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東西,真實存在
汴州四通縣大河村。村子不大,事兒可不少。
“小逼崽子,再不睜眼,大黃咬地你喊娘!”
話音落,大黃凶相畢露,嘴角的涎水拉得更長了,示威般地狂吠兩聲。
仿佛聽到了剛才那句話,地上的溫懿猛地抽搐了一下,身子略微後仰,雙眼怒張,直勾勾看著麵前的狼狗!
地上那個賤民突然地醒來,讓趙大錢又驚又喜,一腳踹向溫懿的大腿:“我爹就剩半口氣,再磨嘰一會兒,你就陪葬去吧!”
溫懿冷眼看了一下他,沒有答話,抬起右手指向趙大錢的脖子,壓著嗓子慢吞吞地吐出來三個字。
“仙!人!怒!”
每一個字都在消耗著溫懿極大的體力,字如千斤重,壓在每個人的胸膛之上,連呼吸都變慢了。
當最後一個字音塵埃落定,場麵靜的如同夜晚村西的亂葬崗,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讓一旁的家丁們覺得果真是天降神罰!
大黃好像被屠夫一刀斜切而去,狗頭帶著脖頸滾向一旁;牽著它的趙大錢,右腹斜向左肋,一道血痕逐漸顯現,那猩紅的血珠不斷地往外滲出……
溫懿艱難地背起地上的老人,一隻手拉著失魂落魄的樂悅,朝門外走去。
此刻的趙大錢,滿腦子都是他爹半個時辰之前的半句話——我把值錢的東西都藏在……
為了知道藏在哪裏,必須把這個死的不是時候的老東西整活!
“攔住他!”趙大錢無視了胸前的血線,眥著通紅的雙眼,朝著家丁瘋狂吼道。
家丁都是趙家的奴仆,雖然還沒有從剛才的異象中回過神來,但骨子裏的服從,又迫使著他們朝著溫懿挪著腳步。
溫懿聽到聚攏過來的腳步聲,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道:“人在做,天在看。”
舉頭三尺有神明,皇帝都需敬畏的神仙,在普通人心中,分量隻會更重。
剛才那場麵,在家丁心中,的確是上天的懲罰!
錯不了,一定是趙大錢多傷天害理的事幹多了,天上的神仙都看不下去!
眾人象征性的邁出去一步,便沒有人再往前了。大黃的屍首分離,讓大家都心驚膽戰。雖然是條狗,可那滾了那麽遠的狗頭,做不的假。
……
樂悅手裏傳來的刺骨冰涼,讓溫懿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腦袋快要爆掉了!仿佛有兩隻刺蝟在一決雌雄。
勉強梳理著腦海的記憶,溫懿十分肯定——自己重生到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了。
背上趴著的是自己的幹爹溫遠誌,也是村裏的村醫。
為什麽是幹爹,因為村裏人都知道,溫遠誌打了一輩子光棍,溫懿是他撿來的。
再回想前世的自己,也挺慘的。自己醫學本科畢業,本想找個高薪工作攢錢考研,一不小心就上了當,差點被送到鄰國樸實寨當血奴!
穿山溝跨越國界那一刻,他悟了——再不跑路,可就真跑不了了!
現在的血奴生意正火,比前些年的電信詐騙更慘無人道。
於是,溫懿謊稱肚子疼,在連環屁的烘托下,蛇頭李大海不得不同意讓他去拉屎。
回想起臨死前那會兒,曆曆在目:
溫懿走出二三十步遠,找了個窪陷地,假裝脫了褲子蹲起大號。遠處傳來了李大海手槍上膛的聲音,這已經是能走的最遠距離了。
環顧四周,要想逃命,溫懿必須找到能躲槍、還能迅速逃離的灌木林。
突然,一個果實映入眼簾!
通體紅色、略微發黑,上麵布滿的雲紋格外紮眼!
它,像極了大航海時代的惡魔果實!
心形,紅色。它應該是手術果實,那個可以在空間內隨意切割和拚接的果實!
溫懿伸手就拽落果子,狼吞虎咽地往嘴裏塞。萬一惡魔果實真的存在,跑路成功的幾率更大了。
李大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溫懿吃果子的速度也達到了極限。顧不上嚼了,可總得一口一口咽下去啊!
還剩最後一口的時候,李大海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你特麽這是拉屎?是吃屎吧!”
說話間,槍口的黑洞已經指向了溫懿的胸口。而溫懿,一手往嘴裏塞果實,一手虛空握向李大海的脖子。
這種逼事兒多的廢物,李大海不想留了;這條注定是死的路,溫懿也不想走了。
“嘭!”槍聲響起,兩人都慢慢倒了下去……
逐漸失去意識的腦海裏,溫懿不斷地告訴自己:它真的是手術果實!
……
溫懿甩了甩頭,努力克製自己不再想之前的事兒。
因為當下,不比前世容易。記憶的融合,讓他能回憶出更多的此世信息。
思考中,溫懿已經從村北的趙宅回到了村東的自己家。
脊背上幹爹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秋風帶走了他的一切。溫遠誌說了一輩子實話,最終也因為一句實話,走了。
村子裏都是窮人,需要他出麵看病的,溫遠誌都先判斷好不好治。小病就治,希望不大的就讓人家安排後事。窮人的錢,經不起丁點兒的折騰。
當溫遠誌被嶽小黃帶到趙有善麵前時,他習慣性地對趙大錢說,你爹回光返照都難,準備準備吧。
趙大錢氣得抄起棍子就給溫遠誌後腦勺上來了一下,可一個小老頭哪兒受得了!
老的沒了,就抓小的,趙家傳了三代的家風。
趙家第一狗腿子嶽小黃,二話沒說,就把溫懿和樂悅抓到了趙宅。
趙大錢對溫懿就沒抱多大希望,一個村裏麵的出了名的小雜碎,能學溫遠誌一成的醫術都是抬舉他!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小子的娃娃親小姑娘——樂悅長得那叫一個水靈!
趙大錢可是縣裏百花樓的常客,憑多年的采蜜經驗:隻需養上兩三年,滋味不輸花魁月蘭。
現在正好,老的沒了,這小的也跟著送去吧,一家老小,整整齊齊。
剩的一個小姑娘,我趙大錢發發善心,幫你們養了!
這個算盤,打的州府都能聽見。
當溫懿進了趙宅,看到幹爹橫死堂前,再看到趙大錢看向樂悅的**邪表情,當場暈了過去!
這一切,在趙大錢看來順理成章。能救活自己家老東西,拿到錢之後又能去百花樓快活一陣;救不回來,樂悅今晚就是我趙大錢的人。
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有算到溫懿帶來了仙人的怒火。
異變之後的庭院裏,嶽小黃抱著大黃的頭,哭的像死了親爹一樣。
悲天慟地的畫麵,打碎了趙大錢的黃粱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