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濫用職權
“陛、陛下！”
詹徽被人攙扶起來，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
他抬頭看著朱元璋。
顫顫巍巍道：“臣，萬死！”
“死還是不死，朕說了算。”
朱元璋淡淡一句話，讓詹徽心裏更不是個滋味。
緊接著，就聽到朱元璋繼續道：“適才愛卿不是想搜檢出證據來嗎？如今，可否證明這蔣壞的清白？”
話說的如此直白。
一時間，詹徽臉色更是難堪。
“陛下。”
近六十歲的詹徽，卻是一臉的羞愧難當，“是臣之過錯，臣誤會了蔣指揮使……”
“誤會？”
朱元璋那威嚴的臉龐上，卻是含笑看向蔣壞。
“蔣壞，這詹徽可是聯名眾人檢舉你貪贓枉法，濫用職權，甚至對你貪贓之事言之鑿鑿，你，對這事可有什麽想說的？”
“陛下！”
蔣壞聞言，立刻衝著朱元璋拱了拱手，剛要再說話。
隻見詹徽卻是滿臉惶恐地解釋道：“陛下，此乃臣之過也！都是臣受人蒙蔽，冤枉了蔣指揮使。還請陛下治罪！”
“詹徽，你先閉嘴。”
原本還想聽蔣壞會如何說。
但詹徽一開口。
朱元璋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低聲嗬斥道。
這一句話，瞬間讓詹徽呆若木雞，嘴巴都不敢再張開了。
一時間。
眾人隻聽到蔣壞清咳了幾聲，開口道：“回稟陛下。詹大人會檢舉臣，臣其實早有猜測，但詹大人指責臣濫用職權，這一點，臣有話要說！”
說罷，他立刻抬頭，一臉認真地對朱元璋道：“所謂‘濫用職權’，不過是臣讓手下徐文常抓捕涼國公之子藍彬之事。”
“但臣之所以要抓捕藍彬，完全是因為藍彬此人貪贓枉法，身為涼國公之子，竟是公然收受商人賄賂，共計五萬兩白銀。”
“如此行徑，臣既是掌管錦衣衛，自當肅清朝野奸佞，清正風氣才是。”
“為何……”
“要說臣是在‘濫用職權’？！”
肅清奸佞……
眾人聽到這話，險些氣得吐血！
你一個錦衣鷹犬，也配說這話？！
真要‘肅清奸佞’，第一個清的就是你！！
“而且，相關的證據、贓物，臣這裏已經全部記錄在案，包括商人的口供……”
說到‘口供’時。
一眾朝臣中，不少人臉色漸漸變了！
商人給藍玉之子行賄，這種事情被發現，其實還好隱瞞過去，大不了將商人弄進獄中，尋個名目殺了便是。
反正隻要人死了那就成了死無對證。
但要是被抓住口實……
那事情的性質，可就變了！
“五萬兩白銀。”
朱元璋聽到這個數字，眉頭一揚。
他看向詹徽，神色漠然，“詹愛卿，還記得朕製定的大誥嗎？”
詹徽嘴角微微顫抖。
眼神裏，已是充滿了恐慌。
可這時的朱元璋卻報以冷笑。
“……大誥有明文，官員貪汙之罪，該如何處置？”
“貪、貪汙六十兩白銀以上，則處以梟首、剝皮實草……”
詹徽顫著嘴皮說完，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難道，陛下真要嚴懲藍彬？
可藍彬是藍玉大將軍之子！
一旦動了藍彬，後續影響之大，絕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甚至……
可能還會再次興起大獄！
“嗬。”
“貪汙六十兩便要剝皮實草。”
“那藍彬貪汙五萬兩，又待如何……”
朱元璋幽幽說道。
霎時間。
全場所有人都不禁渾身一顫，感到背後有汗毛立起！
“陛下！”
詹徽到底是老臣。
這時還是硬著頭皮道：“涼國公之子藍彬並非朝中官員，收了商人的銀兩，完全談不上‘受.賄’。更何況，涼國公為國朝立下赫赫之功，若是因此而處死藍彬，這豈不涼了人心……”
赫赫之功？
聽到詹徽這一番話。
不少機靈的官員都快忍不住要開罵了，詹徽怕藍彬出事，還不是因為他跟藍家走的近些，怕被牽連麽！
可問題是……
你要拿為國立功這事兒來求情。
那胡惟庸、李善長，哪個沒有為國朝立下赫赫大功？
哪個不是開國元老？
哪怕是徐達這等真正立下過潑天大功的開國功臣，也不敢在貪汙這件事上觸及朱元璋的底線！
更何況是藍玉！
“朕還沒說藍彬有罪過。”
朱元璋忽然拍案而起，原本就不太穩當的木桌，瞬間被他這一掌拍散。
看到這一幕，蔣壞有點心疼。
但這時，就聽朱元璋繼續道：“不過，私下收受商人如此大的一筆銀兩，說出去，豈不是敗壞涼國公的家風？”
“蔣壞所做之事，也不算錯。”
這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畢竟，這個事情真要追究起來，藍彬背後便是藍玉。
處罰了藍彬，就勢必會牽扯到藍玉。
這樣下去。
說不得，就會再次興起大獄，一如之前的幾次大案。
朱元璋眼下也不想折騰，見眾人沒有反駁，便繼續道：“朕既是萬民君父，那這次，就替藍大將軍做一次君父。藍彬的所作所為，雖稱不上是有罪，但也該罰！”
“蔣壞收繳的五萬兩白銀，就當是罰沒了，如此處置，爾等可還有意見？”
誰還敢有意見！
眾人幽怨的看著朱元璋，哪怕再不情願，也隻能稀稀拉拉的開口道：“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聽到這幫大臣跟沒吃飯似的，有氣無力。
蔣壞頓時笑了，忍不住道：“我說各位，陛下這罰沒的是涼國公家裏的錢，又不是罰你們的錢，你們哭喪著臉做什麽？”
“還是說……”
“這五萬兩銀子裏麵，還有你們的一份？！”
狗日的蔣壞！
瞬間，眾臣的目光都聚焦在蔣壞身上！
這帽子扣的也太嫻熟了，一開口，就把他們跟藍家扯到了一起！
除了詹徽的確跟藍家有些牽扯之外。
其餘人等，氣得大聲道：“蔣指揮使，你此言何意！莫不是想誹謗我們？！”
誹謗？
蔣壞一攤手，滿臉無辜：“我就是這麽一說，諸位大人別這麽生氣嘛！”
“我又沒說對，你們幹嘛這麽急啊……”
急了！
他們急了！
蔣壞看著眾臣臉上愈發漲紅，心裏更是樂的飛起！