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線索
西元國首都市郊區，距離九連山別墅區大約三公裏左右的地方，李維正在操縱著手中的控製器，控製著小型地下探測器在泥土與岩石混合的地下不斷穿行。過了一會，李維手中的控製儀忽然發出輕微的警報聲。
陶正陽立刻過來，凝重道：“果然，這裏也存在一條人工開掘的地下通道。”
在這段時間之中，李維與十幾名安全局情報人員通過微型探測器，信號監聽手段等對這處別墅區進行了大量探查，陶正陽甚至還在化妝之後親自進入到其中調查過。種種探測手段俱都表明，九連山別墅區果然存在某些異常之處。李維懷疑，這裏也有可能是沉眠派的一處秘密基地。
有了上一次的失敗教訓，這一次李維更加謹慎。在摸清楚所有情況，確保萬無一失之前，李維不願意做任何強攻嚐試。
調查進行到現在，李維甚至已經大概摸清楚了存在於九連山別墅區地下的交通網絡，也掌握了許多可能與此事有牽扯的人的身份。
“現在應該可以強攻了。”
李維皺眉思索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不，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們尚未完全掌握他們的地下轉移路線。”
陶正陽皺眉道：“所有地下轉移路線全都通向九連山，以我們現在所能調動的資源與設備，還無法對九連山進行大規模搜索。現在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極致了。”
李維再度思考一會，最終在隨身電腦之上操作片刻，沉聲說道：“葉宣，三天之後準備強攻別墅區，解救所有人質，抓捕所有沉眠派邪教分子。行動大隊同步行動，掘開地下通道，前去占領更深處的沉眠派基地。”
葉宣的聲音從隨身電腦之中傳出：“抱歉，李先生，我所接到的命令隻有配合你們調查，我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權限。”
李維微微一怔，陶正陽有些憤怒道：“配合我們強攻沉眠派基地也是你們任務的一部分吧？”
“陶先生，對不起。沒有命令，我無法擅自行動。如果你需要我們的配合，請與我的上級溝通。”
李維沉聲道：“沉眠派在你的國家之中活動，為你的國家造成了重大損失，身為安全局成員，對抗邪教不是你的分內職責麽？”
葉宣仍舊固執道：“對不起，請與我的上級溝通。”
陶正陽惱怒道：“我這就和孫源聯係，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通訊切斷，李維擺了擺手，阻止了陶正陽試圖與孫源聯係的動作。
“這不對。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事情。”
“能有什麽事情？不過是葉宣這家夥怕死罷了，找借口推脫。”
“不要輕舉妄動，我要再查一查。走，我們先回去。”
陶正陽與李維兩人再度回到了星海集團總部。在秘密會議室之中沉思良久，李維才終於做出了決定。
“周燦，你來查一查九連山別墅區的產權歸屬。”
陶正陽疑惑道：“這有什麽好查的，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李維搖了搖頭：“公開的資料不可信。”
周燦沒有遲疑，立刻取出電腦操作終端開始操作。陶正陽注意到，她並未通過正規渠道去查詢這些信息，而是采取了許多較為複雜的手段，比如通過某些資金流向，血緣關係，公司權屬等等許多信息來綜合分析。並且這些信息的來源似乎也不是通過正規渠道得到，而是用到了一些間諜手段。
陶正陽不止一次地從虛擬屏幕之上看到代表著西元國政府的標誌，還有大量的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到的銀行數據庫信息，某些隱秘地通過複雜手段加密的信息等等。
從周燦操作手法之嫻熟來看，她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陶正陽心中暗暗想道：“看來，在我與李維為了銀殼與流浪者的事情忙碌著的時候，周燦也沒有閑著。”
周燦操作了很長時間，李維一直在思考什麽，陶正陽也隻有等待下去。
良久，周燦才說道：“通過多方麵信息綜合分析，九連山別墅區的實際產權控製在地平線集團手中，而地平線集團的控製權，則通過影子公司、他人代持等手段，間接控製在一個名叫裴雨的人的手中。”
“裴雨？”
這個名字十分陌生，陶正陽與李維兩人都沒有聽說過。
“繼續給我查這個裴雨，看看他到底是誰。”
周燦沒有說話，繼續操作了下去。
這一次所耗費的時間更長，忽然間，周燦驚叫一聲，滿是震驚地站了起來。李維身體立刻前傾，沉聲問道：“你有了什麽發現？”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周燦的聲音甚至有了一點顫抖：“有證據表明，這個叫裴雨的家夥隻是一個名叫常重的人的手下，而這個常重，則是一個西元國政府最近成立的部門，星際運輸安全委員會的主席……公開資料顯示，常重以往隻是某個邊緣部門的領導，但在二十餘年前，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得到了總統的重視，總統力排眾議成立了星際運輸安全委員會，並任命常重為主席……”
陶正陽隻感覺腦袋裏轟隆一聲，臉上滿是震驚。
“怎……怎麽會這樣？我們一路調查下去，線索竟然會指向西元國總統？”
陶正陽從未感覺如此荒謬過。類似沉眠派這樣的邪教，無論在哪個獨立國家都屬於人人喊打的存在，哪怕混亂如流沙國，至少明麵上政府也對類似邪教持高壓態度。但現在，沉眠派竟然與西元國總統扯上了關係，這讓陶正陽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周燦也喃喃道：“或許是哪裏我弄錯了。”
李維皺起眉頭，輕輕地敲著桌子：“不，這應該沒有錯。我想，孫源想要告訴我們的應該就是這個。”
“這不可能！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或許沉眠派的活動根本就和裴雨，常重他們沒有關係。一國總統怎麽會和邪教牽連在一起，這太荒謬了。”
陶正陽幾乎下意識地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李維緩緩道：“正陽，不要忘了，流浪者擁有高超的生物科技，以及，它們可以通過強大的腦電波直接影響其餘人類的觀感。在流浪者飛船之中，你就曾經被流浪者假冒的李韻晨欺騙過。”
周燦驚叫道：“你是說，西元國總統是流浪者假冒的？”
“這太荒謬了，這太荒謬了。”
“不一定是假冒，也有可能是合作。具體如何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幾乎可以確定，總統一定與流浪者有某些關係。”
陶正陽與周燦對視一眼，俱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震驚。
李維冷笑道：“我之前還在懷疑，西元國為什麽寧願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也要從聯合政府駐寶石星係維和艦隊手中搶下我們，搶下我們之後，卻又給予我們如此之大的自由，如此忠誠的執行五年之約，當初隻以為總統是真的希望得到寶石星模型數據，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總統真的是流浪者假冒的，或者與流浪者有某些交易，這豈不意味著我們從一開始就在流浪者的掌握之中？當初我們感染GP-1型病毒背後說不定也有西元國政府的影子。這，這……可笑，我們竟然還在到處尋找流浪者的藏身之所。”
回想起這個可能，就連陶正陽也不禁感覺背後出了一片冷汗。
身處西元國之中，總統想要殺死自己這些人僅僅隻需要一個輕飄飄的命令而已。己方絕對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哪怕陶正陽的武力再提升千倍萬倍，也不可能抗衡一個國家。
李維冷笑道：“流浪者是銀殼的手下，銀殼的目標是信使，而我們則是銀殼找到信使的鑰匙，它怎麽可能允許流浪者將我們殺死？把我們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過是為了更有利於配合銀殼，逼迫信使現身而已。吳錦他們的死，也極有可能是流浪者為了給我們營造危機感才有意為之。”
在這一刹那之間，周燦忽然間感覺渾身不自在，似乎在自己身周到處都是滿懷惡意的監視目光。
“孫源一定是察覺到了某些跡象，但又無力改變，便隻能通過這種間接的方式來提醒我們。我猜，大概是因為我們與“信使”有所關聯的緣故，孫源將改變現狀的希望寄托在了我們身上。”
陶正陽平複著自己心中的震撼，斷然說道：“西元國是不能呆了。無論總統是不是流浪者假冒的，我們都不能冒這個險。”
周燦喃喃道：“他不可能允許我們離開。”
李維說道：“如果有孫源的配合，我們逃離西元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這件事情還需要仔細謀劃一下，我要認真想一想。”
陶正陽目光一閃：“如果總統真的與流浪者有所關聯，我們或許可以借助這一點，將銀殼引到我們希望它去的地方。”
周燦滿是震驚地望著陶正陽：“巨型反物質炸彈？”
陶正陽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