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假冒者
暈倒在地的那名男子被幾名同伴快速帶走，那名高大常服男子則走到了陶正陽身旁。
“我是西元國安全局局長孫源。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情，希望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合作。請放心，我會為此事做出交代。”
陶正陽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另外幾名精悍男子來到了陶正陽身邊，帶領著一行三人向宴會廳之外走去，並最終來到了一處看守嚴密的區域。這裏類似住宅樓的某一個樓層，在大量走廊兩側則是一間間不同的房間，所有出入口都被荷槍實彈的軍人嚴密看守。
星海號飛船的其餘成員已經先一步來到了這裏，並各自被分配到了不同的房間之中。但此刻他們並沒有安心呆在房間內，而是三五成群的聚攏在走廊之中，滿是擔憂的低聲議論著什麽。見到陶正陽一行三人到來，為首的韋青山博士與劉正教授兩人立刻迎了上來。
“正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西元國到底想做什麽？”
劉正教授尚且可以保持鎮定，韋博士臉上則滿是愁苦：“唉，我早就說過，寶石星係是個混亂的地方，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來這裏……”
對於韋博士的悲觀與怯懦，陶正陽三人早已習以為常，並下意識地忽略掉了韋博士的抱怨。
“事情比較複雜，以後再慢慢說吧。現在先去為李維進行一些治療。”
直到這個時候，韋博士與劉正兩人才察覺到李維的傷勢。劉正想要詢問，但被陶正陽的神色製止。韋博士臉上的憂慮之色則更加深重了一些。
這處樓層之中有專門的醫療室，隨行的太空母艦軍醫也已經攜帶著相關醫療設備來到了這裏。在進行一係列處理之後，李維的神色終於恢複了一點。
“這是流浪者的陰謀，一定是。”周燦神色極其難看：“襲擊李維之人很顯然經受過流浪者的改造，擁有與曾經的方見廷同樣的特征。”
陶正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人所接受的改造並不完全。他似乎隻有手臂處被改造了，其餘部位則沒有。這導致他的戰鬥能力比方見廷差了許多。”
李維說道：“如果這是流浪者的陰謀的話，那麽這一切並不好理解。在之前它偽裝我們，導致我們被西元國所限製，現在卻又派人來刺殺我們，這豈不是多此一舉？還是它有什麽特殊的目的？”
事情的發展如同一團迷霧，將所有人都限製在其中，看不到任何前進的方向。一時之間，房間之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陶正陽才緩緩說道：“重要的不是流浪者想做什麽，而是我們該去做什麽。與西元國達成合作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壞事，我們不需經過發展便可以擁有一支比預想之中強大許多的情報隊伍。不要受到流浪者的幹擾，調查，然後將流浪者找出來，一切謎題都會得到解答。”
李維默默點了點頭，周燦則緊緊地握著拳頭，臉上滿是憤怒。
“可惡的家夥，竟然敢剽竊我對於公司發展的創意……”
星海號飛船便停泊在了西元國太空母艦之中，除了一些留守人員之外，其餘所有人都搬遷到了這處樓層之中居住。但人們的自由並未受到限製，除非軍事禁區，否則一切地方都可以自由出入。
安全局局長孫源對於陶正陽一行人也表現出了相當友善的態度。當陶正陽提出希望借助安全局的力量進行一些調查與情報收集的要求之時，孫源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並在太空母艦之中留下了一名專門人員用於與陶正陽對接，他本人則跟隨總統先生一同返回西元國本土去了。
陶正陽首先要求安全局進行調查的事宜，便是那群假冒了自己與同伴們的不明身份人士出現在寶石星係之後的所有行動軌跡。這些事情並不是秘密，僅僅半個月之後，海量的信息便匯聚到了陶正陽手中，後續則仍舊有源源不斷的，相比起來較為隱秘的信息被收集起來。
這些信息極其詳細，來源也十分複雜。有“星海號飛船”剛入關之時的登記信息、辦事大廳之中的視頻監控信息、商業登記信息、物資交易信息，乃至於某處商業街某處商鋪的監控信息等等等等。最為出人預料的是，一段從某個奢侈品店之中收集到的信息顯示，兩年多之前，在“星海集團”第一款產品投入市場得到良好口碑並獲得大量利潤之後，“周燦”曾經進入過該店瘋狂購買奢侈品，甚至達到了將該店鋪之中所有存貨買光，離開之時店鋪工作人員不得不雇傭十幾輛飛行車送貨的程度。
有關這一段記錄，該奢侈品店提供了詳細的視頻記錄資料。從周燦趾高氣揚地進入店鋪開始，到試用各種奢侈品，頤指氣使指揮店員搬運貨物，一直到最終離開為止。
記錄之中的周燦，無論外貌、氣質，乃至於談吐，行事風格等，與現實之中的周燦別無二致。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恐怕就連陶正陽與李維兩人也會認為這是真的周燦。
麵對李維略有些詭異的目光，周燦惱羞成怒道：“我買點奢侈品犒勞自己怎麽了？你沒看到麽？在集團經營過程之中我出了多大力氣，資料顯示有一段時間我甚至連續一個月都沒有好好睡過覺！集團能獲得這麽多利潤至少有一半都是我的功勞！”
李維幽幽說道：“我好奇的是，那個假冒者是怎麽做到如此精準的把握你的心態，如何知道一個因為創業失敗而欠下大筆債務，甚至不得不遠行十幾光年參與科考任務來償還債務，早就習慣了窮日子的普通女人在驟然暴富之後的報複性消費心理？”
周燦神色漸漸猙獰起來，雙眼之中滿是煞氣：“李維，你是不是忘了納倫國女子自由搏擊大賽冠軍這幾個字代表著什麽？”
“不要吵了。”陶正陽製止了兩人的爭論，嚴肅說道：“情報人員從該奢侈品店之中收集到了幾萬枚指紋，以及上萬個微量生物物證。在“周燦”的家中也收集到了許多信息。經過檢測，其中三十七份指紋與生物物證，與周燦本人一模一樣。”
周燦狠狠地瞪了李維一眼，李維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
這段時間之中，兩人之間的鬥嘴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似乎未來越是渺茫，前路越是黯淡，兩人便越是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壓力。
在西元國乃至其餘大部分國家現行的法律之中，生物物證已經可以充當證據來使用。也就是說，無論真正的周燦究竟是否去過那些地方，在有生物物證的情況下，從法律意義上說，她都已經去過了。
“不僅是周燦。李維，你與我，韋青山博士，劉正教授，沈明，乃至我們團體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擁有大量有據可查的相關信息記錄，生物物證也全都具備。”
收攏一下思緒，李維沉聲道：“這個假冒者做得實在太逼真了。”
“任何地方都沒有破綻。無論是誰，看到這麽詳盡這麽真實的資料，都會認為我們確實來到過寶石星係。”
“也難怪在我們否認自己來到過寶石星係後，總統先生會感到不快。”
“所有人都認為我們確實來過並做了許多事情，可是隻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確實沒有來過。”
“資料之中顯示的行動軌跡也完全與我們的相關目標和行事風格相符。如果沒有這次事件，我們順利進入寶石星係並在西元國注冊成立公司之後，我們做的事情恐怕與資料之中顯示的完全一樣。我們同樣會試圖調查近幾十年來寶石星係太空監測網絡的數據，搜集不明飛行物信息，與星係邊緣遊弋的海盜艦隊聯絡，組建屬於自己的武裝勢力等等。”
“這個冒充者掌握了有關我們的一切信息。包括但不限於生物特征、心理特征、目標、行事風格等等，一切。”
李維補充道：“不僅如此，冒充者還有將這一切變成現實的能力。”
陶正陽心中愈發沉重起來。這很顯然意味著這個冒充者擁有遠超自己想象的實力。陶正陽甚至懷疑，依靠人類現有的科技水品是否能做到這一點。如果做不到的話，那麽這毫無疑問又牽扯到了某些擁有超級科技的外星生命。
會是流浪者麽？
陶正陽不知道，李維與周燦也不知道。陶正陽隻知道，在己方來到寶石星係之前，某個暗中的存在已經做了許多事情。它們編製出了一張彌天大網，自己這些人便如同小飛蟲一般被這張大網纏住，越纏越緊，越纏越緊。
明明沒有任何人來限製自己的自由，但陶正陽卻感覺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便在這個時候，又一份情報傳遞到了這裏。周燦看了一眼，立刻輕聲說道：“這裏有些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