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愛著你

闕心柔驚慌失措地爬起來,想要下去,卻被他拖到了懷中。

“要去哪兒,嗯?”男人淡笑著,眉眼間皆是肆意的柔情,“心柔,我想你。”

他俯首,細密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光潔滑膩的肌膚上,一寸又一寸,留下一條濕漉漉的痕跡,複又沿著它吻了回去。

“現在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並且我也不想和你解釋,我不奢求你能無私地理解我,但至少,我們曾經的感情足夠讓你了解我的為人。

“心柔,這三年來我的確變了很多,但我良知尚在,清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可以不斷質疑我,但不要輕易對我下結論,好嗎?”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某種不知名的魔力,逐漸撫平闕心柔慌張的心。

“可我需要真相。”她雙眸流轉波動,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秦漠野,我太需要真相了。這段時間我發現,越是想要去了解,就會陷得越深,和你的關聯就越明顯,我太害怕了。你能明白這種心情嗎?”

秦漠野輕輕揉著她頭頂的碎發,點頭:“嗯,我明白,你的喜怒哀樂我看一眼就明白。所以不要慌,冷靜下來,知道嗎?心柔,要冷靜,要學會隱藏自己,否則你會有麻煩的。”

麻煩?

闕心柔不解,詢問他:“你是指這裏?還是福利院?”

“都有。”秦漠野輕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來這裏,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所以乖乖聽話,明天一早就回去吧,認真對待病患,照顧好父母,不要再做任何多餘的事。”

闕心柔聽不進去他的勸阻。

“那些都不是多餘的事,我不可能坐以待斃,秦漠野,我不是那樣的人。”

是啊,他怎麽就不明白,她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女人呢?

秦漠野怔忪片刻,笑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不斷調查她的行蹤,她做過的每件事自己都了然於心,包括去見肖旻。這種行動力,著實令秦漠野感到驚訝和佩服,看來,她果然不再是自己印象裏的小孩子了,她變得更成熟,更有想法,他都快要掌控不住她了。

“心柔,你真的隻想要真相嗎?”秦漠野問。

闕心柔看著他的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嗯,我想要真相,所有事情的,當然,也包括你。如果你肯告訴我,那我就……”

話未說完,她的唇便被柔軟的觸感封住了。

秦漠野不給她再次開口的機會,動作強硬地桎梏著她的雙手手腕,拉起來,摁在頭頂的床麵上,另隻手卷住她細軟的腰身,緊緊收攏,使得兩人的身體嚴絲密合貼在一起。

吻,纏綿繾綣。

那長久的隔閡與思念,在這柔軟的吻中化作一汪春水,滋潤著兩顆久旱枯竭的心。

愛情就是這樣一種奇妙的東西。

總以為放下了,不愛了,無所謂了,但感覺從來都不曾欺騙任何人。

她還愛他。

一腔孤勇不計後果地愛他。

時間在這冗長的夜裏,靜悄悄流逝,似乎也不曾流逝,而是駐足在某一刻,染盡了旖旎與溫情。

月光變得灼亮,風吹過,樹影婆娑。

時隔三年,他們終於再次相擁,就在這寂靜潦倒的山村中,在這不諳世事的夜晚裏。

……

最終,秦漠野也沒有告訴她真相。

他安靜地出現,又安靜離開,沒有一句令人安穩的解釋。

不久後天就亮起來,闕心柔整晚都睡不踏實,隻打了個盹兒就又再次醒來,之後便毫無睡意,索性起床。

衛珍怡也很快就下了樓,兩人在農戶的安排下,吃了早餐,便等待著警察到來,期間闕心柔沒有見到秦漠野,當然也沒發現有其他住客的身影,所以她猜想到,他們應該很早就退房離開了。

“心柔,昨晚睡得好嗎?”衛珍怡見她始終有些心不在焉,關心道,“不然在警察來之前,再回去補個覺吧?看你有些疲憊。”

闕心柔擺擺手:“沒事的,我就是睡得有些晚,心裏壓著事情,睡不好。”

“唉,我也是。好端端的,偏就出了這種狀況,實在太不走運了。不過還好,隻是車子受損,人沒事。”

闕心柔附和了幾句,最後還是沒忍住,起身過去詢問農戶。

“老板,我想問一下,昨晚是不是還有其他住客?”

農戶正在清洗碗筷,聽到她的話,動作一頓,有些不解地回過頭:“其他住客?沒有的,昨天就你們兩位,我不知道什麽其他住客。”

“是嗎?”闕心柔微微點頭,做沉思狀,“那可能是我搞錯了。昨晚隔壁有些吵,我還以為是有人住,本想著今天去看看的,既然沒有,那就算了。”

農戶“嗯”了聲,淡淡道:“那應該就是你聽錯了。隔壁家有個喜歡搗蛋的男娃娃,沒事就隔著牆壁朝我這裏大喊大叫,還會亂丟東西過來,待會兒我去說說他。”

闕心柔又隨便聊了幾句,顯出不太在意的樣子,回來的路上,心裏倒是清晰了不少。

看來,這家農戶也很有問題。

如果自己猜得沒錯,昨晚那些人和秦漠野之所以會住在這裏,一定是和這農戶有什麽約定,若是再聯想到之前被帶走的那個有語言溝通障礙的男孩兒,那問題可就變得嚴重了,說不定,當初這農戶也有參與,比如提供了藏匿的場所。

她將這些線索一一在腦子裏整理好,決定回去後再找一次陳毅,這回有了不少證據,他應該會進行調查,不過……

想到陳毅,闕心柔還是覺得心裏有些沒底兒,她現在就像是一隻驚弓之鳥,任何人都不敢全心全意地相信,當然,秦漠野是個例外。

臨近中午時,派出所民警才趕到,同時也帶來了保險公司的人和拖車,現在想要尋找“犯人”已經太晚了,衛珍怡隻得自認倒黴,經保險公司的人定損後,她的車就被拖車先一步帶走了。

這邊,民警也沒什麽好辦法,隻得詢問了那些小販,盡量把昨天那些搗亂的孩子都召集起來,進行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說教,不過看那些孩子的表情,應該是沒什麽作用。

回程時,闕心柔和衛珍怡乘坐了警車,前排兩位民警,其中一位暫時充當了司機角色,話不多,隻專心開車,另一位比較健談,和兩人聊了起來,詢問她們兩個女人怎麽會到那種地方。

闕心柔解釋道:“我們都是醫院的醫生,之前在那個村子裏做過免費體檢活動,發現有孩子身體狀況不太好,這才趁著休息,過來複診一次。沒成想,出了這種意外。”

“哈哈哈……不奇怪的,那個村子也算在我們所的管轄範圍內,民風很剽悍,打架鬥毆也都是常事,隻不過很少有人會報警。

“另外,我們也從一些老前輩那裏聽說,這村子從幾十年前還沒改革開放開始,就有一些惡俗,走私人口這種事在當時比較嚴重。

“改革開放後,嚴厲打擊過幾回,這種現象漸漸就銷聲匿跡了,不過偶爾也能聽說誰家的孩子跑丟了,基本都很難找到,所以以後你們還是盡量不要像這回一樣獨自前往,好歹也得有男性陪伴,安全第一嘛。”

“謝謝您提醒,以後我們一定注意!”

闕心柔連聲道謝,心裏便更加確信,那個村子裏一定有她想要的真相。

回到市區,衛珍怡便趕往保險公司和車輛維修廠,闕心柔提出可以陪同,也被她婉拒了。於是闕心柔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原路返回家中。

其實,她能猜到衛珍怡為什麽會突然這樣有所防備,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給她看那張“嫌疑人”的照片吧。

闕心柔想,這些事還是暫且不提,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向她解釋,秦漠野的身份和行蹤她不想透露,既然他回來連肖旻都沒有找,一定是不希望暴露自己,那她自然也不能亂開口,萬一為他帶來麻煩,那可就不好了。

這個周末可謂是收獲滿滿。

翌日,闕心柔照常到醫院上班,得空時打了一通電話給陳毅,沒有急著將周末得到的線索告訴他,而是旁敲側擊地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陳警官,之前菱湖路那個案件不是被偵破了嗎?我和父母都想知道,犯人有沒有被捉拿歸案,是不是之前綁走妙妙的那夥人?”

陳毅似乎正在開會,壓低聲音回答道:“犯人在逃跑時摔下了懸崖,昨天傍晚已經找到了屍體,暫時還沒辦法確認是不是之前那夥人,需要一定的時間。”

“這樣啊……”闕心柔語氣有些失落,“那被拐的孩子已經送回涿城了嗎?一切都還好吧?”

“嗯,孩子今天就會被送往涿城分局……哦對了,之前你也算是目擊者,可能還要麻煩你來分局做一次筆錄。”

闕心柔有些意外,因為上回她主動報案,並沒有得到他的采納,反而是被教育了一番,現在看來,也許他是知道自己之前武斷了。

也好,這樣她就能更詳細地了解到案情,也不是件壞事。

兩人約好了具體時間,陳毅便飛快掛斷了電話。

下午臨近下班時,闕心柔提前請了假,趕往涿城分局。

她剛到,那個被拐的孩子就被兩名民警護送進來,家屬們見罷,激動得不知所措,衝上去抱著孩子就是一頓痛哭。

闕心柔站在一旁,看得有些酸楚,同時也為他們感到慶幸。

如果這是妙妙,那該有多好呀。

正感慨著,陳毅腋下夾著一份文件從樓上走了下來,見到她,招了招手。

“闕醫生,這邊。”

闕心柔調整好情緒,跟著他走進了一間詢問室,陳毅也不耽誤時間,公事公辦地向她詢問了一些基本問題,又再次讓她描述了一遍當天看到的情景,便就完成了記錄。

“對了,關於那個犯人,我這邊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可能和三年前你妹妹的案件有關,我們的人正在抓緊取證,如果能順利比對出指紋,就會有結果了。你不要急,耐心等著就好。”

“謝謝陳警官。”闕心柔衷心向他道謝,末了,忽然問道,“陳警官,我知道你是兩年前從鄰市調派過來的,那你認識曾經在涿城分局負責打拐的一名叫做秦漠野的警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