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金蛋開花

黑池發光的現象,讓池邊的5個人連連驚歎,恨不得將池水淘幹,好好地看個究竟。強光僅僅閃了一下,之後又暗淡下來,水底的兩個人影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洪連海最為激動,衣服還沒脫,手上的燈就丟到一邊,作勢要跳下去。李狂藥見狀就把人攔下,惟恐水下更加凶險,可洪連海根本不聽,還以為李狂藥想要跟他爭寶貝。

丁細細聽了便說:“李狂藥,你讓他去吧,何必替人家操心?”

李狂藥揀起掉在地上的船燈,冷靜道:“就算池底有一萬個寶貝,我也一個都不要。況且,你不是來這裏找你妹夫嗎?怎麽現在對他不聞不問了?”

洪連海頓時無言,久久才答:“船老大是我的家人,我自然擔心他出事,急著跳下去有什麽不對?”

“那你就跳呀,現在我們都不攔你了,快去快回,大夥在岸上等你。”丁細細故意這麽說,然後還對劉付狼說,“我們到旁邊的沙地上坐一會兒,不要太小瞧了人家,這也太不給別人麵子了!”

洪連海臉色難看,等光芒散盡後,又有點心慌,不敢再衝動地一個人跳入池裏。夜裏的池子比天空還要黑,就如一個黑洞,仿佛隻要看一眼,整個人都會馬上被吸進去。李狂藥沒有像丁細細一樣悠閑地坐下休息,而是在想怎麽跳入池水裏比較安全。現在的幾個人都識水性,可水裏無光,船燈又不能當潛水燈,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天亮了再下去。可萬一船老大真的跑進池底了,他能堅持一個晚上嗎,除非他是一條魚。

等了片刻,池水仍無響動,旁邊的5個人各懷心事,在肆虐的海風裏站的站,坐的坐。海風從西刮到東,靠東的一處海邊,有個人正苦苦掙紮,想要從血泊裏站起來,可惜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遠處一隻龍影破海而來,嚇得他不停地掙紮,想喊卻喊不過海風的咆哮聲。當龍影快要靠岸時,隻見它甩了一下,然後就沉入波濤洶湧的海麵下。同時,一道藍影輕身一躍,不沾海沫,也不染沙塵地落在了傷者的附近。

“你……你是……”地上的人抬起臉來,月光照在他臉上,原來他就是不見了的船老大。

站在一旁的便是藍衣女子,她手握一支金黃色的笛子,笛子反射著月光,就像它也能發光一樣。船老大看得心驚膽戰,分明眼前是一個弱女子,不知怎麽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藍衣女子在海風中站了一會兒,沒有低頭看向船老大,也完全沒有出手相救的意圖。船老大卻不氣不恨,心裏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快死了,所以看到了龍宮裏的仙女,要不然天下間怎有如此風姿綽約的女人。

藍衣女子凝神觀望島內,好一會兒才輕語:“傷你的人是不是江連海?”

船老大的臉陡然變色,心說這不可能呀,這女人怎麽會知道我們不姓洪,而姓江呢?船老大知道隱瞞不了,自己也快不行了,於是問:“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們的底細?”

藍衣女子忽地微微低頭,瞥了船老大一眼,什麽也沒說就自顧自地上島去了。船老大被那目光威懾,渾身打起冷戰,好像被人電了一下子。趴在濕漉漉的沙地上,船老大捂著腹部的血,回想起方才遇到林裏的死人,想要取下死屍手裏的金片時,卻被江連海捅了一刀。這刀捅得很深,船老大拚了命才逃出來,可惜回來時看不見木棚裏的人了。船老大眼皮遝拉,心裏發笑,沒想到會死在自己人手裏。過了沒多久,船老大將要嗚呼之際,他無力地望著越走越遠的藍影,心中卻猛地想起一件事來。

“我的老天爺!難道傳言是真的,真有那個女人?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船老大努力地想睜開迷糊的雙眼,可死神已經來臨,他很快就咽下最後一口氣,再也沒有動一下。

與此同時,洪喜鵲心像被刀捅了一下,疼得要命,她皺著眉頭心神不安,覺得某個重要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她想叫洪連海過來,卻見對方提著船燈,不停地在池邊張望。李狂藥也在旁邊看著,剛才明明看見兩個人影被金光彈開,現在卻還不見他們浮出水麵,也許池底別有洞天。

想到這裏,李狂藥就準備脫掉衣服,對大家說:“我先下去一趟,要是有危險再上來,你們在這裏等我。”

丁細細一聽就坐不住了:“不行!水底那麽黑,你什麽都看不到,萬一真有什麽凶猛的東西在下麵怎麽辦?”

李狂藥不知怎麽回答,可又覺得等不到明天了,不想此時島上又響起神秘的笛聲,池水裏跟著慢慢地暈開一波金光。眨眼間,池水又有了光亮,李狂藥甚至能看到池底的黑色石頭及墨綠色水草。大家循著笛聲望去,卻不見人影,四處漆黑一片,船燈也照不到吹笛人。李狂藥怕光線又會滅掉,於是衣服也沒脫,馬上翻身躍進池水裏。

丁細細見狀,也急忙下水,將水麵激**得如海麵般。兩個人先下水後,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劉付狼更是迅速潛下去,生怕跟丟了丁細細。洪家兄妹對視一眼,也默不作聲地跳進水裏,池邊很快就一個人都不剩了。可沒人看見,藍衣女子一個人站在最高的石山頂上,輕輕地吹著笛子,池底的金蛋隨著笛聲的音律不停地閃光。

再說那5個人往下遊時,每個人都看見金蛋變成了蛋花,無一不失望的。可李狂藥馬上意識到,金蛋盛開成花的樣子後,花瓣好像他太奶奶給的金片。難道金片就是金蛋上的一層石膜?這到底是什麽物質,為什麽能夠任意開合,還能像花瓣一樣剝下來?李狂藥糊裏糊塗,一個勁地遊到金蛋邊時,手還沒碰到金蛋,身後就有一個人用刀劃傷了他的手臂。

“媽的!肯定是洪連海!”

李狂藥心裏暗罵,並在水中急忙轉身,果然看見洪連海凶相畢露,想先奪金蛋。其實,李狂藥無意取走這種奇異古怪的東西,隻想找幾壇酒離去。既然洪連海想要,李狂藥就如他所願,沒再去爭。可李狂藥手臂被劃開了一道血口,疼得他很難受,海水的侵蝕讓傷口像被螞蟻嘶咬一樣。

丁細細就在旁邊,一見這情況就氣得冒煙,手上的鬆棍當即推下去,點中了洪連海的腰身。受到鬆棍的衝擊,洪連海的手還沒碰到金蛋就被壓到池底,一頭撞進軟軟的淤泥裏。頓時,水質受到幹擾,黃黑色的泥水飛揚起來,讓大家很難分清誰是誰。朦朧中,李狂藥又看見池底下湧出幾條龍影,嚇得他渾身一震,不知該如何是好。

待池水稍微幹淨了一些,李狂藥才發現劉付狼正拽著丁細細往池底的一個水洞裏遊去,那裏麵有微微的光芒在閃爍著。池底其實是個水下洞穴,當中有很多巨大的碎石堆積,上麵長滿了水草,可能以前這裏被震塌過。水底的確有很多屍骸,但已經沒有完整的形態了,很多一碰就會散掉。

李狂藥知道劉付狼本事不小,既然他往水洞裏遊,那裏麵可能就有能呼吸的空間。而且,剛才在水下的人已經不見了,說不定也朝水洞那邊遊去了。丁細細看見李狂藥落後了,隨即掙脫劉付狼的束縛,想要遊過來幫忙。可是,池底忽然產生強烈的震動,李狂藥費神凝望,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幾條龍影撞到了池底的岩石,把石頭都拖得滾動起來。

洪喜鵲落了單,洪連海根本不管她,隻顧拿開花的金蛋。李狂藥暗罵混蛋,然後馬上遊過去,想拉起洪喜鵲和洪連海,免得被遊過來的龍影吞掉。幸好龍影慢了一步,否則李狂藥不但救不了人,連他自己也會被吞沒。丁細細看到李狂藥帶著人遊過來了,這才肯和劉付狼往冒著火光的一個水洞遊去。

他們沒有一個人往池麵遊,因為龍影現身時,把巨石到處亂推,幾乎把通往水麵的地方堵死了。而且,人類那麽渺小,豈會是這種神秘生物的對手,他們自然隻能躲到其他地方。當劉付狼引著大家遊過一條長長的水洞,每個人都快要憋不住氣時,他們才趕到一處有空氣的水下洞穴裏。

李狂藥咬牙出水,一陣喘息後爬到岸上,當聞到酒味後就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丁細細一陣觀望,心說這裏應該是島下的石洞,經過了一個曲折的水道後,池水壓不進這處石洞。他們現在還能呼吸,說明石洞肯定有地方能通往地麵,否則酒味也不能散得這麽廣。洞中有幾盞魚油燈,被先進來的人點亮了,可洞裏有幾條通道,誰都看不出通道的盡頭是哪裏。不過,石洞內也有許多具屍骸,看那些屍骸的衣服,應該是清朝的官兵。

“好痛啊!”這時候,一陣喊聲打斷了丁細細的神思,她回身望去,看見洪喜鵲滿身是血,她的左邊大腿被咬脫了一層厚厚的皮肉。

洪連海很是著急,卻不懊悔剛才取蛋的魯莽行為,還叫道:“你們快給我想辦法啊!”

劉付狼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傷口太深了,已經傷到骨頭了,恐怕……”

丁細細也是一陣歎息,洪喜鵲的左腿肯定廢了,要知道剛才咬她的並不是尋常生物。還在水下時,丁細細就拚命地望著龍影,好不容易看清了其中一隻龍影的模樣。其實,它們根本不是龍,但又比龍還神秘,是和古代釀酒有關的一種東西。一想到這裏,丁細細就前所未有的感覺全身發冷,因為她已經意識到,現在身處的地方已經不是他們想的那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