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調查

走到病房外麵,林君瓊關上林玥如的病房,對周來珠說,“媽,對不起,這件事是誌宏的不對,他太心急了,不該這麽早告訴玥如真相的。”

周來珠摸了摸林君瓊的手臂,“你不用道歉,媽也不會怪他,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就算昨晚誌宏沒有告訴玥兒真相,遲早有一天,玥兒也會知道這件事,說不定那時候情況會更糟糕,所以,不管是誰告訴她這件事情,也不管是在什麽時機告訴她,該發生的自然會發生,你們沒有必要自責,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必須打起精神來。”

林君瓊抱著周來珠,仿佛回到了年少時代,“媽,你真是太好了!”

周來珠勉強地笑了起來,“不過,你一定記得,這件事不能告訴你爸,不然他又得發脾氣了!”

“謝謝媽,我明白!”

“你不要記恨你爸,他隻是,”周來珠停頓了一下,“隻是太愛你們了,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他一直沒能原諒自己,總是沉浸在悲傷之中,如今你哥哥又出事了,這等於摧毀了半生的榮耀,他隻有你了,他隻希望你能好好的.......”

“媽,我知道爸是為了我好,可是你們為什麽就不能接受誌宏呢?他對我很好,很體貼,對你們也恭敬孝順,是個好丈夫,是個合格的女婿。”

“君瓊,他的確很好,很完美,媽很欣慰你能組建新的家庭,找到一個優秀的丈夫。可是,你爸,他一直認為,如果沒有誌宏,也許就不會發生五年前的那場事故。”

“我解釋很多次了,那件事和誌宏沒有任何關係,雖然當時我們已經認識了,可是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

“可是.......”周來珠本來想說點什麽,可是她想了一下,決定不說為好,不然又得吵架,所以她隻好歎了口氣,沉下氣說,“你爸很固執,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隻能以後多注意點,不要刺激他就行了。”

“這事我會和誌宏說的,如果爸實在不喜歡誌宏,以後我盡量讓他少和爸說話就好了!”

“你這孩子,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找時間和他好好聊聊吧,你們太久沒有靜下心來聊聊了!”周來珠建議道。

“我會找時間和他聊,不過,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他從來不會尊重別人的想法,我不想和他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又吵架。況且,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說得對,現在還不是時候,在這之前,我會好好和他談的。走吧,我們去看看你嫂子怎麽樣了!”

兩人說完直接往吳美娟的病房走去,可是沒走幾步,她們看到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男人迎麵向她們走了過來。

雖然男人麵相看起來已經五十多歲,但他身材修長,高大,看起來強壯有力,整個人的氣質和同齡人有明顯的區別。

男人盯著她們,目光嚴肅而又犀利,和她們擦身而過。

林君瓊心裏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她感覺自己貌似見過這個人,可是一時之間她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

陳延收到吳美娟已經醒過來的消息就往醫院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

走到住院部的時候,他無意中在一個病房門口看到一個人。

徐成輝正站在一個病房的門口隔著大門上的玻璃往裏麵張望,這讓陳延感到十分好奇。

正當陳延想走上前去問問徐成輝的時候,徐成輝卻直接往他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陳延發現,那間病房裏躺著的人,竟是企圖自殺的林玥如。

也就說,剛才徐成輝在偷窺病房內的林玥如。

徐成輝的古怪行為,讓陳延更加堅定,徐成輝一定隱瞞了什麽秘密,這個秘密或許和案子有很大的關係。

在確保徐成輝離開後,陳延找到吳美娟的病房,病房外麵守著兩名刑警,而吳美娟的婆婆和小姑子則正在和醫生交談。

“患者身上的傷口倒是不是特別嚴重,你們不用擔心。可是,我認為患者這些日子一定受到了某種驚嚇,導致神智不清,甚至有可能會失憶,所以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林玥如看見陳延,迎了過來,“陳警官,你是來見我嫂子的吧?”

陳延點頭微笑了一下,“是的,聽說吳女士醒了,我就馬上趕過來了。”

“的確是醒了一次,可是沒過幾分鍾又睡了,連我們也沒能見一麵呢!”

“這樣啊,醫生剛才的意思是.......”

“醫生說她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有可能會出現失憶的症狀,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延一聽失憶兩個字,感覺情況非常不妙。

而他觀察到林玥如和周來珠的表情,好像和他一樣頗為擔憂,如果吳美娟失憶了,就意味著真相暫時不會被揭開。

醫生認為,目前不宜過多的打擾吳美娟休息,所以陳延也沒有貿然去吳美娟的病房查看,而是叮囑守在門口的兩名刑警一定要警惕行事,不可掉以輕心。

另外,他詢問了林玥如的情況,得知林玥如割腕自殺後,幸好被林君瓊發現得早,及時做了急救,現在已經沒有大礙,在醫院靜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陳延想,林玥如一定是知道家裏的變故,一時接受不了,才會選擇自殺吧。

這原本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一夜之間卻因為一場謀殺,變得家破人亡,也真是可憐。

所以這更加凸顯出犯罪嫌疑人的可恨。如果當初犯罪嫌疑人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沒有產生這可怕的惡意,這個家庭就不會遭受那麽多痛苦。一旦這些痛苦出現,並開始蔓延,這個家,從此便出現了一條裂痕,這條裂痕永遠也無法修複,會成為每一個人心裏的痛。

接下來,陳延去了婦產科,他記得自己去調查徐成輝的時候,一個大媽曾經說過,她曾在這家醫院的婦產科見過徐成輝。

他對此也很納悶,一個五十多歲的獨居男人,為什麽要來婦產科呢?

於是,他找到婦產科主任,婦產科主任年紀也有五十多歲了,不過說話卻和年輕的女性一般甜美。

陳延對她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且給她看了徐成輝的照片。

讓陳延沒想到的是,婦產科主任一眼就認出了徐成輝。

“這個人我認識,名叫徐成輝,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請問你最近有沒有見過他?”陳延問。

“見過,上個月見過一次。那時候,我正好在做一台手術,他一直在辦公室門口等我。我看到是他,還是很驚訝的,畢竟我們很久沒有再見麵。”

“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問他找你是為了什麽事情?”

“他來找我,就是了解一些他妻子蘇秦生產時的一些情況。他妻子是我親自接生的,雖然已經過了十七年了,但我記得很清楚,由於他妻子堅持要自然分娩,所以導致生產後出現大出血,當時情況還是很凶險的.......不過,好在後來母女平安。隻不過,孩子生下來後,被發現患上了先天性眼盲,後來又患上了多種疾病.......”

陳延下意識反應,為什麽時隔十七年,還來醫院詢問醫生妻子生產的一些情況。

婦產科主任看出了陳延的疑惑,笑了笑,“你覺得很奇怪對吧?”

陳延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很奇怪,但他堅持不肯透露原因,我就沒有多問了。我把當年接生大概的一些過程和細節告訴他,最後,他又問我,孩子生下後,交給了誰,是誰負責給孩子稱體重,擦洗之類的事情。我查了資料,發現當年負責這些事情的是科室的護士長,一年前,她已經退休,回了老家生活。於是,他又問我要了這位護士長的聯係方式和住址,說是想去拜訪一下,繼續了解一些情況。”

陳延越來越覺得徐成輝的所作所為有些怪異,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問道,“你能把那位護士長的聯係方式給我嗎?”

“這個啊,當然可以。”

婦產科主任再次點開電腦中的某個文件,然後給陳延抄了一份號碼。

“噢,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他問得特別詳細。”她突然說。

“什麽事?”

“他還問了,當年和他妻子同一天來醫院生產的產婦的信息。不過,這涉及到個人隱私問題,醫院有規定不能向個人提供這些信息,所以我沒有給他。”

“那請問,這些信息能給我一份嗎?”

婦產科主任猶豫了一下。

“你放心,這些信息我會妥善保管,絕不會輕易泄漏出去。”

也許是考慮到陳延身份的特殊性,婦產科主任最終還是答應幫陳延查一下。

而後,婦產科主任又談起徐成輝的妻子。

“這是一個堅強的母親,即使孩子生下來就有很多先天缺陷,但蘇秦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孩子。本來我們認定這孩子活不過三歲,但蘇秦卻一直堅持要帶著孩子輾轉全國各大醫院,就算傾家**產也要為孩子治療,最後,孩子奇跡般活到了十歲。這也是為什麽,我對他們的事情一直記憶猶新。”

陳延相信,蘇秦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可是徐成輝又何嚐不是一個令人敬佩的丈夫和父親。

在蘇秦生下體弱多病的孩子的時候,徐成輝沒有抱怨,沒有推卸責任,而是辭去自己熱愛的工作,默默地守護在蘇秦和孩子身後,做他們堅實的後盾。

陳延調查過,徐成輝原本家庭也算小康,父母留給他幾套房產,可是因為給孩子治病,他們賣掉了所有房產,幾乎傾家**產,五十多歲的他,除了擁有一家不大的書店,幾乎什麽都沒有,連現在住的房子也是租來的。

失去孩子後的蘇秦有多痛苦,沒有人可以體會,可是,徐成輝不僅失去了孩子,還失去了妻子,他的痛苦,又有幾個人能體會呢!

陳延不禁想,如果當初蘇秦生下的是一個健康的孩子呢?那麽他們的家庭,或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想到這裏,陳延翻開手中那份資料,掃了一眼上麵的名單,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之後他又撥打了那個護士的聯係電話,但接電話的卻另有其人,那人告訴他,陳延要找的人,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