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蔻兒
蕭瑟眉頭一皺，將馬車上的帷幔緩緩掀起，青兒擠著朝外看去。
隻見一名壯漢正拉扯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衣衫襤褸，如皮包骨頭一般，一縷稻草插在頭上，顯然是在賣身。
蕭瑟感覺手臂傳來一陣刺痛，低頭看去，原來是青兒此刻看著外麵的場景緊張地掐著他的手臂。
青兒眼淚在眼中打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一樣。
蕭瑟眉頭緊蹙，他知道，此刻青兒定然是想到了自己淒慘的身世，生出憐憫之心。
想當初蕭瑟初次見到青兒的時候，青兒就如同這名小女孩一樣，流浪街頭，無依無靠。
輕輕撫摸著青兒的頭，蕭瑟柔聲說道：“放心吧，青兒，她會沒事的！”
“小丫頭，不要不識好歹，既然你是賣身，拿了本大爺的錢，就得跟著大爺走。”
“你胡說，我沒有拿過你的錢。”
壯漢的手已經伸了過去，下一刻就能將小女孩抓走。
正在這個時候，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忽然將壯漢的手腕緊緊握住，他雖然想要掙脫，卻無法動彈。
“誰敢管大爺的閑事，”壯漢一臉怒意，正欲發作，轉頭便看到了蕭瑟。
“蕭……蕭公子！”
蕭瑟麵色冷漠，隻是看向小女孩，淡淡說道：“這個小女孩我要了，贖金到蕭府自取。”
“既然是蕭公子想要，小的怎敢要蕭公子的錢財，我的馬上滾。”
蕭瑟微微一笑，這人倒也是識相，倘若是真敢到蕭府，必然少不了一頓對他的毒打。
青兒此刻早已將地上的小女孩扶起，滿臉心疼之色，口中還不斷說道：“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家公子在放心。”
許是因為突然得救的緣故，小女孩哇地哭了出來，轉而跪在蕭瑟麵前。
“多謝公子，蔻兒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公子之恩，蔻兒和母親逃荒至此，無奈母親餓死，我隻能賣身葬母，還請公子幫我。”
旁邊的草席之內包果然裹著一具屍體，不知是不是時間太久的緣故，一些蚊蟲已爬滿草席。
蕭瑟眉頭緊皺，江州帝都，天子腳下，居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不禁讓蕭瑟拳頭緊握，發出哢哢作響之聲。
青兒兩行清淚已然落下，站起身來緊緊握著蕭瑟的衣角，緊咬嘴唇，似乎是在哀求蕭瑟。
蕭瑟緩緩鬆開雙拳，“放心，既然我救下你，自然會幫到底。”
聽到這裏，青兒才總算放下心來，鬆開蕭瑟的衣角，將蔻兒頭上的稻草緩緩取下。
不多時，蔻兒以及其母的屍體被蕭瑟抬上了馬車，回到蕭府後，蕭瑟命人找了一塊墓地將蔻兒的母親好生安葬。
經過一夜的了解之後，蕭瑟才知道，原來蔻兒來自附近的一個流民營地，他們從江州官道逃荒而來，被統一安置起來。
母女倆本以為在北川城可得溫飽，卻不曾想這裏成了她們天人永隔之地。
聽著蔻兒的自述，蕭瑟麵色鐵青，青兒衣襟早已被淚水打濕，因為自己經曆過，所以此刻的青兒顯得更加感同身受。
蕭瑟似乎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正色道：“青兒，拿著食物，我們到流民營去看一看，能幫一點是一點。”
青兒如同搗蒜一般點頭，已轉身去取食物。
蔻兒早已感激涕零，跪伏在地，“公子真是活佛在世，我替流民營地所有的人感謝公子。”
有了蔻兒的帶領，蕭瑟等人一路上十分順利，但蕭瑟的臉色卻是沉到了極點。
在靠近流民營地的地方，幾乎每走一步，便可看到衣不蔽體的屍身，婉兒顯然是對這樣的場景抱有陰影，躲在蕭瑟的身後一言不發。
雖是入秋，但就連一根野菜也看不到，甚至樹皮都被扒沒了。
蕭瑟無奈一歎，“真是天公不作美，若是初春的話，還有柳樹的嫩芽可以食用，但此刻的話，顯然沒有那個條件。”
“我們流民所過之地，幾乎可以說是將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了，野草、樹皮，隻要可以填飽肚子就好。”
蕭瑟緩緩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流民數量之龐大，並不是一個北川城可以容納的。
隨著周圍的流民越來越多，蕭瑟知道，他們已經進入到了流民營地之內。
不多時，蔻兒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急忙快步走到了一位老者的麵前。
遠遠的，蕭瑟雖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但是看到老者眼中露出訝然之色看向蕭瑟，不多時，便朝著蕭瑟走來。
“感謝公子，聽說是公子救了蔻兒，還為我們帶來了食物，公子大德。”
蕭瑟急忙擺手，“老先生言重了，我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公子，這是孫爺爺，我們這些流民實際上也是孫爺爺的帶領下過來的。”
蕭瑟緩緩點頭，這也十分正常，若是沒有一個領頭的，相信他們都已經死在官道上了，根本到不了北川城。
想到這裏，蕭瑟急忙拿出食物，“這是我的一些心意，雖然不多，但是可以幫到你們一點。”
孫老朝著遠處招手，幾位青壯年忽然跑來，雖是青壯年，但是在蕭瑟眼中，卻絲毫沒有“壯”字可言。
“將這些食物先分給老幼婦孺！”
幾名青年看到孫老手中的食物後，先是一驚，隨後急忙將食物分發起來。
“施粥了！施粥了！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聲音打破了蕭瑟的思緒。
幾乎所有的流民都往一個棚子中擁去，。
“這是？”
“這是官府發放的賑災粥，說是粥，其實和清水無二，還不及公子帶來的食物。”孫老無奈道。
蕭瑟蹙眉，看著一個個朝著粥棚擁去的流民，蕭瑟一時百感交集。
“本以為北川帝都腳下，官府可以將我們這些流民悉數管理，倒是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情況，估計過段時間我們又得另謀他地了。”
青兒此刻也深感無奈，雖然他也想要蕭瑟幫助這些流民，但是她知道，這些流民數量之大，即使是公子也是無可奈何。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蕭瑟的聲音忽然傳來，讓青兒為之一振。
“孫老，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助你們擺脫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