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人同行
正午時分,太陽高掛。
青衫少女將船撐到岸邊後,靠在船舷上慵懶地曬起了太陽。
入秋後的太陽有別樣的溫柔,曹沫在溫和地陽光下幽幽醒來。少女似乎是察覺到了曹沫的蘇醒,不過也沒有做過多的動作,依舊靠在船頭沉思狀。
“剛才的事,多謝。”是曹沫先開的口。
“沒事,順手而為的事,再說,也多虧了你的劍鋒利,不然本天才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少女嗓音清脆,聽著舒服。不過說的話沒來由讓人覺得有一股豪氣和傲氣。
“還是要謝謝姑娘的。如果沒有姑娘你,我今天恐怕也要被下餃子了。”曹沫道。
兩人都察覺到遇到水賊不是偶然,肯定是有人有意為之。兩位剛入江湖不久的小雛鳥都覺得那夥人就是衝自己來的,所以連連互相道謝。
“對了,我叫曹沫,敢問姑娘姓名。”白衣少年後知後覺地問道,他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真實姓名,畢竟是救命之恩。
“我叫南嘉魚,就是《風雅集》那本書上南有嘉魚的南嘉魚。”青衫少女答道,顯然對自己的名字很是驕傲。
“《風雅集》我知道,巧了,南有嘉魚我也知道,名字風雅得很啊,人更是風雅。”少年滿臉燦爛,眼帶笑意。
少女被誇得不好意思起來,隻是嗬嗬地笑。
曹沫看著她憨態可掬地樣子心裏想著這該是哪個大家族剛出江湖不久地天才啊,稍微一問就漏底了。
如果把在出山之前走過三千裏江湖的曹沫的心性比作一幅潑墨畫的話;南嘉魚就像一張白紙,她太純潔了,曹沫這樣覺得。
“對了,剛剛那些人呢,都被你解決了嗎?屍體處理好了嗎?”曹沫問道。
“喏,都在那呢。”南嘉魚指向身後的船艙,裏麵堆滿了水賊的屍體。
曹沫走進船艙,蹲下身在水賊身上摸索,不一會就從那些水賊屍體身上摸出些碎銀,曹沫將碎銀收起。
南嘉魚在一旁驚掉了下巴,還有這樣的嗎。
剛剛在南嘉魚心裏還是一幅英雄少年形象的曹沫頓時變得沒那麽沒那麽偉岸了,少女咳嗽了兩聲,以緩解自己的尷尬。
還在摸屍的曹沫可不管這麽多,依舊若無其事地在那一夥水賊身上摸索。
等摸完了,南嘉魚以為他要停手時,曹沫竟然又將那具已經成為血水的水賊首領屍體放了出來。
可能南嘉魚是醫家門人,平時接觸屍體較多,少女看著地上那些切口還有點整齊的肉塊竟然沒有吐出來。
終於,在翻撿完水賊首領的屍體後,曹沫才將手洗淨,甩了甩手,開口道
“他們身上都沒有什麽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看來也找不出是誰指使他們了。”
“其實在殺這群小嘍囉之前,我已經問過了,也沒問出什麽來。”少女訕訕開口,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為她剛才的誤解而慚愧。
“也是,做這件事人的肯定也不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曹沫說道。
“那接下來怎麽辦。”南嘉魚看向曹沫。
“我本來是要在翠屏鎮下船的,現在看來,隻能是要自己撐船去了,南姑娘是去哪?”
一說道渡船南嘉魚立馬有點心不在焉。
她對剛才那艘渡船上的人很失望,他們為什麽要拋下自己?就算那群人是衝我來的,可是明明在那之前我是想救他們的啊。
心性白的像紙一樣的少女很失望,很是失望。
曹沫看到南嘉魚的樣子,他明白原因,可是他也不好辯駁什麽。畢竟在那三千裏的路途中,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也很不好過。
“為什麽會這樣。”少女喃喃道。
“人心,也許就是如此吧,不過你別太傷心,我在出手之前看到好多人是拒絕丟下你的,你知道嗎。”曹沫勸解到,他摸了摸鼻子。
“真的嗎,可是他們明明解下繩子就走了的?”南嘉魚不相信。
“真的,我在船上聽的一清二楚。”曹沫斬釘截鐵地道。
南嘉魚看著曹沫真誠的模樣,將信將疑。
“走了吧,你去哪,我撐船送你。”曹沫轉移話題。
“我也要去翠屏鎮,一起走吧。”青衫少女隨即展顏。
“好,要開船了,坐穩咯!”
小船一溜煙的功夫就遠去了,在水麵留下一條水波,漸漸變淡。
白衣少年在船尾劃船。
青衫少女將鞋脫下,坐在船頭,兩隻腳丫晃晃悠悠,一個小浪打來,那雙白如嫩藕的腳丫被江水衝地越發的白,水裏有幾條遊魚,跟了那雙潔白的腳丫一路。
少女在船頭戲水,少年在後方看地呆了。
小船就這樣載著兩位向翠屏鎮前進,一路的山山水水在少年郎眼裏都彷佛失了顏色。
一路輕快,小船在一個更大的渡口停下了。
少女首先跳上了岸,在渡口喊曹沫快上岸,曹沫應了一聲,在將船固定好之後也上了岸。
畢竟是那夥水賊的船,來曆不明,讓給別人恐怕還會多生事端,曹沫打算就將它丟在這裏。
上了岸,已經是快到下午了,兩人早已經饑腸轆轆,打算先找個地方吃飯。
南嘉魚鼻子靈,老遠就聞到一股香氣,帶著曹沫在渡口的人流中左拐右拐,找到一家酒樓。
曹沫本打算先看看的價格什麽的,可南嘉魚不管這些,徑直就進去了,曹沫沒法,隻得跟著進了酒樓。
“客官您幾位啊。”店小二熱情的招呼道。
“兩位,來個雅坐。”南嘉魚駕輕就熟,看來是沒少逛酒樓。
“好嘞,二樓雅坐兩位,兩位這邊請。”店小二在前引領。
待入了坐,南嘉魚就迫不及待地給曹沫露了一手。
隻見少女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菜名連珠炮般從嘴裏蹦出來,一旁的店小二記不過來,急的直冒汗,趕緊又叫了一個夥計來幫忙。
南嘉魚好像是看到了店小二的窘迫,善解人意地又報了一遍菜名,這才將菜名記下,待點完後,少女看向曹沫,示意他點了。
兩名店小二立馬又將菜單拿起,準備再次奮筆疾書。
“我就不點了,這麽多菜都快吃不完了。”
南嘉魚也沒有跟曹沫客氣,兩位店小二這才訕訕離開。
菜點的多,上的也比曹沫預料之中的快,不一會兒滿滿一大桌菜就上齊了。南嘉魚跟曹沫客氣了一句才開始大快朵頤。
少女吃地很快,多多少少已經不能稱做淑女了,一旁的曹沫瞠目結舌。
邊上的食客看到這一桌的景象著實被震驚不小。
心想,那姑娘長得是不賴,可這吃相大抵和這長相不符啊,不會是被拐賣來的吧,邊上那小子瞧著眉清目秀,該不會就是專門靠樣貌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的吧。
一男一女就在這酒樓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吃著飯。
曹沫看著南嘉魚這吃相,心想不應該啊,隻是錯過了中飯兩三炷香的時間,她怎麽像餓了兩三天的樣子,早飯也是和她一起吃的啊,嘶,難道醫家人飯量都比較大嗎?
在這之後,醫家人飯量大這個觀念就深深地在曹沫的腦子裏紮了根,以至於後來他還經常為如何養活一個飯量如此之大的道侶而煩惱過,這個煩惱困擾了他很久。
南嘉魚似乎是感受到了曹沫的目光,問道
“怎麽,是飯菜不合胃口嗎,要不要再點別的。”
“啊,哪裏哪裏,很可口。”說罷,曹沫將頭埋在碗裏,大口大口地往嘴裏扒著飯。
似乎是被這一桌感染了,今天酒樓的二樓所有人胃口都格外的好,所有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飯。
樓下櫃台後的老板看到二樓各桌,心裏想著新找的廚子手藝果然名不虛傳,點著頭往後廚去了。
終於,青衫少女很不淑女地打了個飽嗝宣告她吃完了,曹沫也不緊不慢地吃完了碗裏最後一顆飯粒,然後放下了碗筷。
“吃完了?”
“吃完了。”
“那結賬吧。”
“這,不是你結賬嗎?”曹沫暗呼上當。
“哪能啊,剛剛你不是在那幾個水賊身上摸出些碎銀嘛,我心想既然是我們聯手消滅的,那那些銀子不是應該一人一半啊。”南嘉魚衝曹沫眨巴眨巴著一雙好看的眼睛說道。
“行吧行吧,我去結賬。”曹沫無奈,下樓去了櫃台結賬。
一問價錢,曹沫一陣肉疼,剛到手的銀子就花去了一大半。
難怪醫家放心讓她出來闖**江湖,瞧這樣子確實也吃不了虧啊,曹沫心想。
等曹沫在櫃台前極不情願地摸出銀子結賬回到樓上後,南嘉魚已經收拾好東西下樓了。
兩人走出酒樓,那條小船依舊還係在那裏,曹沫也不打算要它了,畢竟接下來的路都是山路,用不上。
“接下來去哪裏了。”南嘉魚看向曹沫,一副唯曹沫馬首是瞻的樣子。
“接下來我該從陸路繼續往西走,你去哪?”
“哎呦喂,你說是不是巧了,我也要往西走哎,你往西去哪?”南嘉魚一臉的無巧不成書。
曹沫當然是不會信她的鬼話,這位從上處渡口就一直跟著他的少女讓他不太敢相信,不過在遇到水賊時自己明明昏倒了,她又沒起歹心,一定程度上她還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曹沫心裏浮現出一個想法,但他沒有馬上說出口。
隨即,曹沫帶著南嘉魚遠離人群,找了個人少的茶攤坐下。
“你知道在上個渡口附近發生了什麽事嗎?”曹沫神秘兮兮地對南嘉魚道。
“我怎麽會知道。”
南嘉魚滿臉堆笑,假的很,在曹沫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