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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師的要求,林涵把參賽的報名表,填完整交了上去。滿打滿算隻不過還有幾天的時間。臨時抱佛腳,總比一點不準備要好。

林涵已經停了課,一門心思撲在後麵的比賽中。說起來他還是很刻苦的,加之頗有天賦,得獎貌似很有希望。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事情就是那麽簡單,對於很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完成的舞蹈動作,林涵卻輕而易舉就能達到,而且還完成的頗有感覺。

現在,他的一家子都在全力以赴備戰。

林涵出了少年宮的門,警覺的看看四周,自從那晚在江邊“伏擊陳劍”之後,他一直有所顧慮。一方麵害怕警察會找上門,另一方麵陳劍的手下如果得到風聲,也會肆無忌憚的報複。

兩天過去了,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他沿著少年宮門口的那條馬路前行,盡量在人多的地方走路。此舉是為了防小混混的,比起警察,那幫人更為凶狠,是真動刀子,盡往要害上紮。

同為此類人的林涵,當然深諳其中的凶險。

比起蘇巧的死,陳劍的下場顯然還不足以平息林涵心中的怒火。但這幾下也夠他受的,估計下半輩子想站起來都困難。

本來出於林涵的本意,是要置他於死地,但阿中勸的沒錯,打架傷人的事兒在本地層出不窮,警察根本來不及查。一般來說,過了三五月——或者更短,如果沒有直接的線索,也就被別的案子壓下去了。

但命案不同,調查的力度要大的多,而且永遠不會過期。

林涵所要做的就是撐過這一個月。如果他能夠在比賽中得獎,老爸說了,花多少錢也要把他送到北京專門的舞蹈學校進修。

林涵的老爸沒什麽文化,和阿中的父親負責整個電廠的民用和工業用水,每天提著個塑料桶,四處檢查水管和淨水工作,但是在兒子前途的問題上從來不含糊。

林涵到了一個公交車站,站在樹後,耐心的等著兩部公交車開過,確定沒有可疑的人在跟蹤他,然後才轉身離開。

到達目的地,天已經擦黑。

還是上次那間民房裏,除了阿中、蔣光頭和妹子,這次還多了幾個人,其中有兩個女孩。

相互寒暄了幾句,一行人來到了街邊的小酒館吃飯。

“伏擊陳劍”之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碰麵,算是慶功宴,席間喝了不少酒,從蔣光頭對那幾個陌生少年毫不避諱此事看的出來,那些都是“心腹”。

可林涵還是有些不高興,畢竟這不應該拿出來炫耀。沒有不透風的牆,事情很多時候都由自己的嘴開始變糟糕的。

“聽說你是為了我們學校一個叫蘇巧的女孩?”蔣光頭問道。

林涵皺起了眉頭,他看看阿中,這小子連這個也說了。阿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仿佛在講“這有什麽關係,大家都是兄弟。”

“蘇巧那案子,是劉莎她爸爸辦的。”蔣光頭指了指身邊的一女孩。林涵敏感的看過去,一個小小的女孩,穿著天藍色的牛仔褲,白T恤。

蔣光頭順勢要把手搭上她的肩膀,被女孩厭惡的推開了,“他不是我爸。”

人群中傳來的“嗤嗤”的竊笑聲,蔣光頭麵子上過去,可又沒辦法,“喝酒、喝酒。”他舉起酒杯給自己找台階下。

“喂,聽說你是市舞蹈團的。”劉莎轉過臉問林涵。

“嗯!”

“你們都跳什麽舞,的士高?”

“那些都是業餘的人玩的,”阿中喝的有點多,在一旁替林涵炫耀,“我兄弟練的都是硬功夫,一抬腿就是劈叉,沒十幾年的功夫下不來,從小就練的。”

“是嘛!”劉莎張大嘴對林涵上下打量了一番,“真厲害。”

“談不上厲害不厲害的,多練練就會了。”林涵倒是顯得很謙虛。

蔣光頭轉著眼珠,似乎聽出了一點名堂,“這個我也會!”話語中醋意十足。

劉莎不耐煩的翻過去一個白眼,想說什麽,又什麽也沒說。

“這年頭練那麽多真功夫也沒用,主要靠人多,抽刀一剁,你有氣功也沒用。”蔣光頭接著說。

他把話題又轉回到了本市混混間幾場著名的戰役中來。言談中硝煙密布。蔣光頭是同文中學混混中“一盞燈”,這個林涵是有所耳聞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聚攏到那麽多人追隨。

但似乎那個叫劉莎的女孩對此並不感冒,她對林涵更有興趣些。

“蘇巧的事兒,是陳劍幹的?”她問林涵,“據我所知警察查了半天都沒查出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林涵沒做聲,他不想把難言之隱說出來,阿中喝的有點多,在一旁剛躍躍欲試的想把其中的原委說出來,被林涵在桌子底下猛踢了一腳止住了。

“別跟你爸說。”林涵偏頭對劉莎說道。

“那不是我爸。”劉莎埋怨的回答。

林涵好奇的看著嘟著嘴的劉莎,“行,那你別跟他說。”

看見林涵和劉莎倆竟然說起了悄悄話,蔣光頭再次把話題轉了出去,“阿炳台球室的那幾個小子,昨天調戲劉莎來著,我們改天去教訓他們一頓。”

阿中趕忙表示願意同去,“都是兄弟,這忙一定會幫,去砍了他們,是吧,”他拍拍林涵的肩膀,“我們都會去的。”

林涵不好說什麽,隻能點點頭。

蔣光頭還算滿意,“誰敢欺負我馬子,這不是找死嘛!”

喝完酒,出了小酒館的門,林涵一個人走在最前麵,他想要快點回家,劉莎從後麵跑了過來,站到身邊,輕聲的說,“下次你跳舞的時候帶我去看看唄。——還有,我不是她女朋友。”她指指不遠處的蔣光頭。

林涵一愣,然後禮貌的說道,“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