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宋默巧用易容術,癩子頭現過所薄
看著悠然飲茶的唐意,宋默的腦海飛快的轉動著。
先是長寧縣不良帥張威夜攜過所薄慘死,緊接著為其殮屍的十八號殮屍人慘死,由此可見過所薄裏定然是藏著了不得的秘密。
這個秘密定然是能夠威脅到突厥人的存在,以至於突厥人不惜暴露鋌而走險連殺兩人也要找到,而六扇門顯然也知道了這點正在尋找著過所薄。
十八號殮屍人慘死,張威屍體中也沒有尋到過所薄,看來無論是突厥人還是六扇門都還沒得到過所薄,線索到了這裏也戛然而止。
不,不對。
線索確實戛然而止,這樣的話過所薄消失不見對突厥人十分有利,畢竟秘密隨著死人而被掩埋在地底,誰都無法再尋到。
六扇門深知這點,所以為了引突厥人露出馬腳便硬生生布了一個局。
那就是故意推出一個幌子,暴露一個看似手裏有過所薄的人。
如此一來,突厥人拿不定主意又不敢真的去賭,所以必然會出手解決掉麻煩奪走過所薄,這正是六扇門想要看到的。
宋默想到這裏不由地脊背發涼,最後一個為張威殮屍的正是他,換句話說最有可能從張威屍體中摸走過所薄的也是他。
宋默便是那個六扇門製造迷霧的幌子,一個被從幕後推出前台的棋子。
棋子,自然是可以隨時丟棄的。
想到這裏,宋默不動聲色的剝了個幹果塞到嘴裏,一邊嚼一邊再次在腦海中將剛剛所想推敲了一遍。
照理說六扇門保護證人必然是找一處深幽別院,裏三層外三層的布滿天羅地網,再不濟也是找五城兵馬司的人協助,哪有像唐意這樣帶人往春風如意樓裏鑽的?
這不是典型的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嗎?
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宋默暗道一聲:“風大,扯呼。”
打定主意要逃,宋默便站起身子往外走。
宋默隻希望唐意不要叫住他才好,然而老頭偏偏不隨人願,還沒走到門口唐意便注意到了他。
“作甚?”唐意放下茶杯微微皺眉道。
“屙尿。”宋默故意把話說的粗俗,以讓唐意心生厭惡懶得糾纏。
果然如宋默所預料的一般,唐意厭惡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冷哼一聲道:“滾吧。”
出了天字一號雅間的門,宋默方才鬆了口氣。
虎歸山,鳥入林。
魚沉大海,龍飛升天。
宋默恐唐意察覺,等下了三樓這才小跑著離開。
春風如意樓前幾個蓬頭垢麵的小乞丐唱著蓮花落,一個鬱鬱失意的中年人被小乞丐圍著討錢。
宋默恰巧從春風如意樓裏走出來,正低頭趕路抬頭看了一眼卻是停住了腳步。
隻見中年人穿著一身青色長褂,內襯白色的軟衫,兩鬢斑白眉頭緊鎖,苦哈哈的一張臉,七分失意,兩分悲涼。
這人宋默認識,可不正是德豐苑戲班的班主,馬明德。
原來自從賽梅香死後,德豐苑沒了台柱子便弱了聲名,加上鬧出了人命案子,少有觀客聽戲,常常十座九空,現如今連春風如意樓的借腳錢都交不起。
借腳錢便是別處戲班在人家地界上搭台表演所要付的酬金。
此時馬明德正是找春風如意樓商量將借腳費緩上兩天,不過顯然人家沒同意。
馬明德摸出兩個銅板丟在小乞丐碗裏,這才擺脫了他們的糾纏。
眼見馬明德走進了旁邊的巷子裏,宋默左右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便追了上去。
巷子裏空****的,宋默走上前去拍了拍馬明德的肩膀。
馬明德回過頭正看到宋默那張微笑的臉,人畜無害。
“你認識我嗎?”宋默壓低聲音問道。
“不認識,你誰啊?”馬明德顯然對這個為賽梅花殮屍的殮屍人沒了印象,疑惑的問道。
“不認識啊,那你聽好了,我叫唐意,六扇門的唐意。”宋默笑著說道。
“我管你叫什麽,我,”馬明德話還沒說完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正是被宋默一掌刀打在了後脖頸上。
片刻之後,穿著青色長褂的馬明德走了出去
仔細看去,馬明德的青色長褂裏麵卻是麻布灰衫。
“看來引魂錄給的易容術十分靠譜,並非西貝貨,讚一個!”
原來這人正是用了易容術的宋默。
七號殮屍房自然是不敢回去,稍一思索,宋默直奔西市而去。
……
春風如意樓,天字一號雅間。
“猛聽的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誌淩雲。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有生之日責當盡,寸土怎能屬他人!番王小醜何足論,我一劍能擋百萬兵。”
戲台上,武旦威風凜凜,扮相俊美,一隻杏黃色指鵲(戲台上戲子拿在手中當做馬匹)舞的瀟灑,台下看客皆是喝了聲彩。
唐意的目光在那些看客身上遊離,看模樣都是大周人,頓時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半柱香後,宋默沒有回來。
一炷香後,宋默沒有回來。
“這小子莫不是出事了?”唐意麵色一沉走出房去,然而後院的茅房哪裏有宋默的影子。
“該死,王八蛋宋默!”唐意自知上當,但為時已晚。
“阿嚏!”宋默揉了揉鼻子,心想是哪個不開眼的在背後說壞話。
……
西市,暗月城。
暗月城並非城中城,而是西市裏一個特殊的存在,是城中難民的聚集地,他們大多沒有魚袋和符牌(相當於身份證)自然不能在建安京城中謀份好差事。
暗月城的治安極亂,城中魚龍混雜,漕幫鹽幫和地痞流氓的勢力控製著暗月城的一切。
無論是五城兵馬司,還是宿衛軍,甚至是手眼通天的六扇門都不願意插手此間。
一般說來,宋默是萬萬不願來此蹚渾水,但此時為了躲避六扇門和突厥人,暗月城目前無疑是最好的地方。
暗月城裏布糧鋪,鐵器鋪,絹布店,瓷器店,珠寶飾細鋪應有盡有,但更多的是一個個冒著青煙的煙土館,和挑著藍布簾的賭場。
這不,一個扁腦殼的癩頭賭鬼,正貓著腰猥瑣的往賭場裏鑽。
宋默的目光無意間落在賭鬼的身上,隻見他的懷裏露出半本書薄來。
說來也怪,賭鬼身上怎麽會帶著書薄呢?
莫非是賭術大全?
宋默覺得有趣便多看了一眼,等看清賭鬼懷裏的書薄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居然是過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