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兵荒馬亂的年月（5）
從老家回來後，我茶飯不思地又焉了三天。
這期間，我去醫院看過，也找仙姑推算過，但都沒能找到造成我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隻是在離開時都送給了我一句話。
醫生說的是讓我最近注意飲食，注意作息，姑且就算是一種安慰吧；而仙姑的話則像是對我的一個忠告。
“如果拿過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千萬要記得還回去。”
正是這句話，讓我對那根木棍起了疑心。
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這個木棍就是那柄被歲月腐蝕的桃木劍，可從臨走前仙姑給出那個忠告的眼神來看，似乎並不簡單。
也就是說，或許這仙姑知道是什麽原因，隻是她不想說而已。
不過，我並不會因此對她有什麽不好的想法，畢竟她雖然沒說，但她那句忠告也算是給了我一個提醒。
由於出生在鄉野，生長於鄉野，對於木頭這一類的東西我還是很熟悉的，但凡老家林子裏有的樹木或者木材製品，我都能夠辨認出來。
因此，從仙姑那裏回到家後，我便迫不及待地將用白布包起來的木棍再一次拿了出來，隨後又將其放進了一個碩大的塑料盆裏。
當外層的腐朽全部被浸散之後，我發現這根本不是桃木，而是鬆木，而且那外層的腐朽也不是鬆木本身的腐朽，因為那些浸散在水中的腐朽的顏色竟然是與那晚在祖母墳地看到的掛在新墳上那道青一樣的血紅。
就在木棍外層的腐朽全被浸散在水裏時，我突然感覺大腦一陣眩暈，就像是有人用力搖晃著我的腦袋一般。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水裏有一張人臉，眼球突出，麵色慘白，嚇得我當場癱坐在原地，口中還發出一聲驚叫：
啊！
或許是我叫得太大聲吧，盆裏的水頓時泛起陣陣漣漪，使得那張慘白的人臉仿佛從此刻開始有了一絲笑容。
良久，我才從驚慌中緩過神兒來。
再次朝水裏看去，那哪裏是什麽腐朽的鬆木棍，根本就是一根腿骨，而且是人的腿骨！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仙姑那句忠告到底是什麽意思。
“原來，我真的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明白了其中最本質的含義之後，當天下午，我又一次踏上了回鄉的汽車，並且再一次不曾祭拜老宅便朝著祖母的墳地走去。
不過，這一次我並不是要去祖母的墳頭，而是要去那兩座新墳的墳頭。
月上枝頭，人立墳頭，這注定會是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
努力地平息了心頭的恐懼後，我終於來到了出現過白色人影的那座新墳的墳尾，更準確地說是那晚所見到的釘著竹簽的地方。
或許那個人影知道我的目的吧，直到此刻她都沒有出現，就連前幾次那無比冰涼的風也沒有吹來。
一切都很平靜，也很正常。
可在我心裏，這樣的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原因嘛，很簡單，因為這是墳地，而且是我親身經曆過幾次詭異的墳地。
果然，就在我將那根再一次出現的竹簽拔出來的瞬間，耳邊突然傳來聲聲淒厲的慘叫，就好像山中野貓臨死前的嘶鳴一般。
與此同時，那久違的陰風也適時吹來，吹得周圍的木葉沙沙作響，吹得我胸膛的狼牙隨風飄**。
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我是從哪裏來的勇氣，竟然對著依舊飄**在墳頭上的那掛紅色的青瞪了一眼，隨後便在陣陣陰風中將腿骨從拔除竹簽而形成的小孔中按了進去。
下一秒，那聲聲滲人的嘶鳴便停了下來，陣陣冰涼的陰風也全數退了回去，就連那飄**的青也恢複了原本的白色。
然而，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因為就在陰風退去後不久，那個白色人影再一次出現在我眼前。
這一次，她的眼裏沒有怒火，身上也不再是濕漉漉的，雖然還是和之前一樣飄來**去，但我的心卻十分平靜，與周圍的環境一樣平靜。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發現她的目光根本不在我身上，隻是在路過我身旁時瞥了一眼我脖子上係掛著的狼牙。
她就這麽一步一步飄著，朝著另一座新墳飄去。
在這個過程中，一直站在原地注視著這一切的我還清晰地聽到了一聲聲淒涼的呼喊。
“慶雲...慶雲...”
直到人影即將沒入另一座新墳之中時，我的視線以及幾乎已經站得麻木的雙腳才被祖母墳頭亮起的光芒吸引了過去。
走近一看，光芒之中竟然是一柄木劍。
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吧，劍身顯得很圓潤；又或許是因為在祖母墳前的原因，木劍握在手裏還有種溫暖的感覺。
這才是真正的桃木劍，得自於替鄧氏的父親以及丈夫做法事的先生的桃木劍，同時，它也是那段兵荒馬亂的年月裏發生的故事中最值得注意的現實線索。
如今線索是找到了，但我還是無法找到這柄木劍與我所聽來的一個個故事以及所經曆的那一段段經曆到底有何聯係。
不過，此時的我並沒有想得那麽多，也沒有想得那麽遠，畢竟飯要一口口吃，事兒要一件件做。
既然目前的回憶還無法推理出眾多故事和經曆與我的聯係，那我就沒必要在此刻去糾結。
於是，在祖母墳前磕了三個響頭後，我再次下了山。
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我並沒有奔跑，甚至還不時回頭打量起那兩座新墳。
然而，就在新墳消失在視野中的那一刻，一個白色的人影再一次出現在那座新墳上，明明隔了很遠，可我分明看到她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與昨天洗滌木棍後在盆裏看到的笑臉幾乎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在她的身旁，我還看到了一個身形壯實的人影，眼裏還冒著點點綠光......
誠如我前麵所說，今晚發生的事注定會讓我終身難忘，因為最後這個身形壯實的人影與兵荒馬亂的年月裏文華在橫渡‘走’進水中後所看到的那個人影有了重疊。
對於尋找真相的我而言，這也是第一次有兩個看似毫無關聯的故事之間產生了聯係。
換個角度來說就是，這兩個故事或許是發生在同一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