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吊金燈

沈鳩略比我肥,看上去不太粗,體力倒是很足,有次喝著酒跟我賭錢,直抱著店前那隻將近千斤重的石獅子。

打樁打好以後,我們把石頭倒在地上,然後用鐵鍬鏟起土來。打樁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鏟著鏟著,塵土飛揚,不一會兒便挖了個差不多2米深的坑。

但沈鳩並未繼續向下挖掘,反而換用白氏兄妹探杆再深挖1米多。

“撲”,探杆直掉一大截,沈鳩抬起頭,向我們說:“把吊金燈放下去!”

我連忙伸手把沈鳩拽起來,防止墓道溢出毒氣。

白文秀手快腳快放下亮了已久的吊金燈,大家屏神靜氣向下望去,見燈光很穩,燈焰色彩無明顯改變,可見墓道內空氣流通,並無毒氣產生,收起吊金燈。

沈鳩把繩索係在腰上,再向下掘一段距離,最後把墓道掘通,墓道底下有垂直的洞。

“嗯,沒問題。能下!”白文浩則自動扮演領導的角色,向我們三人說。

原本白文浩說他要先下,白文秀跟著走,可是當我們固定繩索時,他突然變了。

他叫沈鳩先下,之後是我,最後是白文秀,他說他得在上麵守繩,免得出意外。

下墓的人通常是至親好友,他們找到方位後挖一個盜洞。

一個人下去摸物品,而另一個人則在洞上守繩,免得被其他人抽走了繩索,同時還要向上提拉摸到的物品。

但連親人都不免有包藏禍心之嫌,東西提起來後忽然抽去繩子把盜洞封起來,那麽底下的人便會窒息。

白文浩的這一舉動表現明顯是不放心我和沈鳩,怕我們要對他們兄妹倆下手。

我們三人按順序抓住繩索向下滑動,我向下4、5米還是沒到盡頭,拿手電向下照去,看到底下黑洞洞很深很深,不知這洞有多深?

正在此時,頭上的繩索搖晃起來,抬頭一看,原來是白文浩悄悄溜了下來!

見白文浩不守約,沈鳩氣得對白文浩咆哮:“白文浩啊!不是在高處守繩嗎?!怎麽還下來了呢?如果來人抽繩怎麽辦?”

白文浩還自知道吃虧,但卻嘴硬地說:“我罩著繩頭,洞口也做了遮掩,連人過來都找不到!請你放心,哪怕是真被抽了出來,我還是有辦法帶你們上墓。”

我們三人盡管對他的舉動非常惱怒,但事到如今,多說了幾句也無濟於事,隻得繼續滑下去了。

兩側牆壁刻鑿痕跡清晰,墓道整體明顯是用山石鑿挖而不是磚石砌成。

石壁稍有潮湧,其上還殘留著少量泥土及幹枯的草莖,青苔,表明空氣在此已十分暢通。

一想到我這次去的目的地國師墓在眼前,心中不由得有一絲小興奮,另外三個人則是表情肅穆,不為墓葬近而高興。

“快走!希望別碰到太大的危險,小心兩邊。”沈鳩提醒著我。

時我忽然覺得右手被一腳踏死,使勁一拉也沒拉著,隻得停下腳步,抬起頭輕輕地說:“文秀啊,踩在我手上!”

一刹那,踩到我手上的腳就被拿開了。

這時白文秀聲音響起:“你在說啥呢?我怎麽會踩在你手上?”

我目瞪口呆!

由於白文秀說話聲音非常遠,所以這個時候她距離我至少還有2米!

盜洞裏,燈光本已昏暗,那個物體正好又在了我頭上方,隻見到了一個漆黑的身影,並不像一個人。

而且我本來就被嚇得無語,整個人都傻乎乎的還忘記動彈。

白文秀此時一麵緩緩向我滑去,一麵口中仍不耐煩地說:“陳東!你是不傻呢?或者是體力不支?!”

那個陌生的黑影在我和她之間。她難道沒有看見麽?

我想問問她有沒有沒有看到那個身影,不料此時手中的繩子忽然劇烈搖晃。

這搖晃並非是白文秀行動所為,而是來自繩子自身,仿佛...人們鋸木板時來自電鋸自身的那一種振動。

同時,隻聽白文浩嚇得大叫一聲:“上麵是什麽割繩!”

遺憾的是,為時已晚。

白文浩話音未落,那繩索便被割斷了,突然間失重使我們幾人毫無反應,都一齊狠狠地摔倒在地。

好在我後背有一個大包緩衝。

可憐我這個屁股,傷都沒有好再來那麽一次摔傷,真是雪上加霜啊。

我一個年過半百血氣方剛男兒淚水幾乎飆出,痛得直抽。

本以為我喊的夠淒慘,卻想不到更淒慘的是白文浩,像殺豬似的喊著直接說他腿壞了。

“閉上嘴巴!嘰裏呱啦,隻有你摔下來最輕,喊出來最淒慘!”沈鳩急不可耐的踢了他一腳,拿著手電照著我們的身邊。

我們的腳下全是碎石堆,隻有拳頭那麽大,可這還不到8平的地方就堆著這麽一塊碎石,就連一堵石壁也堵得嚴嚴實實。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掉下的盜洞口上忽然響起了嘎吱嘎吱的怪叫,上麵還掉下了幾顆細碎的石子。

沈鳩猛的把手電筒朝上一照,我們幾人也隨之抬起頭。

隻見洞裏趴了個怪臉、尖嘴猴腮、兩眉白裏透紅,這時正在對我們呲牙咧嘴,這奇怪的聲音正是它的聲音。

不但如此,它根本不懼怕我們,怪叫幾聲之後再將手伸入盜洞,手中竟然甩動一根繩索,正在對我們進行示威。

沈鳩還被突如其來的情景嚇得不輕,握手電的手好像在顫抖。

“這特麽就是一隻長臂猿!”沈鳩喊道。

聽到他這樣一說,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剛才見的黑影是長臂猿,不隻洞口一個,洞壁似乎也趴了好幾個。

甚至有一隻沿著洞壁緩緩而下,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的冷汗頓時直冒,不知道這個長臂猿是不是要襲擊人類,如果他們都下來了怎麽辦呢?

正當我急不可待地追問沈鳩該如何是好時,白文浩竟從腰裏抽出一柄匕首,惡狠狠地瞪著長臂猿,似乎隨時都有下手之意。

看了他的舉動,我下意識地想拿出個東西對付那些長臂猿們,可白文秀一下子就把白文浩握匕首的手揪起來。

“白文浩你是瘋子嗎?!”白文秀怒吼著對他說。

“老子得給這個死猴子上個課,管它是啥猿...白文秀你不要聖母,如果不是這個東西我們是不會掉下去的。”

我真有點看不過去,不禁出聲說:“白文浩你還好意思責怪那個長臂猿嗎?你為什麽不能反省下你的毛病呢?”

白文浩在我的話下臉色尷尬,頗有惱羞成怒之感,怒吼道:“關你們啥事?是天王老子過來我都得收拾!”

這時,長臂猿離我們至少有2米多遠,可它並沒有繼續下,而是一個勁兒地喊,盡管不明白正在喊什麽,可它帶給大家的印象似乎是在嘲諷我們。

而白文浩掙開了白文秀攔阻,持匕首欲爬上前去教訓長臂猿一番。

“白文浩啊!你無藥可救啊!你弄傷著一隻就有來找你複仇的猴子成群!”

白文秀已站到一旁,顯然無意再攔著白文浩。

白文浩終究還是被長臂猿惹惱的,他的心眼是多麽的渺小。

沈鳩見此,忍不住道:“白文秀,你跟你這哥哥白文浩真的是一個媽生的嗎?還摸金門的傳承人呢,連尋龍點穴都不會,挖個洞也跟娘們唧唧似的...”

沈鳩的話讓白文浩很難看,他盯著白文秀,怒道:“白文秀,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他們說過我什麽壞話,隻是作為你的哥哥不想和你多計較,但現在看來,我要給你上上課才行!”

白文浩緩緩抬起了手,那手仍是緊握匕首!

我心裏在想,白文浩是不是惱羞成怒,達到了要殺親妹妹的程度?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再想想白家兩兄妹原本感情並補好,白文秀的傷也沒有好轉,而且還是從上麵摔了下來的,肯定不是白文浩的對手。

我連忙用手推開沈鳩的胳膊:“沈鳩!他手上拿著家夥呢。”

沈鳩回以了然的眼神,他急忙攔住白文浩,冰冷地質問道:“白文浩!你怎好怪人家呢?要說在上守株待兔是你嗎?反悔跟下來的也是你。”

沈鳩一語中的,白文浩立刻沉默起來,半天後隻是冷冷地哼唱著,估計也是理虧的緣故,無法說出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