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踏破天！
這是因為每隔半年劉文陽都會借口剿匪，從本地商戶手裏收取剿匪費用，美名曰匪稅。
但每次來“剿匪”就是在山下睡上兩天然後回去。
所以這群衙役才能勉強跟著過來，估計還以為是新來的縣令也想撈一口“匪稅”。
衙役的詭異行為讓秦政有些摸不著頭腦，沒有搞懂他們在搞什麽鬼，為什麽沒下令這群家夥就擱這自己行動起來了。
秦政還沒說話，劉文陽反而急了，直接破口大罵道。
“誰讓你們安營紮寨了？還煮粥？放下東西，給我上山去，這次是來剿匪的！”
宋林看著暴怒的劉文陽，愣了一下，小跑了過來輕聲問道：
“縣丞大人，這次真的要剿匪？！”
“真的剿匪？還有假的剿匪不成！你們以前是怎麽剿匪的啊？”
聽到秦政問話，宋林還沒開口，他身旁的一個年紀不大的小衙役接著話茬回道。
“當然是借著剿匪的名義在山下逛上一圈然後回去收錢啊。”
“閉嘴！你當著縣尊大人的麵胡說什麽!”
宋林也才反應過來，連忙嗬斥了小衙役，然後神色緊張的看向了劉文陽。
劉文陽狠狠的瞪了宋林一眼，然後才喊罵道：
“你們這群懶鬼快點起來，跟著我和秦縣尊上山剿匪！”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是真的沒想到，原來真的要上山剿匪。
一眾衙役立馬就不願意了，頓時聒噪了起來。
“我可聽說這小王山上有一千多悍匪，我們這點人上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嗎？”
“一千？至少三千多，而且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慣匪！”
“才三千?少啦！我三姑父可是做鏢師的，他說小王山上有五千悍匪！”
“尤其他們的大當家，叫做踏破天，身高九尺，腰圍也是八尺，善使一把斬首巨斧。就我們這這點人都不夠他一個人殺得！”
“縣尊大人啊，就算要剿匪也不能隻有這麽點人啊？我們這些人上了山，那就是耗子舔貓屁股-送死啊！”
“就是！這不是叫我們送死嗎？”
“大人請三思啊！”
這樣的場麵秦政早有預料，這群將衙役捕快做成地痞流氓的家夥，一個個幹的事比地痞流氓還像地痞流氓的滾刀肉，讓他們去剿匪，除非拿刀架著脖子，不然根本不可能。
“你們當然可以不去上山剿匪，但是...”
眾衙役一聽不用剿匪，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隻要不剿匪讓他們幹啥都行。
“不和我上山剿匪可以，脫下這身官皮自行離去就好。但話我放這，這身官皮脫下去就別再想著穿身上了。”
秦政的一番話讓一眾衙役臉色灰白，大部分衙役隻能麵麵相覷後，脫下外衣哭喪著臉離開了。
如果僅僅隻是一個新來的縣令敢說這話，衙役們絕對敢當場反了他，這荒郊野嶺的把他脖子一抹，屍體一埋，對外就說剿匪死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畢竟衙役們才是坐地戶，因為衙差這份活一般來講都是世代傳承的，很多人祖上在洪武年間就是鹹陽縣的衙役，代代傳承了數百年的都有。
不要覺得他們隻是皂吏，執的賤役，但是坑殺一個外地主官的膽子他們肯定是有的。
但是麵對秦政，他們卻絲毫不敢反抗，就因為他們世代居於鹹陽，就因為秦政是鹹陽秦李王趙四大姓裏中的秦，而且還是秦家的嫡長孫。
得罪官府，最多把你抓住砍頭了事，得罪四大姓，你全家都會花開富貴。
在鹹陽這塊地方，隻要出了縣衙，這片天姓什麽，得由他們四家決定。
所以才說有明一朝，亡於天災，亡於人禍，亡於反賊，亡於滿清，當然也亡於這些真正統領地方的地方豪強。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聲慘叫，從方向看應該是離開的那一群衙役。
緊接著，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起來數量不少。
劉文陽聽到這馬蹄聲後滿臉驚詫，剩餘的衙役臉上也全是不安。
明朝自土木堡之變後，就失去了對於塞外的掌控。
現在的塞外，除了蒙古外，就是臣服於滿清的蒙八旗，大明最大的馬匹來源從此斷絕。
所以現在的大明除了遼西一地還有大量的關寧騎兵之外，其餘地方是極缺騎兵的。
就連駐紮在長安以北，護衛西北的秦軍，手底下也不過輕騎五百。
但是光聽這馬蹄聲，就知道起碼有數百騎兵正衝殺過來。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原本殘餘的二十多衙役大多被嚇破了膽子，拔腿就朝著反方向跑去。
此時秦政身邊隻剩下了五人，除了劉文陽和捕頭宋林之外，隻剩下了三人，拔出手中的樸刀，緊緊的護在了秦政身邊。
這三人都姓秦。
“劉縣丞，你不逃嗎？”秦政笑著問道。
劉文陽雖然有些心慌，但仍舊故作鎮定道：
“秦縣令你還未及冠都不怕這場麵，我又怕些什麽。”
隻過了幾息，百餘騎兵衝殺到了秦政他們麵前，一個個提著彎刀，穿著皮甲，身上還沾染著不少血跡。
而為首的那人，剃了個光頭，手持狼牙鐵棒，長的極為壯碩，秦政估計了一下，這人怕是有兩米多高。
他**那匹駿馬被他壓的氣喘籲籲，感覺都快不行了。
劉文陽看到對麵騎兵的首領後，暗暗鬆了口氣，這人就是小王山的首領“踏破天”，是他的人。
“秦縣令，你眼前這人就是踏破天。”
隨即，咧嘴調笑道：
“你不是要剿匪嗎？去剿啊！”
“好啊，我去去就來，殺！”
劉文陽滿臉呆滯的看著孤身一人一騎就敢衝陣的秦政，他沒有想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不怕死的人。
而剩餘的三個衙役，看著衝上去的秦政，也隻能咬咬牙，跟著殺了過去。
秦政看著眼前這些凶神惡煞匪盜，心中卻沒有一絲的緊張和恐懼。
他繼承而來霸王的體魄和武技，卻未繼承霸王之氣魄。
如果秦政隻是個普通人，哪怕有萬人敵的本領，也不一定有萬人敵的勇氣。
但是，這個世界有人天生如牛羊，有人天生如狼豹，更有人天生就有著獅虎一般的霸氣與勇敢。
而秦政，正是天生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