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楚丞舟執導的戲碼
看到王鈺一臉淡定地進來,錢懷義揉著亂蓬蓬的頭發,鑽出被子。
伸完一個大懶腰,他拿起一個蒸餅,就往嘴巴裏塞。
腮幫子鼓鼓,道:“大哥,我還以為你跑了!”
王鈺把衣服包裹,往床角一丟,“躲在你這裏多安全,誰跑誰是傻子?”
錢懷義半信半疑,跑過去打開包袱,翻動了幾下,笑得滿臉堆起了褶子。
好像一朵盛開的大**。
“好大哥,皇城司不護你,我來護!”
一巴掌拍在王鈺的後背,差點把他剛咽下去的熱湯麵拍出來。
“不過,那鬼樊樓,我還想再去瞧瞧。”
王鈺怕他多問,繼續道,“堂堂大美男,不能讓那臭娘們白占了便宜。”
錢懷義才不會信這個理由。
他狡黠一笑,“大哥,你這是興致被釣起來,無處泄火了吧?”
王鈺不置可否,低頭大口吃麵喝湯。
錢懷義無事可做,一整天都在蒙頭大睡。
入夜後,王鈺獨自出了門。
汴梁的夜晚,但凡有商鋪的地方,總是無比熱鬧。
王鈺買了一份糖糕,邊吃邊往昨夜的鬼樊樓出口走去。
哪裏地處偏僻,是城中為數不多的安靜之地。
把最後一口糖糕咽下去,他正要彎腰去掀開入口的遮擋物。
一道利箭叮地插入他腳下的地上,王鈺心下大驚,縱撲向前翻滾後,單手撐地,不敢貿然起身。
夜色朦朧,他迅速觀察四周,竟然沒有發現任何身影。
當下他在的地方,周邊一片空曠,沒有任何遮擋。
離他最近的一棵大樹,也有十幾米的距離。
這樣的氣氛,讓他一瞬間想起,剛穿越過來時的場景。
手臂上留下的箭傷如今還在。
他不敢大意,沒有障礙物,自己就是個活靶子。
深吸一口氣,他拔腿就往大樹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在快要到的時候,又一支箭破空而來。
他隻好閃身躲避,箭矢噌地一聲,擦著他的頭頂插進了樹幹上。
王鈺把匕首拿在手中,繞到樹幹後麵,驚魂未定。
暗道:“朱勔這個小人,看來自己一天不死,他就不算完。”
下一刻,周圍徹底安靜下來,他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可惡,那人到底躲在哪裏,自己還沒弄清。
他環顧四周,發現如今能躲避的地方,隻有樹上。
抬頭一望,卻見一柄寒光劍從他頭頂上徑直刺下來。
“終於找到你了!”
那人身材精瘦,蒙著麵,眼神犀利,寥寥幾字殺機盡顯。
驚慌之下,王鈺跳躍了幾米遠,轉過頭來,他已是火冒三丈。
他站起身來,怒喝道:“你是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
那人身後的箭壺中還有幾支箭,黑色的箭羽與王鈺之前見過的不同。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不遠處突然響起了輕微的動靜。
“哼!陸大人好心送你上路,受死吧!”長劍一橫,那人腳下開始移動。
王鈺聞言,心中徹底放鬆下來。
他忍不住暗罵,“好你個楚丞舟,找人演戲,差點真把老子的命拿走!”
不過,既然是演給某人看的,那當然是越真實越好。
想到這裏,王鈺大聲道:“那你便試試看!”
不等他說完,那人已經殺到了眼前。
他嘴上說著狠話,但在這樣的攻擊,卻沒有還手之力。
那人劍劍刺向他的要害,他除了在樹間上竄下跳的躲閃,根本找不到還擊的機會。
偶然看出一絲破綻,可匕首刺出去,卻連那人的衣角都沒有刺到。
幾十個回合之後,王鈺完全落在了下風。
因為他體力跟不上,已經跑不動了,隻好蹲在一個樹杈上大口喘氣。
那人足下生風,旋身而起,冷哼一聲,“去死吧!”
王鈺的背後是樹幹,前方是枯枝,劍來那一刻,枯枝紛紛落地,王鈺徹底暴露在了那人的殺招之下。
眼睜睜看著劍尖逼近,他大腦中唰地一片空白。
千鈞一發之際,劍身在叮地一聲中往一側偏去。
一隻手拉住王鈺的大腿,落地一刹那把他穩穩地扶住,拉起他的手,就往遠處跑去。
那人並沒有就此放棄。
王鈺心知肚明,那人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就放棄的。
錢懷義帶著他跑了一段路,才發現這裏並沒有什麽躲避之處。
“去鬼樊樓!”王鈺抬手一指不遠處的隱蔽入口。
“好!”
錢懷義力氣大,他掀開上麵的青磚,一把扯過王鈺,把他硬生生塞了進去。
在那人趕來前,他自己也跳了進去,洞口巨石重新擋了回來。
王鈺眼前漆黑一片,他摸索著走了一小段路,故意問道:“義弟,是你嗎?”
“就知道瞞不過大哥!”錢懷義嘿嘿一笑。
“廢話,這裏咱倆昨天剛來過!誰能有你熟!”王鈺調侃道。
錢懷義拿出火折子,點起一根火把,走到前麵,“大哥,那人跟昨天的是一夥的?”
王鈺沒有立刻回答,跟在他身後,來到岔路口之後,才道:“不是,他是陸大人派來的。”
錢懷義一怔,轉過身來,火把照亮了整分叉口。
牆壁上蛛網暗結,到處都是各種爬蟲的屍體。
被火燒焦的屍體,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腳下可見之處,坑坑窪窪,還有老鼠旁若無人的招搖而過。
暗渠約一人高,至少兩人站在裏麵,不需要彎腰。
最窄處隻能容一人側身而過,寬敞處卻有一間房那麽大。
王鈺左顧右盼的時間裏,錢懷義心潮暗湧。
原來在陸大人的眼中,隻要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都是他欲除之而後快的。
自己這種江湖浪子,不被重視也便罷了。
王鈺再怎麽說,還有親事官的身份,隻是因為得罪了某些人,暫時被不能露麵,就被陸大人直接清算。
兩人相識時間不長,也不足以真正交心。
可是從一些細節處,錢懷義早已看出王鈺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他委身於陸大人,或許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就比如自己,也有無法與人言說的秘密一樣。
“義弟,我們往哪邊走?”
王鈺將火把拿了過去,往錢懷義身後照去。
錢懷義吸了吸鼻子,“要查鬼樊樓也好,找姑娘也罷,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