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重度恐怖，不過如此！
“林先生，請抬頭！”
“哢嚓！”
超清相機定格畫麵的聲音在頭頂正前方響起。
“怎麽樣？林先生，我們這款最新出的重恐體感遊戲還可以吧？”
霧山市，中城區，一家名為“世界前沿”的體感遊戲公司內，遊戲室門口高清攝像頭拍照後，穿著銀灰色工作裙的可愛小姐姐拿著調查表，熱情禮貌地詢問著眼前的常客。
“遊戲昨天下午3點才上線，我們可是第一時間通知你過來試玩呢，請寫下您的寶貴意見和建議。”
小姐姐按下簽字筆，放在調查問卷板上，微微彎身，雙手遞向靠扶著牆壁的白T男子。
男子看起來很年輕，隻有十八九歲，此刻渾身大汗淋漓，雙腿乏力，臉色慘白，神情失望。
他緩緩抬起頭，竭力調整呼吸，擺了擺手：
“調查問卷我就不寫了，對於你們這款最新重度恐怖，我的評價是......，也不過如此。”
說完，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一次性紙杯，咕咚咕咚灌了個幹淨。
長呼一口氣，他放下紙杯，以店內牆壁做拐杖，像個耄耋老人一般，“步履蹣跚”地向店外走去。
“林先生......”
“下次有更恐怖更真實的新作，記得還是第一時間通知我......”
店員小姐姐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被年輕男人頭也不回地出聲打斷。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銀色製服小姐姐小跑著追了上去。
“林先生，您先別急著走，既然您對這款遊戲評價不高，那我建議您再看看這個。”
小姐姐，快步來到男人身邊，雙手呈上一張漆黑磨砂質地的小方卡和小黑盒。
“這是全球大型超智能AI生物科技遊戲【洞悉世界】最後一次公測的名額，我們店榮幸獲得三個公測資格，店長說了，您作為我們店的資深客戶，理應給您一個。”
小姐姐笑容甜美，語氣真誠。
林然從兜裏摸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回過身問道：“【洞悉世界】？是那個根據玩家自我意識隨意構造劇情的那個遊戲嗎？都最後一次公測了啊。”
製服小姐姐笑著點了點頭：“是的，最後一次公測，之後會陸續向全世界各地的玩家開放，它沒有固定的模式和玩法，遊戲風格和劇情完全根據玩家個人的生物信息和精神信息來設定，十分新穎。”
林然有些詫異，隨即問道：“那這遊戲應該可以提供恐怖劇情咯？”
“具體我不太清楚，但我們老板昨天開會說，這款遊戲的深度和廣度，以及上麵運用的科技，是以往任何一款遊戲都無法比擬的，我猜......應該可以滿足您的需求。”
小姐姐如實回答。
林然點了點頭，不再拒絕，道謝一聲後，緩步朝商場外走去。
......
“小賽，小賽。”
林然拖著虛脫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家中，喊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便去衛生間簡單洗了把臉，隨後直接癱倒在沙發上，閉著眼，心中哀歎：
“唉，我這病，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林然是霧山市人文學院的大二學生，從三歲記事起，他就感覺自己不太對勁。
這一不對勁，就是16年。
他覺得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從小，他的膽量就極小，小到正常睡覺都會被自己說的夢話給嚇醒；同時他又好奇心超強，強到隻要腦子裏覺得某樣事物有一丁點意思，他就會去研究，去嚐試，去冒險。
兩種屬性的性格交替存在，讓他“特立獨行”。
為此，這十幾年裏，他折過胳膊斷過腿，水庫深處喝過水。
也許是對於他這種矛盾性格的精神補償，林然的記憶力和畫麵捕捉重塑能力遠超超人。
然而現在讓他無比崩潰的是，這兩種幾乎對立的性格情緒，三年前開始在他身上同時顯現！
所以，經曆了一千多天的精神折磨後，他承認自己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先前在“世界前沿”裏玩的重恐體感遊戲，是他今年第99次膽量提升嚐試，結果顯而易見。
講真的，那款遊戲是款佳作，恐懼感拉滿，差點讓他直接退出遊戲。
然而，大腦一方麵對所有恐怖驚悚元素本能的摒棄，遠離，在身體上呈現出恐懼該有的樣子，另一方麵又更加澎湃地激發他內心深處的探索欲。
兩種情緒在精神上互相融匯，分庭抗禮，占領林然的大腦，那種感覺簡直可以用“欲仙欲死”來形容。
林然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精神肯定會崩潰，人會瘋掉。
你見過一個人渾身顫抖，雙腿發軟路都走不穩，卻獨自在夜黑風高下的亂葬崗內興奮高呼的嗎？
他太難了......
林然極端的性格和情緒，讓他幾乎沒有朋友，從小在嘲笑和白眼中中長大。
現在，林然一個人窩在沙發，冷卻著自己的大腦和身體。
很多時候，林然在想，自己會不會是來自未來的高級機械生命，受限於這個時代，超精密精神體係目前隻同時顯露兩種？
睜開眼，林然自嘲一笑，是與不是又如何，反正都是折磨與煎熬。
也罷，繼續想辦法提升自己的膽量和恐懼閾值吧。
林然起身，一身汗臭，他自己聞了都皺眉。
起身瞬間，左手無意間碰到褲兜裏的小方盒，林然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全球大型遊戲的公測名額。
壞了！
這一念頭剛一想起，林然整個人的狀態忽然一變，急不可耐地掏出黑色小方盒與磨砂黑金屬卡片，眼神熾熱！
毫不猶豫，打開黑色小方盒，開始研究起來。
黑色方盒比戒指盒稍大一圈，裏麵是一個晶瑩質地的超薄圓環，像是一個奶白色的玉鐲子。
此刻，林然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仔細對比卡片和薄環，明白過來——
磨砂黑色卡片是高科技薄圓環環的使用說明。
按照卡片上的自動電子信息提示，林然先是將卡片平放至薄環上方一公分，半分鍾後，科技圓環被自動激活，卡片上的公測資格信息被直接掃描進薄環內。
做完這些步驟，林然迫不及待將眼前這枚充滿科技感的精致手環戴在左手手腕。
圓環接觸林然手腕皮膚便自動貼合手腕，觸感十分柔和。
顏色也緩緩變成林然手腕的膚色，他盯著手腕，有種薄環融入自己身體的錯覺。
下一秒，錯覺變為現實，散發著淡淡光暈的手環竟然真的緩緩融入林然的手腕，光暈從麵化為線，最後化為無數微小顆粒在手腕處消失不見。
此時，林然恐懼的情緒已然湧現，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手腕，恐懼和好奇雙重湧現，在他的精神領域裏激烈碰撞。
精神深處的情緒交織，直接作用在林然的雙眼、麵部以及全身。
此刻，林然站在客廳，雙眼瞳孔同時放大，不同的是，左眼是驀然驚懼，右眼卻是發亮激動；
身體微微顫抖，表情十分奇怪，左臉下垮，微微抽搐，右臉則是唇角微揚，神采奕奕！
兩種情緒同時出現後，林然進入到一種微妙的精神狀態。
此刻，站在客廳的林然，可以清晰地聽到衛生間下水管道內小強爬行的極細微動靜，念頭一起，整個房間的三維立體圖頃刻間在腦海裏浮現，清晰異常。
林然在這種強度的精神狀態下，身體機能消耗十分巨大，不到兩分鍾，額頭脖頸已經出現大片熱汗。
“滴咚~”
一聲猶如水滴滴在水裏的聲音莫名在腦海裏響起，緊接著一道空靈的係統電子嗓音出現：
“全息生物信息即將采集，請您保持機體靜止”。
隨著這句語音響起，林然清晰地感覺到手腕處傳來一陣脹痛壓抑感，緊接著這股感覺蔓延至肩膀脖頸，最後匯聚在整個頭部。
“汪汪~”
林然餘光瞥見小賽正衝著自己狂吠不止......
下一秒，林然隻覺得大腦內部像是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刺痛麻木感頓時奔襲全身，雙眼一抹黑，向後倒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