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被打臉了

曹可薪有些坐蠟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在縣衙一眾官員口中的潑皮,居然還熟讀大乾律。

他之前那般說自然是唬這些百姓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裏麵居然有個奇葩。

真就知道大乾律,不但從他的話裏找出了漏洞,甚至還以此反擊。

讓他拿許大年的罪名不再那麽名正言順。

也許他換一個身份,比如說不是知府,而是禦史言官,那麽自然可以以此寫成彈劾奏折,讓上頭處理了許大年。

畢竟這就是他們的工作,聞風奏事,有些不符合規矩或者啥不好的苗頭,他們就能展開腦補,寫下一出大戲。

可曹可薪不行啊,他是知府,是這通州的一把手。

他確實有權拿人,但前提是必須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無故拿人那會給其他人留下把柄,尤其是那些政敵們。

現在雲煜的話,正好為那些人提供了證據,連理由都不用找了。

私改大乾律,構陷同僚,隻這兩條就足夠他喝一壺的。

更別說什麽為禍一方,禍害百姓了。

這話若是傳出去,他這個知府也就到頭了。

“你放屁!老夫何時私改大乾律了?許大年不按規矩辦事,本官將其拿下,名正言順!”

到了此刻,他隻能硬著頭皮上,想散發官威強壓雲煜一頭。

可雲煜壓根就不吃他這一套,甚至還挑釁的朝他挑挑眉,一指身後百姓說道:

“剛才大家夥可都是聽到了的,你說許大人觸犯了大乾律,你才將其拿下。別扯那些沒用的,說說,他犯了哪一條律法?”

曹可薪雙拳緊握,他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小子抓住他言語中的漏洞不放,想坐實自己的錯處。

若是想要彌補,那麽就必然要發了許大年,甚至瓦舍也必須繼續開工。

可他為官多年,可曾被一個老百姓,又或者說一個毛頭小子給逼迫過。

認輸是絕對不會認輸的,人也不能放。

他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

“許大年收受賄賂,證據確鑿,這是不是犯了大乾律?”

雲煜詫異的看著曹可薪,臉呢?還要不要了?

許大年收受賄賂?你特麽就是編也編個像樣的罪名出來啊!

“證據呢?拿出來!還有,他收了何人的賄賂?”

“許大人為官多年,本縣最窮的官員便是他,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說他收受賄賂,糊弄誰呢?”

雲煜鄙視的看著曹可薪,覺得這家夥當真是臉皮都不要了。

身後也有人跟著鼓噪了起來,為許大年鳴起了不平。

“對!拿出證據!別想誣陷許大人!”

“拿出證據!”

縣衙的一眾官員隻覺得臉皮有些熱,尤其是雲煜說的那句,本縣最窮的官員就是許大年。

這話確實沒錯,可許大年的官職的權利卻是最大的。

這一對比起來,他們多少就顯得有些臉紅了。

曹可薪心說,老子要是有證據,第一個抓的就是你雲煜!

不過他隨即又想到,既然已經說出來,不若就詐一詐眼前這個小子。

在他先入為主的觀念裏,許大年定是收了眼前這小子賄賂,才會不顧規矩去搞什麽瓦舍整改。

“證據?就在許大年的家中!而你說的那行賄之人是誰,莫非你心中沒數?”

雲煜一愣,見其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些什麽。

指著自己笑道:

“你不會想說就是我行的賄吧?”

曹可薪冷笑,若是以往,他已經令人將其拿下了,可是現在卻不好激化矛盾,以免引起民變。

“你說呢?等到本官將那些財物搜出來,許大年認罪之後,你以為還會有人庇護你?”

眾人錯愕的看著雲煜,見這位知府大人說得言之鑿鑿的,莫非雲東家當真賄賂了許縣令?

“別整這些沒用的,你不是說要搜許大人的府邸嗎?走,我陪著你一起去,看看你能搜出什麽東西來!”

這一下輪到曹可薪愣住了,空城計?虛張聲勢?還是故作鎮定?

雲煜不但絲毫不慌,反而要和他一起去搜許大年的府邸。

而且那表情,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此時的他哪裏還顧得了這麽多,認定了一件事,有了先入為主的感觀,就很難再改變過來。

一開始,他就認定了許大年收受賄賂,雲煜就是想借著官府的錢為自己大發其財謀私利。

這裏麵絕對存在權錢交易,這種事情他看得太多了。

既然雲煜想頑抗到底,那他就讓其死個明白。

正好也讓所有人看看,這個可惡的小潑皮,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壞種。

老夫這麽做乃是為民除害!

人群隨即移動,曹可薪等一幹縣衙人員走在最前麵,而雲煜則帶著數百人的隊伍跟在後麵。

到了許大年的家中,立馬有衙役和捕快入內。

屋內的許氏和兩名老仆還不知發生了何事,雲煜趕忙上前安撫,解說其中的緣由。

許氏是認識雲煜的,年前畢竟到家中送過年禮,而且甚是大方,送的又都是些極為美味的吃食。

所以印象深刻,此時一聽雲煜說知府冤枉許大年受賄,便立馬大哭了起來。

許大年受沒受賄,他這個枕邊人還是十分清楚的。

但凡許大年不那麽堅持,他們的日子也不至於如此窘迫,光拿些朝廷俸祿,這日子當真是難熬。

現在居然被知府給冤枉,天大的委屈在心中難以發泄,自然傷心落淚。

可這一切落在曹可薪的眼裏,卻是雲煜果然跟許大年有勾結。

居然跟許氏如此熟絡,三言兩語就讓其哭泣喊冤,這若不是提前就串通好,便是想當場對好口供。

以此來應付即將到來的審訊!

不消片刻,衙役和捕快便搜查完畢。

得出來的結果卻是除了藏在床底下的五貫銅錢,再無其他值錢之物。

曹可薪不信,又帶著人入府親自搜查了一遍。

然後,除了雲煜送的一些沒吃完的吃食,許大年家中便是連新衣裳都沒有一件。

他麵色漲紅的走到許氏麵前喝問道:

“說!許大年將錢藏到哪了?”

許氏瞬間跪地,哭泣著大喊:

“大人,冤枉啊!我家夫君從未收過任何賄賂,哪來的錢財藏匿。”

“自任縣令以來,十四載時光,我與夫君就是居住於此,期間也不曾置辦任何其他地契房產,所有家當俱都在此,還望大人明察。”

雲煜見狀怒極,譏諷道:

“曹知府厲害!搜不出證據這是打算拿一個婦人屈打成招還是如何?”

“要不你回去弄些錢財來,然後派人埋在許府,說是許縣令受賄的證據可好?”

啪的一聲,曹可薪自覺地自己的臉火辣辣般的疼痛。

這是,被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