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被自己人放冷箭!

燕明的小隊原地紮營休整了一天半,眾將士才緩過勁頭來,曉得他們打了一場勝仗!

燕大百戶手下包括他自己和柳空綠,一共一百二十二人。經過昨夜的那一仗,他們一共誅殺瓦剌兵二百三十餘人,折損五十來人,傷亡超過一半。

燕明看著這份匯總,抿了抿唇,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高興。經此一戰,他明白寧軍騎兵同瓦剌騎兵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在馬上作戰,至少要三個人去圍殺對麵一人……

若不是借助大雪和事先預備好的優勢,出其不意,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的損失隻怕還要更大!

燕明垂眸,麵無表情地將報表還給士兵,轉而問道:“救下的那二人呢?”

“稟報燕百戶,他們二人現下還在昏迷中。”

“怎麽回事?”燕明眉心一跳,瓦剌人不會見勢打不過就對人質下手吧?

“回百戶,讓柳大人看過了,隻是蒙汗藥,並無大礙。”

燕明頓時鬆了口氣,他環視一周,看著戰死的寧兵已經被蓋上白布,卷上草席,綁在繳獲的戰馬上。受傷者也都收拾好了傷處。

“柳空綠呢?”

“他帶人去給殷將軍報信了,說讓我們先回大營。”

“能行軍嗎?”

士兵們齊聲道:“回百戶,能!!”

“那咱們上馬,回營!”

燕明馱著兩個人質中的少年,林清漪則由四人護在中間的馬上獨行。他這才有閑空去看這個被綁架的可憐小子,此人麵容白淨,鼻梁很高,眼尾一點淚痣,生得陰柔而不妖。

這就是京城兵部盧尚書的兒子?

軍隊行進了一日,終於看到了山林,有了太陽,雪也消融了不少,行軍更加輕鬆。次日清早,他們已經入了一處山穀。

照這個進程看,還有最多兩天,他們就能趕回涼州營,燕明想……

突有爆鳴之聲自身後響起!

一陣疾風驟逼他的背脊!

這驚變突如其來,燕明來不及反抗,被箭矢狠狠地插入體內!

座下馬匹受驚,帶著受傷的燕明和昏迷的盧家小子便揚蹄狂奔而去!

緊接著又是一箭襲來,筆直貫穿了馬腿!

盧家小子似乎是被這猛一顛簸顛回了點神智,輕輕地悶哼一聲。

燕明死死地握著韁繩,仍不能控製發狂的傷馬,一陣橫衝直撞間,連人帶馬翻下山穀!

墜落的那一刻,燕明死死地把那盧家小子護在懷裏,餘光瞄見幾個寧兵手持弓弩射殺著自家營的兄弟。

他覺得那些人有些眼熟,細細回想,其中一兩個不正是當時站在劉達山背後的狗腿子嗎?

這麽多天,他竟然如此大意,毫無察覺……以致遭此無妄之災!

不等他多想,他便重重地砸在結冰的山澗上,狠狠地將冰麵砸個粉碎!

緊接著,他墜入刺骨的冰水中,五髒六腑都痛得仿佛要移位。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燕明是被一個耳刮子扇醒的。

他打了個激靈,頭昏目眩,感覺渾身使不上力氣,朦朧中看見麵前有一張湊近的麵龐。

燕明猛地繃緊了神經,神智還未清醒,他想,這是哪兒?

難道我還在戰役中嗎?還是敗了?救下人質後的種種……都是我被擊倒後的夢嗎?

緊接著他整個人被扣住肩膀狠狠地晃了晃,一個清澈的少年音驟然炸響在耳旁:“娘的!你個混蛋!你他娘的快醒醒啊!快給小爺醒醒!!”

燕明的意識瞬間回籠!

他不知從哪生出力氣,一把抓住了麵前少年的手腕,猛地鯉魚打挺坐起來,一雙星目炯炯盯著少年!

少年被他嚇得失聲慘叫:“我靠你大爺!你不要殺我!我救了你一命,你不能忘恩負義啊!!”

燕明滿頭黑線:……

他沉聲道:“別吵!我是燕雲軍大統領鎮北侯的世子,這次奉命發兵來救你!”

“你騙鬼呢!救我?是小爺我辛辛苦苦把你從冷水裏撈起來的!你要是世子,咱倆還能這麽狼狽嗎?”

燕明不免有些疲憊:“你是盧尚書家的老三,盧光,是不是?我是燕明,你應當聽過我的名字。”

盧光臉上還掛著淚珠子,聞言,倒是不吵吵把火了,他懷疑地盯著燕明,許久,才囁嚅道:“你真是鎮北侯世子?”

“是。”

“那咱們為什麽在這兒鳥不拉屎的地方啊?是你打了敗仗嗎?”

燕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厲光,臉色驟變,低聲道:“不是敵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

“是,有人在軍營與我結怨,此番恐怕是存心要殺我,順便搶功。”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

“因為……”燕明憐憫地看了他一眼,“當時你在我馬上。”

“……”

燕明嚐試著活動身體,甫一動,就感覺到腹部撕裂般的疼,他臉色一白,深吸一口氣,從身上扯下一塊布。

隨即一咬牙,閉上眼,狠狠地把腹部的箭矢拔出來!

猩紅的鮮血噴了盧光一身!

燕明搶在盧光之前開口:“別吵!”

少年癟嘴,示弱道:“得,聽你的,咱們現在怎麽辦?”

燕明簡單地給自己的傷口包紮了一下。

他抬起頭打量著四麵的山林,似乎離山澗還有不小的一段距離。

在他的詢問下,盧光才告訴他,在他們剛落水時盧光就被摔醒了,聽見**,怕上麵的人下來補刀,便拖著燕明一鼓作氣跑了老遠。

不得不說盧光這小子雖然看著不靠譜,卻不傻,按照那幫人的手段……指不定真的會下來看看他死了沒有。

“我昏了多久?”

“一整天。”

他站起來,感覺渾身都疼,仿佛骨頭都散架了:“天色不早了,咱們找個能棲身的地方,先將就過今晚再說!”

二人就地掩埋了血跡,沿著來的方向繞路回去,根據盧光的回憶,在距離山澗越一公裏的地方找了塊凸起的小石坡,在石坡的背麵凹槽處落腳。燕明有傷在身,找柴生火和找吃食就落在盧光的身上。

燕明本來做好了餓著肚子的打算,沒想到盧光出去一趟,除了帶回必不可缺的木柴,居然還捧著一包幹果,抱著一大塊血糊糊的肉回來了。

不等燕明開口,他便先道:“小爺我割了你的戰馬馬肉!你結的怨可夠深的了!那批死馬都被射成了篩子!”

這倒在燕明的意料之中。

他不禁想,若是柳空綠在就好了,那幫混蛋打不過柳空綠的,他們也就不至於如此狼狽。

“至於幹果嘛,鬆鼠不是有儲存冬糧的習慣麽?我便循著它們的行徑,掏了他們的巢!”

盧光獻寶似的把兩樣東西炫耀給燕明看,絲毫不在意那馬肉淌下的淋漓鮮血將他寶藍的圓領袍子浸髒。

“不過我可沒全拿走,我一個巢拿一點兒的!不至於讓它們餓死。”

不成想盧光這小子心眼還挺好,燕明想,他有別的疑問:“當時情況危及,你分明能獨自脫身,為何要冒著風險救我?”

盧光不會點火,燕明無奈地接過幹燥的木頭,抽出小刀削出一點木絨,隨即開始鑽木。

盧光便看著他幹活,邊嗑幹果邊道:“這個嘛,我不認識路,當然多個夥伴多份希望,況且……”

“況且?”

“你長得有點像我娘。”

燕明鑽木的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