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贏武因為擔心關禮豪的安危，沒有第一時間封鎖城門。
那些作亂的賊人匪徒，早就逃之夭夭了。
“贏武，匪徒使用了弩箭，乃是朝廷管製之物，等閑不會從軍中流傳出去，看來此匪徒是真匪徒，極有可能是北地的**山寇，傳令給左驍衛大將軍蒙虎，準備組織兵力清剿**山寇。”
蒙虎乃是勳貴，祖上是高皇帝的從龍之臣，世襲罔替安國公。
與龍鳳皇帝脾氣相投，號稱虎賁八將之首。
“韓朋，即刻著手清查戶籍，路引，非康陰縣人士，全部暫時收押，一一勘驗身份。”
“嶽父，您看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關禮豪突然轉首詢問柳良。
柳良喟然一歎，心思極其複雜。
通過龍鳳皇帝的一係列吩咐，可見有條不紊，條理分明，這是昏君能做到的？他不信。
而一直以來他聽到的，都是關於龍鳳皇帝昏聵無能的風評，在此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他覺得，要麽是有人給皇帝抹黑，要麽就是皇帝會演戲。
大奸若愚，這更危險。
“大人，弩箭來自**山寇應該屬實無疑，但之前那挑唆之人，未必是**山寇，合該在其身上打開突破口。”
皇帝問到頭上，柳良不能裝啞巴。
別的不說，剛才是皇帝救了他們一家，於公於私都得出分力。
“嶽父言之有理。”
關禮豪正擔心柳良清高裝啞巴，見柳良搭話，心中暗喜，心說入我轂中矣！
他剛穿越過來，必須和前身做個切割。
武將中或許有鐵杆，但文官是一個都不太熟悉，沒有信任的人。
那麽便宜老丈人柳良，必須拉上自己的戰車啊！
“今日突發變故，諸位處理得當，本官將向朝廷報功請封嘉獎，康陰縣知縣韓朋，縣尉，各賞銀500兩，晉文散官一階，左饒衛中郎將贏武，及時來援，加武散官一階，賞銀500兩，左驍衛500兵馬，各賞銀100兩。”
當關禮豪的目光落在柳良身上，柳良突然明白了關禮豪的意圖。
隻是沒等他開口，關禮豪繼續說道：“衡越書院山長柳良，臨危不亂，分析得當，本官擬推薦其出任吏部員外郎，兼任巡撫幕僚行走。”
柳良嘴角又抽了。
吏部員外郎是個閑散職務，關鍵是那巡撫幕僚行走。
別看是個臨時的委派，實際上就是成了龍鳳皇帝的跟班近侍。
更讓他無語的是，龍鳳皇帝嘴巴一歪歪，這一通賞格花費銀錢數萬兩。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上個月邸報上已經說了，大秦皇朝戶部空虛。
南方水患根本就沒銀子賑濟，餓殍千裏。
此時此刻，龍鳳皇帝倒是符合了大昏君的人設。
升官發財，誰不喜歡？
贏武等人，韓朋和縣尉，人人臉帶喜色。
哪怕晉封的是散官，將來升遷的時候，也是大大的加分項。
這一波，賺大了，贏麻了。
等贏武一幹人各司其職，衙門內隻剩下關禮豪和柳良一家三口。
柳良繃不住了，躬身施禮道：“大將軍，柳良山野草民，閑散慣了不堪重擔，請大將軍收回成命。”
“嶽父，我與柳媚情投意合，昨晚，已經成了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嶽父難道忍心看著柳媚守寡？忍心看著大秦江山葬送了？”
關禮豪語不驚人死不休。
柳良已經猜到自家愛女被昏君禍害了，聽昏君親口承認，血壓不由自主的飆升，。
聽關禮豪說大秦江山葬送的話語，腦瓜子更像是進風了。
沒控製住，驚愕道：“大將軍何出此言？”
左右無人，關禮豪也不裝了。
他玩角色扮演，那是延續前身的習慣，在柳良一家麵前繼續裝，看著就有點傻了。
“嶽父，您敢說，我治下的大秦，海清河晏，歌舞升平？
其實早特麽爛透了，我估計已經快完成亡國之君的評定了，我成了亡國之君，柳媚能好？嶽父您就能好？
也不對，興許您還會大義滅親，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關禮豪這麽說，柳媚還有點迷糊。
柳韓氏驚呼一聲，雙眼瞪大看著關禮豪。
眼前壞了女兒貞潔青白的人，竟然是臭名昭著，惡滿天下的大昏君龍鳳皇帝？
這廝竟然成了她的女婿，柳韓氏一口氣憋的，差點就背過氣去。
柳良見關禮豪把話挑明，反而不會玩了。
如果隔著鎮國大將軍這一層，他還能說點啥。
現在擺明是君臣翁婿，有些話就不好說出口了。
關禮豪也不需要柳良說，自顧自說道：
“我承認，登基這一年多來，二年不到頭，幹了不少混賬事，但嶽父摸著良心說，全怪我嗎？
先帝那是英明神武，睿智過人，可是太善待文官了，那幫貪官汙吏有絲毫敬畏之心？
反正刑不上大夫，大不了官兒不做了，回家當個富家翁，一個知府貪個十萬雪花銀不多吧？
天下近十年間，有多少知府？比知府更大的呢？他們掏空了大秦國庫沒有？”
柳良默然，因為關禮豪說的絲毫沒錯。
先帝性子比較軟，見不得血腥。
在位十一年，流放的官員屈指可數。
哪像今上，登基以來，就砍了十多個有品秩的文官腦袋，抄家滅門的也不在少數。
“嶽父，我不用您對我改變看法，因為我就是這麽個人，幹的那些事情，我認，我就問嶽父，落忍眼睜睜的看著柳媚跟著我香消玉殞？”
關禮豪這話，頂住了柳良的肺管子。
他當然不想愛女陪著皇帝一起死，而在他們這些高屋建瓴，眼界開闊的人看來。
大秦皇朝八成會葬送在龍鳳皇帝手裏，天下已經有改朝換代的跡象。
有野心抱負的肯定會想著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而像他這樣沒野望的，隻想明哲保身，等待新朝再立。
哪曾想愛女被禍害，柳良想轉身，已經沒了退路。
關禮豪不再逼迫柳良，反正他已經把柳媚拿下。
柳良肯定會捏著鼻子認了，不得不給他效力。
他真的倒台垮了，新生勢力可不會管柳家是不是被逼迫的，肯定會拉清單清算。
“柳美人，走，隨我到處走走。”
柳媚正待看父母的臉色，人已經被關禮豪給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