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不懂,但我會去學
陳安大概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會遭遇到一個相識了僅僅不到一個月的女孩子逼婚。
他對待感情本就有幾分木訥,哪會處理如此棘手的問題,甚至相比之下,他更想回到離秋城,繼續跟司馬玄鬥智鬥勇,最起碼這樣就不必理會長樂的窮追不舍了。
“我的心隻屬於許清,無論何時何地,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希望你能明白。”
盡管陳安的回應已經足夠直白了,但長樂就好像根本沒聽到,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沒看過我的樣子,覺得我生的很醜是吧,我告訴你,我可一點都不醜。”長樂話音落下,忽然手掐法決,竟然解除了自己的易容術。
霎時間她周身開始浮現出道道氤氳之氣,就在陳安眼皮子底下,變了一副模樣。
一身淡粉色襦裙,搭配薄紗外套以及翠綠色的係帶,滿頭青絲在頭頂挽成一個宮鬢,一雙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笑起來好似兩輪月牙兒,她的小臉圓圓的,肉肉的,看起來就是一副小孩子的相貌,但偏偏卻非要裝作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此時的長樂要比之前還矮上幾分,為了不讓陳安看扁了,她在陳安麵前一直努力踮起腳尖,盡管即便如此,也就堪堪到達陳安肩膀。
望著長樂這張臉,陳安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
他感覺這張臉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樣子,隻是究竟在何處見過,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難道是前世?”
陳安忍不住在心中喃喃自語,不過很快卻又搖了搖頭,前世他正式踏入朝堂之際,長樂早就已經不在了,據說是在嫁往大盛的路上染病而亡。
魏帝為此還輟朝一個月,以示哀痛。
不過身為一名修士,長樂的修為雖然不高,但也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染病而亡,因此當年朝中對此流傳出許多私底下的議論,說長樂是接受不了嫁給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不得已之下自我了結。
當然此事終究隻是傳言,從未有人證實過。
不過陳安見之前長歌一個人靠在船邊那一臉傷春悲秋的樣子,倒是的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隻是那種狀態她根本就沒保持多長時間啊。
這不一眨眼的功夫就恢複到原本那種跳脫,嬉鬧的性格了嗎。
“嘻嘻,怎麽樣,我長的好看嗎?”
眼見陳安遲遲沒有說話,長樂努力的踮著腳尖湊上去發問,陳安哪裏經過這樣的拷問,努力把頭別了過去,根本不敢去看長樂的雙眼。
但此舉卻叫長樂更加肆無忌憚了,隻見她雙手纏住陳安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撒嬌道:“你就娶了我吧,我什麽都會做的,而且以後也可以全都聽你的。”
“你們男人不是都夢想著能娶到公主嗎,怎麽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你卻不願抓住呢?”
此時的長樂恐怕不知道,單單隻是為了滿足一點點男人的虛榮心便翹了大盛太子的牆角,這筆買賣可一點都不劃算。別說是堅定如陳安一般的人了,縱使是個真的一直夢想能夠迎娶公主的人在此,恐怕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代價。
當然陳安的想法倒是沒有那麽複雜,他拒絕長樂的理由很簡單。
一是因為長樂還是個孩子,二則是她根本就不懂得何謂婚姻,想要跟陳安成婚也僅僅隻是為了逃避遠嫁異國他鄉,跟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在一起罷了。
“你說你想要嫁給我,那我問問你,你知道什麽才是婚姻嗎?”
“不就是以後我們都要睡在一起,然後生一大堆的孩子嗎?”
長樂眨巴著眼睛,理所應當的答道,而她的回答,差點沒讓陳安氣死,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從小生長在深宮中的公主,是如何知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這些事都是誰告訴你的,還有你怎麽會認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想要迎娶公主?”
“是宮裏那些小太監跟小宮女跟我說的啊,這不對嗎?我的奶媽還告訴過我成婚之後要怎麽履行一名妻子的義務來著,就比如說...”
“夠了!”
陳安及時打斷了長樂的話,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這傻丫頭會說出什麽話來。
反觀長樂那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早已寫滿了疑惑之色,顯然根本沒鬧明白陳安為何忽然打斷自己的話,難道她說的不對嗎?
“所謂婚姻,根本不像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那是一對有情人在天地萬物的見證下,從兩個人變成一個人的儀式,但也僅僅隻是一個儀式而已,真正重要的,是婚姻背後的生活。”
“兩個人相互依偎,彼此扶持,度過千難萬險,患難與共,不在危難之時棄對方於不顧,也能在享樂之際想起另外一個人。”
“那是一種你遇到了快樂的事情會第一時間想要跟他分享,悲傷之際也會第一時間找他訴說,你的情與愛,皆因他而起,悲與喜也都與他有關。”
“這一切的一切,你真的懂嗎?”
長樂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似乎真的被陳安所言觸動到了。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她終於收起了臉上的嬉笑之色,無比正色的說道:“抱歉...你說的這一切,我現在還不懂。不過我會去學,學著如何當一個好的妻子,如何與你一同患難與共!”
陳安......
搞了半天,他的話長樂是半天沒聽進去。
眼看著陳安不說話了,長樂還以為他是被自己的誠意給打動了,繼續纏著陳安的手臂,笑眯眯的說道:“嘻嘻,你放心,我學東西很快的,在成年之前一定能學會你所說的那一切,到時候你再來娶我。”
“哦對了,這東西你拿著,就算是咱們兩個的定情信物了。”
長樂交給陳安一枚玉佩,上麵刻著半條五爪金龍。
“這枚玉佩從我出生開始就戴在身上,據說還有另外一半在我姐姐那裏,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等日後你去盛京見到我父皇的時候就把這枚玉佩交給他,父皇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話音落下,長樂不由分說便離開,回到自己房間。
臨走前她還特意衝著陳安大聲說道:“對了,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也很喜歡。”
這句話直接把陳安給說懵了,他想著自己也沒送過長樂什麽定情信物啊,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後來,過去很久之後陳安才突然一下想明白,原來長樂所說的陳安送他的定情信物,就是那幅《摯愛圖》當時麵對司馬玄的殺意,陳安知道自己此去九死一生,便想要讓長樂有機會將此畫送給許清。
沒想到竟然被她留下當成了陳安送的定情信物。
當真是一段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