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麵聖!

“婉淑?”

江鎮山大驚失色。

秦元燁則是輕笑搖頭,調侃道:“江卿,你這女兒比起當年的你,還要過之尤不及啊。”

“這……”

江鎮山急忙開口道:“陛下見笑了,孽女無知,都怪微臣平日太過驕縱,居然會如此無法無天,還敢前來驚擾陛下,微臣這便將孽女帶回好好管教!”

“無妨。”

秦元燁緩緩收起墨寶,“朕又不是無法明辨是非對錯的昏君,江家小女在北川城早已經名動天下,朕也想見一見,讓她進來吧。”

彼時常公公麵色古怪地瞥了眼江鎮山,又恭聲道:“稟陛下,江家小姐說,她懇請陛下降旨,解除與蕭家子弟蕭瑟的婚約!”

“這個孽障!”

此言一出,江鎮山勃然大怒,趕緊跪伏在地,“陛下,微臣教女無方,微臣懇請陛下責罰……”

“江卿何出此言?”

秦元燁上前親自拉起江鎮山,“倒是你家小女說要解除婚約確實有些意思,朕這些日子處理國事屬實有些枯燥,不妨就聽聽這丫頭怎麽說,如何?”

“這……”

雲漢帝金口玉言,江鎮山哪裏敢拒絕,當即點了點頭,“微臣遵旨。”

“江家小女江婉淑參見陛下!”

不稍片刻,江婉淑便在常公公的帶領下,恭恭敬敬地走進禦書房,唯獨見到江鎮山的那一刻,微微低了低黛眉,似有心虛。

“免禮。”

秦元燁饒有興趣地看了眼江婉淑,“朕聽聞,你此番前來,就是懇求朕為你頒一道聖旨退婚,朕可否知道,這蕭家蕭瑟究竟是何許人也?”

“陛下!”

江鎮山生怕這驕縱的女兒開口,趕緊搶先道:“前幾日,突厥南下,在踏入江州之際,正是蕭家子弟蕭瑟提前告知疏散百姓,這才避免了突厥的大肆屠殺。”

“原來如此!”

秦元燁拍了拍書案,“朕剛剛還在疑惑這少年的名字為何如此耳熟,沒想到居然是他!可如此少年才俊,為何還要退婚?”

“陛下,這都是假的!”

江婉淑哪裏會知道蕭瑟提前疏散百姓的事情,隻以為是父親撒謊為蕭瑟開脫,皺著黛眉氣憤道:“這蕭瑟就是江州第一紈絝!”

“整日留戀於青樓花巷,醉生夢死,哪裏會是陛下口中的少年才俊?而且此人狼心狗肺,不念九公子恩澤,連九公子的七日祭都沒有前來參加,此人怎麽可能配得上少年才俊?”

“嗯?”

秦元燁驀然抬眸,“江卿,這是怎麽回事?”

“陛……陛下,這……微臣也不知此事。”江鎮山狠狠地瞪了眼江婉淑,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秦元燁皺了皺眉,“江卿,此事朕雖然不好過問,但婉淑這丫頭身為我大梁才女卻要嫁給一個卑劣之徒,朕不能不問緣由!”

江鎮山深深歎息,“陛下有所不知,這蕭瑟正是十七年前奉旨出征,率領十萬大軍前往北疆遭遇埋伏之後,再無音信的麾雲大將軍之子!”

“蕭九雲之子?”

秦元燁麵露追憶,眸光中透著惋惜之色,“若是蕭九雲之子,那自然也是名將之後,可為何會是如此紈絝**的子弟?”

“陛下有所不知,蕭瑟被蕭家現任家主蕭長風代養,因蕭九雲隻留下這唯一子嗣,所以平時驕縱寵溺,這才留下一身壞習慣。”

江鎮山輕輕擦了擦掌心細汗,繼續說道:“我大梁國難之時,蕭瑟疏散江州黎民就不難看出,此子心懷家國,而且擁有遠見謀略,若有名師指導,必成良才!”

“還請陛下恕罪,微臣小女莽撞無知,煩擾了陛下,此後微臣必定嚴加管教!”

“父親,蕭瑟他……”

江婉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父親會主動為蕭瑟說話,更沒想到區區一個紈絝浪**子會在江鎮山眼中變成了良才。

這完全就是風牛馬不相及,天差地別!

“孽女無知,還敢頂嘴!”

江鎮山怒眉上挑,沉聲嗬斥道:“趕緊跪下謝罪!”

一聲怒喝讓江婉淑的俏臉變得煞白,她美眸含淚,咬著紅唇委屈巴巴地望著江鎮山,氤氳彌漫在了眼眶,楚楚動人。

瞧著大梁文武雙全的才女露出如此小女孩模樣,秦元燁也是搖頭輕笑,“好了,好了,朕赦你無罪!”

“不過,退婚一事,你們父女兩個各執一詞,朕也不好決斷,不如讓朕考驗考驗,若此子擁有真才實學,這婚約便不可作廢,若當真是紈絝不堪,那這婚約便可就此作罷,你覺得如何?”

江婉淑頓時驚喜不已,連忙謝恩,“臣女叩謝陛下!”

可又有些擔憂地問道,“敢問陛下,您要如何考驗?”

“據你父親所言,蕭瑟能夠提前疏散江州百姓,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秦元燁笑著端起一杯清茶,輕輕抿了一口,“眼看秋闈在即,我大梁需要更多擁有九公子那般絕世良才來鞏固江山社稷。”

“而且這蕭瑟既是名將之後,不能沒有不去參加的道理,朕直接頒一道聖旨,讓蕭瑟參加秋闈,是蛟龍還是雜魚,自然一試便知!”

“多謝陛下!”

江婉淑立時激動不已,喜上眉梢。

蕭瑟這種隻知道風花雪月的紈絝浪子,若能通過秋闈,那才怪了呢。

江鎮山領了聖旨,與江婉淑一同離開禦書房,他望著眼前喜不自禁地女兒,眼眶中怒火洶湧,沉聲道:“膽大妄為的東西,看我回家怎麽收拾你!”

“大不了多寫幾遍家法罷了。”

江婉淑雀躍開心。

隻要能和蕭瑟那種紈絝斷絕婚約,別說抄寫幾十遍家法,就是緊閉三個月,江婉淑都欣然接受。

對於那等卑劣到了塵埃的登徒子,江婉淑是真的一眼都不想再見到。

眉眼間笑意展開,江婉淑絲毫不在意父親那憤怒的目光,反而輕笑道:“父親,我已經得到了陛下口諭,可以去找安寧公主啦,女兒就不陪你去傳旨了哦。”

“去去去!”

江鎮山心煩意亂,趕緊擺擺手。

眼不見心不煩。

昔日蕭九雲與他擁有同袍之義,而且兩人在戰場廝殺中,不隻一次救過江鎮山的性命,可謂是過命的交情,不然也不會與蕭家定下婚約。

可如今故人奉旨北征,了無音訊,自己還要手持聖旨讓故友子嗣參加秋闈考驗,這實在是為難至極。

“唉,管教無方,管教無方啊!”

江鎮山深深歎了口氣,隨即走出宮門,他望著冉冉升起的初陽,一步步走上轎子,聲音略顯沉重,“去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