

否則,他又怎敢跑來和朱標賣弄?

常茂原本還有些火氣,但見到徐允恭,立刻就將手中大錘朝著一旁丟了,徑直迎了過去。

“你小子又得了什麽消息?今日陛下如此興師動眾,都沒將玉璽什麽的拿出來,這謠言,豈不是不攻自破?

你若再賣弄,小心我拿這大錘砸你的屁股!”

說著,常茂便做出一副要動手的模樣,引得一旁朱標連連發笑。

徐允恭見了,調笑道:“你這莽夫,早晚是要吃虧的,看你到時候,還如何耍威風!”

說完,便又是一陣你追我逐的戲碼,鬧得院落裏一陣雞飛狗跳。

馮國用看在眼裏,卻也無奈,正要試著勸說兩人注意身份,朱標卻一擺手,將其攔住。

“好了,徐家小子,你倒是說說,那個劉賀究竟弄出了什麽,才得了萬兩黃金的賞賜?”

朱標笑吟吟地飲了一口香茗,而後朝著徐允恭詢問。

徐允恭聞言,趕忙將自己知道的,如實說了。

隻是他並沒在禦前親眼得見,所以許多地方,不免誇張,讓人難以分辨真假。

待到徐允恭說完,朱標眉頭緊鎖,心裏卻在暗暗思量,徐允恭所說,究竟有幾分屬實。

相比之下,常茂的反應則要激烈不少。

他冷笑道:“不過是個匠人,還能真弄出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況且他才不過九品,若是真有什麽寶貝,當日獻給蒙元,豈不是早就高官得坐了?

我看,就是你小子過於糊塗,連起碼判斷都沒做,就跑來賣弄。”

說完,他側目看向朱標,本以為,這位太子爺定然也會讚同自己的看法,甚至會對自己誇耀一番。

可結果,當他看過去時,就隻看到朱標有些出神,甚至神情中還有些凝重。

不待常茂想明白,朱標便突然起身,朝著院外走去。

見朱標不言不語,行色匆匆,徐允恭和常茂對視一眼,趕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左一右,出了院落,剛想追問,就聽見朱標先一步開口吩咐。

“你們趕緊去告訴那些得了消息的人,無論對方是誰,都得讓他們保密,不能再外傳任何東西!

我即刻便進宮,麵見父皇。茲事體大,可不能有半分兒戲!”

兩人心裏本就疑惑,再被朱標這一番突兀的話影響,瞬間沒了方寸,隻能先行答應。

片刻後,怡春院。

劉賀換了便服,站在門口,臉上笑容幾乎快要遏製不住。

此前,因為日子過得太窮苦,劉賀幾乎也隻能每個月才來一次。

而且有好幾次,因為來得晚了,他連頭牌的臉都沒瞧上一眼,隻能悻悻地喝酒聽曲。

可這次,一切都不同了!

他有錢了,而且是黃金!隻要今天將腰包裏的錢亮出來,那麽什麽王孫公子,什麽老鴇打手,可都得在他麵前裝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