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火炮覆蓋與白磷彈

依藍湖邊上,一場戰鬥過後,所有的士兵臉上帶著輕鬆收拾著戰場,畢竟自己人一個人都沒死,唯一一個受傷的還是被戰場上的驚馬踹了一腳,但也沒有性命之憂。

然而敵人在這裏至少死傷了六千多人,畢竟麵對有著開花彈的火炮還搞什麽集團衝鋒,這不是找死嗎?

這種戰損比,然很多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兵都歎為觀止。

而最重要的是,這一次戰鬥其實是鹹陽的純火器軍團真正的首戰。

畢竟在關中也隻能欺負欺負賊寇,即便像是高迎祥和張獻忠這種看似聚集十多萬人的大反王,也從來不敢進入鹹陽的地盤。

這是因為秦地的反賊首領高迎祥曾經想進關中,想吃鹹陽這快肥肉,被還未改製的鹹陽團練打到了軍隊崩潰,就連高迎祥也差點被帶著騎兵衝陣的秦政砍下頭顱。

自此之後,整個鹹陽再無大戰,所以這些近些年才組成的火器軍團缺乏真正的戰爭經驗。

就像陳文豪的第七軍團和秦狼的第一軍團,即便他們軍隊中的隊長骨幹都是老兵,但是大部分的普通士兵都隻經曆過訓練,最多剿過匪,很多人手上都沒沾過血。

這次派這兩個軍團來,也有練兵的意思。

畢竟根據鹹陽軍部的計算,對抗多爾袞的部隊其實隻用一隻對外作戰軍團外加一支後勤兵團就足夠了。

畢竟一支純火器軍團隻要後勤保障到位,對於現在的任何一支軍隊來講那都是降維打擊。

派出兩隻軍團就是想練練兵,為了日後出關橫掃天下做好準備罷了。

當戰場打掃完畢以後,陳文豪與秦狼兩人來到依藍湖邊向秦政報告戰果,秦政卻不讓走過來的二人說話讓他們離開自己做好戰前準備,而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那釣魚就好。

秦政之所以不去摻和這次戰爭的指揮,因為他深切的明白,這將是自己最後一次親臨戰場。

隨著鹹陽越來越強大,界碑自己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再過三年,恐怕大明北方的半壁江山都會自然而然的成為他的領土。

而作為鹹陽的領袖,秦政已經不適合親臨戰場了,雖然他知道自己在戰場上絕對不會受到傷害,但就算百分之百安全,他手下的所有人都不會願意秦政親自走上戰場。

畢竟秦政一人安危關乎整個關中,隻要他出了意外,整個鹹陽百分之百會陷入內亂之中,畢竟秦政現在連婚都沒結,更別說子嗣了。

所以秦政才不會摻和指揮,因為這是極為重要的一次對敵經驗,而自己就做好一個帶領騎兵衝鋒的工具人就行了。

整個鹹陽沒有人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縣尊大人拋下關中那麽大的基業不顧,一意孤行的非得跑到草原上砍人。

有的人猜測是因為蒙古一地對鹹陽的後續戰略極為重要,有的人猜測是因為縣尊大人犯了砍人頭的癮...

但隻有秦政一個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就為了多爾袞和多鐸兩個人。

他隻想為慘死在兩人手下的百萬大明百姓的冤魂親手掏一個公道罷了,即便現在很多事情還未發生,大同慘案,揚州十日都還隻是未來。

但是從未來回來的秦政,覺得自己有義務為那些人曾經死去報仇雪恨。

秦政有時候就是這麽耿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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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太陽剛剛冒出頭,橘紅色的曙光配上還有些黑沉沉的天空渲染的整個草原都有種肅殺的氛圍。

鹹陽軍隊的大營中同時響起了緊急集合的戰鼓,因為在熱氣球上的偵察兵發現,多爾袞的大軍已經靠近了,距離不足五十裏。

隨著一輛輛刃車組裝成一麵麵刀牆後,多爾袞的大軍終於到來了。

看著對麵一水白的鎧甲,帶著濃厚黑眼圈的陳文豪笑著說道:

“對麵一身純白我們一身純黑,怎麽搞的我們像戲裏壞人一樣?”

秦豹也和陳文豪一樣,黑眼圈極為濃重,回應道:

“我秦氏尚黑,等以後黑色才是這片大地上最高貴的顏色,當然他們才是壞人那一方,我們代表的才是正統!”

這兩人之所以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就是因為昨日幾乎沒怎麽睡覺,畢竟這場戰役對於鹹陽來講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況如今秦政也在他們軍中。

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去考慮失敗,下定了決心這場戰鬥一定要走向勝利。

多爾袞用千裏鏡看到了這堵刃牆後也皺起了眉頭,這讓他想到的一些不好的回憶。

他當時還年幼,隻有九歲,但跟著他的家中長輩參加過一場血腥異常的戰爭-渾河之戰。

那場戰爭雖然是他們獲勝了,但贏得卻極為慘烈,如果不是當時大明的幾隻軍隊互相敵視,互不救援,最後的勝利者一定不是他們。

而那場戰役對金軍的軍隊殺傷最大的就是那隻戚家軍用戰車車營陣法,以戰車廂車圍住外加鳥銃等火器配以藤牌長刀,以守代攻,第一次將勇猛無敵的建州戰士殺到士氣崩潰逃跑。

這次潰敗逃跑,讓從小堅信建州人是無敵的多爾袞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所以後來皇太極強烈要求發展火器的時候,作為上三旗的首領之一的多爾袞卻並沒有反對,反而大力支持。

就是因為他知道,再勇猛的戰士麵對火炮火槍和戰車的時候,都隻會是不堪一擊的玩具。

所以當多爾袞看到眼前的這支軍隊又采用了類似的戰法時,心中自然湧現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隨著戚家軍的滅亡,戰車車營陣法這種由戚繼光發明的戰法早已經消失,遼東邊軍根本不願意用戚繼光的兵法,多爾袞自然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當再次遇到的時候,這種陣勢讓他極為的頭痛。

麵對這樣的防禦,最好的解決方案自然是用紅夷大炮去轟,多爾袞自然也是打算這麽做的。

可惜現在雙方距離較遠,兩軍相距怕是有十裏之多。

而即便被改進過的紅夷大炮最大有效射程也不過五裏,在這個距離中,紅夷大炮根本沒辦法打到對麵的這道刃牆。

所以多爾袞立刻下令,全軍向前推進。

可是當多爾袞的大軍剛剛走了不到一裏地的距離,敵營之中突然傳來巨響,多爾袞自然聽得出這是火炮射擊的聲音。

可是正當他疑惑這麽遠的距離對方用火炮射擊究竟有什麽用,根本沒有到火炮射擊範圍的時候。

多爾袞耳邊傳來“嗖”一聲,然後他身後的不遠處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多爾袞後麵的親軍直接被炸了個四分五裂。

緊接著,就是綿延不斷的炮火轟炸。

多爾袞蒙了,或者說整支軍隊都被這炮火炸蒙了,炮火轟炸之下,整隻軍隊都亂了套,到處都是被嚇壞的人和被驚到的馬。

混亂之中很多人都不是被炮火炸死的,而是被自己人踩踏而死的。

但久經戰陣多爾袞也不是吃素的,麵對轟炸他隻是慌亂了一瞬,緊接著立刻向手下下達了衝鋒的指令。

因為他知道,既然大軍已經到達了對方的火炮射程之內。

想要破解敵人的刃牆,就隻有將自己紅夷大炮拉到能射擊的位置,擊潰對方的刃牆,然後再以近戰無雙的披甲人衝到敵人臉上,與對方貼臉近戰。

隻有這樣才能限製對方火炮的發揮。

正白旗旗丁作為建州人最精銳的部隊之一,多爾袞下令之後毫不猶豫的冒著炮火衝鋒起來,八裏多地原本對於騎兵而言不過轉瞬即至。

但是在炮火的轟擊之下,這段道路對於多爾袞的部隊而言走的極為艱難。

多爾袞手底下的仆從軍甚至出現了逃兵,而多爾袞正想大罵著甲喇章京怎麽連自己的士兵都管不好的時候,才發覺甲喇章京不知道何時已經被一發炮彈帶走姓名,在就渾身焦灰的躺到在地。

可是那些逃離的仆從軍還未走遠,就被壓陣在後的多鐸全部砍了腦袋,這才製止住這股逃兵的風氣。

不得不說建州人的軍隊在冷兵器時代絕對稱得上可怕。

即便是身邊不停的有人在死亡,這些披甲人還是沉默著向前衝鋒,在這種不顧生死的衝鋒之下,多爾袞的紅夷大炮竟然真的完好無損的被拉到了離鹹陽軍團不到三裏的地方。

大喜過望的多爾袞立刻讓炮兵點火,射向地方的刃牆。

但這一幕很早就被站在熱氣球上的偵察兵發覺,早就報告給了陳文豪和秦狼二人,他們自然想得到多爾袞命人帶炮衝鋒的目的何在。

但是他們並沒有讓炮兵去主動照顧這些紅夷大炮,反而故意讓他們靠近。

就在紅夷大炮準備點火發射的時候,陳文豪下了命令:

“所有火炮,換白磷彈,目標敵方火炮陣地,射!”

隨著手下的士兵迅速更換了彈藥,白磷彈這個臭名昭著的東西被發射到了多爾袞寄予厚望的紅夷大炮上。

“啪”的一聲,白磷彈爆炸的威力看起來很弱。

隻是一些小小的火苗灑到了附近的人上,但是當他們發現這些火苗根本就撲不滅的時候,幾十門紅夷大炮邊上的所有士兵都遭了殃。

但凡被白磷彈沾染上的人,迅速被這白色的火焰吞噬而去,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撲滅這些火焰,有的人想去幫忙,但自己卻也沾染上了火焰,迅速被蔓延到全身。

就這樣被多爾袞寄予厚望的火炮營在對麵一輪齊射之下就消散了,而更重要的是,被白磷彈攻擊到的人死的極為的淒慘,一個個渾身著著火焰的人四處亂跑,跑了一會就被燒成了焦骨。

這樣的場麵讓建州人心中泛起了難以想象的恐懼。

就在這時,刃牆卻開始緩緩移動,向著多爾袞的大軍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