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步走
建康郡伏虎山溫庭筠草廬。
“阿......阿嚏。”徐誌桓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可徐誌桓依舊保持了他一貫的不動聲色，可此刻，他卻有些心潮澎湃。當初彭啟大兵壓境之時，他就百般乞求父帥帶他一同上戰場，徐茂行卻百般拒絕，徐茂行在外征戰之時，溫庭筠就向徐誌桓提出建議，讓他勸說徐茂行派自己出使江州，去勸說江州宋果與徐家聯合。想到這，徐誌桓似乎有些惋惜，父親的冷遇，讓他太需要有個機會在徐家嶄露頭角了，他依舊是聲調平穩地說道：“父帥如今極力避戰，想必下一步還是要派人去同江州宋果交好。如果當時能依我之言，如今又怎麽會如此被動？”
坐於他對坐的溫庭筠卻向著徐誌桓前探了一些身子，微微一笑，說道：“誌桓覺得如今徐家的破局之計是什麽？”
徐誌桓雙手向前拱了一拱，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哎，舅父，如今之計，除了派使者與宋家交涉，以別無他法可尋了。”
溫庭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誌桓，你這隻是其一，你能想到，荀慎也能想到，荀慎可是潛行司的司馬，這些道理他也能想得明白，你的那個二叔徐茂綜是你父帥的智囊，你以為他想不明白嗎？你這樣和你的父帥去說，有什麽用了。”說到這裏，溫庭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堅毅的眼神凝視著徐誌桓，又振振有詞地說道：“你覺得，這種大家都能想到的計策，你父帥難道會把出使江州的機會讓給你嗎？你是不是太小看荀慎和徐誌尹了？”
見心思被溫庭筠一語道破，徐誌桓突然也忍不住往前傾了一下，但隨即又會恢複了平日裏的淡定，這是溫庭筠對徐誌桓非常欣賞的一點，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溫庭筠隱隱覺得徐誌桓將來必能成就一番事業，因此他在伏虎山隱居的期間，多次拒絕了徐茂行的征辟，卻仍願意為徐誌桓提供一些指點。
“舅父，請你賜教。”徐誌桓非常淡定地又坐了下來，言語間滿是淡然。
溫庭筠用餘光看了一下在身邊侍候的紀平和溫勝，又很快將目光回收到了徐誌桓的身上：“誌桓，其實你剛才的分析，也算是透徹，彭啟這個人野心勃勃，對你父帥占據的這幾個郡早就是虎視眈眈，隻是畏懼你父帥與宋果的聯合，又加上自身屬地中連年天災，才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至於這宋果，雖然占據有江州之地，但是江州畢竟地處偏遠，雖然富裕，卻難有發展，也因此宋果如果想讓宋家壯大，就必須要向北麵發展，可他一旦向北麵發展就不得不直麵來自我們和彭啟的雙重威脅。這個矛盾是可以利用的。”
“那我們到底應該怎麽辦呢？”徐誌桓身旁的紀平此時已經是有些急不可耐。
“是啊，父親，您到底怎麽看，就別在賣關子了嘛！”溫勝望向父親溫庭筠，溫和地問道。
溫庭筠哈哈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想破局我建議分兩步走，第一，讓你父親派人出使江州，說明利害，說服宋果和你父親聯合抗擊彭啟。二，揮師北上，主動出擊彭啟。”
建康郡城牆。
“起風了！”健康太守徐茂行看著風中搖擺不定的旗幟不禁感歎道。徐茂行緩緩在建康郡的城牆上踱步，蒼勁有力的身軀顯露出他久經沙場的氣勢，身後跟著他的親弟徐茂綜以及禦史荀慎。
徐茂行看著城外正在操練的士卒，他心裏明白，若想讓徐家有所發展，他的這幾個兒子都必須能夠扛起一片天地，這些年徐茂行東征西征，平定江南各郡，可無奈來犯之敵仍是不斷，他這個幾個兒子太過年輕，誰都不能真正獨當一麵，看來想要安定天下，這條路真的很長。
徐茂行迎風而立，良久才開口對他的兩位輔臣說道：“孤想過了，這彭啟總就是亡我徐家之心不死，為了保我徐家六郡的百姓安居樂業，我準備派誌尹自泰中郡屯兵，看看是否能乘彭啟虛弱之時再有斬獲。哦，對了，荀禦史，你就和誌尹一塊去吧，輔佐他。”
“領......領命！”荀慎一時不知是該開心還是難過，他與徐誌尹商議的隻是讓徐誌尹出使江州，聯合宋果，這件事相較之下，似乎還沒有那麽難辦，可是這屯兵泰中，伺機而動呢？如若能攻下一兩個郡縣倒也還好，倘若久無所獲，那豈不是要無功而返？想到這裏，荀慎也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主公，如今我們還未勸說宋果與我們聯合，剛剛收兵就又出兵，這時間是否有些倉促啊？要是宋果乘機攻我邊境又當如何啊？”
徐茂行的臉上淺笑了一下，回首對著徐茂綜說道：“茂綜，你給荀大人解釋一下。”
“好的，兄長。”徐茂綜笑了笑又說道：“荀大人，此去泰中風險未知，不過兄長也與我商議過了。誌尹畢竟是長子，必須得拿出戰績才能震懾其餘的官員，維護徐家的權威。荀大人是誌尹的親舅舅，日後徐家發展離不開荀大人，還望荀大人能先與誌尹磨合磨合。不知荀大人可有壓力？”
“壓力自然是有，不過既然是主公的意思，我們這些做屬官當然要尊崇了。更何況主公一直讓我掌管潛行司，其餘同僚都看著呢，我也應當做出些成績。”荀慎聽到徐茂綜的話，自覺得是徐茂行要立徐誌尹為世子的意思，一時有些沾沾自喜，又拿出潛行司來說事，目的也明確，不過就是彰顯他的作用。
“對了，說到潛行司，我已經下令了，將潛行司一分為二，江北潛行司仍有荀大人掌管，江南潛行司，交由茂綜來負責，以便荀大人能更好地經營江北之事。”徐茂綜手扶著建康郡的城牆，輕描淡寫地說著他的安排。
“還有，茂綜你去和宋果使者安排一下，誌桓入贅宋家的事情。”
“遵命。”
此刻，昨日還在幻想要用潛行司幫助徐誌尹奪取世子之位的荀慎一副懵懂的站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